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龍[西幻]

第94章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挂在天上，散發着澄澈而明亮的橘黃色,空中有煙霧在林中飄散，月色讓樹葉散發出別樣的光彩，細碎的影子透過窗戶灑落在床前，極輕的喘息聲在夜色中一閃而過，夾雜着幾句暧昧的密語。

一只飛蛾看到了黑暗中的一點亮光，它遵循本能朝亮光飛過去，但在空中被無形的屏障擋住了。飛蛾又嘗試了幾次，它看到了被燭光拉長的交疊的影子，很快,一只手揮過,桌子上的燭火便自動熄滅了。

雖然最開始是薩米爾撩撥的，但最後叫着不來了的也是他。蘭洛輕柔而不容抗拒地把他按在床沿，抓住他的手腕深深陷進軟綿的被褥中,薩米爾皮膚都紅了,不停地打着哆嗦,身上起了一層薄汗。

他酒也醒了，但身體很累，處于一種迷幻的精神狀态。蘭洛俯下身的時候,薩米爾清晰地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氣息。薩米爾用力想要推開他，但蘭洛的小臂強硬地壓在他身上,手指撫摸着他的腰腹，口裏卻很溫柔地問：“難受嗎？”

“倒也不是難受……”薩米爾對上他的視線，看到蘭洛被霧氣籠罩的眼睛，睫毛變得濕潤，根根分明,綠色瞳孔蒙上了厚重的水汽，在昏暗之中，看上去更像是一種深沉濃郁的碧綠色。

“我困了。”薩米爾小聲說：“下次吧……”

蘭洛低頭親吻了一下他的臉頰，說：“你睡你的。”

薩米爾踢了他一腳。

蘭洛最終還是見好就收，乖乖地放他睡覺了。

薩米爾今天是實實在在累了一天，因此在蘭洛的安撫下很快就陷入沉睡。

蘭洛撐着腦袋，側躺在他身邊，過了一會，薩米爾低聲念了一句：“精靈母樹……”

蘭洛湊過去，以為薩米爾是在對他說話，結果薩米爾仍然閉着雙眼，喃喃道：“亞特蘭斯……”

蘭洛：“……”

他的心髒如同被一只手抓住，忽冷忽熱，讓他喘不過氣來。

半晌後，他輕輕地應了一聲。

……

早上起床之後，身體仍然殘留着異樣的感覺，薩米爾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蘭洛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淺綠色的瞳孔就像是嫩葉一樣，但眼中似乎有悲傷的情緒閃過。

薩米爾伸手捧着他的臉，問：“你在想什麽？”

蘭洛眨了眨眼睛，恢複了往常平靜無波的表情，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說：“我在想你。”

薩米爾笑了一下，說：“我也在想你。”

蘭洛疑惑地看着他。

薩米爾笑眯眯地說：“我在想，我們能早點在一起的話，不是就可以早點體會更多的快樂嗎？如果能以後穿越時空回到以前，你一見到我，就直接上來和我表白怎麽樣？”

蘭洛想了想，說：“那你要是拒絕了怎麽辦？”

“我不會拒絕的。”薩米爾翻身坐起來：“只要是你，我一定不會拒絕的。”

今天的早餐非常清淡，薩米爾一邊喝着蘭洛同款露水，一邊用腳在餐桌下碰了碰蘭洛的小腿，問：“今天也要去工作嗎？”

蘭洛點了點頭，說：“是，因為神樹節要來了，要準備很多事情。”

“你很忙啊。”薩米爾說，他好了傷疤忘了疼，又開始撩撥蘭洛，身後變出一根細長的尾巴，順着蘭洛的小腿纏上去，口裏卻很正經地問道：“精靈母樹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蘭洛垂下頭，因為隐忍而眼角微微發紅，但薩米爾的表情偏偏很正經，他伸手在餐桌下面按住薩米爾的尾巴，說：“還是那樣……別鬧了。”

薩米爾無辜地眨了眨眼，他看着蘭洛，半晌後問：“你們都這麽忙？”

“你們”？

蘭洛在下一秒後才反應過來，那個你們，問的應該是精靈始祖。

蘭洛的心沉下來，說：“是。”

薩米爾直截了當地問：“你能帶我去見精靈始祖嗎？”

蘭洛的手指按在桌子下面，指節因為用力隐隐發白，他偏過頭，冷冷地說：“不行。”

蘭洛和蘭斯洛特，根本不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

“為什麽？我也不會耽誤你們的事，等結束之後，你帶我見他一面就好了。”薩米爾微微後仰，雙手合十，伸了個懶腰，歡快地說：“難道你還會為此吃醋嗎親愛的蘭洛，你已經完全占據了我的心呀。”

蘭洛站起來，說：“對不起，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薩米爾沒有動，仍然坐在椅子上，晃悠悠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說：“蘭洛，如果有什麽事的話，一定要給我說呀。”

“……如果我騙了你呢？”蘭洛低聲問。

“你可以解釋。”薩米爾說：“只要是你說的，我就願意相信。但別讓我等太久，也別讓一切走向最糟糕的地步。”

畢竟，我真的喜歡你。

蘭洛離開的背影甚至有些倉皇。

薩米爾微微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臉，走到窗邊，打開窗戶。

早晨的空氣清新怡人，薩米爾想到蘭洛每次異常的表現都是因為提到了亞特蘭斯，心想他所隐瞞的事，八成是關于精靈始祖的。

還是再等等吧，薩米爾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多給蘭洛一些信任才行。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精靈母樹。

薩米爾準備再一次去見精靈母樹，但他只能在精靈始祖的帶領下才能去，薩米爾想怎麽才能見到精靈始祖，既然蘭洛不能帶他去，難道是要去聽月洞找亞特蘭斯嗎。

他和精靈始祖有一個多月沒見了，自從上次從精靈母樹回來之後，薩米爾就很少出門，偶爾幾次也是為了去生命之泉看小黑龍的情況。他當時說自己有進展了就去找精靈始祖，卻忘了他和亞特蘭斯每次見面都是偶然而已。

薩米爾想了想，把一堆魔法材料，自己的手記，傳奇魔法師的手稿全都收了起來。他走到隔壁房間，敲了敲門。維安穿着一身舒适的長袍打開門，從他的影子中伸出了很多細細的鎖鏈，此時正在桌子前面寫稿。

薩米爾好奇地看了兩眼，說：“你這是終于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找到一個幫你寫書的槍手嗎……”

維安拖沓着腳步，打了個哈欠：“你胡說什麽，加西亞是在幫我畫插圖……你別說，有插圖的書确實更好賣……”

看來維安和加西亞最近過得也不錯，薩米爾說：“你知道過幾天就有神樹節了嗎？”

維安：“知道呀，到時候還想和你一起去逛逛呢。”

薩米爾微笑着說：“我和蘭洛已經約好了。”

“行吧，我懂了。”維安立刻道：“祝你們幸福，還有什麽事嗎。”

薩米爾敲了敲門框，說：“這幾天我可能不會回來了，如果蘭洛回來，你就給他說一聲。”

維安哦了一聲，然後問道：“那蘭洛問你去哪兒了，我怎麽說？”

薩米爾：“你就說我去拯救世界了。”

維安：“……你認真的？”

他看着薩米爾的神色，吓了一跳：“真要去拯救世界啊，我這樣說，他能信嗎？”

“應該會信吧。”薩米爾平淡地說。

維安心裏産生了疑慮：“你們倆之間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薩米爾：“要真能發生點什麽就好了，發生了才能解決。算了，總之，這幾天我不回來了。”

維安摸了摸下巴，心想蘭洛看着不像會做對不起薩米爾的事啊，他拍了拍薩米爾的肩，說：“你們的事情我就不摻和了，總之，讓自己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

薩米爾離開窪窪旅館之後，先去碼頭找人将自己的回信寄給雪林白塔的傳奇魔法師，然後又去生命之泉看望了小黑龍，小黑龍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薩米爾估計了一下，再過六天就是神樹節，到時候小黑龍甚至能趕上參加神樹節。

他給小黑龍說這幾天就不過來了，小黑龍戀戀不舍地問他要幹嘛，薩米爾說自己要去給精靈母樹看病。

從生命之泉那裏離開之後，薩米爾就徑直前往聽月洞。

他很久沒來這個地方，但看着周圍的一草一木，很快就回想起了以前和精靈始祖在這裏的種種經歷。

話說，蘭洛和亞特蘭斯一樣，體力不錯，但技術都不太行……

薩米爾啧了一聲，扶着眼前的樹，輕輕撞上去。

明明這一個多月，自己其實都沒想過亞特蘭斯了。

因為忙碌于生命融合魔法，又和蘭洛相處得非常愉快，薩米爾在沒主動去想的情況下，亞特蘭斯已經很少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了。

但是，只要來到和亞特蘭斯有關的地方，那些記憶就會立刻湧上來，甚至因為過去了一段時間，還加上了一層濾鏡。

因為前幾次的接觸，他和亞特蘭斯之間解開了一些誤會，薩米爾之後也想到，也許他們之間還有更多的誤會，因此對亞特蘭斯的種種負面情緒逐漸消散。

薩米爾輕輕吸了口氣，努力将關于亞特蘭斯的想法抛到腦後。

他不能這樣下去。

過去的就保存在記憶裏就好了。

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聽月洞外面有一小塊潭水，越是臨近聽月洞，周圍的氣溫就越低。聽月洞外面就已經有禁制不允許外族進入了，薩米爾因此就留在水潭邊。一只金色獨角獸正在水潭邊河水，薩米爾認出來，正是那只被亞特蘭斯收養，名為小金的獨角獸。

薩米爾看了一眼聽月洞，看樣子亞特蘭斯是出去了，他只能在這裏等着亞特蘭斯回來。聽月洞外面種滿了月光草，薩米爾記得以前還不是這樣，他心裏不由得想聽月洞裏面會有什麽樣的變化。

金色獨角獸走過來，薩米爾的手正拿着書，它用頭蹭了蹭薩米爾的手，薩米爾不由得摸了它一把，小金就露出享受的表情，口裏發出清脆悅耳的叫聲。

獨角獸果然性情溫順，但聽說它們并不喜歡靠近外族，薩米爾也不知道小金為什麽這麽喜歡自己，上次也是，主動帶自己去看那些小獨角獸。但無論如何，被獨角獸喜歡都是件值得開心的事。薩米爾幹脆放下了書，專心致志地陪獨角獸玩了一會，又給它喂水，獨角獸親昵地靠過來，薩米爾這才發現，小金的眼睛居然是藍色的。

有點像湖水倒映着天空的那種藍色，薩米爾笑了一下，摸着獨角獸柔順的長毛，小聲問：“你為什麽叫小金呀？”

獨角獸當然沒有回應他的問題，但眼裏很明顯露出了笑意，它蹭了蹭薩米爾，然後叼着他的衣角，示意薩米爾坐上來。

“哇——”薩米爾摸了摸獨角獸緊實而流暢的肌肉線條，窄腰長腿，比普通的馬更高大更俊美，他側身坐上去，獨角獸叫了一聲，便載着他往聽月洞裏面走。

薩米爾叫了一聲，心想聽月洞外面有結界，自己應該是進不去的。但獨角獸直直地往裏面走着，完全沒有遇到任何阻礙，眼看着就要往下走深入通道了，周圍也越來越冷。薩米爾從獨角獸的背上跳下來，說：“算了吧。”

獨角獸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輕輕叫了一聲，示意他繼續往裏。

雖然薩米爾不知道剛才結界為什麽沒有攔着自己，但還是說：“畢竟始祖大人也沒有邀請我進去，偷偷進去不太好，謝謝你呀小金，我先出去了。”

他走出通道，外面的太陽照射下來，瞬間驅散了剛才的寒意。

他擡起眼，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水潭對面，金色的長發整齊而柔順的披散下來，碧綠色的瞳孔則正盯着他。

“始祖大人……”薩米爾下意識就想解釋：“我還沒進去呢。”

亞特蘭斯搖了搖頭。

今天早上，當薩米爾問蘭洛能不能帶他去見精靈始祖的時候，亞特蘭斯就知道他想要做什麽，以“蘭洛”的身份拒絕之後，亞特蘭斯結束了會議，便下意識回到了聽月洞，然後果然在這裏看到了薩米爾。

薩米爾站在聽月洞前這一幕，其實他以前經常看到，這熟悉的場景，讓亞特蘭斯心裏微微一動。

“你已經忙完了嗎？”薩米爾問：“聽說你們最近很忙。”

“還好。”亞特蘭斯說。

薩米爾撓了撓頭，說：“我來找你，是因為生命融合魔法有了突破，唔，所以我想再去見精靈母樹一面，這次一定可以……”

在薩米爾潛心研究生命融合的時候，亞特蘭斯一直旁觀着，當然相信薩米爾說的話。

就算他們沒有什麽關系，亞特蘭斯也相信薩米爾的能力。

“我帶你去。”亞特蘭斯說。

薩米爾本來還想給他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麽能那麽快取得進展，傳奇魔法師也幫了很大的忙，不過亞特蘭斯一下就答應了，他便把剩下的話咽下去，說：“那我們現在就走。”

亞特蘭斯嗯了一聲，伸腿踩在寒潭上，他所接觸到的地方，潭水蕩起一小圈波紋，他就這樣，跨越寒潭，走到了薩米爾身邊。

“這裏很冷。”亞特蘭斯低頭看着他，說。

“還好。”薩米爾笑了一下：“比以前好多了，而且……”

他因為提到了以前的事，表情微微一僵，随後面前補充道：“而且，其實這種程度的溫度變化，對銀龍沒什麽影響。”

亞特蘭斯靠近他，自然而然地攬住他肩膀，帶着他一同踩上寒潭。

薩米爾心裏打了個激靈，低頭看着自己和亞特蘭斯的倒影，在層層蕩開的波紋中，他們的面容都變得模糊了。

感覺有點奇怪，薩米爾對陌生人的接觸，雖然不會太敏感，但也是能明顯感到不适的。但亞特蘭斯這樣攬住他，雖然剛開始不太适應，但他的身體很快就放松下來，因為某種熟悉的感覺。

薩米爾微微皺起眉。

有過深入交流的情侶之間，會自然而然變得更加接近，很順其自然地就産生親密的身體接觸，和沒有做過的情侶區別很明顯。他的身體會對蘭洛的身體感到熟悉，親近是很正常的，但亞特蘭斯？……總不能是因為一百年前他們有過深入交流吧。

就在薩米爾沉思的時候，亞特蘭斯已經攬着他渡過了寒潭。亞特蘭斯非常自然地放開手，然後帶着薩米爾往精靈母樹所在的地方走去。

這是薩米爾第二次來這個地方，雖然對那些樹木的注視感到不适，但薩米爾比上次要感覺好一些。亞特蘭斯拉着他的手，不知道為什麽，薩米爾總覺得今天的亞特蘭斯要格外溫柔一些，完全不知道亞特蘭斯是因為“蘭洛”早上說出那種話在做補償而已。

關于早上薩米爾說的話，亞特蘭斯也認真想過了。

他決定在神樹節，正式和薩米爾坦白。

因為他可能在這之後，再次失去薩米爾，所以他想至少和薩米爾先度過神樹節，那大概會是他們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約會。

“小心腳下。”亞特蘭斯拉着薩米爾的手，輕輕往上一帶，讓他跳過了密集的藤蔓。眼見前面開始有陽光傾瀉而下，薩米爾便知道馬上就到地方了。

走出那片茂密昏暗的樹林之後，薩米爾擡起頭遮蔽了一下陽光，他放下手的時候，發現一個高挑的精靈族站在精靈母樹前。

薩米爾還沒見過那個精靈，頭發是翠綠偏金色的齊腰長發，一雙精靈族标準的尖耳朵，瞳孔是暗綠色的，就像幽深的寒潭，或者藏在洞穴裏的綠色寶石一樣。

他身材高挑，五官是精靈族那種特有的精致美麗，但比一般的精靈族更多了份淵渟岳峙的氣質，他看到亞特蘭斯帶着薩米爾出現，先露出了一個微笑，随後對薩米爾說：“你好啊，小銀龍。”

薩米爾看着他，回以微笑。

“我是精靈族族長，好久不見，雖然之前并沒有正式見過。”精靈族族長說，然後看向了亞特蘭斯，說：“你也來看望精靈母樹？”

亞特蘭斯淡淡道：“我是來解決問題的。”

族長的目光落在薩米爾身上，又輕飄飄地轉回去，說：“外族是不能見精靈母樹的，哪怕是您帶來的，始祖大人，您這樣做，恐怕不合适。”

亞特蘭斯：“他能解決精靈母樹的問題。”

族長有些驚訝：“您這麽确定嗎？”

亞特蘭斯點頭。

族長沉聲說：“可是上次，你帶他來了之後，精靈母樹的情況變得更嚴重了呢……”

他指向樹上那些果子，果子的尾端已經不是發黃，而是發黑了。而且，大部分果子都是這樣，它們又大又沉，将精靈母樹的樹枝沉沉地墜下來。

族長說：“以前可沒發生過這種情況，當然，我并不是在懷疑你，只是精靈母樹的情況，确實令人擔憂。”

薩米爾走過去，擡頭注視着那些果子。

“讓我試試吧。”

族長問：“你真的有把握嗎？”

“不行的話，你可以找精靈始祖的麻煩。”薩米爾笑着說，族長因為他這句話微微皺起眉，正要再說什麽，亞特蘭斯一把把他拉過來，說：“別打擾他。”

族長：“？！”

族長不可思議地看着亞特蘭斯，這可是事關精靈族未來的精靈母樹，就這麽交給一個外族處理嗎，你談戀愛談的腦子都傻了啊。

亞特蘭斯拖着族長一直往後，讓他完全無法再打擾到薩米爾。

族長無奈，事關精靈母樹，他們一直在采取最保守的辦法，這也是到目前為止進展緩慢的原因，但某些事，只能這麽保守的去做。

“他會做到的。”亞特蘭斯輕聲說：“神樹節馬上就要來了，你寧願讓精靈母樹在這種情況下度過神樹節，也不願意讓他試一試嗎？”

族長：“如果精靈母樹徹底壞了怎麽辦？”

亞特蘭斯淡淡道：“當初，精靈母樹是自然女神所化對吧。”

這件事，每個精靈在出生之前就知道了，族長不明□□靈始祖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

亞特蘭斯看着薩米爾忙碌的背影，薩米爾此時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的手掌貼在樹幹上，閉上眼睛，開始和精靈母樹融合。

亞特蘭斯笑了笑，說：“如果他失敗了，這不是還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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