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邱子寅&古朵CP終于出場!此處有掌聲!)
自那以後,薄曉微不知是否怕再遇到熟人,她偶爾只會在夜半無人時分出現在石暮塵家,臉色冷漠地給他倒點水,或是幫他換個冰袋。 :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但她永遠是那副無法溝通的模樣,要不然一開口就是滿嘴尖刺,讓他無計可施。
那晚他迷迷糊糊睡着,驚醒後卻不見她的蹤影,看看床頭鐘分明已是深夜,他渴極,想試着喚她,嗓子卻像被刺木堵住般出不了聲。想想這麽晚她恐怕也已經回去了,他只能動了動僵直的身體,勉強着起身去倒水,路過書房時卻意外看見亮光,她似乎聽見他的腳步聲,悠然轉身:“要什麽?喝水?”
他下意識瞥了眼自己的電腦,上面一片琳琅滿目的大牌冬季新品目錄,心于是略微放下一些——這臺電腦裏存有不少公司裏較機密的商業訊息,除了他本人從未允許別人打開,甚至有需要修複時都是安排公司的it高層當着他的面操作,此刻卻被她用來上網休閑。雖然重要信息都已經被嚴格加密過,但他還是略感忐忑,于是勉強開口:“這臺機子裏沒什麽游戲,配置也不新,下次還是用我給你買的那本吧。”
“喲,這裏頭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她瞥他一眼,一副誰稀罕的模樣,順手就關了電腦起身:“我要回去了。”
“等等,”他急切地握住她的手,聲音嘶啞而疲憊:“……我想喝水。”
她面無表情地扶他回到床鋪,給他倒了杯溫水,冷熱水摻勻後她下意識用嘴唇試了試溫度,卻又忽然覺得不對,趕緊冷冷往他手裏一塞:“喝吧。”
他沒有遺漏她這個微小的動作,忽如其來的暖意從心尖上源源不斷地湧出,暖和了他因為剛退燒而泛涼的身體,他望着那杯水,半天沒動靜。
“到底喝不喝?”她不耐煩起來。
他手指動了動,杯身被微微轉了半圈,他就着那虛幻的唇印把水喝進肚裏,又暖又甜,這水似乎剛進了胃裏,又立即要從眼眶裏溢出;她好像看見了,又好像沒看見,垂着頭收了杯子匆匆要走。他一着急,一把捉住她的手——
她甩了兩下立刻驚異起來,這個男人該不是裝病吧?明明手上還有大病初愈後的涼,卻又帶着吓人的勁頭,任她怎麽甩也甩不開,于是她冷下臉來:“松手。”
他像聾了一樣直愣愣望着她,配上泛青的眼窩,更是有種發癔症的錯覺。他不依不饒地看了一會兒,忽然手上一使勁,幹脆把她整個人都摁進胸口。他睡衣衣襟上還有捂出來的汗,分明确确實實生過一場病。可這手勁實在大得太吓人,她咬緊了牙關都掙不開,最後只能脫力地任他抱着,賭氣地一句話也不說。
他兀自安心着,相較于虛假做作的迎合,他倒情願見她現在這幅模樣,至少真實許多,或許這種改變正是一個契機?他把她柔軟的身體控在懷中,簡直心滿意足;她卻暗氣橫生,怒罵自己到底是哪根神經出了問題——先前她明明已經掌握了讓他無計可施的套路,但這種套路卻因為這場高燒而莫名中斷,面對現在這個深更半夜還在這裏給他倒水陪床的自己,她簡直怒火中燒!
薄曉微,難道你忘了你該做的事?她一顆心焦灼着,開始苦思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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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起薄曉微便不再出現,石暮塵擔心她的生活起居,完全病愈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然而她依然是相當懂得自我享受的模樣,購購物做做spa,絲毫無需他費心,也不屑他的費心。
有時石暮塵也會困惑她到底想要什麽,雖然她一直都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但當年的她有種欣欣向榮的活氣,可現在這種活氣卻消失了,她變得世故而冷漠,幾乎已經是一個陌生的人。他盡可能地想要補償她,可他越是為她花錢,內心就越空洞,他想給她的不止這些,但她根本不要,這讓他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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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石暮塵和邱子寅在他們合資開的一家名為【Bone】的pub裏小酌兩杯,自從五年前的事發生後,衛庭賢一直不太願意搭理石暮塵,邱子寅本來也覺得石暮塵做得太過,着實有好一陣不願和他聯系,但眼看十多年的好兄弟低落成這幅模樣,邱子寅也實在是不忍心,再加上兩人有這一層合作關系在,慢慢的也就恢複了邦交。他們便時常在這裏聊聊天喝喝酒,排解排解內心的苦悶。
“最近怎麽樣?我看你們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邱子寅嘴裏問着,眼神卻心不在焉地直接飄到了角落那一桌——确切地說,是那一桌的某個女郎身上。她身形纖瘦,一身灰色職業小西裝,一頭又黑又直的順滑秀發沒有做過任何處理,樸樸素素地搭在肩上,顏色低調的口紅襯得皮膚越發白亮,而且是那種近乎透明的白,絕不是現代化妝術的功效,倒像是不見天日的蒼白。旁邊的一群人玩得很high,她卻不太搭話,只是偶爾笑笑,頗有幾分冰山美人的味道。然後她似乎注意到了邱子寅的視線,眼神相交後她立刻不自然地把視線轉向別處,邱子寅一聲嘆息,只好無奈地收回眼,卻正好撞上石暮塵玩味的眼光。
“怎麽?還沒搞定?”
邱子寅搖頭苦笑:“沒呢,這都五年了,你說就算是塊石頭吧,它都該捂熱了,唉,我算是沒轍了。”
原來當初邱子寅為了追求古朵,不惜特別把pub的地址選在距離衛庭賢的公司【in】不遠的地方,又費盡心思讨好衛庭賢,讓他安排員工都來這裏玩,各種打折送酒不惜工本,消費都是他咬牙一肩扛着,好讓身為員工的古朵能被一起帶過來。
如今五年過去,值得高興的是古朵倒是一直在為【in】效力,如今已經從一個小小的it部職員榮升為it部總監;但令人沮喪的是,邱子寅已經在這些員工身上撒下去無數金子,卻依舊撼動不了古朵分毫。為了和同事和睦相處,她是盛情難卻不得不來,但不鳥他就是不鳥他,如今的邱子寅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安慰自己,至少這樣還能多見到她兩次,聊勝于無吧。
“教你一招,趕緊把她肚子弄大,後面就好辦了。”石暮塵随口胡謅了句,仰頭喝酒,一回神卻看見邱子寅張了張嘴,然後洩氣地低下頭去;石暮塵酒杯遞到一半忽然定格,一臉不可置信:“你別告訴我,你們還沒……”
邱子寅一手捂額,表示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好吧,我這麽問,你們……到什麽程度了?”
“額……偶爾親親嘴……”邱子寅看着石暮塵一副“請把話說完整”的表情,頹喪地低下頭:“然後被她甩一巴掌……”
石暮塵一臉不可置信,不明白一向風流倜傥游戲人間的邱子寅是得了什麽毛病:“你可別告訴你這五年來……你就盯着她一個了。”
邱子寅整個人都萎靡起來,他沉痛地點了點頭,然後悲憤地趴在了吧臺上。
“你……不覺得憋得慌?”石暮塵都驚奇了。
“我也不想的啊兄弟!”邱子寅煩躁地揉揉頭發:“再說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你有比我好到哪裏去嗎?”
石暮塵聞言默然,兩人于是低頭喝了一陣,邱子寅終于再度開口:“怎麽樣,最近關系有緩和一點嗎?”
邱子寅是唯一知道他和薄曉微現狀的人,石暮塵沉默了一陣:“還是那樣。”
“她到底想怎樣?我們家小骨頭至少從來都是義正言辭地對我說“不行”,她呢?又不像是要報複,又不像是要和你重續前緣,看樣子得出幺蛾子!”
石暮塵只是沉默着喝酒,邱子寅嚴肅地想了想:“而且你現在不是和那個什麽梁小姐正熱乎着嗎?腳踩兩條船可不行啊,再說人家是副市長的女兒,那可是條火箭飛船,會爆炸的啊兄弟!”
石暮塵燥郁地把手頭的伏特加仰頭一飲而盡,頓了頓,忽然擡眼望向邱子寅,眼神裏滿是隐含的疲憊和沮喪:“蚯蚓,我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
邱子寅默然,問世間情為何物?他也不知道該拿他的小骨頭怎麽辦……
兩個男人悶頭喝了一陣,全然沒料到接下去的時間裏,“說曹操曹操到”的俗語,會被他們實踐得如此淋漓盡致。
大約半個小時後,正當兩人準備差不多走人時,一個妖嬈的身影卻挾着一陣香風,曼妙地步入了【Bone】,剎那間就吸引了整場所有雄性生物的眼光——除了邱子寅,因為他的眼神一直死死釘在古朵身上,拔都拔不出來。古朵只好故作鎮定地和同事們閑聊,并無可奈何地接受着他們的調侃,憋得手心直冒汗。
石暮塵隐含震驚地望着正翩翩走來的薄曉微,她松松披了件華麗麗的皮草短裘,內裏搭配豔色繃帶裝,上露深溝纖腰,下露翹臀長腿,寒冬臘月的一樣都不打烊,那些男人們快要射出綠光的眼神讓他不舒服極了,恨不得立刻脫了西裝蓋上去!但最讓他不解的是……她怎麽會來這裏?
他默默迎上去接過她脫下來的外套:“怎麽會想到來這裏?”
她施施然走向他們所處的位置,一雙誘人長腿毫不在乎走光地緩慢交疊,微笑被霓虹渲染得流光溢彩:“怕什麽?店開着就是讓人來消費的,我不過是個普通女客,你大可別搭理我。”
石暮塵不想與她唇槍舌劍:“想喝什麽?”
邱子寅這時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只能忍痛拔“眼”地轉身與她打招呼,輔一見面,內心頓時咯噔一聲——五年前他就認識薄曉微,當時只覺得她雖然又美又辣,但畢竟是小孩子心性,個性還是挺單純直接。可如今只是匆匆一瞥,感覺卻大相徑庭——雖然她的容顏并未顯現衰老之勢,但姿态明顯成熟很多,一舉一動一颦一笑都帶着似有若無的風情,眼神卻冷冷淡淡,仿佛對什麽都不太關心,竟像是換了個人般陌生,讓他連打招呼都透着揮之不去的隐隐尴尬。
邱子寅和她閑聊了兩句,得到的答案卻都是四兩撥千斤的場面話,一點也交不得心,這更是讓他有種莫名的恐懼感,不知何以為繼。
沒說幾句就冷場,邱子寅再次下意識地把視線抛向古朵那邊,卻意外和古朵的眼神撞了個正着,後者立刻觸電般地收回眼神,尴尬卻若無其事地和同事故作聊天,邱子寅不覺大受鼓舞地暗自竊喜——難道……難道是吃醋了?嘿嘿嘿……
“你果然在這裏。”
一道輕柔女聲忽然橫空出世般響起,石暮塵一擡頭就看見梁雨柔正帶着淺淺微笑站在他們面前,她穿了件純白兔毛質地,式樣簡約的收腰款大衣,薄施脂粉,氣質清雅,看起來同這個五光十色的場子格格不入,但她帶着一種願意妥協的溫柔感默默伫立:“正好經過這裏,忽然想起你秘書說過這裏是你的副業,就想進來坐坐,沒想到你正好在。”
石暮塵頓時心裏一緊——這個冉家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多嘴了?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邱子寅也驚出一身汗——怎麽就這麽不巧,老天爺居然把這兩個女人給湊一塊兒了!他正緊張尋思着要怎樣避免風波,下一秒,讓他更驚愕的事情卻發生了——
“honey,這位是?”薄曉微忽然姿态極為親昵地摟住邱子寅的手臂,用讓他毛骨悚然的甜蜜語氣柔柔開口,吓得他差點沒炸起來——hon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