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麥桐提着熱水壺進屋, 将熱水壺放到桌子底下,一坐下就開口吐槽:“我剛剛遇到隔壁的蔣寬寬了,又在跟別人安利他們家哥哥了, 還說我們家哥哥遲早塌方, 被我怼回去要塌也是你們家先塌!我們家哥哥永遠不塌房!”
正在敷面膜的蘇念給她豎個大拇指:“怼的好。”
說着又拍了拍臉上的面膜。
麥桐想起把蔣寬寬怼得語無倫次的樣子就感到極爽, 她掃了眼寝室,除了在臭美的蘇念外, 就是坐在書桌前安安靜靜的司純,不知道在想什麽,對她們的話題沒有一點反應。
麥桐好奇:“珑珑到底去哪兒了?今天課都不上, 還讓我們幫忙簽到?現在也不見人影。”
蘇念搖頭:“不知道, 以前她一般逃課都是為了在寝室打游戲。”
麥桐看向司純, 喊了聲:“純純。”
司純還是一點反應沒有。
蘇念扭頭小聲逼逼:“你看她又開始了,就跟珑珑打游戲時一樣, 誰也不理。”
麥桐搖了搖頭,起身走過去,拍了拍司純的肩, 這才把某人的魂給招回來。
女孩揚起漂亮的鵝蛋臉,茫然地“啊?”了聲。
麥桐瞄了眼她桌上的手機:“幹嘛呢?”
“沒事呀。”
“又跟那個銀河聊天呢?”
司純眨了眨眼:“沒有的,你有事嗎?”
麥桐對她冷不防的放電毫無抵抗力, 嘆了口氣:“知道珑珑去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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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去跟花無缺見面了,沒跟你們說嗎?”
蘇念面膜下的那雙睜得銅鈴般大:“我是真沒想到, 咱們宿舍第一個脫單的竟然是最沒有女人味的珑珑。”
“能不能脫單還得看他們奔現的結果怎樣。”麥桐說着拿出手機:“待我打個電話确認一下。”
聞言,司純期待又好奇地等麥桐打這通電話。
“喂,珑珑啊, 你那邊怎樣啦?”沒過幾秒, 只聽麥桐大叫一聲;“啥?進警察局了?!”
半個小時後, 司純蘇念麥桐三人火急火燎地趕到珑珑所在的警察局。
珑珑正坐着被警察審訊,耷拉着臉,不是很開心。
司純左右将人打量了一遍,确認沒事後松了口氣:“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跑這來了?”
“我被騙了。”
麥桐和蘇念異口同聲:“誰騙你了?”
珑珑手指一揮,指向旁邊不遠處坐着的一個中年男人,那男人也沒什麽好臉色。
“他誰啊?”蘇念後知後覺:“該不會是……花無缺吧?”
司純訝異地張了張嘴,她是看過花無缺的照片的,照片裏是年輕的帥小夥,可眼前這位大叔,長着一臉褶,五官特別奇怪,跟照片裏的人不能說完全不像,只能說是毫不相幹。
這照騙程度也太離譜了……
想起見面的細節,珑珑氣不打一處來:“就他這樣,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叔冒充小鮮肉在游戲裏騙人也就算了,他竟然還嫌棄我約會不穿裙子,說我聲音粗狂罵我男人婆!”
蘇念咳了一聲:“然後呢?”
“然後我就跟他打了一架。”
麥桐的關注點:“打贏了嗎?”
“他打不過我就報警了!我還想報警告他欺騙呢!”
這時民警聽不下去了敲了敲桌子:“好了,剛剛不是已經協商好雙方諒解了嗎,怎麽說着說着又起勁了。”
司純:“……”
離開警局時,珑珑朝照騙版的花無缺啐了一口水,花無缺嘴裏罵咧了句“男人婆”,讓司純親眼見識到了一對網戀小情侶從見面前的甜蜜蜜到奔現後的撕逼反目兩幅面孔。
回去的路上,珑珑抱着司純痛哭:“純純,你可千萬別網戀啊,我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已經和銀河約好周四晚上見面的司純心情有一丢丢複雜。
網戀翻車後珑珑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自回來之後,就沒再打開過電腦玩游戲,從未注重形象的一個人,竟也時常對着鏡子臭美,揚言要把頭發留長,對于她這種種不尋常表現,室友們總結為“失戀後遺症”。
周四下午。
司純沒跟室友去吃晚飯,雖然有珑珑這個網戀翻車的前車之鑒在次,卻并未動搖她和銀河見面的決心。
反而為了這次見面費盡心思,她翻出半年難得一用的化妝包,對着鏡子研究半天,連拿着刷子的手勢都是生疏的。
搞了一會沒搞明白,司純氣餒地嘆了口氣。
蘇念幾個打包飯回來時,就看到司純對着化妝鏡一籌莫展的表情。
看到蘇念,司純仿佛看到了救星:“念念,你能幫我化個妝嗎?”
……
“大晚上的你怎麽化起妝來。”蘇念往司純臉上拍打着底粉,她的皮膚非常細膩,即使不化妝也白得透光,羨慕蘇念已經不想說。
“去見個人。”
麥桐:“男人女人。”
珑珑:“是不是網友?”
感受到這幾人過分關心和熱情,又因為有過珑珑網戀翻車的前車之鑒,司純自然不敢再跟她們說去見網友,搞不了為了不讓她“誤入歧途”,她們能把她綁起來也說不定。
“就一位知心朋友。”回答了卻好像什麽也沒回答。
司純底子好,蘇念沒一會就搞出來一個不算濃的妝。
司純看着鏡子裏明眸善睐,翩若驚鴻的自己,滿意地點了點頭。
又去衣櫃裏挑選衣服,對着本就不多的衣物發了會愁,最終選中一條藍衣白裙。
藍色是她的幸運色呢。
“我先走了。”
看着歡快地揮手告別的司純,麥桐蘇念珑珑三人臉上的擔憂從未如此的默契過。
以往出門司純收到的注目禮就不少,這次的尤其多,從南大走出來,再到坐地鐵,她感覺很多人亦或明目張膽亦或偷偷打量着她。
原本她定好見面地點是一家網紅餐廳,也想好了提前過去排隊占座,但銀河以“人太多了不方便”為由拒絕了,沒多久就給她發了一個新的見面地址。
司純看了眼是一個不是很出名的公園,注定了人也不會太多。
為什麽要去人少的地方呢?又不是見不得人。
可他若有別的目的,也就不會這般直接地跟她說“不方便”了。
大抵是對銀河這人産生了濾鏡,亦或是司純生活的圈子一直是很幹淨的,至今未遇到對自己特別壞的人,唯一令她感到後怕的也只有上次在網上被黑的事了。
所以她并沒有往壞的方面想。
從地鐵站出來,步行一公裏到約定好的藍星公園。
距離約定好的八點半還有十五分鐘。
藍星公園的地形是一座小山,地處高處,多是往上走的長坡。
司純立在公園底下的一個小噴泉前,涼風習習,游客不多,多是附近住的居民,偶見幾個寶媽帶着孩子玩耍,漫天飄飛着小孩吹的彩色泡泡,頭頂是一望無際的星辰大海,皎潔的月光緩緩流淌,司純好久沒見過如此美妙的星象了,像是為了偷看她約會,平日裏藏得好好的,肉眼能看到的6000多顆星星,都偷溜了出來。
晚風吹過她的裙角,拂過她的胸口。
心跳告訴了她,她緊張了。
如果見了面,聊得好的話,司純想兩人再試着了解了解,然後問問他對自己是什麽感覺,是不是也喜歡她呢,要不要交往試試?
銀河可能會因外表而自卑,但沒關系,她除了外表好之外好像也沒別的了,這樣算不算互補呢?
以往司純從不在意自己的外表,然而這次,為了能讓對方喜歡上自己,她願意利用一下這張過人的皮囊。
為了留住那個夢裏牽着她的手一起看夏夜銀河的人。
還沒開始見面,她已經想了很多很多以後的事。
司純重重呼了口氣,試圖讓自己放松下來。
不遠處,一個小孩騎着滑板車,在坡下三百六十度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繞着圈玩,家長坐在一旁玩手機,
這時一輛電動車從坡上往下開,車速有點急,小男孩低頭瞪着滑板車,從一塊柱子後蹿了出來,兩人的速度都很快。
公園的燈光昏黃,發現小孩的身影時,因為是下坡,電動車車主已經來不及剎車,眼看着就要撞上去。
司純離得近,見狀立馬飛奔過去,一個飛撲,抱着小男孩重重摔在了一旁,滑板車翻倒在地,司純的随身包也甩到一米外,電動車偏了方向,也成功剎住了車。
為了保護小男孩,摔倒的時候,司純将右手臂墊在小男孩身體下方,左手托着他的腦袋,小男孩髒兮兮的腳毫不客氣地蹬在她的白裙子上。
小男孩沒有哭,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一臉懵懵的。
而司純,清晰地感覺到身體受到重擊後傳來的鈍痛感,尤其是托着小男孩的手臂那一塊,火辣辣地疼。
她咬了咬唇。
一直低頭看手機的小男孩的媽媽聽到動靜,發現這一幕後吓得急忙跑了過來,将孩子從司純身上抱起來,而電動車車主也下了車,将司純扶起。
詢問到:“小姑娘你沒事吧?要不要帶你去醫院看看?”
司純看她已經四五十歲的年紀了,看着比李田麗還要大點。
搖了搖頭:“你走吧,我沒事。”
距離約好見面的時間沒差多少了,這個時候去醫院怎麽行,她頂多也就擦破了點皮。
小男孩媽媽心有餘悸,跟司純道了聲謝,一手牽着小男孩一手提着滑板車走了。
随即電動車的車主也開車離開,公園裏瞬間靜谧了下來。
司純彎腰撿起地上的小挎包,透過路邊昏黃的光線,才發現自己有多麽慘不忍睹。
因為方才摔的那一跤,滾了一身的灰,全身灰撲撲的,最慘的就是這條白裙子了,大腿處清晰地躺着一個鞋印。
司純拍了拍身上的灰,也沒見好多少,她走到一旁長椅處,氣餒地坐了下來。
早知如此還化什麽妝。
她不敢想象銀河來了之後看到自己這個形象作何感想。
司純嘆了口氣,開始擺爛了。
她從包裏翻出手機,才想起給銀河發信息,指尖在鍵盤上認認真真地敲着字,手機裏發出的亮光映着女孩小臉白淨,低垂的眉眼,兩排睫毛又長又卷。
她沒注意到的是一道黑影從前方落下,緩慢地靠近。
一陣好聞的男士香水味迎面撲來,司純嗤了嗤鼻,忽得,一道身影半蹲在她面前,伴随着好聽的男嗓,猶如電流般毫無征兆地竄過司純的神經:“等很久了嗎?我的灰姑娘。”
司純神經一震,睫毛顫了顫。
拿着手機的手停在半空中,她擡起臉。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黑,黑襯衫黑褲,雖是蹲在地上,卻也能感覺到他的身高很高,兩條長腿無處安放,單看身形就十分帥氣,他的臉上戴着黑色的貼臉口罩,雖然如此,卻絲毫沒有掩蓋掉他那分明的輪廓,高挺的鼻梁和優越的下颌線條。
黑色的短發,劉海被精細地打理着,露出三分之二的額頭,濃眉下是一雙好看的桃花眼。
因為男人自身的沉斂,桃花眼裏的光芒不會顯得過分張揚,然而一擡一眯,無不撩人心弦。
更為吸引人的,是他骨子裏散發出的氣質,溫柔又矜貴,猶如宮廷裏的貴公子。
“銀河?”
“是我。”他打量了下她灰撲撲的衣服,還有高舉着手機,衣袖往下滑露出的半截纖嫩手臂,有明顯的擦傷:“你受傷了?”
司純縮了縮手。
“等我一下。”說着起身朝公園對面的一家藥店走去,司純正好看到他的身材十分高大,目測有一米八八的個子,頭身比例很好,是行走的衣架子。
她捏住手機,剛剛編輯的消息尚未發送過去,她逐字删除。
退出微信,按滅手機,心裏頭突突跳動着。
手心也沁出了一層汗。
從他靠近自己的那一瞬間,她的每一根神經都莫名緊繃起來,他身上有一種莫名的磁場,總是輕易讓人感到緊張。
哪怕連他口罩下的那張臉長什麽樣都沒見過。
司純想起他的樣子,他那獨特的氣質,再配上辨識度很高的聲音,她似曾相識,腦子裏驚現一個人。
這個想法很不可思議。
不一會,男人從藥店出來,手裏提着一袋藥,穿過馬路,快步走了過來。
長椅的另一半動了一下,随着他坐下的動作,身上誘人的氣息也随之靠近,包裹着司純的神經。
男人低頭在塑料袋裏翻出方才買的擦傷藥,拿出棉簽擠着藥膏。
司純直勾勾盯着這雙充滿藝術氣息的手,好像做什麽動作都令人賞心悅目。
“手給我。”他冷不防擡頭睨她一眼。
像偷看被抓到一樣,司純臉紅了紅,将受傷的那條纖細手臂遞到他面前。
他的動作很紳士,沒有直接觸碰到她,只是拿着沾着藥膏的棉簽輕輕幫她擦着傷口。
藥物刺激皮膚,司純皺眉,“嗤”了聲。
“疼?”
她搖了搖頭,盯着他的臉:“你怎麽戴着口罩啊?”
他沒說話,繼續專心幫她塗藥。
這個過程,她一直盯着他的動作。
她的目光像片羽毛輕輕拂在男人的皮膚上,癢癢的。
男人喉結滾了滾。
擦完藥後,他将藥膏和棉簽重新放進塑料袋裏。
她還在等着他:“現在,你能把口罩摘下來嗎?”
比起自己的傷,她更加好奇的是,眼前這個男人口罩下的那張臉到底張什麽樣。
逃不過她的目光,他輕笑了聲,手指勾住口罩的耳挂繩,臉往旁邊微微一偏,緩緩摘下口罩。
司純瞳孔擴了擴,手撐在椅子上,才勉強讓自己穩住沒有摔下去。
她看着眼前這張無懈可擊的令千萬少女為之瘋狂的俊美臉龐。
雖然心中早有猜想,可當真得看到熒幕上的這張臉就近在眼前時,她還是吓了一大跳。
作者有話說:
終于見面了!
明天不更啦,跟大家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