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

第33章 ☆、矛盾

陸枳行并不是一個遲鈍的人，他很清楚地感受到季茗似乎陷入了什麽麻煩，但是他并沒有問，因為很顯然對方并不想告訴自己。

因為中午有足球賽，教室裏此刻只有寥寥幾個學生。陸枳行站在座位上正收拾東西，擡頭剛好看見季茗走進來。

季茗氣色并不是很好，整個人顯得疲憊而無力。他眼看着季茗在自己身邊坐下，趴在桌上似乎就要睡着了。

“你沒事吧。”陸枳行還是沒能忍住，輕輕晃醒了季茗，“怎麽這麽累？”

季茗微微擡起腦袋，半睜着眼睛搖了搖頭，“恩。”

“又熬夜了？”

“沒。我沒睡好。”

陸枳行嘆了口氣，“你媽媽不是回國了嗎？”

季茗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恩。”

“我本來以為……你會……蠻開心的，嗯哼？”

“我哪裏不高興了？”季茗坐起身來，“和我媽回國有什麽關系。”

“我不知道，季茗。”陸枳行放下手裏的東西，“你這樣的狀态讓我感覺很不好。你是不是有事情沒說？我雖然不能要求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我分享，但是……你要是有什麽麻煩我會試圖去幫你解決。你別總是把事情一個人捂着。”

季茗擡起頭，兩個人沉默地看着彼此。

“我真的沒事。”季茗低下頭，“沒什麽大事。”

“那就好啊，你晚上要好好休息，別讓自己白天這麽累。”陸枳行把書包的拉鏈拉上。

“不可能有什麽大事情的，我會解決的。”季茗有擡起頭來解釋一句，卻看見陸枳行拎着包、把椅子推進桌子裏，似乎是準備走了。

“你這是……”

“我下午要去醫院啊。”陸枳行有些奇怪地看着季茗，“我不是和你說過的嗎？”

“啊……”季茗愣住，“真的？”這是他才後知後覺想起來陸枳行周末就和他說過這件事，只是自己當時心不在焉、沒有注意。

“你看你啊……”因為是在教室，陸枳行只得拍拍季茗的肩膀，“早點把煩心事解決吧，你最近真的……讓人很擔心。”

“等等，你是不是期末也不在？我記得你和我說過有什麽比賽？”季茗拉住陸枳行，“對嗎？”

“虧你還記得，期末最後兩個星期我是不在，我要去美國。”

“哈辯？”

“嗯哼。”

“那是不是考試也錯過了？”季茗撇嘴，“真有你的。”

“我還要補考啊，這又不是月考可以說不考就不考的。”陸枳行哭笑不得，“你們都放假了我還得考試，也沒什麽時間複習，這種事有什麽好的。”

今天放學照例是天快黑了。五點半正是路上最堵的時候，然而季茗推着車慢車道上，卻一點兒也不想着回家。

卞涼芸最近一直在家裏陪他，有什麽公務就在書房裏解決，算是完成了她要照看季茗的承諾。只是季茗卻越來越不适應她隔三差五跑到自己房間裏來的關心。

季茗剛打開大門，就看見卞涼芸坐在餐桌前，手邊是筆記本電腦。

飯菜擺在桌上，似乎是已經涼了。

“你怎麽回來這麽遲。”卞涼芸忙着在電腦上敲敲打打，“下次回來遲發個短信給我。”

“我補課的。”

“是就今天還是每天啊，我做的菜都涼了。”

“媽，我每周二四都要補課，不可能回來早的。”季茗進房間去放書包，就聽見卞涼芸在那裏問：“你怎麽不早說啊？”

“我說過很多次了。”季茗感到一陣不耐煩，“每到周二周四我都要解釋一遍，是你沒有記住好嗎？”

卞涼芸擡起頭，微微皺起了眉，“你吼什麽？”

“我沒有。麻煩你記住我補課的時間，我不可能每次都和你說一遍。”

“你為什麽沖我發火？哪有小孩子這樣和家長講話的？”卞涼芸面無表情地看着季茗，“我不過是關心你，你哪來這麽大脾氣？”

季茗看着卞涼芸，不肯說話。

“你這樣很沒有家教。”卞涼芸将筆記本電腦合上，“快道歉，然後洗手準備吃飯了。”

“我沒有家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嗎，你們誰教過我？”季茗淡淡地說，“現在來怪我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卞涼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講什麽？你什麽意思？”

“我沒什麽意思。”

“你在怪我？我關心你我有錯嗎？我每天在家這樣燒飯給你吃很有意思是吧？我是為了誰啊，我白白做了這麽多，都沒讓你說一句謝謝，你現在來怪我喽？”卞涼芸幾乎不可思議地看着季茗，“我不就幾年沒有看着你嗎，你怎麽就長成這麽一個白眼狼呢？好像這些都是我該的是吧，啊？季茗，我不理解你怎麽想的。”

“我沒有要求過你怎樣吧？回國是你要回的，燒飯是你要燒的，我怎麽樣你了？你要是覺得我麻煩，你大可以不管我啊，你那麽多年都不管我了這會兒又是什麽意思呢？”季茗知道有些話他不應該說，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我不想和你吵，如果小孩對你來說不過是多餘的負擔，你當年是為什麽要生孩子啊？你為什麽要生我呢，既然我這麽麻煩！”

卞涼芸看着季茗，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委屈，“那還是我的錯了？怪我和你爸結婚，怪我生小孩，怪我出國工作，又怪我現在回國了？”

卞涼芸起身沖回房間，随手拿起自己的包和大衣，“好，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我不打擾你了。”

她打開門走出去，只覺得臉上冰涼冰涼的。

該怪誰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