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龍[西幻]

第60章

天空之中,無數烏鴉形成了比烏雲更密集的黑色陰影，不斷盤旋，聲勢浩大,遮天蔽日。這裏每只烏鴉幾乎都有一個成年人類大小，張開雙翅的時候,卷起的狂風能把任何生物撕成碎片。碎石被狂風卷起來,變成了致命的殺器，而薩米爾和蘭洛，以及游吟詩人維安就在這片摻雜着碎石的狂風中艱難求生。

蘭洛操縱着空中的風，朝薩米爾那邊飛過去,那些碎石密密麻麻，卻完全碰不到他。蘭洛在薩米爾周圍形成了一道風盾，而薩米爾則擡手朝維安扔了個元素護盾。

維安艱難地用自己那稀薄的魔力和生疏的漂浮術躲避着空中的碎石，那些碎石毫不客氣地朝他飛過來,噼裏啪啦地砸在護盾上。眼看着護盾就要破裂,而維安體內的魔力也即将消耗殆盡，維安身後忽然浮現出一片濃稠的黑暗,那片黑暗有如實質般,從中伸出了很多鎖鏈,擊飛了維安身邊的碎石。

維安朝地面墜落下去，那些鎖鏈用卷起周圍的碎石，不斷緩沖,減緩他下落的勢頭。其中一條鎖鏈纏在維安的腰上，借力一甩,将維安甩出這片亂石形成的龍卷風。

此時蘭洛終于趕到薩米爾身邊，為了避免相互撞擊，他拉住薩米爾的手。

“我們也出去——！”

薩米爾大聲喊,在這狂風之中，雖然蘭洛離他很近，但必須要超級大聲地說話才可以。

蘭洛點了點頭，張口說了句什麽，薩米爾根本沒有聽清。随後蘭洛在前方暴力撕開了一條裂縫，薩米爾朝後面扔了個元素飛彈，借助反向的力拉着蘭洛一起離開了龍卷風。

他們落在維安旁邊，維安喘着粗氣，說：“真厲害啊。”

薩米爾：“你是在說這群黑灼鴉群厲害，還是我們厲害？”

薩米爾話音剛落，天上盤旋的鴉群看他們竟然成功從龍卷風中逃出來，嘶吼一聲，朝他們沖了下來。

成群的黑灼烏鴉齊齊沖下來的場面，簡直如同隕石墜落。單個的黑灼烏鴉已經是十二級的高級魔獸了，而他們眼前，是成千上萬只數不清的鴉群。

薩米爾跳起來，揮動着法杖，釋放出一片火海燎原，蘭洛不斷拉弓射箭，金色的光芒在鴉群中閃爍，每一道金色光芒都能炸毀好幾只烏鴉，形成一片真空地帶。而維安則被鎖鏈保護起來，更多的鎖鏈從他身後伸出來，朝鴉群甩過去，大量的血濺在鎖鏈上，如同沉默兇悍的死神。

經過一段時間的戰鬥之後，損失慘重的鴉群并沒有退縮，反而更加憤怒，攻勢也越來越拼命。

“蘭洛！維安！”薩米爾從懷裏掏出一個卷軸，他話音剛落，蘭洛和維安就朝他沖過來，蘭洛抓住了他的腰，維安抓着他的衣角。

薩米爾激活卷軸，在這一瞬間，一只黑灼烏鴉不要命地朝他沖過來，魔法卷軸發出白色的光芒，緊接着，他們都消失在原地。

傳送卷軸。

他們再次顯出身形，已經是在灼熱鴉巢千裏之外的地方了。

蘭洛默不作聲地殺掉了那只跟過來的黑灼烏鴉，薩米爾緩了緩，靠着他慢慢坐下來，而維安則全然不顧地直接躺在了地上。

這裏是一片普通的草地，遠處是一片小樹林，吹過的風散發着安詳的氣息。

維安也安詳地雙手合十，放在腹部，雙眼放空地問：“我們到底是怎麽闖進灼熱鴉巢那種地方的？”

薩米爾嗯了一聲：“不是因為你走錯了路？”

維安：“誰知道那裏剛剛就有一個空間節點啊！”

薩米爾：“你的運氣，我确實見識到了。”

維安：“呵呵，上次不小心闖進了無盡尖塔，差點出不來可是你的功勞。”

薩米爾：“彼此彼此。”

維安：“幸會幸會。”

維安伸出手，薩米爾和他擊掌，啪地一聲脆響之後，兩人并排躺在地上，擡頭仰望明淨的天空。

在解決了古堡事件之後，維安說他要去精靈島，是為了學習精靈族的語言和文字。

“精靈的詩歌在文學史上可是有很高的地位的，我現在已經陷入了某種瓶頸，那些技巧和經驗不能再幫助我提高了。為了變得更強，我必須去精靈島一趟，好好學習一下精靈的詩歌，感受他們的文字和韻律。”

而維安之所以會在南方聯盟，也是從北方聯盟到精靈島需要途經這裏。他很早就動身了，基本上是把那些手稿寄給薩米爾之後，就準備出發前往精靈島。他一路走得很慢，邊走邊記錄身邊的事，再用薇薇安的身份吸引一些新的聽衆，因此才剛好和幾個月後才離開北方聯盟的薩米爾他們碰到。

聽維安這樣說了之後，薩米爾便提出大家幹脆一起走，維安這幅樣子在外面闖蕩，怎麽看都很危險。

維安當然是很高興，唯一不太高興的只有蘭洛。

蘭洛還以為這會是一趟只有他和薩米爾的旅程呢。

薩米爾之後便見識到了維安平時是怎麽創作的，只能說，看上去就像個瘋子。早上他還在興高采烈地說自己有了一個新想法，下午的時候他就掩面哀嚎寫不下去了，晚上他又振作起來，奮筆疾書。短短一天的時候，能看到他的情緒不斷轉變，比他故事裏的情節波折還多。

維安還常常為了某個地方應該選哪個詞彙而來騷擾薩米爾，基本上就是拿着兩個類似的詞問他哪個好一些，薩米爾大部分時候都選不出來，只能憑感覺随便選一個。維安就又埋頭糾結，完全沒聽從薩米爾的建議，甚至大部分時候，他都一臉絕望地說那兩個詞彙都棄之不用。

他扔掉的內容遠比寫出來的內容更多，有時候薩米爾也能看出來問題，有時候薩米爾只覺得寫得完全沒問題，非常精彩，但維安會說出自己的問題，然後抱着他哭：“寫不下去了嗚嗚嗚。”

他每天都在寫，有時候戰鬥剛剛結束，他就急忙把剛才的經歷寫下來，更過分的時候會在戰鬥的過程中偷偷跑到一邊，在鎖鏈的掩護下偷偷記下靈感。哪怕沒寫的時候，他也在長時間的思考。

薩米爾完全沒有想過，游吟詩人的生活居然是這樣的——當然也有可能是維安比較奇葩。維安有時候會很快樂，但大部分時候都處于“沒有想法”“寫不出來”“寫出來然後撕毀”的痛苦狀态。

有一次，他看到維安上午還好好的，開始下筆之後，慢慢地臉色才是發白，手和腳也在發抖，渾身不停地冒冷汗，整個人處于一種奇異的緊張狀态，後來甚至直接昏迷過去。

薩米爾把維安救醒之後，心有餘悸地說：“你怎麽會昏迷過去？”

“就是忽然頭腦發暈，一口氣沒喘上來。”維安笑嘻嘻地安慰他：“沒事，以前也有過，我都習慣了，放着不管我也會醒來的。”

“怎麽會這樣。”薩米爾說：“我一直以為，你當游吟詩人應該還挺輕松的。”

維安聳了聳肩：“不可能輕松吧。”

“你已經不是寫了很多故事出來嗎，而且都受到了大家的喜歡，這種事情不是和戰鬥一樣嗎，積累經驗之後就越來越輕松了。”

維安抹掉額頭的冷汗：“但每一次的敵人都不一樣啊，而且敵人越來越強的話，不就只能從頭開始學習嗎。”

薩米爾看着他：“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

維安搖了搖頭：“不啊，很快樂的，哪怕是緊張到昏迷過去，也很快樂。”

薩米爾微微沉吟。

維安笑着說：“你也是一樣的吧，做一些別人難以理解的事，但你知道自己是快樂的。”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成為了朋友。

就在這段同行的短短時間中，薩米爾和維安相互了解得更深了，感情進展飛快。兩個人沒事就一起聊天，精靈蘭洛和半惡魔加西亞則默默地看着他們。

風輕輕地從臉頰吹過，蘭洛坐在薩米爾身邊，為他遮擋刺目的陽光。薩米爾還在回想他們之前是怎麽進到灼熱鴉巢的，為什麽這種平平無奇的地方怎麽會有空間節點啊！

緩了幾分鐘之後，維安問：“你有傳送卷軸怎麽不早拿出來？”

薩米爾解釋說：“傳送卷軸一段時間內只能用一次，哪怕是這種短距離的傳送，我已經卡着最極限的時間拿出來了。這和時空法則有關，我也沒辦法。”

維安有些納悶：“可是我看有些修習時空系的魔法師，為什麽他們能夠快速頻繁地進行短距離瞬間傳送？”

“不一樣啊，時空系魔法師和魔法卷軸當然不一樣啊！”薩米爾坐了起來，狠狠地錘了一下地面：“時空系魔法是最精妙最神奇的魔法了！然而時空系魔法師人數是最少的，難道你以為魔法師們是不喜歡嗎，是沒天賦啊！”

“不論是時間還是空間的規則，每個時代都只有極少數人可以掌握，那完全是上天的寵兒，生下來就注定和普通生物不一樣的存在！”

維安還從來沒聽過這方面的事，也坐起來問：“那位傳奇魔法師呢，他也不行。”

“他是另一方面的天才，也會使用一些時空系魔法，但他還是更擅長心靈系魔法。”薩米爾感慨說：“他和普通人不一樣，如果沒有天賦，他會用另一種方法掌握時空系魔法。”

“什麽方法？”

“智慧。”薩米爾迎着維安“你在說什麽玩意”的眼神，認真地說：“你知道人定勝天這個詞嗎，如果這世界上有一些固有的規則，羅德斯特絕對是唯一能打破這些規則的人。我已經遇到過很多性格不同想法不同的人，但沒有誰像他那樣，意志堅定，目标明确，他能為自己想做的事付出任何代價，這種人，我實在很難想象他失敗的樣子。”

維安：“……”

薩米爾，你快回頭看看蘭洛的表情啊！你越說他的眼神就越可怕了！

“是嗎？”維安小心翼翼地反問了一句。

“我還挺敬佩他的。”薩米爾站起來，說：“主要是，傳奇魔法師那種人的夢想，和咱們不一樣。”

維安頂着蘭洛冷到極點的眼神，好奇地問：“怎麽不一樣？”

薩米爾說：“你看，你的夢想是成為非常厲害的游吟詩人，寫出更厲害的作品是吧。”

維安：“差不多吧。”

薩米爾：“我的夢想是走遍瑞德拉斯大陸，要是能走出去就更好了。”

維安：“我還以為你的夢想是讓瑞德拉斯大陸每個種族都有幾個受害者。”

薩米爾茫然地看着他：“受害者？”

維安連忙擺手：“沒什麽沒什麽，我胡說的。”

薩米爾知道他心裏肯定在腹诽什麽東西，游吟詩人的肚子裏壞話總比好話多。

“但羅德斯特的夢想，是改變魔法存在的意義。”

“這是什麽意思？”

“魔法現在大部分時候還是用于戰鬥，偶爾便利一下魔法師的生活。”薩米爾說：“但羅德斯特想做的更多，讓魔法的使用權力從魔法師手中解脫出來，當然，只是一些照明術，疾步術之類的小魔法。”

“這種程度，根本不是咱們可以比的吧。”

維安思考了一下，他的想法從“這居然都能做到嗎”到“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再到“法師協會近年來确實有一些改革”，最後他腦子裏的想法是“你怎麽知道的”。

“你怎麽知道的？”

維安還以為自己不小心把想法說出來了，看到薩米爾轉頭回望蘭洛，才發現剛才那個問題，居然是一臉平靜的蘭洛問出來的。

在現任受害者面前大談前任受害者，果然只有薩米爾能做得出來！維安心想，偏偏這些受害者還什麽都不能說，蘭洛，你都糾結成那樣了，居然還要擺出若無其事的表情。

“我畢竟在雪林白塔呆了一段時間，而且羅德斯特又從來沒瞞着我。”薩米爾認真地解釋說：“整個白塔的研究目标其實是以塔主的意志為中心的，那些報告看多了，我就知道他們到底要做什麽了。”

蘭洛聽完，極其糾結又冷淡地嗯了一聲：“确實了不起。”

薩米爾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

蘭洛默默地搖頭，他只是不想聽薩米爾提到羅德斯特而已。

薩米爾問：“蘭洛呢，你有沒有什麽想做的事？”

蘭洛腦子裏很快就有了想法，他點點頭，片刻後，又搖了搖頭。

“精靈的話，大部分會以精靈族的存續為生存目标吧。”薩米爾懶洋洋地說：“至少我見過的精靈都是這樣的，精靈族，真是一個團結的種族啊。”

蘭洛垂下眼角：“因為精靈族生存很難……”

“我當然理解啦，精靈族的繁衍太特殊了，沒辦法嘛。”薩米爾說：“我們龍族數量也少，但內部種類多，以前天天打架，也消耗了好多同族。”

“我們彼此之間就很少合作，兩只龍在一起是很難相處好的，更不要說團結什麽的，大家都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每天吃吃喝喝，玩玩闖進莫沙徹之脊的異族，都沒什麽大志向的。”

薩米爾說：“我倒是希望，龍族也能稍微團結一下。”

蘭洛低聲說：“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薩米爾朝他瞥過去，凝視着蘭洛的睫毛和眼角，精靈看上去有點低落，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那雙淺綠色的眼睛都暗下來了。

薩米爾心想，年少的精靈，會不會羨慕龍族的自由呢。

年長的肯定不會了，在整個生命之中，他們無數次為精靈族而戰，擔負起艱巨的責任，對自身命運的了解更加深刻，對他們來說，精靈族的存續高過一切。

“精靈族和龍族，命運相似卻又有點不同呢。”薩米爾湊過去，從下仰視着蘭洛的面容，從這個角度，那雙睫毛就更顯眼了，就像一排茂密的小扇子，遮住了蘭洛有些慌亂的眼神。

“薩、薩米爾……”蘭洛結結巴巴地叫了他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以前薩米爾會從這個角度抱上來親吻他，嘴角或者眼睛，薩米爾都很喜歡那些地方。

薩米爾笑了一下，站起身來，拍掉身上的葉子，說：“我的空間卷軸快用完了，咱們去最近的城鎮補充一些吧。”

蘭洛悵然若失地站起來，看着薩米爾的背影。

維安湊過來，小聲說：“你剛才應該抓住機會啊。”

“什麽？”蘭洛詫異地看着他，沒想到維安會主動和他說這種話。

“傳奇魔法師，不過是過去的事了，就算他講講又能怎麽樣呢，薩米爾很明顯對那位魔法師沒有其他想法的呀。你不如直接趁這個機會，表明自己的情緒，試探一下。”維安說得又快又輕：“你可是純血精靈呀，精靈怎麽能輸給人族魔法師呢！”

半精靈确實有的會偏向人族，有的會偏向精靈族，維安身為游吟詩人，自然是對有着優美文字和傳奇詩歌的精靈族更有好感。

蘭洛因為他的話，暫時陷入沉思，而維安說完，已經快步趕到前面去了。

他們此時所在的地方，是一座海港城市。

這座城市面積很大，而港口帶動了整座城市的經濟流通。無數只大船日夜從港口出發，将人族的貨物運送出去，又将異族的貨物運送回來。

這座名為灰羽之城的海港城市，正是整個南方聯盟最南方的人類城池，從這裏離開之後，就不再是人族的生存範圍了。

南方聯盟下面的海域，是屬于海妖的勢力範圍，而再往南，才是精靈島。這中間又有一些零散的島嶼，南方的島嶼更加密集且面積更大，生活着各種異族。北方聯盟不一樣，那邊從人類勢力範圍的最北方走，只有一條航線，通往獸人帝國。而獸人帝國完全占據了瑞德拉斯大陸的極北之地。

“好熱鬧啊。”薩米爾走在灰羽之城的街道上，這裏的異族極多，比之前見到的所有城鎮都多，雖然大家形狀各異，性情各異，但也都在盡量交流。灰羽之城也是一座商業之城，冒險者的天堂，商人最喜歡的地方。在這裏，可以脫手任何難辦的商品，也可以輕易購買任何商品，只要付得起價格。

維安皺了皺眉：“這比北方聯盟的黑市還亂啊。”

薩米爾說：“這麽多種族，打起來是很正常的，但大家都很有分寸。”

就在他們剛才走得這小小一段路程，已經發生了七八起沖突，其中三四起升級為肢體沖突，一起升級為小型戰鬥。但大家确實很有分寸，基本上都是見血而已，還沒有誰下死手。

這麽多種族混在一起，更別提每個種族都有自己的忌諱，例如有的種族說話喜歡用尾巴比劃，另一個種族認為甩尾巴是一種挑釁，再加上語言交流困難，打起來是很正常的、

重點是大家都很淡定，他們甚至能從躺在地上流血的傷者身上跨過去，薩米爾觀察了一會，發現不久後就會有兩個穿着鐵甲的騎士過來，把地上那個人事不省的家夥帶走，另一個始作俑者，也乖乖跟着走了。

“民風彪悍啊。”薩米爾玩弄着手裏的金屬貓，感慨：“但這裏的城主，想必手段更彪悍，否則壓不住這麽來自各地的異族。”

他們此時，就站在街邊一個玩具攤前，這個玩具攤上面的東西，都是用各種金屬捏成的小動物。薩米爾手上這只貓，身上居然有着非常自然的金色絲線，從遠處看栩栩如生，簡直就像是真正的金絲貓一樣。

而玩具貓上還有兩只綠色的眼睛，是用寶石鑲嵌而成的。

攤主是個蜥蜴人，耳朵尖有薄膜，爪子中間有透明的蹼，四根手指極為纖長，正在雕刻一個新的小動物。

蜥蜴人聽了他們的話，手上動作沒停，口裏道：“幾位客人是第一次來灰羽之城嗎？”

薩米爾笑眯眯地說：“是啊。”

“我們的城主，叫阿特利·格林，确實是個了不起的家夥。”

作者有話要說：

陣營很明顯了！

凱撒，艾路屬于傳奇魔法師陣營。

維安，還有以前那個精靈少主，屬于精靈始祖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