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龍[西幻]

第36章

羅德斯特把手放在他的臉上,緩緩下滑，薩米爾不知道他是想掐死自己還是單純的撫摸而已。

薩米爾一直能看到對方身上的某些東西，這并不是指能看透對方靈魂,他很難說清楚那是什麽，但擁有那種東西的生命對他擁有強大的吸引力。當他第一眼看到喬,他就看到了盤踞在聖子大人靈魂深處的某種東西,且深深地吸引着他。

以前的某獸人和某海妖，還有他曾經交往過的不同種族，它們都有着同樣的特征。這種特征和外貌，性格,能力，身份全無關系，是只有薩米爾能看到的，存在于靈魂深處的異常。

所以在之前,艾路曾經問過他,為什麽會喜歡喬，明明才剛剛認識,他說是因為本能。

這确實是他的本能。

薩米爾為什麽對喬不再喜歡了？

因為喬身上那種最開始吸引他的異常消失了。薩米爾從不追究他喜歡的到底是什麽,為什麽會消失也無所謂,反正存在靈魂異常的生命不止那一個，換一個就好了。

而且長久地呆在一個地方，不知為何總會引起一些麻煩。

他這樣的行為完全是本能驅使,但微弱的良心也時時刻刻提醒他這樣不太好，所以薩米爾會在追求和交往過程中盡量對那些對象好一些,然後準備豐厚的分手費。

但薩米爾一直沒有在羅德斯特身上看到這種靈魂異常，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被傳奇魔法師吸引——就像當初的精靈始祖一樣，他覺得和精靈始祖在一起的自己反而比較異常。如果努力一點,也許能夠再看清一些，然而當薩米爾更加深入地注視着羅德斯特的時候，他仍然只能看到一片迷霧。

這并非是因為羅德斯特對他設防，就在剛才，傳奇魔法師是沒有任何防備的。

也許是因為那雙眼睛，太沉太深了吧。

薩米爾再一次覺得傳奇魔法師很危險，這種認知比之前的更深一步。

羅德斯特也覺得薩米爾危險。

他撫摸着小龍的下颌，手指用力，薩米爾因為疼痛微微張開嘴，可以看到貝齒中一點粉嫩的舌頭。

薩米爾乖巧地看着他。

羅德斯特回想着剛才那一瞬間的心跳錯拍，以及之前片刻的恍惚。他在五歲的時候，對自己施展了【保持清醒】魔法，除了必要的睡眠和冥想，他的思維一直保持着正常而清晰的運轉，從未有過哪怕一毫秒的失神，恍惚，失去理智。

所以剛才那是什麽？

魔法嗎？不可能，如果薩米爾使用魔法，哪怕是銀龍的天賦魔法，他也能感知到的。那就是其他手段？能夠讓自己也陷入異常狀态，羅德斯特對這條小銀龍越來越感興趣了。

從外人的眼光看來，他們此時的姿勢相當暧昧，因為離得很近，羅德斯特的黑發都垂到薩米爾的胸口，他的長發有一種奇異冰涼的感覺，就像深淵下永遠見不到光的暗河。

布萊克沖過來，把薩米爾護在懷裏，戒備地看着羅德斯特：“哪怕你是石頭，我也不能讓你傷害薩米爾哦。”

羅德斯特微微一笑，對薩米爾說：“可以。”

這句話是回應剛才薩米爾的問題。

他已經和薩米爾達成協議，自然不在乎這條莫名其妙的黑龍。

宴會在一天後開始。

布萊克在脫下那身黑色的禮服後，第二天又穿不上了。薩米爾只好幫他穿好禮服，這身黑色長袍比他的要簡潔很多，因此顯得格外修身。布萊克臉上依然頂着尖角和鱗片，黑色的長尾垂下來，上面的黑鱗就像寶石一樣光滑美麗——而且很硬，變成原形後能輕易抽翻任何建築物。

“本來想幫你把鱗片變回去的……”薩米爾摸了摸他眼角的鱗片，但穿上這身禮服之後，寬松的外袍露出了飽滿的胸肌和肌肉緊實的腹部，加上鱗片和尾巴，讓布萊克反而顯出一種更加野性自然而充滿魅力的帥氣。薩米爾只能感慨那個工作人員很有眼光。

“穿這身麻煩死了。”布萊克拉扯着衣服上的布條。

“別扯。”薩米爾攔住他：“現在扯壞了，再去買也來不及了。”

布萊克問：“買是什麽？”

“人族的交易方式。”昨天的禮服錢，說起來還是羅德斯特給的，薩米爾一直給別人花錢，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給他買單。

“你可以用錢買到大部分你想要的東西，衣食住行，武器，奢侈品，魔獸，去南方聯盟還可以買到奴隸。”薩米爾說：“不僅如此，你還可以用錢買到膚淺的快樂，買到別人為你做事，甚至賣命。”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要買這些東西。”

龍族的食物就在地上跑，天上飛，随時可以抓。他們睡在山洞裏，哪怕鋪上最貴的軟墊，堅硬的鱗片也沒有感覺，龍族不需要衣服和裝飾品包裹身體，他們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飛過去。

最重要的是，如果想要什麽，他們可以搶。

“欲望越大，越需要錢。”薩米爾聽懂了他的潛臺詞，警告說：“你在這裏，可不能動手搶啊。”

“如果你想要什麽，又不想付錢的話，可以用其他方法。”

這場五皇子的生日宴會熱鬧非凡，皇帝陛下宴請了所有種族，同樣也包括了聯盟各王國的貴族和南方聯盟的掌權者們。但因為這又是生日宴會，所以來的都是年齡較小的，王子公主或者貴族少爺——他們心知肚明，五皇子成年了，代表着兩件事，他即将掌權，也即将定下婚約。

來賓們穿着華麗，漂亮，昂貴的禮服，帶着完美的微笑穿梭在宴會之中，一舉一動都矜持而優雅。桌上的琉璃杯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着鋒利的光芒，裏面盛着五顏六色的酒水。而那些各種族和王國貴族們言語之間交談的機鋒遠比琉璃杯更加鋒利，璀璨的燈光也不及他們禮服上的寶石閃耀。

能把這麽多不同種族放在一起參加宴會，而不發生沖突，實在是一種本事。北方聯盟的皇帝陛下就有這樣的本事，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他正在和一個獸人喝酒。

薩米爾和布萊克的出現引起了注意，雖然宴會上的人并不知道兩人的身份，但光憑他們身上的穿着和氣度，尤其是黑衣少年那種睥睨自傲的眼神，就體現了兩人的身份不凡。

畢竟沒有人會直接往龍族方面想，龍族封閉莫沙徹之脊三百多年了，三百年的時間，一個家族都換了四五代當家人，他們對龍族的印象越來越模糊。

他們還在猜測這兩人是誰的時候，皇帝陛下向獸人使者打了個招呼，随後徑直朝薩米爾他們走來。

“晚上好，你們對我來說，可是貴客呀。”皇帝陛下先後和兩條龍握手：“你們能來參加五皇子的生日宴會，實在是讓我太高興了。”

布萊克矜持地點了點頭，薩米爾說：“久聞陛下大名，今日一見，比我想象中風采更甚。”

他們默契地都沒有提到考核結束後見的那一面，皇帝陛下想到凱撒至今瞞着自己的好友，就笑得情不自禁：“祝你們今晚玩得愉快。”

侍者從旁邊走過，皇帝陛下親自給兩條龍端了一杯酒，他還朝薩米爾眨了眨眼。

皇帝陛下離開之後，那些人便更深刻地認識到這兩人非同一般的地位。有些人想上前打聽情報，然而布萊克那張英俊深刻的臉上簡直清楚明白地寫着“別過來”“走開”“你們這群蝼蟻”，倒是薩米爾看上去很好相處，他穿着白色禮服，披散着銀發，以及蔚藍色溫和的眼神，簡直就像是傳說中的天使一樣。

一個少女端着酒杯走了過來，先是誇贊了薩米爾眼睛和頭發的顏色，然後試探地問他們從哪裏來。薩米爾輕松地打發過去，發現這位少女的目光總是偷偷瞥向布萊克，心裏暗笑，想不到哥哥也很受歡迎嘛！

少女緊張地向布萊克搭話，布萊克冷冷地看着她，半天吐出一個字：“滾。”

“……”少女露出泫然欲滴的表情，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看上去可憐極了。薩米爾立刻遞上絲帕，溫聲說：“抱歉，我哥哥他并非有意……”

少女抓着手帕，扭身跑了。

薩米爾重重地拍了一下布萊克：“接下來你什麽話都不要說了。”

布萊克不明白薩米爾為什麽要對這些人類這麽客氣，和皇帝陛下，傳奇魔法師不一樣，剛才那個少女，可是一點實力沒有，吃了都不夠塞牙縫的。

薩米爾嘆了口氣，然後發現一個棕發美少女徑直朝他走了過來。之所以說美少女，主要是薩米爾一時完全想不到別的詞。對方穿着華麗漂亮的蓬蓬裙，眼睛很大，還有尖尖的耳朵，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就像櫥窗裏的漂亮人偶一樣。

完全是美少女啊！

美少女舉着酒杯走過來，用誇張地口吻說：“我看到你把一個美麗的少女弄哭了。”

“不是我，不要亂說。”薩米爾總覺得對方很熟悉，他看着那雙有些誇張的大眼睛，瞬間如同閃電劃過腦海般靈機一動：“薇薇安？！”

維安誇張地嘆了口氣：“你怎麽認出我來的？”

“當然是忠實讀者和游吟詩人的心靈感應。”薩米爾笑嘻嘻地說：“你怎麽會來參加宴會？”

“當然是陛下邀請我來的。”

沒想到維安居然已經是這麽有名的游吟詩人了，連宴會都會邀請他，薩米爾再次感慨：“原來真的是美少女啊。”

維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說：“沒辦法，出席公共場合必須維持這幅樣子。”

薩米爾：“沒想到你的變形術居然這麽優秀。”

這絕對是比布萊克好得多的水平啊，薩米爾想起維安在墓穴中毫無戰鬥力的樣子，還是說只有變形術這方面特別優秀呢。

“我怎麽感覺你是在諷刺我。”維安斜着眼看他。

“怎麽會呢，親愛的薇薇安，請問，你的下半本寫得怎麽樣了？”薩米爾扳着手指算了一下，如今假期已經快結束了，按理說早就應該寫完了才對。

“好看嗎？”

“好看！”

“還想看嗎？”

“現在就想看！”

“抱歉，剩下的我還一個字沒寫。”

“？！”

“寫不出來，所以這個故事夭折了。”

“怎麽會這樣？！”

“沒關系，你是唯一一個看了手稿的人，所以只有你被坑了。”

“你是故意的嗎？！”

薩米爾指着他，手指劇烈顫抖着，一想到那個精彩的故事就此中斷，簡直是終身的遺憾啊！

薩米爾覺得此刻的自己脆弱，柔弱，被打擊得心都碎了。他每回想一遍之前的內容，就是對自己的一次傷害。薩米爾上前按住維安的肩膀：“我真想把你……”

維安眨巴着大眼睛看他：“你想把我這個柔弱的少女怎麽樣？”

“把你關起來，寫不出來不準吃飯……”

維安冷靜地說：“這是違反聯盟法律的。”

“那你故意坑我不違法嗎？”

維安和薩米爾正在激烈地辯駁，背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薩米爾，你也來了？”

薩米爾轉過頭，喬穿着聖殿白袍，但比之前要更加厚重一些，胸口佩戴着聖徽，他已經晉升為教皇繼任者了。

“是你？！”維安驚喜地叫道：“沒想到咱們居然能在這裏相遇。”

喬凝神看了薇薇安一會，沒有認出這個奇怪的少女是誰。然而對方的語氣分明是認識自己的，也不像是信徒的樣子……

維安也反應過來，尴尬地笑了笑，退後幾步。喬的目光從他身上輕飄飄掠過去，落在薩米爾身上。

“好久不見。”喬溫和地說，目光缱绻又克制。

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看到喬，薩米爾思索着，該怎麽說呢，他得委婉一點，畢竟這裏可不能讓他逃跑。

布萊克在旁邊說：“啊，又是你。”

薩米爾那群同學，他就看喬最不爽了。

喬對他微微點頭，說：“我是代表聖殿來參加五皇子的生日宴會的。”

他重音放在五皇子上面，薩米爾沒有聽出來，茫然地看着他：“恭喜你啊。”

“恭喜什麽？”

“成為了繼任者？”

“你很高興嗎？”

薩米爾總覺得喬這個問句中帶着綿密的尖刺，他放輕呼吸，謹慎地回答：“這可是所有神職人員的目标呢，你這麽年輕就能成為繼任者，說明喬非常優秀……”

“但是，以後我再也不能離開聖殿了，必須終生侍奉光明之神……”

薩米爾緩慢地眨了眨眼，這不是應該的嗎。

喬靠近他，低聲說：“必須離開你。”

薩米爾在內心鼓掌，那不是好事嗎。

喬眼裏閃過寒芒，他準備抓住薩米爾，橫空插過一只手，把他攔住，布萊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這位同學，雖然我不太了解人族的禮儀，但同學之間沒必要靠這麽近吧。”

“這和你沒關系。”喬淡淡地說，他只覺得布萊克礙眼，但從來沒覺得他是威脅。

布萊克冷笑：“怎麽沒關系，薩米爾是我弟弟，薩米爾這個名字都是我給他取的。”

喬：“我沒聽過哪個哥哥會跟着弟弟一輩子的，還不是親哥。”

“就算這樣，也輪不到你們人族……”

薩米爾恨不得就此消失，他往後退了半步，撞到一個冰冷的懷抱之後，随後一只修長雅致，堪稱藝術品的手搭在薩米爾的肩膀上，指腹摩挲着肩頸光裸的皮膚。

羅德斯特的聲音帶着明顯的笑意：“好熱鬧啊。”

薩米爾捂臉，你就不要添亂了！

布萊克和喬的目光同時落在傳奇魔法師身上，薩米爾靠着他，兩人的姿态相當親密，而且薩米爾完全沒有掙紮的意思。

布萊克臉色一變：“你放開他！”

“我可沒強迫他。”羅德斯特微微一笑，低頭問：“你說是吧，小銀龍。”

“當然。”薩米爾認真地點了點頭：“那你現在感覺高興了嗎？”

羅德斯特嗤笑一聲：“還差一點。”

“你可真是個變态。”

兩人之間明顯在說只有他們才能聽懂的話，布萊克僵住了，而喬只有全力壓制，才讓自己面上沒有任何破綻，實際上，他的手指在寬大的袖口裏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肉裏。

“這就是你的下一個嗎？”喬的聲音幾乎繃成了一條直線：“我問過凱撒，在你來學院之前，有一個紅發獸人一直在找你，你好不容易才擺脫他。”

喬一字一頓地問：“你要像擺脫那個紅發獸人一樣，擺脫我嗎？”

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然後爆炸，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靜默地看着薩米爾。如果視線可以實質化的話，此時薩米爾臉上已經被紮成篩子了。

喬質問的目光，布萊克疑惑的目光，羅德斯特饒有趣味的目光，還有維安……

維安居然拿出了紙筆，雙眼放光地開始寫寫畫畫！

這麽有職業道德的話，先把後面的故事寫完啊！

薩米爾在巨大的震驚下，反而冷靜下來，并且快速地思考。

如果不說明白，拖拖拉拉的話，反而是不負責任的表現。喬已經成為了繼任者，前途無量，何必在自己這樣的人身上費心思呢。所以要幹脆利落地斬斷和喬之間的聯系，讓他一點多餘的想法都不會有。

仔細想想，這簡直是個好機會啊。

“喬，我們以後不要見面了吧。”薩米爾說：“我不想讓羅德斯特閣下誤會。”

一旁的維安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但也大概猜得出來，他震驚地看着薩米爾，沒想到對方居然能說出這麽人渣的話！

太渣了啊，他都不忍心看喬的臉色了！

如果可以，喬并不想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

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那僅有的一絲希望被無情泯滅，喬只覺得自己可笑，還抱着希望的他如此可笑。他的身體搖搖欲墜，臉色蒼白得可怕，整個人簡直就像瞬間抽空了生命一樣，變成一片尖銳鋒利的白紙。

“為什麽？”

這句話輕得他自己的都聽不見，而且說出來之後，喬就後悔了。問出這種問題實在是太愚蠢了，簡直是抛出自己的尊嚴讓別人肆意踐踏。然而他又隐隐期待着薩米爾的答案，就像一個墜落深淵的人，渴望下面有誰能托住他一樣。

薩米爾也覺得喬的狀态不對，他問：“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喬：“回答我，為什麽？！”

“……其實也沒什麽原因，這絕對不是你的錯，而是我的問題。”薩米爾：“主要是，有什麽東西消失了。”

“什麽？”喬在痛苦之中，還有一絲不解。

薩米爾完全說的是實話，因此很順暢地繼續說下來了：“當初我确實被你吸引，但你看，其實咱們都沒有确認過關系對吧。所以之後，你也不用在意我，如果你真的很生氣的話，我會離開人類的勢力範圍，啊不，整個光明聖殿的勢力範圍……”

砰。

喬聽見自己摔得粉身碎骨的聲音。

最後一面，他本來還想讓彼此心裏都留一個好印象的。

“誰讓你離開了，嗯？”羅德斯特抓住薩米爾的手腕：“你難道忘了和我的約定嗎？”

“我當然不會忘記的。”

布萊克和喬同時開口。

布萊克狐疑地問：“你們有什麽約定？”

喬：“那你現在是被他吸引了嗎？”

薩米爾自然是避開了布萊克的問題，回答喬：“其實也不是……”

羅德斯特的手指虛虛地扣在薩米爾脖頸上，語氣卻很親昵：“我和薩米爾，和你這種小孩子的游戲不一樣。”

喬的目光盯着那雙藝術品一樣的手，想必在他心裏，那幾根手指是世界上最應該被毀滅的東西。

“傳奇魔法師大人。”喬的聲音像刀子一樣：“你都這麽大年紀了，摻和小孩子的游戲不太好吧。”

空氣再一次爆炸了，如同一百個魔法師同時朝這裏扔元素炸彈一樣，氣壓低得令人窒息。

作者有話要說：

太渣了太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