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兩個女鬼
……頂層上面直接連着天臺,這棟房子的閣樓,不見了……?!
我想起複印的那本案卷還在書包裏沒有拿出去,連忙翻出來看房屋登記簿——總層數:6;所在層:6;建築面積:126.84;套內建築面積109.98;分攤共有面積:15.86;專有部分面積:109.98;房地産平面圖上只有一層的圖示,沒有閣樓,也沒有樓梯。
通常這種內樓梯的閣樓,只要不是違章建築,閣樓的面基都會和主層登記在一起,并且會在房型圖上注明內樓梯的所在。登記簿上沒有,說明這棟房子确實沒有閣樓?
上次來白家之前并沒仔細看案卷中的房屋登記簿,又被樓上的腳步聲驚得昏了頭腦,完全沒注意到房子到底帶不帶閣樓的事。可那時我從白家窗子看出去,看到同版式的另一幢樓帶閣樓是實實在在的,我在白家房子裏找到了樓梯和暗門,也是實實在在的啊。
我又下到五樓半從樓梯的窗戶往外看,這一看心直接掉到冰窟窿裏了:這片小區并不是所有樓房版式都相同,而是隔一排樓帶閣樓,隔一排樓不帶閣樓。我上次從白家窗戶看到的是相鄰一排帶閣樓的房子,就想當然以為小區所有的房子都一樣。而這次方向不同,看到的是與這棟樓同一排的房子,都是平頂的,沒有閣樓,天臺上安裝了不少熱水器的集熱板。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之前還一直在奇怪,白家有閣樓這麽明顯的事情,為什麽警察出現場的時候全都沒注意到。合着原本就沒有閣樓,那一晚的經歷從頭到尾都是我的幻覺?
要說在閣樓上遇到女鬼那事是幻覺,我巴不得這麽想,可怎麽連白家有閣樓都一起成了幻覺了?我分明是在閣樓那個小書架上拿到了相簿和琉琉,又順着相簿查到李偉和張淑芳,現在相簿和琉琉就在我的包裏呢。如果白家有閣樓是我的幻覺,我當時是怎麽拿到這兩樣東西的……?
這時再去看白家的防盜門,只覺得心裏一陣哆嗦,有些不敢進。
我回到六樓緩臺上,心想不如先問問對門的人。門鈴按了幾次都沒人應,估計這大白天的,家裏人上班去了。
默默嘆了口氣,我轉向白家的房門,心裏各種七上八下,最後還是擡起手放到門鈴上,戰戰兢兢地按了下去。
門鈴響了三聲,周圍又恢複安靜,房門裏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不甘心又按了一次,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看來白景皓也不住在這裏了。
我從兜裏掏出那把備用鑰匙,拿在手裏盯着看了半天,糾結這門到底開還是不開。上次開門之前,我以為門後面會有黑幫老大,有機關槍,有白景皓的女朋友什麽的。這一次,我卻完全想不出來那門後面會有什麽。
如果白景皓沒回來這裏,按我上次離開時的樣子,門後應該是一屋子的血跡,客廳角落裏有我推過去的茶幾和翻倒的椅子,旁邊的地上是那塊1.5米*2米見方的五合板,茶幾上方的天花板上有個方形的洞,洞上面……
——靠,現在閣樓都沒有了,哪還會有什麽洞!
我想了一會,結果越想越煩,覺得這回無論如何都得開門進去看看,不趁這個機會搞清楚那天到底是怎麽上到閣樓上去的,我恐怕早晚要懷疑自己有精神病。
這樣下定決心之後,我以免再拖起來又害怕得不敢進,趕緊拿鑰匙開了門鎖,把門猛往後拉開——
這下子我徹底傻眼了。
門裏血跡不見了,實木地板不見了,玄關盡頭擺着花瓶那個小茶幾也不見了。
地面竟然是水泥地,牆壁也沒有粉刷。這房子看起來簡直就是毛坯房!
這不對啊,我是不是走錯門洞了……?
我又低頭看手心裏的鑰匙——走錯門洞了,這鑰匙怎麽能打開門呢……?
我手心裏已經全是汗,猶豫了一會,還是進了房間,随手帶上了門。
從玄關的位置已經可以看到餐廳和客廳。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餐廳有一張四人餐桌和四把椅子,其中一把被我搬到客廳角落去墊腳,客廳裏有一組真皮沙發,對面牆壁上是50寸的海信大電視,屋頂上則裝了一組很雅致的燈具。
——現在這些統統都沒有。
我又往裏走了走,挨個房間查看了一下:廚房裏的廚具、碗櫃、冰箱、地磚都不見了,連水管和煤氣管都沒有接進來,卧室原本有紅色的實木門,現在只剩兩個空空的門洞,門洞裏的床啊桌椅啊書架啊一概不知道去了哪裏,衛生間也只剩下一根下水管道。
整個屋子都是灰黑色的水泥地,水泥牆,水泥天頂。當然,之前牆上地上那些血跡也一起沒影了,更別提客廳角落裏上閣樓的那個洞。
這就是個毛坯房。
就算不住這裏了家具都搬走了,有人搬家能把裝修過的房子搬回毛坯房麽?
我想起案卷裏何麗的證言:房子蓋好後一天都沒住過,甚至沒有裝修,一直空着。
所以說,根本就沒有什麽白氏父子偷何家房子住這碼事?這處房子,如何麗所說,這些年一直空着?
那李桂梅這一年的經歷,公安現場勘驗拍的照片,我在這裏拍的冰箱和電視的照片,提取的指紋和血跡,還有找到的相簿和琉琉,都該怎麽解釋?
……
……
……難道真的是李桂梅,和所有接觸過這件事的警察,和我,一起見鬼了……?
我站在空蕩蕩的客廳中央,有些不知所措。
鬼的事情,我從小到大一直是不信的。可這件事的發展完全超出常識,我心裏的感覺甚至不是害怕,而是一種徹底的莫名其妙。
那時,我忽然感到有人從背後輕輕拍了我右肩膀一下。
我被吓了一跳,猛地回過身來,就看到了張淑芳纖瘦姣好的面容。
她一身鵝黃色的套裝,形象極為幹練,站在離我一步遠的地方,朝我微笑着。
看到是她我微松了口氣,用手捂着被吓得“噔噔”直跳的心髒,“張老師,您怎麽來這了?能別這樣吓人麽,對心髒不好啊……”
等了五秒鐘沒有聽到張淑芳的回答,我又擡眼看她,見她仍是那樣淡淡地微笑着。
不對……
不對!
張淑芳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勉強到我肩膀,眼前這個“張淑芳”,怎麽竟然跟我差不多高?
她不是張淑芳,她是——
我還沒來得及在腦袋裏拼出“女鬼”兩個字,面前的“張淑芳”就張開血盆大口朝我撲了過來。我堪堪側身躲過,肩膀還是被她的牙齒劃出一道很深的口子,頓時一陣鑽心地疼,T恤衫的袖子一瞬間就整個被血染紅了。
操,閣樓都特麽沒影了,這閣樓裏的鬼怎麽還賴這不走?!
那女鬼一撲之下沒有撲中,往前沖出去兩步,又穩住身形回過頭來看着我,嘴唇一圈都是鮮紅的血跡。她帶着邪魅的笑容,伸出舌頭舔了舔。
我也沒心思對這瘆人的動作犯惡心。肩膀上血流如注,我只能用手死死按着,結果一按上去又一陣劇痛從肩膀沖上腦門,直疼得我眼前一黑,眼淚都要下來了。
按這疼法,我肩膀上少說有五錢肉已經進了那女鬼的肚子。
我狠狠眨了幾次眼睛,視野才又變得清晰起來,心說還好沒疼暈過去,不然就算只有幾秒鐘,看這架勢也夠我死上四五次了。
現在可不是喘氣的時候,我恍神的這一兩秒之間,女鬼已經發動第二次攻擊,我連忙蹲下身子順勢朝旁邊一滾,才勉強躲過,還明顯感覺到她跟我左手臂撞了一下。
奇怪,她的攻擊目标……是我的左臂?
這樣一滾就滾出去三米多遠,我顧不上天旋地轉掙紮着想爬起來,忽然覺得被肩膀的傷拐帶着一起疼得幾乎沒了知覺的左臂,傳來一陣潮濕的涼意。
我定神一看,一條大約兩指粗、蚯蚓一樣的深紅色東西竟然從我的手腕纏上來,動作極其靈活迅速,眨眼之間已經纏滿我的小臂。順着手臂再往下看,就看到一張扭曲的人臉。
那是她的舌頭。
這種女鬼,還有另外一只!
我吓得大叫,擡起一腳猛地踹在那女鬼的胸口,她被我踹得後退了一米多,一個趔趄坐倒在地上,那惡心的舌頭也從我手臂上抽回去了。
趁她坐在地上沒起來的空當,我瞅準房門猛沖過去,幾步就沖到門邊,開門逃到門外。關門的一剎那還隐約從門縫裏瞥見被我踢倒的女鬼已經站了起來,另一只在她身後,兩鬼都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門哐當一聲合上了。我一刻也不敢耽擱就朝樓下跑。
靠,這什麽世道,半夜見鬼就算了,連大白天都能見鬼!見一次就算了,連見兩次,還一起有兩只鬼!
白家這晦氣的房子,八擡大轎請我我都絕不再來!再來就特麽剁手!
我心裏暗罵着,腳下走得飛快,想着趕緊去醫院處理一下肩膀的傷口。六層樓大概1分鐘不到就走到了底,可下到一樓我腦袋裏直接“嗡”的一聲,那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從一樓出去的大門,竟然消失了,原本裝着門洞防盜門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一堵光禿禿的牆壁!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下次更新時間是明天晚上8點~
我知道在這說這些不太好……不過渣文實在是冷得讓渣渣有點堅持不下去_(:з」∠)_
我最親愛的你們,如果我有幸曾有那麽一瞬間,以自己的文字感動了你,請到渣渣的專欄戳渣渣一個作收,給我一點力量,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