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要戀愛腦了賀雲白!……
賀雲白當晚還是留在了王青青家裏。
王青青每天都要睡美容覺,而賀雲白卻聽着房內她平穩的呼吸聲,沒有半點睡意。
只好去了另一個房間,打開電視看深夜新聞。她将電視調成靜音,但黑暗中的些微光亮和畫面能讓她覺得不那麽孤寂。
賀雲白将檔案卷扔在桌上,在電視對面的小沙發上強迫自己看點東西。
電視正播放着R星的新聞。
R星和帝都有時差,在帝都的深夜,那邊已經是天光大亮了。
記者正報道着R星最近的核獸危機,新聞頁面上顯示了一行大字——
【天騎軍隊舊部現身核污染中心獵殺核獸,數千居民死裏逃生】
賀雲白原本眼神飄忽,可當這行字出現在她眼前時,她一個激靈,頓時坐起身來。
她将電視聲音調高了一格,男主持人身處戰後的廢墟,穩重的報道聲入耳:
“在多年前天騎軍首領入獄後,天騎軍原本已經銷聲匿跡……”
“然而,就在今日,幾百名身穿黃銅色外骨骼衣的天騎軍現身,将最近頻繁侵擾居民的核獸盡數掠殺。”
“核獸危機自核污染事件後一直沒能得到妥善處理,R星居民不勝煩憂,這次天騎軍現身,也許能成為消滅核獸的重大希望。”
“有人推測,天騎軍首領可能因為這次事件提前釋放,但我們沒能得到準确消息……”
賀雲白坐在一片黑暗中,電視映出的光芒投射在她臉龐上。在這一刻,她做下了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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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王青青起身時,發現賀雲白已經不在了。
餐廳的桌上是賀雲白買回來的早餐,還留下了一張紙條:
【謝謝老鐵這幾天的款待!我先溜了!】
王青青不禁一笑,看賀雲白的語氣,這幾天煩擾她的事情應該已經找到解決方法了。
賀雲白此時正在帝都大學附屬醫院的門口,剛剛同上次為楚雁檢查信息素問題的蘇醫生見過面。
她想起昨天在卷軸和電腦記錄上看見的信息——
二十年前,蘇醫生本是個學歷不高的醫學生,來到帝都找工作接連碰壁,卻不知從哪裏找上了關系,成為了楚家的家庭助理醫師。
當時楚林山還未參加大選,只是一個普通的軍隊高層官員。
之後,蘇醫生卻莫名在楚家步步高升,後來通過楚林山的引薦,進入帝都大學附屬醫院,一躍成為主任醫師。
而根據卷軸和電腦檔案上的時間線,蘇醫生作為楚家的家庭醫生進入帝大附院的時間,正好是楚雁出生的那一年。
怎麽會這麽巧呢?
賀雲白又翻看了其他家庭醫生的情況,大部分都是帝都本地高學歷、經驗豐富的軍隊醫生,離職後大多也是回到軍隊的原崗位,最多升了一兩級。
畢竟家庭醫生的就職經驗其實并不吃香,大多數只是為了掙點快錢。
可為何蘇醫生就截然不同?
他出身卑微,是某個偏僻星球的不知名醫藥大學畢業,通過貴人引薦才有幸進入楚家,之後又是怎麽攀升到主任醫師的地位?
檔案上寫着,他在當年随楚林山出征支援災星的omega發熱潮中立功,這才得以晉升。
可賀雲白只能查到一個冠冕堂皇的功勳,卻根本沒有顯示他到底是做了什麽才立了功。
在外界眼裏,這樣的事情恐怕稀松平常。像楚林山這樣地位的人,要提拔某個人,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可一旦這件事和楚雁聯系起來,也許就沒那麽簡單了。
上次和楚雁去檢查的時候,賀雲白就覺得不太對。
她以前在R星見過幾位患有信息素應激反應的omega,這種病一般是由于污染侵害造成,會上一代遺傳導致,是從母體中就帶有的病症。況且,一般來說,這種應激反應發病激烈,絕對不是楚雁這種小打小鬧的樣子。
在帝都這樣安全繁華的地方,污染早已不是一個問題,況且楚雁從小養尊處優,芙羅拉也很正常,他怎麽會患有這樣的病?
但畢竟賀雲白對醫學并不了解,楚雁也沒有大礙,就放下了心。
現在想想,可能另有隐情。
剛剛賀雲白去找蘇醫生的時候,并沒有提起任何她的懷疑,只是正常地進行複查,詢問了一下楚雁的情況,順便開了一些強力抑制劑。
然而就在交談間,賀雲白在室內不露痕跡地裝上了一個微型竊聽器。
這是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她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但能不能讓楚林山和蘇醫生露出破綻,就得看運氣了。
讓賀雲白沒想到的是,她的運氣竟然還挺好。
她每晚都會檢查一遍竊聽器中的音頻記錄,就在她等待了一周之後,楚林山終于現身在蘇醫生的診室。
“當年注射的藥劑……現在還檢測得出來嗎?”
“首長請放心,當年我用量很小心,隔一個月注射一次。這種基因重組的藥劑在帝都被禁用,研究記錄更是一片空白,不可能有人檢測出來,只會被人認為是天生的體質特征。”
“那就好。楚雁快要訂婚,這麽多年的謀劃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還是首長有遠見……”
賀雲白繼續聽了下去,臉色卻越來越沉重。
他們在楚雁剛出生時就給他注射了基因重組藥劑。
這就代表着,不管楚雁未來的分化特征如何,他都會變成一個omega。
而藥劑的副作用則顯現在他分化之後的應激反應……
賀雲白沒有想到,這個局竟然從楚雁出生時就被設下。
而目的,只是為了讓他成為一個籠絡關系的聯姻籌碼嗎?
賀雲白又想到那天在酒店裏和楚雁的第一次相遇。
會不會也是被設計好的?
賀雲白将音頻仔細地錄下,貼身存放。
在将這一切揭露之前,她還有事情需要做。
賀雲白早上去為王青青買早餐時再次從早餐店阿姨那裏拿到了爺爺的回信。
在先前的數年間,爺爺沒有和外界通訊的工具,沒有辦法給她發郵件打電話。她十五歲上了戰場,之後又一個人在帝都摸爬滾打,和爺爺一直處于失聯狀态。
直到某天,那位開早餐店的阿姨找上了她。
她在帝都尋找了賀雲白很久,在賀雲白進入帝都大學,被授予軍銜後,她才順着報道上的只言片語找了過來。
阿姨是爺爺曾經的故交,她收到了爺爺用發射器寄來帝都給賀雲白的信件。
發射器能夠屏蔽信號,寄件地址也與賀雲白無關,能夠保證最大限度的安全性。
在這之後,賀雲白就一直以這樣的方式和爺爺對話。
賀雲白展開信件,紙上是爺爺笨拙的筆跡。
“小白嗷,在帝都混得怎麽樣?”
“不行的話就回來吧,不用費心把我接過去了,爺爺馬上要領退休金了,回家裏也能養你。”
“對了,我給你安排的相親進行得怎麽樣啦?記得去找人家見面吶。”
只有這三行字,賀雲白卻覺得無比的安心。
她現在有退路了。
……
在和楚雁的訂婚宴之前,賀雲白将他約了出來。
是時候讓這只錄音筆發揮用場了。
她本想帶他去她的宿舍,私密性會更強一些,但楚雁卻已經訂好了一家餐廳包間等着她。
面前的少年似乎因為之前的事情,對她還有一點點怨怼,臉色也不太好。他們本來準備立即訂婚,這段時間楚雁都在籌備這件事。
賀雲白想到即将要和他說的話,不禁在心中嘆了口氣。
“小雁……”她開口,卻看見楚雁端着茶杯的手指顫抖了一下。
話到嘴邊,又拐了個彎,她擔心道:“怎麽了,最近不舒服嗎?”
“沒事。”楚雁緊盯着她,放下了茶杯。
他嘴唇有些蒼白,開口:“你要說什麽事?”
語氣略顯冷淡,也不叫她姐姐了。
賀雲白以為他還在生她的氣。
她也曾經想過,不如忍下這一切,和楚雁好好在一起,讓那些龌龊的事情都埋在心底,少年就一直可以活在象牙塔裏。
她會保護他。
可是,人總是自私的。
賀雲白絕不想因為他父親的狠絕手段,而容忍她和楚雁之間存在這樣一道分歧。
“小雁,之前的事情,我不是為了逼你和我結婚。”
“是我不得不和你結婚。”
賀雲白頓了頓,還是接着說了下去。
她将先前在軍事學院門口聽見的話,以及錄音筆的事情簡單敘述了一遍。
末了,她說:“小雁,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你父親要用這種手段對你,但……你不可以再相信他了。”
賀雲白想到自己安排好的一切,最終開口:
“小雁,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我帶你離開這一切,我會保護你,和你在一起。”
“我們去R星。”
賀雲白以為這樣強烈的生活變故會讓楚雁一時反應不過來,他或許會崩潰會難受,她會一直陪在他身邊安撫他,直到他接受這一切,然後她會帶他離開帝都。
等到了R星,楚林山的勢力無法觸及他們。她可以和楚雁一起生活,等見到了爺爺,再細細謀劃如何報仇。
她将一切都考慮好了,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只要楚雁一聲答應,今晚他們就可以離開。
可對面少年的反應卻不在她預計範圍之內。
楚雁聽她說了這一通,卻仍然維持着最開始的面無表情,他神色僵硬,握着桌上茶杯的手仍在顫抖。
賀雲白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說完了嗎?”少年用她從未見過的模樣和她說話,仿佛她是一個陌生人。
“證據呢?”他問。
賀雲白拿出了自己的錄音筆,而與此同時,楚雁卻也同樣從懷裏掏出了一只錄音筆——
“你先等等,不如先聽聽這只筆裏面的內容。”
她有些愕然,不明白楚雁在做什麽。
“小雁?”賀雲白試探地問。
而對面的楚雁不發一言,他用很冷淡的目光注視着她,手指輕按,放出了錄音中的內容。
裏面的對話,竟然是她和蘇醫生的!
賀雲白不可置信地聽着,臉色越來越差。
錄音中,那個人用和她幾乎一模一樣的聲音,和蘇醫生談論着一場交易。
——那場發生在校園舞會上的意外。
“賀雲白”說:【和楚雁的婚事已經十拿九穩了,之前還要多謝蘇醫生的藥,很有用,當時他很聽話地就讓我标記了。】
蘇醫生開口:【小事而已,只要賀少尉事成升職之後,不要忘了我啊。】
“賀雲白”聲音帶笑:【一定一定。】
那聲音太過自然,甚至連賀雲白本人都聽不出來什麽差別。
但她知道這段錄音一定是合成的。因為她根本就沒有和蘇醫生有過這種對話!
“小雁,”賀雲白稍稍穩住心神,盡量保持冷靜:“這段錄音是合成的,我可以給你聽我手上的錄音,你就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她按下錄音筆的按鈕——
可裏面傳出的卻不是她事先錄好的音頻,而是一段斷斷續續的電波。
等到播放結束,賀雲白也沒能聽見當初她錄下的內容。
饒是她再冷靜,此時也忍不住臉色慘白。
“怎會如此……”賀雲白喃喃自語,又擡起頭望向楚雁:“小雁,你要相信我……”
楚雁眼光諷刺,語氣是極度的哀傷。
“賀雲白,事到如今,你為什麽還要騙我?”
賀雲白很快找到了漏洞,她急道:“小雁,這段錄音中的話我從未說過!你仔細想想,我只是一介學生,怎麽會和蘇醫生有所勾連?他如今已經身處高位,為什麽還要冒險來和我合作?”
楚雁攥緊了手心,他沒有回答賀雲白,反而拉開了包廂後的屏風——
原來,屏風後還坐着三個人。
楚林山,芙羅拉,以及被綁住手腳的蘇醫生。
楚雁失望地朝她搖了搖頭,“你還要強詞奪理嗎?蘇醫生已經被父親抓住了,他親口承認了和你的交易!”
“幾日前,你不也的确去了一趟帝大附院嗎?需要我将監控調出來嗎?”
賀雲白不禁背脊發涼。
怪不得這件事情的調查她能進行得如此順利,原來從一開始,就已經在楚林山的掌控之中。
他故意讓自己聽見真相,卻又用了手段先發制人,就是為了此刻的一擊致命。
賀雲白想,剛剛楚林山應該是開啓了屏蔽器,将錄音筆的內容盡數抹去,只留下了一段殘留的電波音。
看來在這個帝都之中,楚林山的權柄已經滲透進了方方面面。他是如此善于玩弄人心,賀雲白看着楚雁漠然的眼光,一顆心慢慢地沉下去。
但以現在的場面來看,楚林山的确是算無遺策,沒有一絲疏漏。
賀雲白想要抓住最後一點希望,看向楚林山旁邊的芙羅拉。
“阿姨,只有您能幫我了,拜托您,告訴您的兒子,楚林山到底做了些什麽!”
從前的賀雲白從不求人,每一次她開口,都是為了楚雁。
“那天我在軍事學院門口遇到您和楚林山,您哭得那麽難過……”賀雲白語氣澀然,“您還記得嗎?”
“我……”芙羅拉臉色發青,她身體顫抖着,躲進了楚林山的懷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那些事情從沒發生過。”芙羅拉甚至不敢正視她。
可她的話已經讓賀雲白失去了翻盤的機會。
“為什麽……”楚雁立在原地,為他所見到的一切感到憤怒不解,“為什麽你還要倒打一耙?”
“賀雲白,你不僅設計對我下藥,還想離間我和父母的關系……不就是想讓我完完全全為你控制嗎?”
“可你明明得到我了。”他垂着眸,絕望地朝她低吼:“如果你不做這些,我怎麽會知道一切?”
“我寧願你繼續騙我。”
賀雲白閉上眼睛,心中洶湧的怒火就要爆發,她緩下一口氣,靜靜地問:“楚雁,你是真的不相信我?”
楚雁轉過了身,聲音哽咽,“我沒有辦法相信你。”
“夠了。”楚林山終于發話,他嚴厲的聲音傳來,“少尉,我對你很失望。”
“來人!”
包間門被打開,賀雲白很快被幾人制服住。
“先關起來,褫奪軍銜。”楚林山宣布,“賀雲白,看在我兒子的份上,我不會給你判刑。”
“我會按照計劃将你派往邊境解決星盜問題,就當做你将功贖罪的機會吧。”
在包廂中,他這麽冠冕堂皇地宣布了對她的判決。可等賀雲白離開餐廳,被押送上車時,他卻走上前,在她身邊低聲開口,語氣帶着威脅性的殘忍:
“你說要帶我兒子走?怎麽走?”
賀雲白抿着嘴偏過了頭,沒有說話。
“不要緊,我有的是方法讓你開口。”楚林山露出一個微笑。
……
這還是賀雲白第一次坐上運送犯人的裝甲飛行車。
她看着車窗邊一格一格的栅欄,莫名有點想哭。
倒不是為了自己的處境,而是為了那個少年。
她原先以為他們是緣分牽了線,于是認定了就不願意再放手。可原來是一場處心積慮的算計,而她為此勞心費神到最後,卻是一場空。
少年失望、不信任的眼神仍在賀雲白腦海中不停循環。
她手上已經被套住了光點鐐铐,憑借遠程操控,随時能夠感應到她的一舉一動。賀雲白向後仰,靠在座位上。她真的太累了,可是就此放棄,好像也不甘心。
她被送進了帝都監獄的頂層,這裏關押的都是些重要人物,大多都曾經是政商軍界的上層人物,而賀雲白倒是他們之間最年輕的一個。
獄警将她帶進一個單間,門一關上,便陷入了黑暗。
賀雲白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過了一段時間,她甚至有些分辨不出時間流逝,因為沒有窗戶,一日三餐也并不是準時送來。
甚至有時候她餓得饑腸辘辘,等來的也只是涼透了的湯湯水水,根本不足以果腹。
賀雲白不知道其他犯人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待遇,她也見不到別人。偶爾有送餐人員過來,他們完全将她當成要叛逃的軍隊人員,逼問她的行動方案。
賀雲白不說話,手上的光點鐐铐便會釋放電流,幾天過後,在她手腕上留下了難以消除的疤痕。
大概是楚林山的手段。
不知過了多久,賀雲白覺得自己可能已經得了什麽病,但她已經有些麻木,感受不到哪裏有疼痛。
終于有一天,她眼前迎來了一絲光亮。
“住手!首長有令,不得接觸1107間的犯人!”
“讓開!我是奉了監察部長的命令來的!”
那人似乎出示了什麽證件,最終還是獲得了通行的權利。
他連忙上前,下一秒,一個眼罩戴在了賀雲白臉上。
“太久沒見光,你先适應一下。”那人輕聲說。
等到燈被打開,聲音的主人驚怒:“你怎麽成這樣了!”
賀雲白咳嗽一聲,啞着嗓子努力出聲:“趙子辰,來都來了,給我點水喝吧。”
……
賀雲白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等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床鋪上。
她翻了個身想起來,卻不小心跌了下去。
“啊喲我的天,你老實一點吧。”
趙子辰将她扶了起來,重新讓她靠在床上。
“我是被轉監了嗎?”一刻鐘後,賀雲白終于恢複了點神智,坐在床上問趙子辰。
她正喝着營養液補充體力,手上的鐐铐仍在,但不會再給她施加電流。
“是的。監察部長和楚林山向來不對付,我從他那裏找到的門道。”
“辛苦你了。”賀雲白沒什麽力氣,小口小口地喝營養液。
“這倒也沒什麽。”趙子辰看她這模樣,嘆了口氣,随即狠狠地說:“我之前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我還得聽命于你。”
賀雲白含笑:“我也沒想到,你就是我那個相親對象。”
“呵呵。”趙子辰無奈:“那不是首領擔心信件被攔截,故意掩人耳目的稱呼嘛!”
一直以來,賀雲白有一個深藏于心,未曾透露給別人的秘密。
——她的爺爺,就是那位入獄多年的R星天騎軍首領。
他一直在通過發射器給她郵寄信件,而平時每次來信,他都有所遮掩,不會将話說全。
但那次讓她去相親,賀雲白是真的差點信了。
不過等到最新的來信,看見被爺爺一再強調的“相親對象”,再結合最近的新聞報道,她便明白了爺爺的意思。
“小白嗷,在帝都混得怎麽樣?”
——情況是否順利?身份有沒有被曝光?
“不行的話就回來吧,不用費心把我接過去了,爺爺馬上要領退休金了,回家裏也能養你。”
——天騎軍再次現身,我出獄在即,等你回來,爺爺就能重新庇護你。
“對了,我給你安排的相親進行得怎麽樣啦?記得去找人家見面吶。”
——我在帝都找了一位耳目,遇到麻煩可以找他幫忙。
在讀懂爺爺的意思後,賀雲白立即通過聯系方式找人。
奈何為了信息保密,相親信上只寫了在何處碰面,以及這人是位“趙公子”。賀雲白還真沒想到,“趙公子”就是面前這個和她不對付多時的趙子辰。
當時賀雲白在去見楚雁之前,為了提前謀劃好離開的方式,她找到了趙子辰。在見到對方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了,臉色都不太好看。
誰知道曾經在比賽時恨不得打死對方的兩個人會是同一陣營的!
不過正事要緊,在那時他們還是立即放下成見開始共謀大計。
賀雲白本打算在那天告知楚雁真相後,就帶他去郊區的飛行艙起飛點。趙子辰就在那裏等着他們。
沒想到轉頭她被扭送進了監獄,趙子辰在約定時間沒等到賀雲白,也不敢輕舉妄動,立即回了學校。
“行了。”趙子辰拍拍手,“我費了好一番工夫才見到你,咱們趕緊決定什麽時候越獄吧。”
賀雲白卻沉默了,半晌,她問:“我進帝都監獄後,過去幾天了?”
“剛好一周。”趙子辰說。
他看着賀雲白,突然想到了什麽,不敢相信地問:“你不會是要等那傻小子回心轉意吧?”
“賀雲白,你可要想清楚。”趙子辰神情嚴肅,“最近監察部長那邊和楚林山不太對付,他無暇管你,過段時間可能就不一定了。”
“你知道楚林山不可能留你一命吧,等你出征去剿滅星盜時,那就是你的死期。”
“不要戀愛腦了賀雲白!跟我走。”
賀雲白把他的話聽進去了,也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還是說:“我再等等。”
趙子辰愣住了,他沒想到賀雲白這麽頑固。
他脾氣急,現在就有些收不住,痛罵她:“你有沒有腦子!我真想打你一頓!”
說完後又想起賀雲白之前在訓練場上暴打他的場面,頓時又偃旗息鼓了。
“實在是抱歉。”她自覺耽誤了趙子辰,“想必你也是費盡力氣才進入軍隊高層,我卻這樣拖累你。”
“……”趙子辰嘆氣,“算了,誰讓你是首領的孫女。”
“李藍現在仍在封閉訓練,我沒法找他合作,只能單槍匹馬把你帶出去。你如果考慮好了,一定盡快和我說,我好提前做打算。”
“我明白了。”賀雲白點頭。
趙子辰擔心待得太久會引起懷疑,便準備離開。然而走之前瞥了賀雲白一眼,大驚:
“你手腕上是怎麽回事?!”
他管不了太多,握住她的手細細查看。
“賀雲白,你的機甲手環呢?這些傷又是怎麽回事?”
賀雲白蹙眉,她的臉上露出一種趙子辰從未見過的表情——她很心煩,然而卻逃避着不想說這件事。
“他們要給我戴上光點鐐铐,把我的手環摘了。”
“傷是放射出的電流造成的。”
放射電流是一種刑具,趙子辰沒想到楚林山會狠絕到這種程度。
“他是要把你毀了。”他喃喃道,“你手上受了這樣的傷,以後和機甲手環的聯結會變弱,一個人駕駛機甲怕是很難了。”
“……”賀雲白抽出自己的手,撇過頭,“我知道,你快走吧。我不想聊這個。”
趙子辰無言地看着她,最後還是說:“你保重自己,我會找時間再來看你。”
趙子辰走後,賀雲白将營養液慢吞吞地喝完。他給她安排的監獄條件很好,幾乎是一個小宿舍,地板上放着一箱營養液,以免監獄的夥食不夠。
賀雲白前一周都睡在冷硬的地上,這時便去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床很松軟,但一靜下來又會想起很多事情,她于是将自己的思緒放空,睡了一覺。
等到醒來時,獄警來通知她:
“楚二公子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