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着。
周野在外邊走來走去，焦急不已。
“ 老裴，你說她不會有事吧？”
很久沒有聽到回複，他回頭就看到裴寒像個柱子似的站在手術室門口。
從剛剛就一直站着，一動不動。
“ 老裴，別擔心，桑桑肯定沒事的。”說着把他往靠牆的靠凳上按下。
看着他無聲無息的樣子，張口想要說什麽，後方突然出現一只手——
周野被推的踉跄，站穩就看到秦明遠正揪着裴寒的衣領，往他臉上招呼。
彭—
“ 大哥，別沖動。”他趕緊上前拉住秦明遠。
“ 裴寒，如果桑桑有個萬一，我和你沒完。”
周野費了老鼻子勁才把憤怒的秦明遠扯開，正要讓裴寒走遠點。
裴寒面無表情地走到秦明遠面前：“ 你打我吧。”
老裴你真是澆什麽油啊！
果然秦明遠雙眼怒瞪：“ 你以為我不敢湊你嗎？”
眼見又要上演一場單方面的互毆，周野趕緊勸道：“ 兩位大哥，桑桑還在手術室，你們消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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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聽進去了他的勸解，也許是想着還在手術室的秦桑桑。
總歸都安靜下來了，周野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
直到一陣腳步聲傳來。
“ 桑桑......桑桑”
秦爺爺看到大孫子就問道：“ 桑桑呢？”
扶着激烈喘息的老爺子，秦明遠輕聲說：“ 還在手術室。”
其他人聽到此處，雖然沒說話眉頭也都皺起來。
寧秀芝看着在角落裏的裴寒，張張嘴嘆息一聲，然後也去緊着緊閉的手術室。
叮——
門開了。
衆人立刻圍上去，七嘴八舌開口。
“ 醫生，桑桑怎麽樣？”
“ 醫生，沒事吧？”
......
看着焦急的病人家屬，即使不是第一次見，醫生還是感嘆：“ 手術很成功。”
衆人長舒一口氣。
人群後頭的裴寒，聽到醫生的話才松開攥緊的拳頭。
“ 傷口已經縫合完成，病人需要再留院觀察三天”
“ 好好好。”
等秦桑桑被推進普通病床，衆人提着的心才終于得以放下。
“ 好了，桑桑沒什麽事了，大家也別都圍在這兒了。”折騰了大半夜，秦爺爺看着大家也都累了。
“ 都先回去休息吧。”
然而沒有動。
“ 秦老弟，說到底都怪我，不看到桑桑醒過來，我內心難安啊。”裴老爺子是真的後悔。
誰也沒想到桑桑會受傷，如果真有個萬一，他怎麽和秦老弟交代。
這事誰不愧疚呢？
寧秀芝更是自責：“ 還是我留在這兒吧，萬一桑桑需要什麽，有我在還方便照顧些。”
秦明遠老早就想說：“ 還是我來吧，爺爺你們身體受不住，就先回去休息吧。”
“ 讓我來吧。”
衆人看着渾身狼狽的裴寒，張張口沒說話。
最終秦老爺子一錘定音：“ 那就我和裴寒在這兒守着，你們都回去吧。”
秦明遠：“ 爺爺 ！”
秦爺爺瞪他一眼：“ 小夥子，你是桑桑的同學吧。今天真是麻煩你了，等下讓明遠送你回家。”
周野趕緊搖搖頭：“ 秦爺爺您太客氣了，這都是應該的。”
最終秦明遠不情願地走了。
其他人也都回去了，寧秀芝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別擔心了，好好照顧下老爺子的身體。”
秦爺爺掖好被角，然後拍拍身側的凳子，示意他上前。
裴寒默默走過去：“ 秦爺爺，對不起。”如果不是他，桑桑就不會受傷。
“ 唉，這事不怪你。” 他都聽那個同學說了，是桑桑自願上去替他擋刀的。
裴寒默默不說話，怎麽會不怪他呢。
看着他青紫的臉，秦爺爺心想自家孫子下手确實不輕。
“ 裴寒，秦爺爺就托大說句話。有時候你們可能會覺得大人獨斷□□不講理，甚至不能理解大人的做法。”
但是大人也是從你們這樣過來的，你們想什麽他們都知道。
“所以他們所做的決定，絕對不會害你。”
裴寒覺得，他現在好像有點能理解了。
***
清晨，感覺到手指的抖動，裴寒立刻向上看去——
只見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女孩挺翹的睫毛顫動，然後緩緩張開。
“ 桑桑，你醒了？”他眼眶微紅。
秦桑桑睜開眼就看到一臉菜色的裴寒，還有點懵：“ 你怎麽在我家？”
然後腰部傳來一陣疼痛‘嘶’才一聲才想起什麽，四下環顧果然是在醫院。
看着痛的眉頭緊皺，裴寒手足無措道：“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秦桑桑搖搖頭：“ 沒事，就是有點疼。”
聽着她沙啞的聲音，起身倒了杯溫水給她，待她全部喝下才說：“ 我待會兒問問醫生，有沒有什麽止疼的。”
“ 你先躺着別動，我去喊秦爺爺。”
就在秦桑桑僵硬地躺着時，秦爺爺過來了。
“ 桑桑，你終于醒了。感覺怎麽樣？”說着就想檢查下傷口，突然想到傷到腰上，才作罷。
“ 爺爺，我沒事了，就是有點疼。”
秦爺爺沒好氣地點點她的腦袋：“ 活該 ”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了。
她委屈道：“ 爺爺，我都受傷了，你還說我~”
裴寒在旁邊看她被教訓，認錯道：“ 秦爺爺，你怪我吧，都是我的錯。”
和她沒關系。
秦爺爺：“ ...... ” 行行行，不說了。
裴寒看着她游移的眼神，還有越來越紅的臉，疑問道：“ 你怎麽了？”
“ 想要什麽嗎？”秦爺爺以為她要什麽東西。
秦桑桑漲紅着臉支支吾吾道：“ 我想去......廁所。”
說完拉過被子蒙着頭。
......
看着秦爺爺和他自己，裴寒微紅着耳根：“ 我去找下護士。”
兩分鐘後，裴寒把東西放在病床上，偏着頭說：“護士說你的傷口還沒愈合，不能移動。如果很着急，就先用着這個......”
秦桑桑打開白色包裝，頓時尴尬地想要腳趾摳地板。
“ 這......”
秦爺爺看到這個倒是很自然，不過：“ 還是應該找個女護士來。”
正要走出病房，看着寧秀芝提着飯盒進來眼前一亮：
“ 秀芝，你來得正好。”
寧秀芝進門看到秦桑桑已經醒來，松了口氣。聽着秦老爺子的話，好奇問道：“ 老爺子，怎麽了？”
秦桑桑已經自暴自棄了：“爺爺，你們先出去吧。”
等他們倆離開後，寧秀芝聽着她的請求，愣了一下然後笑着上前幫忙。
順利解決了生理需求後，秦桑桑已經佛了。
果然人的羞恥就是用來破的，當你突破了下線後，臉皮也自然厚了。
秦明遠是在她喝補湯的時候來的，剛來就告訴她一個好消息：“ 哥哥，已經給你報仇了。”
秦桑桑擦擦嘴：“ 報仇？” 他不會去找那些不良青年打架了吧
誰像你們那樣小兒科。
秦明遠也沒隐瞞：“ 我把他們送去警察局了，不蹲個幾年別想出來。”
“ 哥哥，你不會......”雖然那些人是罪有應得，但是也不該髒了自己的手。
秦明遠白了她一眼。
“ 只是搜羅了一些證據提供給了警方，而且他們以前有前科。”
秦桑桑啪啪胸口，這樣就好。
裴寒看着秦明遠，非常誠懇地說道：“ 謝謝。”
“ 謝什麽？我是為了我妹妹。”不要自作多情。
裴寒點點頭：“ 我知道。”但還是謝謝，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
知道就好！
秦明遠還沒嘚瑟完，轉頭就看到自家妹妹心疼的眼神，忍不住埋怨：“ 你還是心疼你自己吧！”
不就打了他一拳，至于一直頂着臉上的淤青擱着晃悠嗎？
嫌煩你當初倒是別打臉啊！
我樂意打別人臉。
雖然收到妹妹的白眼，秦明遠卻很開心。
“ 小心我向爺爺告狀。”我可是有尚方寶劍的。
說曹操曹操到，秦爺爺剛進病房就看到小孫女撅着嘴。
“ 明遠，你是不是又欺負你妹妹了？”
眼見爺爺就要揪他耳朵，秦桑桑還是勸道：“ 沒有啦，爺爺。”
雖然她不後悔自己的行為，但是哥哥為自己出氣，怎麽也不能寒了哥哥的心呀。
秦明遠趕緊躲開老爺子的手，嘚瑟道：“ 聽到了吧。”
秦老爺子搖搖頭無奈看着他們：“ 裴寒，現在桑桑沒事了，你也趕緊回去上課吧。”
“ 秦爺爺，等桑桑出院了，我再回去上課。”
秦桑桑一聽就急了：“ 那怎麽行，明天還有考試呢。”
“ 缺一次沒關系。”他說道。
秦桑桑：“ ...... ” 學霸就是這樣任性。
不過她還是勸道：“ 我這兒照顧的人盡夠了，何必再耽誤你學習。”
一個小小的刀傷，好幾個家屬陪床，還有護工。她都感覺浪費資源了。
他們幾個也勸了，但裴寒就是固執不走。
攤攤手。
秦桑桑想了很久，對他說道：“ 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回去上課。”
裴寒專心削着手裏的蘋果，長長的果皮連成一條龍，等全部削完遞到她手裏，才慢條斯理地說：“ 我已經決定了。”
言下之意，勸也沒用。
秦桑桑把水靈靈的蘋果放下沒吃：“ 你聽我說，我現在要住院幾天，再加上養傷，估計要一周左右吧。”
“ 醫生說傷口完全長好，最少需要六天。”
“ 所以啊，我這段時間功課就要落下了。”
裴寒看着她可憐巴巴的眼神道：“ 我教你。”反正以前也補習過的。
“可我就想聽老師課上講的。”
靜靜看着她幾秒鐘，裴寒無奈道：“ 好，我回去上課，然後再講給你聽。”
聽着他答應後，秦桑桑開心地拿起蘋果啃：“ 好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