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時間線交流完畢, 現在是搜證環節。】
搜證環節沒有安排分組,而是自由搜尋線索。
時矜想了想, 先去了書房。
一般情況下, 案發現場留下的證據會是最直觀也最具有指向性的。
跟他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趙醫生,陳管家先一步進了書房,時矜走在後面, 低頭梳理着剛剛記錄的時間線。
散漫而随意的腳步聲在身後停下,男人帶着笑意的嗓音在頭頂出現:“去書房?”
時矜踏上最後一節臺階, 神色平靜:“嗯。”
書房扮演屍體的工作人員被道具人偶換下,方便嘉賓查看傷口。
時矜進門的時候, 陳管家正站在屍體面前,看着趙醫生小心翼翼的翻看着屍體上的傷痕。
他走上前, 聽到趙醫生有些艱澀的報着傷痕:“死者面部被銳器毀容......頭部有個傷口,看起來像是被鈍器擊打......手臂,大腿都有被利器割傷的痕跡......屋內的血液主要是由這些傷口導致。”
“初步判斷是死前傷。”趙醫生抿了抿唇, 有些不忍:“兇手的目的不僅僅是要殺了她, 更多是是要将她折磨致死。”
她小心翼翼的掀起屍體的衣服, 補充道:“身上傷口不多,左胸口有一道貫穿傷, 目測應該是致死傷,更多的信息要等法醫那邊出具報告, 我們這裏是看不出來太多了。”
陳管家點點頭, 起身去搜尋其他線索。
時矜在原地站了兩秒,蹲下身子, 戴上手套的右手握住屍體的手腕。
女屍的右手腕, 一枚硬幣大小的傷疤格外顯眼。
Advertisement
“這是?”郁辭的視線順着時矜的動作看向女屍的手:“燙傷的傷疤, 疤痕色素殘留不深, 看起來是很早之前就已經愈合了的。”
他想了想,眉梢一挑:“剛剛楊歌手就是憑着這個傷疤認出死者是他妹妹的。”
“嗯,沒錯。”時矜垂下眼皮,腦海裏閃過昨天在書房裏看到林富豪時的畫面。
在書房交談的時候,林富豪中途因為頭疼揉了揉眉心,露出的右手腕上,在與女屍相同的部位,似乎有一塊不甚顯眼的紅色胎記......
時矜松開握住屍體手腕的右手,起身出門,朝着走廊左側盡頭的房間走去。
他沒記錯的話,剛剛程兒子似乎是去的楊歌手房間搜證。
郁辭邁着慢悠悠的步子跟在他身後:“書房不搜了?”
“先去确認一個東西。”時矜抿了抿唇,視線看了眼不遠處的攝影機,壓低聲音:“你是不是提前知道答案?”
“嗯哼。”郁辭勾了勾唇,并沒有隐瞞的意思:“鐘思思的劇本就放在床頭,我不小心看到了。”
時矜的腳步微頓。
......放在床頭?
所以,他沒回來的那些時間,就是跟鐘思思在一起麽?
他們......住在一起?
時矜抿了抿唇,微微扭頭看向郁辭。
郁辭揚了揚眉,笑的張揚:“怎麽?”
走動間帶起的風浮動着男人鬓角的碎發,鋒利張揚的眉眼噙着笑,那雙時刻含情的桃花眼蘊着蕩漾的光,唇角勾起時,肆意如山谷呼嘯的風。
這樣出衆的外貌,也沒什麽好意外的。
時矜收回視線,神色清冷:“沒什麽。”
郁辭看着驟然加快了腳步的時矜,有些摸不着頭腦:“室友,你走那麽快做什麽?”
時矜猜的沒錯,程兒子确實是在楊歌手的房間裏搜證。
見到時矜進來,程兒子眼睛一亮,丢下剛找到的線索就跳下床:“時大、時律師,你也過來找線索嗎?”
時矜嗯了一聲,上前握住他的右手。
程兒子先是一驚,旋即對着時矜露出個笑:“你這麽快就發現了啊?”
時矜垂首看着程兒子露出的右手手腕,松開手,臉上的表情平靜:“所以楊安安也是你的妹妹。”
“不,她不是。”手腕的溫熱消失,程兒子有些可惜的歪了歪頭,他垂下手臂,手腕處的紅色胎記也重新隐回暗處:“我是獨生子,那個賤人生的孩子怎麽能算是我妹妹呢?”
時矜眉心微皺,放棄與他交流這個問題:“你找到了什麽線索?”
“線索?”程兒子突然想起了什麽,轉身從床上拿起剛剛丢開的東西:“我剛剛找到了這個。”
透明的玻璃瓶子裏裝着清亮的透明液體,一共有三瓶,此時兩瓶已經空了,另一瓶還是滿的。
時矜伸手拿起玻璃瓶,在玻璃瓶的背面看到了用黑色簽字筆寫着的标簽:
【一喝就暈牌迷藥】
時矜:......
不過拜這麽簡單粗暴的标識所賜,至少他們不需要等藥物檢測結果了。
不過,如果楊安安是林富豪的私生女,那麽自稱是楊安安親哥哥的楊歌手......
正思考間,楊歌手從門口路過。
“楊歌手。”
時矜看了眼開口叫住楊歌手的郁辭,在對方看過來之前移開視線:“楊歌手,能不能麻煩你将右手手腕的手表取下來。”
楊歌手有些訝異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坦然的将手表取下:“我以為這個信息點得到後面才會被發現呢。”
手表取下,遮蓋着手腕的障礙物消失,露出了楊歌手右手腕上的紅色胎記。
時矜看了一眼,點頭道謝:“謝謝。”
楊歌手聳聳肩,将手表重新戴上:“沒錯,我和安安都是林富豪的孩子。”
“呵。”程兒子在一旁冷笑一聲,語氣鄙夷:“別說的那麽好聽,私生子就是私生子。”
楊歌手笑了一聲,沒跟程兒子嗆聲,而是看向時矜:“我在程兒子房間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時律師有興趣跟我一起去看看嗎?”
“好。”
楊歌手說的有趣的東西也是一瓶藥水。
但是相較于剛剛在楊歌手房間發現的「一喝就暈牌迷藥」,在程兒子房間裏發現的東西危險性要高的多。
時矜看着眼前這瓶用标簽寫着「喝兩次就狗帶牌毒藥」的玻璃瓶,遲疑兩秒,看向楊歌手。
楊歌手張了張嘴,正要解釋:“就是——”
“顧名思義。”郁辭雙手插兜站在門邊,姿态慵懶:“就是這個藥得喝兩次才會死人。”
時矜無視他,将藥瓶遞回給楊歌手,繼續問:“還有別的線索嗎?”
“有。”楊歌手點點頭,從身後的大床上拎出幾件衣服。
他指了指最上面的那件女士內衣:“這件是我從櫃子裏翻出來的。”
又指了指被壓在下面的女士內褲:“這件是在床底下找到的。”
“至于其他的。”楊歌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視線飄過丢在床上的那幾個貼着「小孩嗝屁套」标簽的方形物件,這些是在床頭的櫃子裏找到的。
“好。”時矜的視線在屋內轉了一圈,在桌面上的白瓷碗上短暫停留,最後定在書桌上的電腦上:“電腦看了嗎?”
“我叫你來就是因為這個。”楊歌手上前打開電腦,露出電腦頁面的密碼輸入框:“這個密碼我沒解開。”
“我試了程兒子的生日,他喜歡的球星的號碼,還有林富豪的生日也試了,都打不開。”
時矜走過去:“程夫人的生日呢?”
楊歌手搖頭:“也試了,不行。”
時矜沉吟片刻,在鍵盤上敲下一串數字。
“登登等登。”
電腦屏幕解開。
楊歌手瞪了瞪眼:“你怎麽知道密碼?”
時矜操作着鼠标點開電腦桌面的聊天窗口,打開最上面的對話框。
【程兒子】:找到了嗎?
【萬保潔】:沒有,不在太太的房間裏。
對話框只停留着兩句話,時矜試圖下拖加載上面的聊天記錄,卻顯示網絡加載失敗。
沒網?
他皺了皺眉,抽空回答了楊歌手剛剛的問題:“進門的桌子上有一張程兒子和程夫人的合照,背後寫着照片拍攝的日期。”
時矜直起身,眉心微鎖:“電腦沒有網絡,上面的聊天記錄看不到。”
楊歌手跑到門邊拿起相框看了看,果真在相框背後看到了一串日期,還沒來得及感慨一句,就聽到電腦沒網的消息。
他撓了撓頭,臉色微垮:“莫非現在進度還不到可以解鎖其他聊天記錄的時候?”
他來之前特意看了一些類型差不多的綜藝,那些綜藝似乎都會控制一下嘉賓的進度,防止嘉賓在第一輪搜證的時候将後面的關鍵證據搜出來。
楊歌手試探性的看向跟拍的攝影師:“......也許,咱們這個節目也是這樣?”
攝影師舉着攝影機面無表情。
倒是一旁一直抱着手看戲的郁辭勾了勾唇,否定了他的猜測:“這個節目搜證環節不分輪次,自由式搜證,找到的線索當然有解開的方式。”
楊歌手皺眉:“但是電腦沒有網絡怎麽解開?這根本就是無解的。”
郁辭挑了挑眉,目光似笑非笑的盯着正操作電腦的時矜:“這不就解開了嗎?”
時矜這回沒等楊歌手開口詢問就主動解釋:“我用手機給電腦開了熱點。”
新加載的聊天記錄出來了。
最早的對話是在半個月前。
【程兒子】:你跟我媽什麽關系?
【萬保潔】:程夫人有恩于我,我不會害您的。
程兒子似乎有些猶豫,過了很久才回複。
【程兒子】:你來我房間一趟。
這之後的聊天記錄一直是空的,不知是删了還是在這之後就沒繼續用電腦交流。
再然後的記錄就到了昨天早上,程兒子主動給萬保潔發了信息。
【程兒子】:我需要你的幫忙。
【萬保潔】:好。
半個月前,正是萬保潔來到林家別墅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