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19)
筆而磨出繭子的大手包裹着,忽然從腳心湧上一股難言的悸動,忽然暗暗希望時間能永遠停止在這一刻,再也不要繼續。
他問了她醫藥箱在哪兒,給她貼了塊活血化瘀的膏藥,又嘗試着輕輕按揉她的傷處,倒是很舒服,只是忽然有一下可能牽引到了傷處,她驟然一疼,下意識伸手按住了他的手——
他驚訝地注意到,在她那只皎白如玉的手上閃過一道耀眼的藍光,定睛一看,那分明是他當初送給她的求婚戒指。
她也注意到了,有些羞赧地想收回手去,卻被他下意識地一把捉住;他細細摩挲那枚戒指,良久:“沒想到……你還帶着。”
他不否認這讓他忽然生出一絲隐約的的奢望,卻又迅速強壓下去,作為一個總是給她帶去厄運的人,他連想想都是犯罪。
他曾經以為自己最想要的是成功的複仇、取之不竭的金錢和權力、以及掌控一切的優越感。卻直到現在才明白,這世間最難得的幸福,其實只是一個傾心相愛的人、一個溫馨和睦的家庭,以及一段平凡完滿的人生。
只可惜他明白得太晚,如今的他已經完全沒有了資格。
她斂了眼神:“……因為很美。”
他沒有說話,卻驟然握緊了她的手,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心跳驟然加速,整顆心都快要從胸腔裏跳出來!空氣裏似乎有什麽一觸即發,卻又奇異地維持着表面的平靜。
“為什麽……”她咬了咬嘴唇:“沒有來找我?”
那是一說出口就會後悔的話,她預見到了,卻無力阻止它的發生。
他握住她的手越發用力起來,指尖深深陷入她白皙的肌理中,似乎在強自壓抑着什麽,半晌才沙啞着聲音道:“為什麽……沒有嫁給他?”
她想了很久,卻說不出原因,只能輕輕開口:“我答應了他,永遠不會嫁給任何男人。”
“哦。”他反應出奇的平靜。
“我去複查過,醫生說我調養得還不錯,不過可能還是沒辦法懷孕。”她幾乎無意識地說着這些,聽起來簡直沒有緣由,只有與她雙手相觸的他才能感受到那激烈而無措的心跳頻率,他心頭忽然掠過一絲恐懼,可比恐懼更甚的,是一種無法名狀的沖動。
“我現在一文不名,靠畫兩張畫謀生。”頓了頓,他苦笑着望向自己的腿:“我的腿……你也看到了。”
Advertisement
“嗯。”她點點頭,眼眶卻驀地紅了。
他怔怔望着她,她還是那麽豔麗奪目,就像一朵怒放的罂粟,在她面前他卑微得就像一團污濁的爛泥,除了跪伏在她腳下似乎已經沒有別的資格。可他還是把另一只顫抖的手緩緩伸向了她粉嫩的面頰,貼上去的那一刻,忽然有想哭的沖動。
狠狠給他一巴掌吧,他這樣想着,像着了魔一樣緩緩靠近她近在咫尺的嬌豔唇瓣,卻在相貼的前一秒驟然蘇醒,以至于僵在那裏,完全失了主張——
那一秒,她忽然低下頭,讓四片唇偎貼得沒有一絲縫隙。
耳邊似乎響起了花朵忽然綻放的聲音,“啪嗒”一聲,悄然怒放。
————【End】————
作者有話要說:HE嗎?這還不是HE那什麽叫HE?咆哮!!!!!
微微女王的第一人稱番外
後來的事情,現在想起還是會有些恍惚。我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經出了問題,居然就這樣急不可耐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事後我們都有點尴尬,更多的是無措,像是雙雙做了個奇怪的夢,以至于之後誰也沒說話,就這樣默不作聲地沉默以對。末了他低聲說了一句我走了,就逃也似的離開了我家。
我以為一切和從前不會有什麽不同,但又從心底期待着什麽不同,我很矛盾,有着很深的罪惡感。
後來還是有遇到過他幾次,他還是那樣偷偷摸摸地守在我上下班必經的路口,我知道那是他,不管僞裝得多麽滑稽,我永遠能第一眼認出他。
有時我會莫名地在路口多等一下,既然他想看,就讓他多看幾眼吧。
為了這個緣由,我幾次三番恍惚得沒能注意到早已切換了綠燈,被後面的車不止一次地按過喇叭。
人在商場難免需要各處周旋,我想收斂些好好做生意,卻不知為何追求者還是一批批地殺出來,雖說在商言商,但私下關系也不好弄得太僵,有時吃了商務晚餐人家非要送到家,我也不好悖了別人的一片好心。可每每經過這個路口我總有種莫名的心虛,生怕會遇見他。
俗話說怕什麽來什麽,某天晚上,當我從一輛勞斯萊斯上走下,并對車主微笑致謝時,我看見了他。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神色在夜色掩映下看不出悲喜,像樽雕刻般默然。我呼吸一窒,再聽不見身邊人誠懇提出下次共進晚餐的要求,只覺得耳邊一陣轟鳴,說不出的燥郁。
若是一對尋常情侶,誤會三兩句便能解開。偏偏是我和他,便一句也無法成言。
數日後我終于率先投降,和人事部查到了他的地址,帶着年終公司給每位員工發放的禮物上了門,盤算着以送禮的名義完成這次莫名其妙的探訪——希望他不要太追究緣由,畢竟錦臣上上下下近千位員工,一個小小的簽約畫家怎麽也輪不到CEO親自上門送禮。
門過了很久才開,久得我差點失望而去。他還是胡子拉碴的模樣,衣服也穿得随便,卻無奈底子擺在那裏,倒是平添幾分頹廢的美感。卻不知是不是出來得太急,牛仔褲腰上的皮帶倒是系着,褲扣卻松脫,看得我有些不自在。我飛快說了一句“公司派我來慰問員工順便贈送大禮包”,便低頭徑直入內。
這是一間典型的單身漢公寓,并不寬敞的室內被橫七豎八的畫架、攤了一地的顏料以及草草壘起的畫紙弄得更顯逼仄,我必須小心翼翼才能保證不踩到什麽。茶幾上甚至還堆了件沾滿顏料的衣褲,而旁邊——
他好像有點慌亂,長腿一邁便跨步到我跟前,遮住了我的視線:“怎麽也不事先說一聲?這裏太亂了。”
“我就來送個東西。”我随口漫應,忽然覺得這間房間裏的氣息有些怪怪的——倒不是臭味,而是某種熟悉而暧昧的……我情不自禁地越過他看向他腳邊的物事:兩個紙巾團。
他似乎感應到了我的視線,趕緊彎腰拾了扔進廢紙簍;我卻恰好趁這個機會看見了他意欲遮擋的東西——那靜靜躺在茶幾上的,分明是我的一張照片。
我一下子明白了,雖說早已過了純情少女的年紀,卻還是抑不住地紅了臉,他估計也知道“事跡敗露”,尴尬地頓了一會兒,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可他不該是這樣的,我愛的是那個意氣風發,不問緣由,甚至有幾分霸道的他。我沒料到他會變得如此膽怯而唯唯諾諾,甚至不敢和我有半點目光交接。
心底忽然漫過一陣悲涼,這一場機關算盡後的兩敗俱傷,我們,究竟誰贏了呢?
我走上前去,輕輕問他:“你還……愛我嗎?”
他好像很震驚,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我……不敢。”
心酸得厲害,我聽見自己極輕細的聲音:“那你還想不想……和我做?”
他一下子緊張起來,露出不可置信的迷惘神色,末了才遲疑着問:“……什麽?”
我抖着手自己解開了衣帶,外套,衣裙,鞋襪……這裏沒有空調,臘月裏冷得人直發顫,又或許,不僅是因為冷。我想,如果他推開我,我的犯|賤就到此為止。
然而他沒有。
不只是不是因為事先纾解過的緣故,他渾身的力氣都像是用不完一樣,把我翻來覆去地折騰得精疲力竭,他的胡茬紮得我脖子和胸口一片片都發了紅,又痛又癢。他瘋了一樣一下下撞擊,雙眼發紅,像只餓極了的獸。我痙攣的十指深深掐進他的背肌,一次次被甩到崩潰的邊緣,再也顧不得會不會被隔壁的住戶聽見,循着本能叫得聲嘶力竭,末了終于再也叫不出聲,只能大張着嘴,像條垂死的魚般拼命喘氣。然後他的唇又堵上來,熱烘烘的舌頭堵在我嗓子眼,沒命地吻。
等他終于盡了興,我已經癱軟得無法再思考。熱汗冷卻後的涼意襲來,他從背後牢牢抱住我,好讓我別從這小小的單人床上滾落下來。他用被褥仔仔細細地把我圈起來,那上面有他的氣息,讓人安心。
我半睜着恹恹的睡眼,看着一切從模糊重新恢複清明。這裏可真亂,也真簡陋,我居然躺在如此髒亂擁擠的地方,和如此不應該的人,如此瘋狂地**。
這真是不應該。我這樣想着,轉過頭去吻他的鼻尖。
我迷迷糊糊地在他的圈箍下睡了一會兒,可能睡了半夜,也有可能只是十數分鐘,醒來的原因是忽然覺得下面有種異樣的感覺,掀開眼皮一看,他整個人埋在我腿間,頂得被窩起了一個巨大的包。我被他吓得不輕,想并攏雙腿卻被他卡着并不攏,只好起身伸手推他:“你……你在幹什麽!”
他卻不依不饒,一股鑽心的麻癢自核心升起,我捉住他頭發的雙手頓時沒了力氣,反而探入他發絲間摩挲,連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要推開還是壓緊。
這一切太超過我的預期,我有點承受不住。他靈活的舌尖就像一條調皮的小蛇,我永遠搞不清他下一步的去向。
身體裏的節奏一陣緊過一陣,我無法負荷地擡高了腰,攥緊身下的被單,足尖緊繃的近乎痙攣——
“啊……”剎那的失神,就像絢爛的有煙花綻放在大腦中。我再次軟倒于床面,喘得話都說不出來。他又磨蹭了一會兒才擡起頭來問我:“這樣……好嗎?”
他棱角分明的唇上還帶着讓人羞窘的濕意,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雙濕潤而深邃的眼睛,那雙讓人悸動不已的眼睛。
于是他在我耳邊輕輕吻了吻:“我沒有這樣做過,有沒有弄疼你?”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用力搖了搖頭。他帶着薄繭的大手于是輕輕拂過我的腰肢,帶來一陣敏感的戰栗——
“那我……”他呼出的熱氣在我耳廓邊浮動:“繼續?”
“不要!”我驚叫出聲:“不要這樣……髒……”
他的手攀上我胸前輕攏慢撚:“你……哪裏都是幹淨的……”
說着他又要往下鑽,我荒忙扯住他:“不要了……我,我夠了……”
這次他沒有再堅持,只是從後面緊緊箍住我,某處卻火熱而堅硬地頂着我的腿心。我有點緊張,總覺得事态似乎失去了控制,因而心亂如麻。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再次出聲:“可我……還不夠,怎麽辦?”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敏銳地感覺到最柔軟的那處正在被使力頂壓,并且因為之前兩次的濕潤而變得尤為容易。他吞着氣慢慢推進,進到最裏面時,兩人忍不住同時悶哼了一聲。
他舉高我一條腿,沒溫存多久就開始從慢到快,從輕柔變得莽撞,只折騰得小小的單人床咯吱咯吱出響。我的神智逐漸開始渙散,任由他又啃又咬地在我身上留下成串印記。某處因為過度使用而隐隐作痛,卻抵不過至大的歡悅,開始貪婪地收縮絞纏住他,箍得緊緊地不讓他離開。
那天晚上,不知該如何說出口的話,終究化為了一場放縱貪歡。
只要有了第一次,後來就漸漸有了默契,我們是寂寞的單身男女,不談婚姻不計稱謂,就這樣不斷憑着本能交纏發洩。由于他家太小太亂,所以大部分是在我家,我給了他鑰匙,所以他有時會提前到我家,在我下班前做好一些簡單的飯菜,但我常常只能吃到半頓。
終于發現被壓抑了的欲|望一旦被解開,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
我們就這樣充滿默契地持續着這種難以言說的關系,除了彼此以外誰都不知道,有時覺得他幾乎像是在被金屋藏嬌,可我無法去思考我們間的關系和未來,有些事一旦定義,就會讓人惶恐不安。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我居然懷孕了。
我們在一起數月後的某天,正當我慶幸可怕的親戚居然兩個月沒來打攪我時,忽然因為一餐明明清淡的飯食而嘔吐不停。第一反應是吃壞了肚子,于是獨自去了消化科挂急診,最後卻被轉到了婦科,得到一聲恭喜。
我不知該如何形容當時的情緒,但我半分都沒考慮過這個孩子的去留問題——對我來說只要能擁有一個孩子,孩子的父親是誰我都能接受,這完全超越了我的原則範疇,即使一輩子被良心折擾,即使這會讓我和他的關系變得更加難以梳理——
我都不會放棄。
我緊張到了極點,連普通行走都似乎忘記該如何為之,從住處到醫院不過兩公裏路程,我小心翼翼地開了四十分鐘。
我沒有瞞他。
他的反應比我好不了多少,當下手腳都似乎找不到合适的擺放處,他可能是想擁抱我,但伸出雙臂後卻忽然愣住,好像我是豆腐做的一般。然後他就開始在原地往返踱步,時而雙手捂頭,時而面露茫然,時而樂不可支,好像瘋了一樣。
那時我就有種隐約的預感,太好的事,一般都不會那麽容易實現。
盡管接下去的一個多月裏,我完全被當做豌豆公主般對待,別說是上班,就是電腦都不讓摸一下。他全權代表我通過遠程關注着公司的經營,可但凡牽涉到資金類的項目,他都會雷打不動地拿來給我過目和簽字。
我知道這是恐懼帶來的後遺症,他幾乎有些矯枉過正。只有在這種時候,我才會想起我們間曾有過的,不堪回首的曾經。
真的已經竭盡全力,我幾乎沒有出過門,沒有提過一次重物,被他喂胖了五公斤,卻還是在某個毫無預警的夜晚,只是躺在那裏,卻感到腹部一陣絞痛,然後,床單被染了血跡。
居然是宮外孕。
醫生說我舊傷頑固,即使懷了也很難是正常懷孕;即使是正常懷孕,也不見得就能撐到生下孩子。
我在床上又躺了一個月,有時半夜望着天花板,身邊響着勻稱的鼾聲,眼淚卻會順着太陽穴緩緩流下來。
有些遺憾是致命的,讓人無力抗争。
小産後,差不多過了兩個月他還是不敢碰我,他從來是個重欲的人,我知道他憋得難受,自己也已經沒什麽大礙,就主動了一次。到了箭在弦上的當口他卻緊急喊停,憋得青筋暴起地翻身下床出了門,回來時手裏多了一盒東西,他着急地把包裝扯得稀爛,往那出鞘的劍上手忙腳亂地套。這玩意兒尋常男女應該很熟悉,在我們之間卻陌生得很,我想也沒想地就去扯——
“你幹什麽!”他本來就急紅了眼,被我一抓更是受不了。
“為什麽要帶這種東西?我不需要!”我想要孩子,雖然現實一次次打擊我,但終究給過我希望不是?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放過!
“……別鬧了,乖。”他誘哄着想分開我的腿,額上有汗珠滴下來。
“帶套就不做,你自己看着辦。”
我也來了氣,緊夾着腿不放松。他一直在粗喘,兩眼都充了血,我可不怕他不就範。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真的透開了被子躺進去,不動了。我本來以為他只是做做樣子,卻不料他還真是說到做到,不管我怎麽磨他蹭他就是堅決不就範。最後我終于洩了氣,從後面抱着他喃喃自語:“難道你……不想要孩子嗎?”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差點以為他睡着了,末了他才長嘆一聲:“我怎麽可能不想……”
“那就來吧……”我暗暗竊喜,一只手悄悄摸過去,牢牢攥住他堅硬到可怕的某處,舔着他的耳廓呢喃:“快點……”
他翻過身掙脫我的懷抱,看着我的眼神認真得過分:“我是想要孩子,可如果代價是你的健康,我寧願不要。”
我呆怔地望着他,忽然很想哭。不管他是真心抑或作态,都足以讓人感動。
之後的日子又恢複了一開始的模式,我們該做的一樣都沒落下,只不過他對保護措施的要求高到了變态的程度,只要沒有套,說不做就是不做,半點彈性都沒有。
他這麽堅持,我也只好斷了懷孕的念頭,繼續過着聽之任之的生活。我和他之間依然沒有任何名分,他會非常自覺地避免和我一起出現在公衆面前,也從未提過結婚之類的事,甚至但凡聽到相關消息都會非常刻意地想辦法帶開話題。而且只要我身體沒什麽狀況,他也完全避免插手管理上的事,連偶爾給我意見時都眼神閃爍,緊張得要命。他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這是你的公司,你有權做任何決定。”
我拿他沒辦法。
親戚還是非常準時地每個月來造訪,并對我進行持續的折磨,不知是不是年齡逐漸上來的關系,疼起來越發扛不住了。他總是把我緊緊抱在懷裏,溫熱大掌緊貼住我的小腹,表情看起來比我還痛苦。
某一天他忽然帶我去醫院,說是有朋友給他推薦了一個很權威的婦科醫生,所以帶我去看看。我想他終究還是想要孩子的,一種無力感忽然襲上心頭。
醫生對我做了例行檢查,又問了一些比較詳細的問題,末了給我開了些調養的藥方。我心念一動:“黃大夫,我到底……還有沒有可能再懷孕?”
她有些詫異:“什麽?”
我被她弄糊塗了:“我……先生他難道沒和您說?”
她露出迷惘的笑:“沒有啊,你先生只說你月經不調,痛經得厲害,讓我幫你看看如何調養。怎麽,你們還有生育方面的問題?”
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他那時說的話都是真心的,因為害怕傷害我的身體,他選擇了斷念。
之後的日子裏就我們兩個,其實也算逍遙,有次我和他開玩笑,叫他趕緊找別的女人去生個孩子,免得斷後。我平時怎麽和他開玩笑他都不會生氣,但那次他忽然動了怒,把我摁在床上弄得死去活來。
那就不提了。
紙包不住火,他的朋友們漸漸發現了我們的關系,我有點不知該如何解釋,但他們很有默契地選擇了不問,我們的住處開始變得熱鬧起來,衛氏一家三口和邱氏一家三口常來做客,童珊也常常帶着孩子來給我玩,她一個人過得并不順利,等待總是充滿艱辛,孩子成了她唯一的支柱。
所幸她眼神堅定而柔和,始終帶着希望。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說起李賀,她總有些愧疚,因而不敢看我的眼睛:“我知道我很傻……我知道的。”
其實傻的何止是她?我們都是徹頭徹尾的傻瓜,才會選擇讓恨意蒙蔽了心智,而去苦苦追求那些對我們來說并不重要的東西。
是夜,我躺在他胸口上,輕輕撫摩他身上的傷疤,一個刀疤兩個子彈孔,他戲稱那是個百分號,實在是希望不要再被人寫上數字了。
我輕輕問他:“還疼麽?”
他笑笑說怎麽可能。
我撐起上半身望住他:“石暮塵,我永遠都不可能和你結婚,你知道嗎?”
他有些愕然,卻并沒有表露出痛楚,只是淡淡地說:“我知道。”
我親親他的嘴角,繼續躺回去,有種奇異的滿足和安心。
天長地久,從此住在我們的心裏。
番外二:甜蜜的三人世界
四年後
石暮塵清晨七點起床,為老婆,啊不是,他們還沒有結婚,那就姑且稱之為他們家的女王大人吧。為女王大人和剛滿八個月的女兒小果子做好豐盛而營養的早餐,然後驅車送女王大人去公司上班;回來後去附近采采風找找靈感,興致來了就畫上一幅。
下午三四點去附近超市或者菜場買點菜,回家洗洗切切,等女王大人電話過來就開始煮飯,煮完她也差不多到家,兩人就一起吃個住家飯。
吃完收拾收拾再陪女兒玩一會兒。要是哪天遇到小家夥精神不濟,他們就能偷點時間兩人世界一番,雖然內容不外乎一起看個碟或是打個游戲,倒也情意融融。
如今的石暮塵和薄曉微,每一天都過得如此簡單而尋常。他在畫界漸漸有了點小名氣,經常得點小獎,雖然不至于大紅大紫榮華富貴,養家糊口倒也足夠。再說他家的女王大人又那麽會掙錢,這日子過得還真沒什麽壓力。
不過,他看看牆上的挂鐘,已經快七點了,她怎麽還不來電話?水槽裏洗得幹幹淨淨切得整整齊齊的蔬菜正在嗷嗷等待烹煮,女主人卻遲遲沒有音訊。
***
待到終于打發完那個廢話沒完沒了的三朝元老,薄曉微深深嘆了口氣,整個人癱軟在座椅中晃了一會兒神,窗外天色已然全黑,她忽然想起要給他打個電話,可那熟悉的脹痛感卻在同時襲上她胸口,她只得無奈地起身鎖上辦公室的門,拿出一只同環境格格不入的奇怪器具——
泵奶機。
她尴尬地望着天花板,手裏的動作倒是很熟練,不一會兒就泵出了滿滿一瓶,然後整理好衣物,把奶順手放進一旁的小冰箱。
做完這一切她不禁微微嘆息——可憐的小果子啊,都怪媽媽工作忙,沒法讓你喝新鮮的。話說她還真是對不起女兒,這八個月來,女兒得到新鮮奶源的次數,恐怕還不如她爸爸……
想到這裏她不覺臉紅了紅,電話鈴聲卻忽然響起,屏幕上閃爍着“果子她爹”四個字,于是她難以察覺地一笑,按下通話鍵:“怎麽,想我了?”
“還回來吃飯麽?”那頭的聲音熟悉而令人安心:“今晚吃糖醋排骨、炒西葫蘆、番茄炒蛋和冬筍雞湯,雞湯已經給你去油了。”
為了産後能健康地恢複身材,他給她煲的湯都會先冷卻刮油,刮幹淨了再燒熱給她喝,這事很費勁,不過他不在乎,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聽起來不錯,可我還有事沒處理完。給我留些明天帶便當吧。”
雖然有些失望,但他并沒有表現出來:“好的,那你早點回來。”
放下電話後,他把菜都炒了出來,然後認認真真地排到她的便當盒裏去,自己則就着剩下的胡亂對付了一頓。小果子哭聲嘹亮,他熟練地把冰箱裏的母乳加熱,以手背試溫,喂飽了她後再輕輕拍打她的後背,直到聽見一聲微弱的打嗝聲,這才放心地将女兒放回床上,出神地望着她——
小姑娘越長越像她媽媽了,大眼睛長睫毛,鼻梁小小翹翹,周身雪雪白,可愛得讓人無法移開目光。這是枚千辛萬苦才從石頭裏蹦出來的果子,是一個奇跡。每次望着她,他都覺得自己實在是欠了上蒼太多太多。
其實之前早就死了心,也不舍得薄曉微為了懷孕變着法兒折騰自己,防護措施都做得相當嚴密,所以當她暌違三年再度懷孕時,他整個傻眼,趕緊翻出抽屜裏的計生用品一看,好家夥,全都被紮了洞!
那十個月真是不堪回首,他幾乎天天做噩夢,心髒病都快吓出來。中途她也确實出過不少狀況,孩子的生命力卻頑強得吓人,幾次見紅卻依舊安然無恙,最後居然長成了個八斤多的巨嬰,害得她媽都不敢順産,只好挨了一刀。
現在想來,當時所有的恐懼和心慌都是值得的,這個天使一樣的女孩,是上蒼給他們最好的恩賜。
小家夥吃飽後就沒心沒肺地睡着了,石暮塵呆呆望着她的睡顏許久,忽然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于是披上外套拿上鑰匙,驅車趕往錦臣,到了也不打電話給她,只是靜靜等在樓下。
時值月底,各種賬務和細節需要核對,薄曉微渾然不覺地埋首在成堆公務中,不時揉揉疲憊的眼角,卻不敢有半分松懈。
雖然唐禮笙提出的要求是每年淨利潤8%,可她心裏總是憋着一股莫名的氣,以至于錦臣的淨利潤已經連續兩年突破了12%,代價則是每月總有幾天夜不着家。
理論上她完全可以拿走這剩餘的4%,可她卻選擇了全數上繳,反正她的薪水已經相當可觀,夠吃夠用就行,做人不要太貪心。
深夜11點,她終于帶着一身疲憊下了樓,遠遠就看見了那輛熟悉的車,以及那個熟悉的微笑。他為她打開車門,腳步還是微微有些跛,卻無損他朗風霁月的笑顏。
無論如何,總有個人,會一直在那裏等你。
一上車她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間覺得自己被打橫抱起,又被安置在了柔軟床鋪上,她嘤|咛一聲,抱着香噴噴軟綿綿的被褥一動都不想動,半夢半醒間任由他一件件脫下自己的衣服,等着他給自己穿睡衣。不料光溜溜的身體卻沒能等到柔|滑的絲質睡衣,而是等來了小狗一樣濕濕熱熱的舔|舐,以及越來越放肆的試探和撫摩……
“嗯……”她皺着眉頭一個翻身,貼住牆角避開他:“累……別弄了……”
他無奈地停下,掙紮了一會兒後只得作罷:“去洗個澡再睡吧。”
她耍無賴地哼哼了兩聲,實在是累得起不來,洗澡?明天再說吧……
那頭安靜了一會兒,然後身邊的床鋪忽然輕微彈起,極輕淺的腳步聲便慢慢遠去。她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卻奇異地……睜開了眼睛。
洗手間裏透出亮光,不用猜都知道他在幹什麽。她出神地望了一會兒,終于被罪惡感深深攫住。
從知道懷孕到順利生産,他別說是那事了,就是碰她一指頭都吓得抖三抖,完全把她當個神一樣供起來;生完孩子他又不知從哪兒打聽來些有的沒的,差不多又有小半年不敢動她。就這樣活生生吃了一年多的素,這幾個月才剛剛剛解禁,正是一頓都少不了肉的時候。可她卻偏偏……
這麽一想,她的睡意居然越飄越遠,心裏掙紮極了,不滿足他吧,實在是有點不近人情;可要是遂了他的意,以他不知節制的性子來說,今晚她還有得睡麽?估計會散架吧……
可是上周因為他自己的疏忽,在領獎時被人拍到了個側面po到網上,頓時搞得一衆女粉絲炸了鍋,有兩個神通廣大的居然摸到他們家樓下來逮人!她一氣之下又罰他吃了三天素,這……
就這樣內心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盡管身體還是乏得很,她還是胡亂抓了件他放在床頭櫃上的襯衫披上,蹑手蹑腳地走進了洗手間。
石暮塵确實正在苦悶地“吃快餐”,要說他是個單身男人也就罷了,偏偏美豔惹火的女王大人正在一牆之隔處海棠春睡,他卻不得不對着冰冷的瓷磚自給自足——
可他有什麽辦法?她都那麽累了,他也舍不得啊。
真是,越是胡思亂想就越是出不來,他只能閉上眼,狠狠想着她柔媚妖|嬈的軀體,同時加快速度……
原本空蕩的背後,此時卻忽然被一具玲珑浮凸的溫熱女|體緊緊貼住,而且他可以非常清晰而真切地感受到,在那敞開的衣襟裏,分明什麽都沒有……
他一愣,頓時有些慌亂地轉過頭去,高昂着頭寧死不屈的某處卻被一只柔軟細滑的小手驀地握住,激得他差點失控飙射。
“你……”他有點尴尬,畢竟他從來不會當着她的面……那個。
“我來幫你……”
她伸出粉|嫩小|舌舔舔|他的耳廓,一雙含|着水汽的眸子勾|魂攝魄地盯住他,手上并不熟練的動作卻讓他幾欲發狂……他情不自禁地吻住她甜蜜而飽滿的唇|瓣,忘情地吸|吮她的津|液,纏吻地難舍難分。
同樣一件事,自己做和別人幫你做,效果果然是天差地別。沒幾下他就忍不住悶|哼着繳了械。兩人又意猶未盡地唇|舌交接了一會兒,她才緩緩蹲下|身,扯了幾張紙巾細心地幫他擦拭幹淨。
其實,本來這也就差不多了,他可以得到滿足,她也可以如願去睡覺。
但他覺得,任何一個男人在看見心愛的女人幾乎裸|着身體,雙手還在接觸着自己的“小兄弟”時,都很難保持無動于衷。更何況身材本來就很魔鬼的她,身上還穿着他的襯衣,那種誘|惑感實在是難以言喻,而那因為哺乳的關系而愈加豐|腴的雪白胸脯,此刻幾乎已經快要觸到他的“小兄弟”——
于是,她擦着擦着,忽然也發現不對了,只能擡頭無言地望着他。
“你去睡吧……”他啞着聲音:“我……自己來。”
她瞥他一眼,轉身開始往浴缸裏注入熱水,然後又拿塊大浴巾疊了幾疊鋪在浴缸一頭。她不出去,他就無法繼續,只好茫然地看着她——難道她要洗澡?
看水放了一半了,她脫下襯衣,露出女神般勾|魂攝魄的完美軀體,在他直勾勾的眼神裏躺進浴缸,閉上眼枕在鋪好的浴巾上,悠悠吐出一句話——
“你随意,不過別換姿勢了,我累。”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