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哎呀, 那麽緊張做什麽。”
于尤笑眯眯的抱着自己的桶:“我就是來幫你們一下的嘛,現在事情解決了, 咱們還是朋友吧?”
時矜沉默少頃, 開口:“你想問什麽?”
于尤笑,然後重複了剛剛的問題:“你不想回秦家嗎?”
“不想。”時矜擡眼,神色平淡:“然後呢?”
于尤:“......”
媽的你倒是給我一點反應時間啊, 回答這麽快是要鬧哪樣?
但他很快調整過來:“為什麽不想,秦筝和謝意抛棄了你和妹妹, 還有你的外公,他這麽多年明明知道你們的存在卻對你們不聞不問, 你難道不想報複他們嗎?”
他壓低了聲音,循循誘導:“還有你那個廢物弟弟, 謝時璋現在在秦家的待遇可不如當初,你外公對他很失望,這種時候只要你回去, 秦家絕對是你的掌中之物。”
“拿到了秦家, 你還怕報複不了他們嗎?”
時矜點了點頭, 面色平靜:“繼續。”
于尤卡了會兒殼。
這意思......聽着應該是有意願的吧?
他琢磨兩秒,最後還是按照原計劃繼續說下去:“秦家雖說目前已經頹敗,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回秦家雖然會受到重用, 但是想徹底掌控秦家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時矜垂下眼睫:“所以。”
“所以啊!”于尤拍了拍胸膛:“我們可以幫你, 無論你是想掌控秦家還是弄倒秦家,我表姐都可以幫你實現。”
時矜不懷疑陳沅的手段, 不過......
他掀起眼皮:“我憑什麽相信你們。”
“憑我表姐。”于尤眼也不眨:“你應該知道秋鹿山和青柳寨這兩件事暴露是我表姐的手筆, 但你應該不知道它們是誰籌辦的吧?沒錯, 就是陳家老頭。”
他連小姑父也不屑于叫, 而是直接叫了陳家老頭,可見對陳震有多嫌棄。
于尤:“陳震前些年身體就不好了,這段時間病情惡化,一直在靜養,現在陳家亂的跟一鍋粥似的,我表姐想奪權,而秋鹿山和青柳寨就是她拿出來的投誠禮。”
當然,這投誠禮自然不是只針對時矜的,他表姐的原話是讓他着重拉攏郁辭,但他這幾天觀察下來,感覺拉攏郁辭這件事不太可能,索性還是選擇從時矜下手。
再說了......
于尤眼珠子一轉。
他有預感,拉攏了時矜,指不定還能買一送一贈送個郁家。
“我需要做什麽。”
于尤眼睛一亮:“很簡單,你只需要回秦家立足之後,在我表姐奪權的時候提供一點幫助,讓她能成功站穩腳跟就行。”
至于為什麽陳沅能幫時矜在秦家立足卻不能自己獨立奪得陳家的原因——哪怕陳家經此一事大受挫折,卻到底還是處于鼎盛,而秦家,早在秦家大少出車禍之後,就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衰敗,如今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
這也是陳沅打的主意,如果時矜在她的幫持下掌握了秦家,面臨衰敗的秦家僅靠他一人是無法撐起的,這時他勢必會來尋求她的幫助,屆時她只需要動些手腳,或許秦家和陳家都會被她收入囊中。
于尤也知道自家表姐打的主意,雖然覺得有些狠,但是在外人和自家表姐面前,他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表姐。
只是......
時矜面色平靜的點了點頭,然後道:“我拒絕。”
哎?
于尤還要開口,就見剛剛一臉平淡的時矜側過了臉,雖然表情沒什麽變化,眼底的冷色卻微微融化:“你怎麽來了?”
于尤微楞,随後順着時矜的視線看去,看清來人的時候他心底一驚。
糟了,他說的話他聽到了多少?
內心翻湧,表面他卻不顯,一如往常般笑着打了聲招呼:“郁辭哥,你也來曬太陽嗎?”
不遠處在廣場上玩着泥沙的孩子陸續被自家大人接走,遠遠的都能聽見他們呵斥孩子弄髒衣服的聲音。
時矜的注意力被短暫的吸引開來。
等他回過神來,就聽到耳邊傳來郁辭的聲音。
“不是。”他說:“我來接人。”
于尤沉默了,他看了看身側的時矜,自然不會這麽大臉的覺得郁辭是來接他的。
他抱着桶自覺起身,也不等人,說了一句我先走了就溜之大吉,留下時矜和郁辭兩人大眼瞪小眼。
就這樣瞪了半晌,郁辭先忍不住了。
他伸手摸了摸鼻尖,視線移開:“這天氣真熱啊。”
時矜「嗯」了一聲:“還好。”
他體質特殊,畏寒,但是不怕熱。
郁辭摸着鼻頭的指尖微頓。
時矜看着他,沉默兩秒,有些遲疑的補了一句:“現在......好像有點熱?”
“嗯,确實熱。”
郁辭點了點頭,像是不經意般從身後提出個袋子:“我這剛好有杯奶茶,你要喝嗎?”
奶茶?
時矜的視線微頓,眼底劃過一絲意外:“你買的?”
他沒記錯的話,這寨子裏似乎沒有賣奶茶的。
“不是。”郁辭不太自在的移開視線:“早上許潛那小子給我帶的,我不愛喝,就想着問你要不要。”
這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郁辭眼底閃過一絲懊惱,他動了動唇,卻只說出一句:“你要不要,不要我丢了。”
時矜抿了抿唇,接過奶茶:“謝謝。”
奶茶用了保溫袋,在經過長途跋涉之後也仍然殘留着點冰涼的溫度。
時矜抿了一口,香濃的奶香混合着濃郁的茶香,在這被陽光蒸騰的冒着熱氣的寨子裏,便顯得格外香甜。
他垂着頭,手裏捧着奶茶慢慢的吸。
不遠處有只鳥兒從樹上落了下來,在地上撲騰着翅膀,發出輕微的聲響。
時矜循着動靜看了過去,剛想開口,頭頂就被什麽輕輕的觸了一下。
嗯?
沒等他做出反應,一只大手就已經伸出将他頭頂落上的那片樹葉拂開。
收回手前,郁辭頓了頓,緊接着十分自然般的往後順了順。
嗯,手感不錯。
渾然不知自己被當貓薅了腦袋的時矜擡了擡頭,目光觸及郁辭揮落的葉片,他神色自然的道了謝,便又順着剛剛看到的那只鳥兒看了過去。
那小鳥像是剛剛學飛,身上黃絨絨的絨毛尚未完全褪去,摻雜在長好的大羽毛裏,看着長得亂七八糟的。
時矜等了一會。
原地又飛下了兩只大些的鳥,瞧着羽翼豐滿,應該是那小鳥的父母。在兩只大鳥叽叽喳喳的鼓勵下,小鳥抖了抖翅膀,這次總算是飛起來了。
三只鳥繞着樹盤旋兩圈,很快就一頭紮進了繁密的枝葉裏。
時矜微微松了眉梢,他轉過身,唇角弧度清淺:“回去吧。”
兩道視線撞的觸不及防。
郁辭心跳猛地一停,緊接着像是踩了加速器一般跳的飛快。胸腔也像是被一根羽毛搔了下似的,又酸又軟,綿軟的不可思議。
他呼吸不自覺漏了一拍,目光閃了幾閃,接着有些慌亂般的避開時矜的視線,低頭去拿被放在樹下的木盆:“走,走吧。”
回到客棧,跟櫃臺前坐着的阿秋打了聲招呼之後,郁辭就一頭鑽進了房間。
他沒拉開窗簾,燈也沒開,就着昏暗的視線在床邊坐下,緊接着拿出手機,點開某度。
思考兩秒,他手指交錯,在屏幕上打下幾行字:
心跳突然加快是因為什麽?
為什麽呼吸會突然停止,但是又沒有不舒服?
心髒像被羽毛撓是什麽原因?
——
總想摸一個人是什麽原因?
心跳不規律是病嗎?
在搜索浏覽了一百二十八條相關信息之後,郁辭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病了。
而且似乎還是不治之症。
昏暗的房間裏,郁辭靜靜坐了一會,掏出手機給許潛發了個微信。
許潛剛在高速的服務區停車手機就響了。
他一看微信,登時就樂了,連廁所也不上了。
【魚池(辭哥)】:到哪了?
【宇宙無敵辭哥第一小弟】:到服務區了,差不多下高速。
【宇宙無敵辭哥第一小弟】:辭哥,怎樣,那奶茶時矜愛喝嗎?
郁辭點着手機的指尖微頓,他回想了一下當時時矜的表情,似乎......還行?
【魚池(辭哥)】:還行。
【宇宙無敵辭哥第一小弟】:得虧是還行,這要是難喝我可得哭死。
發完這句,許潛膽子肥了,調侃的話不經思考就發了出去。
【宇宙無敵辭哥第一小弟】:辭哥,我看你這架勢,是把你室友當老婆養啊。
天知道他早上收到辭哥的信息,讓他送資料的時候順便給帶杯奶茶過去時候他有多驚訝,差點以為他辭哥在寨子裏紅鸾心動,看上了哪個小妖精。
結果一問,得,這小妖精姓時名矜。
想到這裏,許潛啧啧晃了兩下腦袋,随後伸手拿起了駕駛位旁邊放着的奶茶。
這是他早上跟着資料一塊給辭哥送去的。
他買了兩杯,結果辭哥只要了一杯,這剩下的一杯就跟着他又一路奔波回來了。
許潛沒用吸管,直接掀開蓋子喝了一口,甜膩的奶茶侵入口腔,直接膩的他眉毛瞬間擰起:“真甜啊。”
不過甜歸甜,哪怕這是一杯糖水他也得喝完。
畢竟這奶茶前前後後跟着他奔波了得有大幾百公裏了,油費加上跑腿費,這不得價值千金?
捏着鼻子咽下去大半,許潛開始懷疑辭哥嘴裏的還行了。
時矜真的會喜歡這麽甜膩的東西嗎?
他有些懷疑人生的拿起手機,剛好收到了微信上傳來的消息。
【魚池(辭哥)】:別貧;
【魚池(辭哥)】:問你件事;
【魚池(辭哥)】:如果我看到一個人,心跳很快,呼吸也不規律,還總想伸手摸他,這是什麽毛病?
許潛敏銳的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
【宇宙無敵辭哥第一小弟】:他?
【魚池(辭哥)】:嗯。
【魚池(辭哥)】:我用某度查了一下,上面說我可能得了心髒病,呼吸紊亂綜合症,高血壓糖尿病還有肌膚渴求症。
許潛驟然被這發來的一大串病名弄的有點懵,等他反應過來,連忙在對話框裏打下一行字:辭哥!你冷靜點!這可不能信,再健康的人用了某度那也得是絕症起步。
他打完字,還沒發送,對面就又來了一條信息。
【魚池(辭哥)】:但我六月的時候才做過全身體檢,我一切正常。
許潛又嘬了口奶茶,默默吐槽:何止一切正常,醫生就差說你壯的能打死一頭牛了。
不過辭哥不信就好。
許潛删掉剛剛打下的一大段話,改為發了另外一句。
【宇宙無敵辭哥第一小弟】:你沒錯,你沒生病,你這些反應都是正常的。
【宇宙無敵辭哥第一小弟】:我問你,你是不是看到某人就心跳加速,呼吸混亂?
【宇宙無敵辭哥第一小弟】:你只要看到他就心跳加快,但是沒看到他又總想找他,時不時想碰一碰他手啊、臉啊,還經常性會盯着人家的臉發呆?
【魚池(辭哥)】:......是。
【宇宙無敵辭哥第一小弟】:那我再問你,你晚上做夢會不會夢到他,然後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作者有話說:
圍觀群衆:什麽叫不可描述?
許潛:就是那種嘿嘿嘿,你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