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

第36章 ☆、離婚

季茗回到家的時候，卞涼芸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腦。

一個星期前他們才爆發過一次争吵，卞涼芸幾乎是摔門而去。不過等她再次回到家後，兩個人都沒有再提過那件事，仿佛默認了争吵不曾發生過。母子之間本來就不熱絡，争執過後這樣的沉默相處也就不顯得那麽尴尬了。

“你回來了？”卞涼芸擡起頭看季茗，手機擺在沙發不遠處的靠墊上，顯得搖搖欲墜，“你下午幹嘛去了？”

“今天藝術節彙演的。”季茗在玄關換了鞋子，“我回來的也不遲。”

“程融打電話給我了，就是你班主任，”卞涼芸似乎沒有生氣的樣子，“她說彙演結束後點名你不在，我想着你也沒回家，跑哪兒去了？”

季茗正往房間了走，卞涼芸的語氣很平淡，就像往常問他為什麽回家這麽遲一樣。季茗确定卞涼芸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事情，但是心底還是慌了一下，腳步一頓，他才慢慢回答，“我在外面逛了一會兒。”

“你都早退了怎麽不回家？要是沒事的話早退做什麽呢，你班主任打電話來批評我了。”卞涼芸有些不悅，“你一個人在外面逛？有別人嗎，你一個人瞎逛什麽呀？”

“有別的同學。我就是想透透氣，回家的路上磨蹭了一會兒。”季茗似乎有些擔心卞涼芸想多，“別的也沒有到什麽地方去。”

“哦？”卞涼有些意外，平常季茗出門或者回家晚了，都是一副懶得解釋的樣子，怎麽今天就積極起來了，“你談戀愛了？出門逛我又不管你，就是你老師給我打報告說你早退我才問你一句，急什麽。”卞涼芸半開玩笑地問，卻不知道季茗因為緊張，一顆心都懸在半空裏。

“我怕你後來又問，索性解釋一下了。”季茗也笑笑，“我明天自己去和程融解釋吧。”

“随你。”卞涼芸一只手翻着文件，一只手在鍵盤上敲着字，“你要是談戀愛了，記得和我說一聲。高中喜歡一個人很正常，但是談戀愛這種東西吧，別太認真啊。”

季茗不可見的皺了皺眉，他倒是不在意卞涼芸誤會自己談戀愛，卻是沒想到母親會是這個态度。

卞涼芸見他不說話，笑道：“我和你爸就是高中開始相戀的，也沒什麽好不讓你談的啊，但是你看……”她慢慢收了聲，複又不在意似的搖了搖頭，“愛情哪有那麽長久，相處久了會膩煩的，更別提婚姻了。”

晚餐時卞涼芸起身接了個電話，回到餐桌時臉色很不好看。

季茗喝完碗底最後一口湯，剛準備回房間，卻見卞涼芸拿着一只文件袋放在了桌上。

“你先別急，我有點事情要說。”她打開那只袋子，裏面大約是厚厚一疊文件，其中夾着一個墨綠色的小本子。卞涼芸把它抽出來丢在桌上，“離婚證”三個金色的字在燈光下亮得刺眼。

“我和你爸辦完了離婚手續，之前怕影響你學習所以沒來得及說。”卞涼芸解釋着，季茗沒有伸手去翻那本本子，他也沒有在意卞涼芸的解釋。畢竟“不想影響學習”這個理由無論聽起來多麽光冕堂皇，終究是太蒼白了。

“不是很早就做下的決定嗎？”季茗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卻讓卞涼芸心裏比看見他生氣還要難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不太想讓你煩心的……”

“我無所謂的，你們早點解決也好。你回國不就是為了這個嗎？”季茗看了一眼綠色的本子，“我回房間了。”

“你還未成年，撫養權是歸我。本來不想讓你和他們多有糾纏的，但是你奶奶想你回去看一眼。”卞涼芸臉上是無奈的神色，“我不知道他們還想搞什麽名堂，你爸想找個機會和你吃頓飯，還說要聊一聊。”

季茗不說話，卞涼芸也不知道他是樂意還是不樂意。她心裏雖然因為陸老太太對季茗的不聞不問而多有怨恨，只不過終究還是無法把過去的事情全部責怪到她頭上去。

季茗坐在餐桌旁，只覺得很荒唐。無論是自己的母親還是父親，亦或是很久不見的奶奶，似乎完全忘記了他們彼此還做過幾十年的家人。離婚不過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罷了，夫妻無法共度一生那便分道揚镳，怎麽落在自己家裏就透出一股可笑的味道來呢？

季茗終于發現自己厭惡了。也許一開始他發現真相的時候會崩潰、會難受、會恐懼，那麽現在他只剩下濃濃的疲倦和厭煩。

“随便你們，早點解決。”季茗起身回房。

随後兩個星期卞涼芸都沒有多提與父親的聚餐和與奶奶的見面。季茗也懶得煩這些事情，在學校忙着忙着也就忘了還有這麽一回事情。

卞涼芸又開始暗暗打探季茗對于出國念書這件事情的态度，語言裏帶着一絲絲的暗示和期許。季茗只當時沒看見，他想就這麽真的拖下去，卞涼芸也不會真的把他怎麽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