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已經不是暗示了,是赤.……
經過最開始的尴尬和沉默,兩個人終于開始談起了正事。
賀雲白率先開口,“那天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楚雁本在出神,聽見賀雲白的話,這件事帶給他的惱怒又重新浮上心頭。
“你把我長期标記了,還一大早就跑了。”他有點咬牙切齒,“我這幾天都是靠着抑制劑過來的。”
“真的很抱歉,那天早上我有軍隊的訓練,只能先留下聯系方式。”
楚雁坐在高腳床的床尾,賀雲白坐在他身旁的一張低矮沙發椅上,女子仰着頭誠懇地同他道歉,清澈的眼眸中寫滿了內疚。
“軍隊訓練?”楚雁用懷疑的目光打量着賀雲白,她雖然看起來瘦削,脊背卻挺得筆直。楚雁又想起那天晚上,他隐隐約約看到過她背後的一道傷疤。
那樣的痕跡他也曾在他同樣身為軍人的哥哥身上看到過,是典型的戰鬥機甲的機械手留下的傷痕。
“是的。”賀雲白突然想起來兩人還沒有正式地自我介紹過,于是說:“我是帝都大學機甲駕駛系的大三學生,賀雲白。”
“你就是賀雲白?”楚雁有些吃驚,“那個楚林山親授的少尉?”
他之前其實聽說過賀雲白的名字,也知道她從前在星際大戰中做出的功績。但她平時很低調,平日裏都是宿舍訓練場兩點一線,照片也從未登上過新聞。
楚雁從前沒怎麽關注過賀雲白這個名字,但其實只要他稍稍留意學院論壇的表白牆,或是光榮榜上的小相框,就能知道她的模樣。軍事學院的同學都說她是個沒有感情的家夥,從沒聽說過她和哪個omega傳過緋聞,因此,在楚雁腦海裏,她合該是個渾身肌肉,眼裏只有機甲的暴力狂。
可是,眼前的賀雲白是這樣一個清麗的女子,身材管理極其優秀,面容更是出挑。她此刻注視着他,眼裏裝着的全是他的倒影。
“看夠了嗎?”賀雲白瞧着楚雁盯着她出神,微微偏頭一笑:“作為交換,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你的名字?”
“楚雁。”楚雁輕咳兩聲以緩解尴尬,很快将眼神移開。
“大雁的雁。”
Advertisement
很好聽的名字。賀雲白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想着。
那天床上的那個金發美少年如今終于從一個接近于虛幻的形象化為實體,鮮活地出現在她面前。他有了喜怒哀樂,有了名字。
“我也是帝大軍事學院的,大一,不過我學的是機甲維修。”楚雁繼續說着,将賀雲白微微放空的大腦給拉了回來。
“你竟然也是軍事學院的?”賀雲白有些驚訝。
楚雁不想看賀雲白的神情,她大約也會像其他的alpha一樣,用那種驚嘆的語氣告訴他一個omega能進入軍事學院是多麽大的成功,如果他再提起自己上戰場的夢想,他們大多會遺憾地告訴他可能性幾乎為零。
想到這裏,他有些嫉妒地瞥向賀雲白。
他求而不得的東西,這個alpha卻剛好都擁有。
而賀雲白卻沒有多少AO之分的觀念,她沒想那麽多,只是覺得他們很有緣分,竟然是一個學院的。
“你功課學的怎麽樣?”賀雲白問他,“你們一年級的課我當時都上過,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楚雁一時有點恍惚,還以為自己在和系裏的輔導員說話。
賀雲白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她擔心楚雁會不會覺得她好為人師。
她立即轉換話題:“最近我新得了一只舊機甲,下次我們可以一起交流探讨一下機甲維修的技術。”
“……”楚雁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賀雲白臉頰微微紅了,她沒怎麽和男孩子進行過這樣的聊天,也不知道楚雁這個年紀會喜歡什麽。
兩人之間的氛圍稍稍凝滞,看起來都想開口說些什麽,然而最終還是沒人開口。
還好就在這時,楚雁的私人管家敲門:“二公子,賀少尉,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兩個人肉眼可見地都松了一口氣,幾乎是同時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楚雁更是下意識地立刻回了一聲:“馬上就來!”
聽起來十分的迫不及待。
楚雁:尬住了.jpg
賀雲白:年輕人喜歡幹飯,不錯,很健康的愛好。
楚林山說是要留賀雲白進行一次家庭晚餐,但其實餐桌上的人只有他們三個。
楚雁的哥哥還在軍隊裏,平時不回家。楚雁的母親外出進行星際旅游,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還好楚林山似乎并不知尴尬為何物,仍然十分健談,他開始詢問賀雲白的家庭情況,似乎真的在考察女婿一般。
“所以,你在R星還有一個年邁的爺爺?”楚林山剛問完賀雲白有多少家庭成員。
“是的,我正在攢錢将爺爺接到帝都。”賀雲白面上平靜地應答,實際上已經開始腳趾扣地。
她希望自己能摳出一家火鍋店,直接從這個奇異的場合瞬移去找王青青。
楚雁的反應則更加激烈,他連表面上的和平都維持不住,頻繁地将餐具發出劇烈的聲響,臉色黑得可以滴下墨來。
楚林山像是沒有注意到兒子的反常一般,意味深長地和賀雲白說:“聽說醫學部部長的兒子娶了個omega,還将她的家人都帶來了帝都……”
這已經不是暗示了,是赤.裸裸的明示。
楚雁再也聽不下去,他摔下盤子,起身就走。
楚林山的神色只變動了一瞬,随即又恢複成和善的模樣,他安撫賀雲白:“小孩子鬧脾氣,沒事,你繼續用餐。”
賀雲白卻皺起了眉頭。
她覺得這對父子的關系令人捉摸不透。
“抱歉,失禮了,我去看看他的情況。”這飯她是吃不下去了。
賀雲白在花園裏找到楚雁時,他正背對着她,蹲在下午的玫瑰花叢邊上抽着電子煙。
年紀小小,倒是學會了裝深沉。她正想上前,楚雁卻突然出聲:“別過來。”
賀雲白怔住站在原地,便聽見少年沙啞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你不要相信楚林山給你畫的大餅,我絕不會和你結婚。”
賀雲白很是無奈:“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你不要擔心。”
“你如果需要我,我會陪在你身邊。如果你不需要,我可以當做今天從未見過你。”
賀雲白清脆的聲音傳來,楚雁還是半信半疑。剛剛楚林山和她的談話簡直就是翻版的相親現場,誰知道他們私下進行過什麽不可告人的交易。
他暴戾的情緒上頭,猛地站起來,在夜色中朝着賀雲白挑釁地笑:“行啊,那我要你陪在我身邊,幫我解決标記期的發熱。但除此之外,什麽承諾我都不會給你。”
楚雁說完後,其實有點後悔。按照計劃,他應該要哄騙賀雲白幫他度過發熱期,許諾她一些好處。他這樣不客氣,賀雲白也許會發怒。
可是他剛剛實在是生氣,自己的父親忽視他的存在,像談買賣一樣談他和另一個人的婚事,而婚事的對象賀雲白,才同他剛剛認識半天而已。
但令楚雁沒有想到的是,黑夜中的賀雲白展顏一笑,輕松地同他說:
“可以,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