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重新回到客廳, 衆人有些沉默。
一片安靜中,鐘思思拿着一疊報告走了出來:“各位, 林富豪已經送院治療, 昨天提交的檢驗結果也已經出來。”
“這是檢驗結果,大家可以看一下。”
楊歌手左右看了看,見沒人要接, 于是伸手接了過來。
清了清嗓子,他對着報告念了出來:“在送檢的白瓷碗中發現了「吃兩次就狗帶」以及「死豬牌迷藥」的藥物殘留, 白瓷杯中則有「一喝就暈倒牌迷藥」和「一吃就高血壓」的藥物殘留。”
“關于「死豬牌迷藥」這點我有補充。”
楊歌手舉了舉手:“我在趙醫生房間的廁所垃圾桶發現了一支空的藥劑,上面的标簽就寫着「死豬牌迷藥」。”
“這個我也發現了。”萬保潔拿出一張照片:“藥劑的解釋說明我也拍下來了, 大家可以看一看。”
【死豬牌迷藥:只要一支,就能讓對方睡的像死豬一樣, 無論什麽動靜都無法将他吵醒,藥效持續3小時。】
程兒子看了一眼照片,視線轉向趙醫生:“你是什麽時候下的藥?”
“我沒——”趙醫生下意識反駁了一下, 話剛出口又讷讷的閉了嘴, 半晌才焉巴巴的開口:“下午六點左右吧, 就是林富豪說身體不太舒服,想上樓休息的那個時候。”
“你為什麽給林富豪下迷藥?”
“......”
萬保潔看她一眼, 垂下眼将另一張照片拿出:“她是為了去找這些照片。”
衆人圍到桌前。
萬保潔聲音有些沉重:“這些裸......照是我在趙醫生房間的一個上鎖的箱子裏發現的,這個密碼箱跟林富豪書房裏的櫃子用的鎖是一樣的, 所以應該是她從林富豪書房偷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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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裏還有幾段視頻, 是林富豪對趙醫生施行暴力侵害的過程。”
萬保潔撇開臉,語氣難過:“視頻內容過于殘忍, 我們還是不要看了。”
“沒錯。”趙醫生突然開口, 她笑了笑, 表情釋然:“我給林富豪下藥就是為了找回這些照片。”
“一年前, 我被林家聘請擔任林富豪的私人醫生,起初一切都好,工資高,工作內容也算輕松。”
“我當時以為我走了大運,能得到這麽一份好工作。”趙醫生垂下眼:“誰知道在半年以後,我會萬分後悔到處來到林家的決定。”
“半年前,程夫人逝世,林富豪的病情也迅速加重惡化,我以為他是因為程夫人的離世而憂思過重,出于醫者本能,便在給他檢查身體之後,陪他聊上一會。”
“林富豪的心情似乎也因為這樣變得好了一些,我很高興,想着也許過不了多久,林富豪就能脫離喪妻之痛,可誰曾想——”
“在程夫人逝世一個星期之後,我照舊來給林富豪檢查身體,卻在喝下了一杯他遞給我的水之後昏睡過去,而這個人渣,就趁我昏睡侵犯了我。”
趙醫生猛地攥緊了衣袖:“他還拍下了視頻和照片,威脅我說如果我去報警,就要把這些照片發布到網絡上。”
“我不敢賭,我的父母身體不好,我怕他們因此會出什麽意外。”趙醫生咬緊嘴唇,臉色慘白:“在這之後,林富豪又侵犯了我幾次,并且每一次,都會錄下侵犯的視頻。”
楊歌手有些不忍移開目光:“你,沒有做點什麽嗎?”
“我有。”趙醫生捏緊了抱枕上的流蘇:“林富豪沒有換掉我,我還是照顧他的私人醫生,所以我就趁機在他平時的藥裏加了一種會讓他喪失性功能的藥。”
“我本以為他會就此放過我,可是他沒有。”
說到這裏,趙醫生的聲音已經幾近哽咽,情緒近乎奔潰。
萬保潔拍了拍她的背,替她把話說完:“林富豪也許是因為這件事心理扭曲了,雖然沒辦法繼續侵害趙醫生,卻......”
她拉開趙醫生的衣袖,語氣不忍:“......卻開始用刀子,鞭子和蠟燭對趙醫生進行虐待。”
趙醫生白嫩的兩條手臂上,遍布着縱橫交錯的鞭痕和刀疤,最上面的鞭痕是新傷,還泛着紅腫,殘留着絲絲血跡。
時矜垂下眼,掩下眼底浮動的情緒:“所以你房間的外傷藥和止痛藥都是為自己準備的。”
昨天下午他在書房門口遇到趙醫生的時候,曾在趙醫生身上聞到一股特殊的香氣,現在想來,那應該就是趙醫生塗抹在傷口上的外傷藥膏的氣味。
“是。”趙醫生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昨天下午,林富豪叫我過去,我看出他那時候狀态不太對,随便應付了一下就離開了。”
“晚餐時他果然因為身體不适上了樓,我就趁機在給他的水裏下了迷藥,在他睡着以後想從書房找到照片和視頻,但是......”
說到這裏,趙醫生看了眼時矜。
時矜眉心微動:“但是那個時候你聽到了我和程兒子在門外的聲音。”
“沒錯。”
萬保潔愣了愣:“那你這些照片是什麽時候拿回來的。”
“應該是十點之後。”
時矜拿出一張照片,上面是那個裝着照片的保險箱的屏幕:“這種保險箱我恰好用過,在隐私設置的頁面,可以查詢到當日開鎖的記錄,記錄後面會有開鎖的時間。”
“而昨天開鎖記錄一共有三條,前兩次密碼錯誤的時間分別是10點18分和10點20分。”
楊歌手了然的點點頭:“如果趙醫生在六點的時候就拿到了密碼箱,那麽在被陳管家反鎖在屋內的9點到10點,一定會試着開鎖。”
“所以既然開鎖時間在10點18,就說明趙醫生是在十點之後又去了一次書房,拿到了照片。”
“是。”
既然這個線索已經被發現了,趙醫生就直接交代了:“十點房門開了之後,我就趁沒人去了一趟書房,剛好那個時候林富豪不在,所以我就順利的拿到了。”
“中途程兒子來書房敲過門,我沒開。”
“不過......”
趙醫生悄悄看了眼程兒子,咬了咬嘴唇:“我在書房裏拿到東西回房以後,聽到過隔壁的程兒子出了門。”
所以之前時律師問程兒子十點十五回房之後還有沒有出門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在想要不要說這件事。
時矜沒意外:“時間呢?”
“那個時候我剛開始解密碼。”趙醫生想了想:“大概是十點二十分左右吧。”
楊歌手摸了摸下巴,看向程兒子:“你不是剛從書房那邊回房嗎,怎麽短短五分鐘又出門了?”
程兒子歪了歪頭,沒說話。
“關于趙醫生我還有一個問題。”一直坐在一旁處于半劃水狀态的郁辭突然開了口:“作為林富豪的家庭醫生,你有無數的機會在林富豪的藥上做手腳。”
“只要你想,林富豪完全可以在你的控制下意外死去,哪怕你最初不敢,但是今天,迷藥已經被林富豪服下,你完全有機會将這個折磨你的惡魔殺死。”
“但你沒有。”郁辭擡起眼,銳利的目光直視趙醫生:“你的計劃不僅如此吧。”
“我的确還有別的計劃。”趙醫生笑了笑:“但是線索得你們自己去找。”
局面一時陷入了僵持。
目前找到的線索暫時沒有辦法解釋幾個未知的謎題:
程兒子十一點二十分出門是去了哪裏?
趙醫生所說的別的計劃到底是什麽?
萬保潔來到林家真的只是為了報恩?除了替程兒子下藥以外,她是否還有什麽別的計劃?
楊安安是誰殺的?作為楊母愛慕者的陳管家和親哥哥的楊歌手是否就一定能逃脫嫌疑?
看似無辜的妻子和律師在這場血案中是否當真如表面所示的清白?
繁雜的線索和謊言交織,串成一張無形的大網,将林家別墅的真相籠罩。
沉重的氣氛籠罩在衆人身邊。
萬保潔主動開口打破僵局:“要不然這樣吧,我們先把手頭的一些線索梳理一下,然後大家再根據自己找到的證據進行自由提問。”
“好。”
“目前已知的一共有4種藥。”萬保潔想了想:“分別是——”
“我下的「吃兩次就狗帶」,時間為下午兩點半。”
“趙醫生下的「死豬牌迷藥」,時間為下午六點左右。”
“楊歌手下的「一喝就暈倒牌迷藥」以及陳管家下的「一吃就高血壓」,時間為下午六點半。”
她将四種藥物的名字和下藥時間寫在一旁的白板上:“還有其他人有收集到跟藥物相關的證據嗎?”
“我有。”趙醫生舉手:“我在郁妻子的房間找到了一盒藥粉和兩瓶藥劑,還有電腦上跟「販藥的商人」購買藥物的聊天記錄。”
“來,你來寫。”
趙醫生站到白板前,抓起大頭筆:“藥粉的名字叫做「慢性毒藥」,一天一次,服用完一盒即可讓人快速喪命。”
“而藥劑則叫「立刻見效」,服用後一個小時就立竿見影。”
“我找到「慢性毒藥」的時候,盒子裏的藥粉還剩一半,應該是郁妻子每天給林富豪服用,但是還沒用完,而「立刻見效」兩支都是滿的,沒被使用的痕跡。”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
趙醫生在剛剛寫下的「立刻見效」上畫了一個圈:“根據聊天記錄,郁妻子從「販藥的商人」那裏購買了三支「立刻見效」,但是房間裏卻只有兩支,所以我們待會在搜身環節需要重點找一下,看看另一支「立刻見效」在誰哪裏。”
“另外,”趙醫生看了一眼時矜,努力憋住笑意:“我在郁妻子房間浴室的垃圾桶裏,發現了幾枚用過的「小孩嗝屁套」。”
“檢驗結果顯示,裏面殘留的DNA是時律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