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黑山老妖

第13章 ☆、老妖の魔夜

光線幽暗，魅影幢幢，空氣裏充斥着腐敗腥臭的氣息，十幾個醜陋肮髒的怪物如同野獸般混亂地厮殺在一起，各色各樣的污濁液體在打鬥中迸裂飛出。

短暫的頭暈目眩後，柳蓮二發現自己身處在這樣一個驚悚的危險的地方。饒是心理如何強大，面對這樣赤`裸裸的殺戮，一時難免渾身僵硬、血液冰涼。

撐着不由自主戰栗的身體，握緊隐約顫抖的雙手，強壓下慌亂緊張的心理，他打點着精神，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尋找那個惡劣地把他扔過來就消失的人。

沐着鮮血的利刃，突如其來地直刺向他的眉心，擅長運動的少年敏捷地偏開身體，避開了攻擊，然後發現那個偷襲的怪物像鏡片一樣碎裂成片，漸漸消失了。

剛才那一瞬間的死亡錯覺，讓人的心髒難受控制地劇烈跳動，柳蓮二急促地喘息着，晚上剛換下的幹淨衣物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這才是真正的屬于妖怪的生存方式！”

肩膀被人輕按了一下，讓神經緊繃的少年渾身僵直，待聽到那熟悉的漠然的嗓音，他猛地松了口氣，這才發現，先前那樣血雨腥風的場景早已消失無影了。

柳蓮二轉身。

“雖然現在很多妖怪選擇了普通人的生活方式，”黑山淡淡地說道，“但妖怪的世界，不是沒有靈力的普通人可以探究的。”

柳蓮二卻沒有聽進他的話，怔忡地注視着面前的人，那半張臉的青玉紋，在這幽暗的地方，格外地引人注目。

黑山察覺到他的目光，勾起嘴角，略帶嘲諷：“很可怕吧？”

柳蓮二沒有做聲，只是伸出右手，一副作勢要摸上去的姿态，卻在手指即将碰到那青玉紋時，猛地頓住：“這是……”他遲疑而肯定地說，“你真正的樣子。”

發覺對方似乎并沒有自己預料的那般惶恐，老妖興味地揚眉：“嗯~你不怕嗎？”

褐發少年睜開閉合的眼睛，眼底流動着奇異的光彩：“很……”終于沒忍住沖動，手指輕輕地撫上對方的臉頰，“漂亮。”

黑山被這意外的贊美驚了一下，連對方唐突冒犯的撫摸都給忽略了，随即他大笑起來，心情極為暢快：“吶，柳~”

“嗯？”柳蓮二很快收回手，手指上微涼柔軟的觸感讓他有些戀戀不舍。

老妖笑得開懷肆意：“我很喜歡你。”

垂在身側的手掌猛地握緊，柳蓮二很快意識到對方所說的喜歡并沒有什麽暧昧的意思，悄悄地平複着內心的悸動，面上卻止不住笑意，一時間，竟全然忘了那場血腥厮殺。

“還有，”黑山輕聲說道，語氣是少有的認真誠懇，“今晚，對不起了。”他雖然行事十分任性，但也不會随意地将普通人牽扯進妖魔界，今晚的舉動連他自己回想都覺得莽撞突兀。

柳蓮二并沒有寬容地說出“沒關系”，只是平靜地回答：“至少，我有收集到新的數據。”

老妖愣了一下，複又笑了，再度朝少年伸出手，語氣帶着十足的惡趣味：“再帶你去一個地方，敢不敢随我來？”

軍師定定地注視着那張妖異的面容，忽地彎了彎嘴角，将手遞了過去：“奉陪到底。”

這是與剛才完全不一樣的經歷。老妖沒有使用瞬移，而是帶着少年，禦風奔跑在半空中。

對于柳蓮二來說，這是一個全然新奇的與衆不同的快樂旅途。他感覺到一股奇妙的力量順着自己的手傳導全身，不需要使力，整個人便飄浮在空中，在另一人的牽引下，腳底踩着風一般，奔跑在午夜的星空下。

幾分鐘後，兩人停下了腳步，依然飄在空中，他們的腳下，是一片熒藍閃爍的花之海洋。

“星光夜昙。”黑山說明，“很美吧？”

柳蓮二從眼下壯麗而夢幻的景象裏回過神，側頭看向并肩的少年，無聲地笑了——這個人，在用笨拙的方式，別扭地表達歉意呢！

妖化後泛着墨綠的長發飛舞在夜風裏，那張長着青玉紋的臉孔被星光夜昙映襯得格外地魅惑。“是很美。”柳蓮二凝視着老妖的側臉，輕聲地應答道。

幾分鐘後，星光夜昙的花海，像是清醒的夢境一般，快速地凋謝枯萎。

時間太晚了，黑山帶着柳蓮二瞬移回房間。

“黑山。”

躺上床昏昏欲睡的老妖倦怠地哼了聲：“唔？”

“今晚我很開心，”少年的嗓音清雅動聽，“晚安。”

黑山睜了一下眼，幾秒鐘後複又閉上，含糊地回：“晚安。”

合宿的最後一天，大家分組進行練習賽。

天賦比普通人超出無數倍的老妖，網球水平早已今非昔比。不過綜合考慮多方面的原因，尤其是他的懶散個性和網球意識的問題，即使他的水平已經達到甚至超越了正選，依然還是待在替補的位置。當然，黑山不太在意是正選和替補

黑山贏了一個替補後，在柳蓮二的要求下，與他對打了一場。這一場比賽毋庸置疑是十分精彩的，結果有些意外又在合理之中，是黑山贏了柳蓮二。但比賽過程，明顯看得出是柳蓮二在引導黑山如何打出真正屬于他自己的網球。

一旁觀戰的仁王雅治顯然有所發現：“真意外呢，咱們的軍師對小琦格外地用心！”

為黑山的進步而驚嘆的丸井，迷糊地追問：“哎，真的嗎？”

“黑山的網球缺少自我，柳通過比賽引導他，幫助他發掘個人特質。”幸村精市淡淡地說道，“這樣的柳，确實很少見。”

丸井吹着泡泡糖，一副恍悟的模樣：“确實呢……”在紅發小豬的眼裏，幸村部長最厲害，真田副部長最威嚴，柳軍師則是最深不可測，所以不由得好奇了，“柳和黑山的關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啊？”

“噗哩~”仁王笑了，“我也很好奇，難道是這一周他們住在一起時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你覺得呢，搭檔？”

柳生只是沉默。

“黑山，”柳蓮二收起球拍，看着黑發少年，“你有自己的絕招了。”

黑山一貫的打球方式，只求着打回去，或者直接偷懶拷貝別人的招數，很少費腦筋去想個人的絕技，現在在柳蓮二的引導下，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招數，感覺還是蠻奇妙的。

“嘛，網球還是蠻有意思的。”黑山心情不錯地回道。

柳蓮二勾着嘴角，問：“黑山有沒有想過雙打？”

“雙打？”黑山懶洋洋地回答，“沒興……”忽地改口，“你的意思是我和你組成雙打？”

“啊，”柳蓮二解釋道，“高中部的全國大賽除了集體項目外，還有單項賽。”單項賽是在縣大賽決賽後，從優秀團體裏選出的個人和雙打進行的。

回想了一下仁王和柳生以及丸井與桑原的比賽，老妖忽地笑開，來了興致：“好像也不錯。”雖然沒和柳蓮二合作過，但是直覺感到，對方能夠完全配合自己的節奏、彌補他的不足。

“柳要和黑山組雙打嗎？”幸村精市的聲音從二人身後傳來。

不等到當事人回答，其他人集體和聲道：“柳和黑山要雙打？！”

“這次單項賽，每個學校有兩個雙打名額，”柳蓮二平淡地解釋，“仁王和柳生既然決定不參加了，就由我和黑山填補空缺。”

幸村看了他一會兒，繼而把視線轉移到黑山身上：“黑山的想法呢？”

黑山慢悠悠地回：“雙打蠻有意思的。”

“無論是團體賽，還是單項賽，立海大絕不能有死角。”幸村淡淡地說道。

柳蓮二看向黑山，眉眼柔和了些許：“我和黑山會一起努力的。”

“哎哎，”丸井這時反應過來，“那我們就成了對手嗎？”話雖這樣說，情緒顯得很興奮，鬥志滿滿的，“黑山，到時候，我們能真正地比一場呢！”

真田壓了壓帽檐：“蓮二，黑山，不要松懈！”

“嘛~看來大家都很有信心，”幸村微笑，“這樣也好。”

合宿的幾天，成效還是蠻顯著的，在最後一天晚上，大家終于得到赦令，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剛好聽說有個海邊燒烤店，要弄一個篝火燒烤夜，衆人便一致決定要去玩一下。

六月份的晚上還是有些涼意，遠遠地圍着篝火倒不會覺得太熱。參加篝火晚會的人，相當多，三四個火堆，黑黑壓壓的百來號人，十分熱鬧，不過在某只老妖的眼裏，這些圍着火堆活蹦亂跳的模樣，實在像是群魔亂舞。

疊着俄羅斯方塊的黑山，郁悶地發現手機因為沒電而自動關機了。

“柳，借你手機玩一下~”老妖頭也沒擡地說道。

“柳去拿水了，我的手機裏也有俄羅斯方塊，不介意的話，你可以拿去玩。”

黑山聞聲擡頭，看到遞到面前的黑色手機，遲疑了一下後接過來：“謝了啊，柳生！”他并沒有立刻玩起游戲，目光落在對方架子前烤好的魚塊上。

很香，感覺很好吃的樣子……

“要來一塊嗎？”柳生很細心地察覺到某人的渴望。

黑山十分歡快地接過烤魚：“那我不客氣了。”

篝火忽明忽暗，紫發少年推了推眼鏡，看着貪嘴的少年吃得心滿意足的表情，悄然地微笑着。

等柳蓮二拿着飲料回來時，某只老妖已經吃飽喝足，全身心地投入到小游戲中。

“又死了~”黑山郁悶地看着屏幕上的game over，洩氣地将手機還回柳生，“不玩了。”

柳蓮二看了一眼柳生，感覺到肩頭突兀的重量，不由得側過頭：“困了嗎？”他低聲問向靠着自己的少年。

黑山閉上眼：“想睡覺了。”

“那，回去吧。”

“不想動~”黑山懶懶地說道。

柳軍師嗓音含笑，低聲問：“要我背你嗎？”

某只沒臉沒皮、沒有節操的老妖，頓時樂了，撲到少年的背上，得意洋洋地說：“那就麻煩柳了。”

“呵……”柳蓮二怔了一下，竟然真的背着懶惰的少年朝住宿的地方走去。

原本各自玩鬧的其他人，頓時目瞪口呆了。

半晌，回過神的紅發小豬，羨慕地說道：“柳對黑山真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