第26章
林秋河怎麽也想不到,在他絞盡腦汁勾引季無憂的同時,季無憂居然也在勾引他?
是、是勾引吧?
林秋河莫名心跳加速,看着季無憂的手背,怎麽也不會相信,季無憂會對他有意思。
就是這樣!聰明的反派早就識破他的詭計,于是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反過來想攻略他!
不愧是季無憂,無論感情還是事業,一點虧都不可能吃。
所以接下來就是兩人互撩,比誰先淪陷嗎?
林秋河給自己暗暗打氣:加油,林秋河,不要被美色|誘惑。
其實,平心而論,季無憂才是書裏最俊的大美男,畢竟是作者真心偏愛的大反派,“佚名”幾乎窮盡世間所有美好的詞語來描述季無憂的美貌,什麽氣質高雅舉世無雙,儀态風流俊朗卓絕,甚至隔一段時間就會描寫季無憂的美貌,大到描寫季無憂的神韻氣質,小到描寫他用什麽牙刷,襯怎樣修長有韌性的指骨。
但不管怎麽寫,圍繞季無憂的美貌都離不開兩個字:死寂。
白色的燈光照在兩人身上,深藍如墨的天空挂着一輪圓月,喧鬧了一整個白天的蟬都安靜睡去,遠處草叢中似乎還能看見幾只挑着黃燈的螢火蟲。
季無憂低着頭,目光柔和,稍長的發梢柔順地垂下,遮蓋到眉骨的地方,發梢根部、劉海縫隙處露出潔白細膩的額頭。
季無憂不說話時,眉目舒展,微長的頭發垂到臉頰兩側,給人一種脆弱的易碎感,得意的時候則會鳳目風流宛轉,勾人心魂,給人一種得意的王公貴族少年郎之感。
就是眼神太吓人了,死氣沉沉,跟一具沒有感情的死屍沒有區別,讓人不敢直視。如果季無憂能夠友善些,那他的顏粉絕對比自己多。
季無憂的目光、行動讓人看一眼就害怕。當恐懼超過了喜歡,誰還會覺得季無憂好看呢?
其實,季無憂才是全書裏最俊的美男啊。還是那種顏值、氣質、身段俱佳的大美男,不像自己,徒有其表,太過俗豔,氣質跟不上,看多了就膩了。
“你看夠了嗎?”季無憂頭都沒擡,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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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河眼轱辘一轉,擡手幫季無憂垂到臉頰兩側的長發攬到耳後,認真道:“老公,你頭發太長了,有點,額,非主流,剪了吧。剪短點,整個渣男燙。”
季無憂擡頭,對他露出一個王之蔑視的眼神。
林秋河卻根本不怕他,認定季無憂也在給自己使套路,那就肯定不會在故意撩自己的這段時間內對自己怎麽樣。
“就這麽定了,明天去村口剪頭,村口王大爺的理發技術可牛了,是吧外婆?”林秋河轉頭問道。
陳應娴笑着沒說話,久違的溫馨感重新回到院子裏。
第二天一大早,林秋河就拽着季無憂來到村口。
按書裏的原劇情,季無憂是在半年後,報完盛家恩情後,正式現身商界叱咤風雲時才剪掉垂至肩膀的長發,換成性感利落的短發背頭。
林秋河卻對背頭不太感興趣。他拿着造型書,一邊翻一邊跟王大爺溝通:“要輕薄自然的,蓬松柔軟的,三七分,發梢帶點卷,露出額頭,年輕,充滿活力的那種,可以嗎?”
“當然可以。”村口王大爺技術娴熟,與時俱進,小小的理發室燙染拉直,該有的器材一樣不少。
看出季無憂的懷疑,王大爺寬慰道:“永遠不要低估任何一個理發大爺的技術,小夥子,相信我,你要是害怕就把眼睛閉上。”
季無憂輕嘆一口氣:“掉頭發又不是掉頭,沒什麽可怕的。”
王大爺滿意點點頭,手起剪刀落,直接剪去季無憂發尾處一小撮頭發。
黑色的頭發緩緩飄落,林秋河不由唏噓:“這叫剪去三千煩惱絲啊,從頭開始,重新做人。”
季無憂耳朵尖,當即問道:“重新什麽?”
“重新……重新開始啊,還能重新什麽,你剪你的頭發,別說話,小心影響王大爺操作。”林秋河向後倚在座椅靠背上,心想可不能再這麽口不擇言了。
只是王大爺在操作過程中又添加自己的想法:“哎,小夥子,你這個臉型,三七分的話,很适合做一個蓬松的側背,露出整張臉,這樣的,你覺得怎麽樣,發尾再稍微卷一下。”
王大爺說着抓抓季無憂的頭發,簡單抓出一個造型輪廓給季無憂看。
“側背的話有點兇啊,還是分到兩邊做劉海吧。”林秋河搖搖頭,季無憂發質好,黑色的頭發分到兩邊肯定很好rua。
“你覺得呢,我還是覺得側背好一點。”王大爺再次征求季無憂本人的意見。
季無憂看一眼林秋河:“聽他的吧。”
“好嘞!”王大爺抄起剪刀梳子,熟練幫季無憂剪頭發,最後卷起發尾,噴上噴霧定好造型。
原先一個長發垂肩的憂郁男生瞬間變了一個人,陽光、帥氣,再配上那一雙鳳眸……
林秋河無奈道:“季無憂你這眼睛永遠死氣沉沉的,跟死屍似的盯着別人看,能不能不要這麽吓人啊,再完美的造型也救不起來啊。你看過鬼片嗎,你這眼睛就像那種氣氛渲染到極致時,突然充滿屏幕的惡鬼眼睛,總這樣直勾勾盯着別人看,誰受得了啊。溫柔一點,可以嗎?”
林秋河比劃道:“想想鮮花,想想鳥鳴,多美好的事物啊,你心裏就沒有讓你覺得美好的事物啊?”
這得多邪惡的人,才會認為萬物皆惡啊。
“你老這麽兇巴巴的,別人會說你相由心生。”
“別人?”季無憂一聲輕笑,毫不在乎。
林秋河愣了下,繼而試探道:“我會覺得害怕,可以嗎?”
季無憂這才點頭:“勉強算個理由。”他看着林秋河的眼神才稍微和緩了些。
等季無憂收拾好頭發,林秋河拽着煥然一新的季無憂回家,一路上招攬不少驚羨的目光,可惜立刻都被季無憂陰冷的目光吓了回去。
“你溫柔點,別這麽吓人。”林秋河好心勸道,不懂好不容易變得有點溫柔的反派,怎麽剪完頭發後又這麽油鹽不進、誰都不理了。
回到家外婆當然對季無憂的新發型由衷誇贊。陳應娴早早做好了午飯,吃完飯陳應娴說:“跟我去墓地看看,看看你外公,還有老祖宗。”
林秋河應道:“好。”說着拉着季無憂一起去。
顧家墓地安置在一片葵花地旁邊,林秋河走過去,一一給先祖們磕頭,也給原身去世的外公磕頭。
季無憂當然站着沒動。
那裏還豎着一塊新立的墓碑,上面寫着顧承羽和趙言言,正是原身的父母。
如果當初林漸生沒有殺人奪子,硬把原身搶過來撫養,也許原身在他親生父母的養育下,并不會養成書中這種傲慢自大、陰險惡毒的性格。
雖然他也不想穿書,但畢竟原身父母給與了原身生命,讓他這個莫名其妙穿越過來的靈魂有個安栖之所,他很感謝顧家夫妻,當然也很感謝原身。
林秋河跪下身,鄭重給原身父母磕頭,真心把陳應娴當家人。
他一個人在原來世界就沒有家人,孤單寂寞,現在在這個世界重新開始,還有了家人,還不錯。
沒想到陳應娴又把他拉到一個墓碑前,這墓碑上貼着他的黑白照,碑名寫着顧明生。
怪不得在城裏那幾天陳應娴總要他去拍照,還非要半身照,原來是這麽用的。
林秋河神色複雜,給原身顧明生也鞠一躬。
這場景落在季無憂眼裏就很詭異了。
林秋河給自己的墓鞠躬,這演的是哪出?老太太老糊塗了,林秋河也跟着犯糊塗?
沒等他細想,林秋河已經拽着他的胳膊跑進花田裏。
“好多向日葵!外婆,這全是我們家的?”林秋河驚嘆道。
此時正是花期,漫山遍野、争相怒放的向日葵把整片田野裝點得宛如仙境。
老太太笑道:“沒那麽多,那三畝向日葵是我們家的,其餘是別人家的。咱們家其他田在別的地方,都種的水稻,只有這裏三畝種向日葵。秋河,你慢點,別踩到別人家花了!”
自從那天說開後,老太太對林秋河的稱呼已經完全變成了秋河,在她的心裏,林秋河和顧明生完全就是兩個人,不過這兩個人都是他外孫。
林秋河沿着田間小路欣賞美景,拿出手機一邊走一邊給花田拍照。
林秋河緩緩移動鏡頭,很快手機攝像頭移到季無憂身上。
季無憂還是那副沒有表情的死人臉。
林秋河探頭勸道:“老公,你笑一笑啊。”
季無憂冷漠道:“你拍景還是拍我呢?你要是拍景,只管景色美不美就行,別管我笑不笑。你要是誠心拍我,覺得我哪都好,想給我拍張照,那你管我笑不笑呢,反正在你心裏我笑不笑都好。”
季無憂這一通歪理把林秋河說懵了,林秋河茫然道:“我覺得景色挺漂亮的,想把你也拍上,有什麽不對嗎?”
季無憂頓時冷笑:“那就是拍景了,嫌棄我不笑,玷污了你這美景。”
林秋河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要命地走過去撸一把季無憂剛做好的頭發,十分煩躁:“矯情什麽呢,給老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