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秦明遠被藥水疼的刷牙咧嘴。
“ 嘶，輕點輕點。”
小心翼翼吹了吹傷口，秦桑桑放輕力道再次塗上碘伏。
“ 活該，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口無遮攔。”秦爺爺在幫忙喝着李管家端來的茶，覺得心也靜了，天也藍了。
“ 老爺子，你這下手也太重了。”這兩個孩子都是他看着長大的，李管家心疼極了。
秦爺爺撇撇嘴道：“ 老李，你別被他騙了，這小子裝的。”
他下手的力道，自己能不知道有多重嗎。那些外傷就是看着吓人，明天也就消了。
果然還是老爺子了解他，此時被妹妹呼呼的秦明遠，內心別提多惬意了。
不過面上還是說道：“ 爺爺，您和裴爺爺打電話，至于這樣嗎？”
大大方方的不行嗎？
秦爺爺沒想到還能有這一出，不過還是嘴硬道：“ 這不是你胡思亂想的理由。”
秦桑桑趕緊勸道：“ 爺爺，別生氣了。哥哥也是擔心你。”
“ 擔心我？在你們心裏，爺爺就是這樣一個糊塗的糟老頭子嗎？”
他和那些被騙的老頭子，能一樣嗎？
“ 怎麽可能，爺爺在我心裏一直是睿智，和藹且強大的智者。”不就是拍馬屁嘛，秦桑桑懂，果然一串彩虹屁，老爺子終于開懷大笑。
秦明遠：“ …… ” 都怪爸媽沒有給他一張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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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伯：我看你是皮癢。
“ 不過爺爺，裴爺爺怎麽了？”
看出她的擔心，秦爺爺笑着道：“ 別擔心，你裴爺爺好着呢。”
“他最近在查一年事情，很快就就有結果了。”
秦明遠也非常好奇：“ 裴爺爺在查什麽事情？” 需要他們這麽偷偷摸摸。
秦爺爺搖搖頭：“ 現在還不能說，反正是一件好事。”
那算了，他們也不糾結了。好事就行。
***
鑰匙剛轉動一下門就開了，裴寒還有點奇怪。
“ 回來了？”寧秀芝擇着菜招呼道。
原來母親在家，裴寒“嗯”一聲。放下書包問道：“ 媽，你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寧秀芝摘菜的手頓了下，若無其事道：“ 今天下午沒上班，去見了個長輩就回來了。”
“長輩？”他們家不是沒有親戚，哪來的長輩。
寧秀芝說道：“ 嗯，以前認識的叔叔。”
“哦。”
做慣家務的寧秀芝手腳麻利，很快炒好了四菜一湯。
“ 來，多吃點。”
裴寒看着碗裏的牛肉：“ 謝謝媽。”
也伸向碗裏給她夾一筷子。
“ 媽，你今天怎麽突然買了這麽多菜？” 而且都是不便宜的品種。
寧秀芝笑道：“ 這不是你快高考了，多吃點補補。”
說着舀一碗豬腦湯給他。
裴寒：“ …… ”
吃過晚飯，寧秀芝拿着一個盒子來到他的房間。
“ 咚咚—”我進來了哦。
裴寒擡起頭喊道：“ 媽。”
寧秀芝摸摸兒子的頭，感嘆一眨眼他都這麽大了。
“ 晚上別學習太晚，多身體不好。”
裴寒點點頭：“ 我知道了。您有什麽事情嗎？”
“ 這個給你。”說着寧秀芝把手上的盒子給他。
“ 這是—”
裴寒看着手裏的鞋子，是他曾經在櫥窗看到的那件爆款鞋子。
看着兒子欣喜的眼神，寧秀芝覺得這幾千塊花的值了。
“ 媽，明天退了吧。”裴寒把鞋子收好，交給她說道。
寧秀芝疑惑地接過鞋盒，問道：“ 你不喜歡嗎？”
“ 喜歡。”
“ 那怎麽要退了？”
裴寒指着腳上的鞋道：“ 不實用，而且我腳上的這雙還能穿很久。”
寧秀芝只覺得內心被鑿了一個大洞，涼飕飕的。
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兒子只是怕給家裏添麻煩。哪裏是因為鞋子不實用，而是買了這雙鞋，家裏的經濟雖不至于縮衣少食，但肯定要節儉一段時間。
兒子這麽懂事，寧秀芝即開心又難過。
她深吸氣，努力笑着說：“ 管它實用不實用，你喜歡就好。”
不等他再次拒絕，又說道：“ 媽媽今天發了一筆獎金，難得大方一回。”
“ 快拿着吧。”
把鞋子塞給他之後，囑咐幾句早點睡就離開了。剛走出房門口，就不自覺紅了眼眶。
裴寒：“ …… ”
抱着強塞來的鞋子，默默放在一邊，繼續寫作業。
過了一會兒，裴寒放下筆。
拿起鞋子，用手比劃幾下……
***
中年高峰期過去，高檔寫字樓漸漸安靜下來。
一個微微胖的和善中年女人，遠遠對寧秀芝說道：“ 秀芝妹子，一起去食堂吃飯麽？”
她揚起手裏的東西對張姐說道：“您先去吧。我等會兒過去。”
張姐看了看她手裏的工具，了然地點點也沒說什麽就先走了。
寧秀芝繼續手裏的工作，忙乎了一會兒終于搞完了手裏的活。又花費幾分鐘時間把工具清理幹淨放在工具間。
走到自己的工位上，說是自己的工位，其實就一個簡單的桌子和椅子。和這座寫字樓的白領們絕對是不能比的。
不過比她以前工作的酒店或者飯店要輕松很多，老板也很不錯，不會拖欠工資，同事們都是比她稍微大一點的，了解她家裏的情況，對她都比較照顧。
這份工作也寧秀芝做的最久的，每天基本上班下班午休時間忙一些，晚上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可以早早回去，也方便她晚上去做其他家政類的零活。
也許是餓過了飯店，寧秀芝這會兒也沒什麽感覺了。
她坐在座位上歇着，思緒不一會兒就飄遠了。
內心不自覺響起昨天的事情。
那時她剛忙完手裏的工作，想要午休一忽兒。被告知樓下有位她的親戚找她。
她懷疑疑惑的心情來到樓下，沒想到卻見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 裴……裴董事長……”
看着眼前頭發微白，依然精神奕奕的老人家，寧秀芝不禁感嘆。
老人家也就是裴老爺子，也沒想到她竟然能認出來。
緊皺的眉頭松開，和藹道：“ 寧小姐，第一次見面，冒昧打擾了。”
寧秀芝握着咖啡，搖搖頭并不在意。只是她內心有一種猜測，所以有點不安。
裴老爺子看着她坐立不安的樣子，內心輕嘆。
“ 既然你知道我，那我也就不自我介紹了。”從她剛剛的稱呼，明顯是認識他的。
本來他還以為讓她相信自己是元恺的父親，要費一番功夫，這樣也好。
寧秀芝輕輕抿一口咖啡，鎮定道：“ 董事長，您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裴老爺子也沒有兜圈子，直接說出今天的目的：“ 我今天來，主要是想向你求證一件事的。”
寧秀芝握着咖啡的手驀然發白，深吸氣說道：“ 什麽事？”
“ 你能告訴我，裴寒，是誰的孩子嗎？”
寧秀芝只覺得心髒猛然被撞了一下，猛烈的撞擊使得她差點失聰。
恍惚中她聽見自己的聲音：“ 當然，當然是我的孩子。”
裴老爺子看着她慘敗的臉色，狠狠心道：“ 你知道我說的什麽意思。”
“ 他的親生父親是元恺，是嗎？”
刺啦—
玻璃杯和桌子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她想要反駁，但是看着裴老爺子洞察一切的眼神，她張張嘴，又閉上。
最終她肩膀無力垂下，說道：“是”
雖然她剛看到裴老爺子就預感到會有這種可能，沒想到她最怕的還是來了。
如果說她此刻覺得天塌了，對裴老爺子來說，無異于驚天大喜。
雖然來之前他已經調差的一清二楚，也肯定了裴寒就是他的親孫子。但是親口聽到她承認，內心還是不自覺的激動，感覺心髒都要跳出喉嚨口了……
卻說寧秀芝說出一直隐瞞的真相後，正內心焦灼，就看到老爺子臉色绛紫，呼吸困難。
“ 董事長，您沒事吧？”快步走到他身邊，雙手在背後輕拍。
一下兩下……
看着他呼吸平順一些，端着溫水小心送到他嘴邊。
咕嘟嘟
裴老爺子擺擺手，她才把水杯放下。
“ 董事長，您現在覺得怎麽樣？還好嗎？”
“ 我沒事了，都是老毛病了，剛剛只是一時太激動了。”自從上次之後他很注意情緒調節，這次也是太驚喜，一時沒有控制住。
看着她擔心的樣子，裴老爺子感嘆這也是個善良的人。
“ 好孩子，多虧了你。你也別叫董事長了，喊我叔叔吧。我叫你秀芝，可以嗎？”
這點小事，她自然不反對：“ 裴叔叔。”
裴老爺子高興地答應一聲後，對她說道：
“ 一晃眼十幾年了，我沒想到自從元恺走了後，還能再有親人在世。”
說着他裴老爺子紅着眼睛，感激地對她說：“ 秀芝，謝謝你。”
寧秀芝：“ 叔叔，您不用謝我的。畢竟當初是我私自做的決定。”
裴老爺子嘆息一聲，也許這就是命運：“ 不管你當初出于什麽考慮，你能把他生下來，叔叔都應該謝謝你。”
寧秀芝看着他雙鬓發白的頭發，內心不忍但還是說道：“叔叔，您也知道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裴寒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我不想也不會讓他和您走的。”
裴寒是他的命！
說實話裴老爺子非常理解她的心情，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他也不會放棄的。
“ 秀芝，你有沒有想過，裴寒往後的人生嗎？”
“ 我知道那孩子很懂事，又很聰明，即使跟着你吃苦也長的很好，你把他教育的很好。”
裴老爺子肯定着她的付出，又繼續說道：
“ 但是以後呢？我們都是大人了，知道在社會上摸滾打爬的艱辛。你忍心讓他那麽辛苦嗎？”
忍心嗎？
寧秀芝怎麽可能忍心呢？
想起昨晚兒子收到鞋子的欣喜的眼神。她只覺得心痛的無法呼吸。
明明很喜歡，卻因為家庭不富裕，懂事地說不需要。
寧秀芝，兒子明明有條件過更好的生活。你難道就要因為自己的私心，就要眼睜睜看着他和你一樣辛苦嗎？
與此同時，張姐回到工位看到她發呆，問道：“ 秀芝，你發什麽呆呢？”
“ 啊 ，張姐。我在，在想我兒子呢。”寧秀芝用手擦下眼角的淚，笑着說。
張姐想起上回見到的小夥子，羨慕道：“ 裴寒多好個好孩子，聰明又懂事
。”
說完又嘆氣：“ 不像我們家的混小子，剛又和我要錢，說要買什麽裝備。”
寧秀芝：“ 裝備？”
張姐數落道: “ 是啊，好像是什麽游戲上的，不給錢吧他又和我鬧。”
“ 哎，真羨慕你，我要是有裴寒這樣的兒子，要天上的星星都給他摘下來。”
寧秀芝噗嗤笑：“ 呵……”
“ 這話雖然有點誇張，但是咱們做父母的，哪個不想給孩子最好的，這不是咱們沒有這麽能力嗎？”
最好的嗎？
“ 張姐，如果有條件可以給孩子更好的生活，但是不能在你身邊，你願意嗎？”
微胖的女人想了想，說道：“ 願意的，我們辛苦努力一輩子不都是為了孩子。既然可以讓孩子過更好的生活，我肯定是願意的。就算孩子不在身邊，不還是我親生的嘛，而且孩子大了也會有自己的家庭，到時候還不是不在一起。”
“ 張姐，沒想到你這麽通透。”寧秀芝若有所思。
張姐笑道：“ 什麽通透，不過是比你年長幾歲罷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