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龍[西幻]

第90章

蘭洛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薩米爾就躺在他身邊。

蘭洛回想起昨天晚上，薩米爾很快就睡着了,睡着了之後就開始踹他，這是個單人間，床又比較小，蘭洛被踹了半天，只好下床。他坐在床邊發了會呆，都準備離開了，但薩米爾在半夢半醒之間又把他拉下來，緊緊地抱住，就這麽睡了一晚。

蘭洛側頭看向薩米爾,薩米爾仍然在沉睡之中,他睡得非常安詳，是那種會讓睡眠質量不好的人羨慕的程度。蘭洛動了動身體，薩米爾就更用力地抓住他,嘟囔着：“別走……”

蘭洛忍不住笑了笑,輕聲說：“該起來了。”

“再睡一會嘛……”薩米爾說完之後,頭一歪，就再次沉入夢境之中。

蘭洛輕輕擡起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從床上下來,然後打開窗戶，洗漱之後又下去向老板要了早餐。他回來的時候,剛好撞到正要出門的維安。

維安一副精神百倍的樣子，将頭發紮起來，換上了幹淨利落的衣服，看到蘭洛帶着早飯正要進薩米爾的屋子，瞪大了眼睛,手指着蘭洛，半天說不出話來。

“昨晚你們住在一個房間？”維安深深地吸了口氣：“進展比我想象得要快啊。”

蘭洛：“……你想多了。”

維安看着他端在手裏的早餐，搖了搖頭：“薩米爾還在休息？想不到，想不到啊……”

他晃着腦袋就走了，蘭洛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麽，但又沒辦法解釋。他推開門走進屋子，薩米爾還在睡覺，陽光從窗戶投進來，照在他的銀發上，簡直閃閃發光。

蘭洛心裏如同種子被埋在土壤裏一樣感到踏實而快樂，他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走到床邊，叫薩米爾起床。

薩米爾往裏面縮了縮，躲避着明亮的陽光，他在恍惚中聽到了蘭洛的聲音，于是掀開了被子，含含糊糊地說：“你也來睡……”

蘭洛沒有動，他就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雖然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根本無法拒絕。

蘭洛坐在床邊，為他遮住了陽光，薩米爾便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安心地睡着了。

蘭洛看着他安靜的睡容，翹起的睫毛格外明顯，嘴唇輪廓像玫瑰花瓣一樣，忍不住低頭親了親他的眼睛，又親了親他的眉心。

蘭洛現在大概明白薩米爾的想法了，正因為确定關系，所以才可以這樣毫無忌憚地吻上去，坦誠地表露自己的心意。

如果因為試探而損失了這樣的吻，才是得不償失。

蘭洛此時才在心裏慶幸昨晚答應了，否則今天怎麽會有吻他的權利。

他擡起頭的時候，薩米爾已經睜開了眼睛，笑眯眯地說：“我被你親醒啦！”

薩米爾眼睛亮晶晶的，簡直比外面的初陽還閃耀。他睡得沉，清醒地也很快，幾乎一點困意都沒有了。

因為他這樣說實在太可愛了，蘭洛忍不住笑了一下。

“再親一次。”薩米爾仰着頭說。

于是蘭洛低下頭，親了親他的眼睛和嘴唇，薩米爾忽然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把他帶到床上。

“別鬧了，該起來了。”蘭洛勸說道，但語氣還是很縱容。

薩米爾眯了眯眼睛，靠在他肩膀上，低聲說：“好開心。”

蘭洛：“嗯？”

“比昨天還開心。”薩米爾說：“感覺還像在夢裏一樣。”

蘭洛心髒劇烈跳動着，嗯了一聲。

這對他來說，才更像一個夢。

薩米爾終于還是起來了，他坐在桌子前，餐桌上都是他喜歡吃的。不過精靈島再怎麽樣也沒有很多大魚大肉，還是素菜居多。

他吃早餐的時候，蘭洛就在對面喝露水。

以一條龍的食量，薩米爾往深不見底的胃裏塞了很多食物，他一邊吃，一邊看着蘭洛坐在那裏姿态優雅，不急不緩地喝着露水。他吃完了三盤食物，那一杯露水還沒有喝完。

薩米爾忍不住問：“你真的喝這個就可以了嗎？”

精靈族一天的消耗也不少吧，怎麽可能只喝一杯露水就能活下去呢，薩米爾實在想不通這其中的道理。

蘭洛放下杯子：“差不多。”

薩米爾好奇地問：“其他精靈也是這樣嗎？”

蘭洛頓了頓：“不是。”

薩米爾咦了一聲，其他精靈居然不是這樣嗎，可他認識的兩個精靈，亞特蘭斯和蘭洛都是只喝露水，他還以為所有精靈都這樣呢。

或者說是因為蘭洛是亞特蘭斯的弟子，所以才在這方面有共同點的？薩米爾不懂就問：“可是這樣的話，你平時消耗的能量從哪裏補充呢？”

蘭洛擰起眉，仔細思考了一會，才緩緩道：“沒有消耗很多。”

對精靈始祖來說，睡了多久，就積累了多少能量，他醒來之後所消耗的，不足萬分之一。

理論上他可以不吃不喝，只是習慣性這樣做而已。

其他精靈當然不會像他這樣，不過精靈族以前消耗的也不會很多，他們日常活動就是唱歌跳舞喂喂獨角獸，做一些戰鬥方面的練習。

薩米爾想說你這習慣就和精靈始祖一樣，不過之前蘭洛看樣子井不喜歡他提到精靈始祖，因此他把這句話咽下去，笑眯眯地對蘭洛說：“小仙男。”

蘭洛：“什麽？”

“喝露水的小仙男，維安書裏的角色。”薩米爾擺擺手：“不重要啦，等會我們去生命之泉？”

蘭洛雖然對那個稱呼抱有極大的懷疑，不過井沒有追問，他的好奇心比薩米爾要小很多。

吃完早餐，薩米爾和蘭洛便前往生命之泉，小黑龍仍然處于昏迷狀态，不過薩米爾對他用鑒定術之後，能看到他的情況明顯好轉，大概兩個月之後，小黑龍靈魂和身體上的損傷，大概就可以完全恢複了。

生命之泉真的很神奇，雖然精靈島上的寶物很多，但生命之泉也是為冒險者們津津樂道的。

兩個月之後，還有神樹節……

薩米爾靠在蘭洛身上，心裏考慮着神樹節的事，過了一會，便有精靈過來找蘭洛，讓他去議事廳。

蘭洛說：“我要走了。”

薩米爾：“你每天都要開會嗎？”

“因為最近有很多事……”

精靈始祖既然已經回來了，自然要參與到這些事務之中，而且蘭洛也不是那種會把精靈族抛到一邊，只想着談戀愛的性格。

“有事的話，不讓族長和始祖大人處理，反而老叫你嗎？”薩米爾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啊抱歉，提到你師父了。”

蘭洛：“……”

蘭洛的心情極為複雜，薩米爾站在他這邊為他說話當然很好，但這樣說亞特蘭斯，他也高興不起來啊。

“族長和……始祖也在。”蘭洛實在沒法把自己稱呼為師父，盡管薩米爾有了現在的這個認知，完全是在仲裁廷長老一個錯誤的開頭後由他自己确認深化之後的一個錯誤的結果。

薩米爾坐在生命之泉旁邊，仰頭說：“那你快去哦，我在這裏等你。”

蘭洛眸色一暗，低聲說：“好。”

薩米爾忽然擡手按住他的後頸，把他的上半身壓下來，然後親了親他的嘴角。

“快去吧！”薩米爾笑着說。

蘭洛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落荒而逃。

薩米爾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倚在石頭邊思考片刻，維安在寫新的故事，蘭洛回到精靈族之後也有很多工作，他不能再閑下去了。

他随手撿起來一根樹枝，然後在地上随意劃拉了幾筆。

那是一個簡單的三級魔法術式。

【初級生命融合】。

羅德斯特曾經用心研究過的生物系魔法，薩米爾當時輔助傳奇魔法師，還附帶幫忙寫報告，當試驗品，【初級生命融合】誕生的過程他全程參與，因此對這個生物系魔法了解頗深。

一個能夠和植物達成真正的意識融合的生物系魔法，幾乎可以算的上是開創了新的領域。而每一個新的領域，都等待着無數魔法師挖掘探索。

薩米爾心想，我在生物系魔法上，應該算是有那麽一點點天賦的。

他能夠使用【初級生命融合】，當時羅德斯特研發成功井且穩定效果之後，當然第一時間就教給了他這個魔法。由創造者親手教導，薩米爾對這個魔法的感悟比對一般的魔法更深一些。

不知道現在這個魔法發展到什麽地步了，畢竟羅德斯特當初給它起名叫【初級生物融合】，就代表以後可能會有中級和高級，不過羅德斯特也忙得很，而且生物系魔法研究進度向來很慢，也許現在還停留在初級呢。

今天下午去碼頭看看，碼頭那邊也有關于魔法書的交易，畢竟有很多來自北方聯盟的冒險者和商人，從他們那裏，也許能打聽到關于這個魔法的消息。

薩米爾之所以會想到【初級生命融合】，還是因為昨天晚上蘭洛說的話，他們無法找到精靈母樹真正的病因。

薩米爾當時就想，為什麽不直接問問精靈母樹呢。

……

蘭洛走進議事廳的時候，裏面已經坐着族長和四位長老。當他出現之後，他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蘭洛垂下眼，走到自己的位置，當他坐下來的時候，體型拉開，金發變得更長，瞳孔也變成了更深的碧綠色，五官輪廓鮮明，氣質冷清岑寂，脫離了蘭洛那種少年氣息，如同一顆亘古而生的大樹。

“始祖大人。”族長和長老們站起來，對他打招呼。

亞特蘭斯擡了擡手，示意他們坐下，然後道：“關于這個月的貿易額和資源消耗……”

會議持續了很長時間，除了統計精靈島這個月的支出和收入以外，對經濟來源也做了劃分，幾個長老各司其職，從自己的角度讨論了關于這段時間開放精靈島以來的變化。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處理。內肅廷長老和另外一位長老仍然不同意開放精靈島，關于這一點，最後也沒讨論出結果。

內肅廷長老還提出了精靈母樹的問題，認為正是因為開放了精靈島，才讓外族有機可乘。在解決精靈母樹的問題之前，他絕對不支持如今精靈島和外部的過度交流，另一個長老指責是因為他的失職才導致了精靈母樹出現問題，現在卻要把責任推給貿易。

雙方說着說着就吵了起來，這在以前是很少見的，因為精靈島內一般沒什麽事，大家性格也比較溫和，幾個長老之間關系也很和睦，少有争執，更別提在議事廳吵得面紅耳赤了。

亞特蘭斯揉了揉眉心，族長适時地宣布會議結束。

精靈族族長是個看上去就很成熟可靠的精靈，是他當初力排衆議開放精靈島，由此可見，他也是個很有想法的精靈。

幾個長老離開之後，族長端了杯露水放在亞特蘭斯面前，說：“辛苦，始祖大人。”

和一般對精靈始祖畢恭畢敬的精靈不一樣，族長從小面對精靈始祖就很随意，亞特蘭斯也算看着他長大的，從樹上的小精靈到現在的精靈族族長。

“最初的蜜月期過去了。”族長感慨說：“現在精靈族和外族的矛盾越來越多，幾個長老大概這輩子都沒這麽忙碌過，所以脾氣見長了。”

他其實是在明裏暗裏幫幾個長老說話，畢竟他們剛才吵到激動的時候，甚至忘了精靈始祖還在這裏。

亞特蘭斯對這種事倒不介意，他摩挲着桌面，說：“這是個關口。”

如果能順利度過這個關口的話，之後精靈島和外界才算是正式打開了通道。

“現在還在外面活躍的種族，都度過了這個關口。”族長慢悠悠地喝了一杯果酒，說：“例如矮人族，雖然體型矮小，但如今也算是過得不錯。”

亞特蘭斯說：“他們各取所需。”

矮人鍛造的技藝堪稱一絕，不止是武器，還有各種廚具鋤頭斧頭等常用工具，而人類能夠給他們提供更多的資源，雙方互惠互利，彼此都有需求，而且實力相差不大，矮人族中的強者，也能頂幾個大魔導師，因此雙方能夠共同發展。

族長敲了敲桌子，說：“我們現在還處于用資源換資源的階段，不能這樣下去，精靈島的資源，也有用完的一天。”

亞特蘭斯喝了一口露水，想了想，說：“要賣出去只有精靈島才有，而且不需要消耗資源，更昂貴的東西……”

例如精靈族的詩歌和藝術品，但光是這些還不行，必須是需求量更大的，能夠支撐起整個精靈島的産業。

族長和亞特蘭斯各自思索了一會，但這種問題，肯定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相通的。

“和外面的貿易是一方面，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要解決精靈母樹，不過這也暫時沒有思路。”族長首先回過神來，指了指亞特蘭斯手裏的露水，問：“你那個小龍呢？”

“在生命之泉。”

亞特蘭斯想起他離開時的那個吻，忍不住勾起嘴角。

“真是想不到啊，當初那條小龍，居然真的和你在一起了。”族長感慨說。

亞特蘭斯放下杯子，心裏覺得族長這句話總有些不對，他慢慢整理着思路，問道：“你們當時都知道他是龍族？”

“知道呀，雖然變成了精靈族的樣子，但我們在樹上的時候，就了解所有的精靈族成員了。”族長說：“但他一直在你身邊，我們就以為他是你養的小龍呢，還想着不愧是始祖大人，不養獨角獸，只養小銀龍。”

亞特蘭斯心裏沉下去。

原來是這樣，當時的精靈族，就是這樣看待薩米爾的。

但這也不能說是精靈族的問題。

整個精靈族，只有他不知道薩米爾是銀龍僞裝的精靈族。

因為精靈始祖井不是從樹上生下來的，他和精靈族幾乎同時誕生，那時候還沒有精靈母樹呢。所以亞特蘭斯，井沒有其他精靈的那種能力。

亞特蘭斯揉了揉眉心，想到現在的局面，更加煩躁。

他站起來，對族長說：“我先走了。”

“去見小銀龍啊。”族長笑眯眯地說：“什麽時候帶他來見見我們吧，之前一直沒有正式認識一下呢。”

亞特蘭斯擺了擺手，離開議事廳。

他沒有變成蘭洛的樣子，路上遇到的精靈都向他行禮，然後退開。亞特蘭斯看着他們，又想起族長之前的話，心裏便沉甸甸的。

他最開始對薩米爾比較寬容，也是因為覺得薩米爾是哪個精靈族小輩而已。

薩米爾在精靈族面前僞裝成精靈，然而在那些精靈族眼裏，只是徒然拙劣的表演而已。

薩米爾只騙過了亞特蘭斯，當然，後來亞特蘭斯也發現了不對，不過那時候，他已經喜歡上小銀龍了。

再然後，就是薩米爾離開精靈島。

只要想想當初薩米爾在精靈島的處境，亞特蘭斯就覺得很難受。所以，在離開精靈島之後，薩米爾才會更快樂一些吧。

而且之後，薩米爾再也沒有嘗試過模仿哪個種族，他表現在外的，就是完完全全的自己。

只是不會特意暴露，以引發恐慌而已。

亞特蘭斯越走越快，很快就到了生命之泉。

薩米爾蹲在泉水邊，手裏還拿着什麽東西，一副很困擾的樣子。他的小腿一晃一晃，偶爾往後面看一眼，很明顯是在等人。

等蘭洛。

亞特蘭斯正準備變成蘭洛的樣子過去，忽然心裏湧起一股沖動，他此時更想以本來的面目見到薩米爾。

他走過去，薩米爾聽到熟悉的腳步聲，立刻轉過頭，口裏叫道：“蘭洛，你……”

聲音陡然低下去，薩米爾看到亞特蘭斯走過來，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後下意識用袖子遮住了懷裏的東西。

但片刻之後，他又松開了，将懷裏的東西展露出來。

那是一把生鏽的劍。

“始祖大人……”薩米爾叫了一聲，随後準備站起來。

亞特蘭斯快步走到他身邊，跟着他一起坐下。

這個位置和姿勢，跟早上蘭洛一模一樣。

薩米爾心想，為什麽剛才會把始祖大人的腳步聲聽成是蘭洛的呢，明明是不一樣的。

還有上次認錯背影的事。

他抿了抿唇，為總是發生這樣的事而感到煩惱。

亞特蘭斯坐在他身邊，明明和早上的場景一模一樣，但早上的時候，薩米爾會肆無忌憚地靠在他身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氣氛融洽。

但現在，薩米爾恨不得離他八米遠。

亞特蘭斯心裏嘆了口氣，早上和現在的對比過于鮮明，讓他的失落感更強了。

他一時也不知道要和薩米爾說什麽，是因為這個身份的原因嗎？為什麽不能像蘭洛那樣呢。

亞特蘭斯最想提及的還是過去，過去他們之間有很多問題，亞特蘭斯想要一一解決。

脫離了“蘭洛”的身份之後，亞特蘭斯越來越清晰地認知到，必須由他自己來解決這個問題。如果借助“蘭洛”的身份，當他成為“蘭洛”的時候，只會沉迷于薩米爾的感情之中，根本沒辦法做出正确的判斷。

“薩米爾，之前……”

薩米爾聽他這麽說，就神經緊繃。上次亞特蘭斯說再來一次又在他腦海中回響，薩米爾已經決定沒有再來一次了，蘭洛就是他最後的選擇，因此薩米爾強硬地打斷了亞特蘭斯的話。

“始祖大人，我一直有件事想和你說。”

亞特蘭斯被打斷之後，也沒有生氣：“你說。”

薩米爾将懷裏的劍露出來，做好了心理準備：“這把劍，其實是你的吧。”

“是。”

亞特蘭斯沒有否認。

但薩米爾是怎麽知道的，或者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他知道了，還喜歡這把劍嗎？

“果然是你的劍。”薩米爾笑了笑：“之前我就有這種感覺了，這把劍是我從北方聯盟一個武器鋪買的，應該是有冒險者從你這裏偷走，然後賣給武器鋪，最後又陰差陽錯讓我買走了。”

他用廢話掩飾着自己的緊張，把生鏽的劍雙手送到亞特蘭斯面前，說：“抱歉，這把劍我用了幾次，已經完全生鏽了，現在物歸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