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神明
在蘇美錦五十歲生日這天, 許行霁親手毀了她如珠似寶培養着,未來注定成為許氏接班人的所有名聲。
說出事實,這就是許行霁對許家最大的報複,卻也是近乎破釜沉舟一樣的報複。
毀了許家, 許行霁也做好了自己未來被毀的打算了, 不過這又怎麽樣呢?他早就被他們毀的差不多了, 索性還不如……玉石俱焚, 誰也別想好過。
許家在生意場上一貫是以誠信為本, 把整個企業包裝成了十分漂亮的形象,這麽多年除了‘變異’了的私生子許家老三除外, 從未有過抄襲等等的傳聞,結果這一遭被反噬了個夠本, 未來接班人直接陷入‘設計污蔑他人’的傳言中。
尤其是……之前許行霁的事情圈裏的人知道的差不多, 現如今又前因後果被表現得明明白白, 讓人想不信都難。
“你, ”許致堯看着悠然自得走下來的許行霁,倏的一下站了起來,結果用力過猛險些栽倒在身後的椅子上。
旁邊的人立刻手忙腳亂的扶住他, 七嘴八舌:“許總!許總您沒事吧?”
“放心,沒事。”許行霁看到這一幕,嗤笑着接了口:“禍害遺千年, 放心吧, 且活着呢。”
“許行霁!你這狗逼!你他媽說什麽呢!”許辰然忍無可忍,一把沖過來抓住許行霁的領子, 眼眶通紅的破口大罵:“你說!你是不是故意做這一套陷害我大哥?明明是你抄襲現在說成是我大哥陷害你?你還要不要臉?你個□□養的……”
話沒說完, 已被人重重地一拳打在臉上。
許辰然欺負踐踏許行霁多年, 從未想過他的拳頭已經成長到這麽有力, 足以一拳把他打到了。
可見人一直活在過去,沉浸在自己‘天下無敵’的假象中有多麽可怕,正是因為輕敵,不屑,所以許家人認為許行霁永遠不敢反抗也沒資格反抗——才會被這麽猝不及防的反咬了一口,又深又重,能讓人瘸了一條腿。
“操!你他媽敢打我!”許辰然也顧不得形象了,蹦了起來要打回去:“你!”
“辰然,滾一邊兒去。”許致堯這時候緩過來了,淡淡的開了口,不怒自威:“狗咬了你一口,你就要咬回去麽?”
從剛剛看到短片開始到現在的混亂裏,腦子幾乎一直陷入宕機狀态的盛弋此刻才被這句話帶的回過神,一瞬間就忍不住的血氣上湧,眼睛都有點酸。
當父親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罵兒子是狗……這是什麽王八蛋啊?
而和盛弋有同樣想法的人此刻卻不止一個——大家不是沒見過豪門恩怨,但如此擺在明面上撕的響亮的倒也真是少。
看着現在許家對許行霁的态度,幾乎所有人都更加相信陷害的事情了。
為什麽許行霁這麽多年不說?瞧瞧許家這淫威逼人的态度吧,就*T 算是手裏握着真相,又有幾個人敢說出來的?因為這些真相實際上除了讓許家在道德上受到譴責以外,并不能把他們怎麽樣。
而道德上的譴責……那算個屁?只要許家一直有錢,時間就會淡化一切。
唯有許行霁一個人,決定了破罐子破摔而已。
“是啊,我是狗,那你是什麽?”許行霁冷笑,一字一句說的格外分明:“一條出軌發情,生下小狗的老公狗?”
許致堯差點被這大逆不道的粗俗言語氣暈過去,怒火攻心的眼前都有點黑,他一瞬間感覺血氣在喉嚨裏翻湧,惱羞成怒的揚起手中一直拿着的訂做高爾夫球杆就要打過去——
只是杆未落下,就被許行霁穩穩地攥住了。
“省省吧你。”他嗤笑,手腕用力就連人帶杆的推到了一旁,許致堯被撥拉的險些一個踉跄,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老了。
“爸,媽!”就在這時已經聽說了所有事情的許淮北從外面跑了過來,他匆忙的過來扶住許致堯,臉色青白,其餘的一個字還沒等說就被許致堯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畜生!”清脆嘹亮的巴掌聲裏,他手掌心發麻,破口大罵:“你做的是什麽事?把我們許家的臉都丢光了!”
一瞬間,許淮北就知道許致堯這是要放棄他的态度了。
許家長子的臉可以丢,但許家的門楣不能丢,許行霁這次把事情做的太全面了,種種證據大剌剌的呈現在所有人面前,最要命的是監控拍到了許淮北,以至于他們根本連辯駁周旋的機會都不會有。
許致堯是商人,氣懵了的第一時間,也可以做出對許家最有利的決定。
許淮北臉色更白了,他怔怔的看着許致堯,半晌後輕笑一聲,喃喃道:“是,是我的錯。”
深吸一口氣,他轉身面向許行霁,深深地鞠躬:“阿霁,是我的錯,對不起。”
在這兒扮演什麽父子情深呢?許行霁冷笑一聲,根本不接受這個道歉。
“大哥,我叫你一聲大哥,是因為覺得你是這堆蛆蟲裏那個稍微順眼一點的,雖然是你偷的稿子。”許行霁搖了搖頭,有些可惜的感慨道:“但你怎麽這麽蠢呢?”
“活該被當提線木偶,被當槍使一輩子。”
“住、住口……你住口!”今天的主角,蠢了大半輩子的蘇美錦似乎終于搞明白這一切是怎麽回事了,她目光發直,不顧其他人的阻攔踉踉跄跄的跑到許行霁面前,劈頭蓋臉的伸手打他:“你住口!你冤枉我們家淮北!你憑什麽冤枉我們家淮北,你……”
大概是明白兒子的名聲在今天過後已經全部毀了的事實,蘇美錦崩潰過後一個承受不住,竟仰頭厥了過去。
場面頓時更混亂了,不少人圍了過去,宴會廳裏一直埋伏着的記者也坐不住了,紛紛舉着攝像機‘咔嚓咔嚓’的拍起來。
今天的這場鬧劇,以生日宴‘主角’暈過去的結局收尾*T ,趁着亂七八糟,許行霁帶着盛弋悄悄溜了出去。
像是生怕被人攔住似的,兩個人一路小跑出了蒲觀,直到鼻尖呼吸到了夜晚的新鮮空氣,對視一眼,才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許行霁很久沒這麽笑過了,發自內心地說:“痛快。”
盛弋也忍不住笑,不忘記提醒他:“你手機,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響。”
許行霁拿出來一看,全都是在現場圍觀的俞九西發來的信息,他都不用看什麽內容,單看99+的未讀消息就能腦補了。
無情的收了起來,許行霁不甚在意:“不用管。”
兩個人并排走在蒲觀外面花園的草坪上,腳下柔軟,周身是夜色裏冷冷的風,被這麽一吹,盛弋才意識到自己腦子是發熱的,剛剛那一切……好像一場荒唐又痛快的夢。
她一直都堅信許行霁沒有抄襲,也知道背後肯定有隐情,但即使幻想了很多種可能性,也沒想到會是這麽戲劇化的一種。
怪不得許行霁一直都不說出真相,雖然他和許家名義上是一家人實際上和有仇差不多,但在這樣一種社會地位下,想要說出真相實在太難了。
“許行霁。”盛弋沒忍住,發自內心的感慨:“你真勇敢。”
男生一怔,月光下的眸子亮亮的:“什麽?”
“我說你真勇敢。”盛弋笑笑:“像是在惡龍裏穿梭的勇士。”
她從小到大都很愛看動漫,奇怪又誇張的比喻自然而然的就脫口而出了。
月光下女孩兒的臉皎□□致,像是覆了一層神聖的珍珠光,一颦一笑皆像誘人的漩渦。
可她的話,要比她的美麗還動人,戳人心窩子。
許行霁能清晰感覺到自己心頭本來冷硬的那一塊,現如今仿佛被什麽東西慢慢腐蝕到酸軟了。
“真的?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我很沒種呢。”許行霁垂眸,有些狼狽的一笑:“本來三年前就該說的。”
這些年,他從一開始的一退再退一讓再讓,自甘堕落,到現在逐漸忍夠了才發現這都是一個陷阱——是許致堯故意想要腐蝕他的陷阱。
男人痛恨他的才華,寧可給他無盡的錢讓他揮霍成一個花拳繡腿的爛東西,也不想讓他有所作為。
有些人生來就是冤家的,例如他和許致堯。
分明血濃于水,但時時刻刻恨不得弄死對方。
在夜色的披露下,許行霁和盛弋一起靠在一棵大樹上,低聲說着那些不為人知的隐秘過去。
“他恨我,應該是因為我媽,許致堯不想用那些粗暴的手段直接把我弄死,反而想慢慢的折磨我,還有什麽比一點一點讓人失去對生活的希望,引以為傲的東西被所有人質疑從而走向堕落這條路……更讓人覺得痛快的呢?我一度也真的快陷下去了。”
許行霁嗤笑一聲,長指的指尖點了點腦子:“可這,這裏,不允許。”
可惜真正有靈魂的東西是弄不死的,許行霁一閉眼,那些讓*T 人趨之若鹜的‘靈感’還是會接踵而至,他承受不了關于設計的誘惑。
面對真正的天才,許致堯有再多的手段也不夠看。
盛弋張了張口,有點想問許致堯為什麽會那麽恨他的母親,畢竟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正常人’而是接近變态的範疇了。
但是想了想,又覺得他們現在的關系自己是不适合問的。
于是盛弋笑了笑,幹脆灑脫的放下一切疑惑,對着他認真地說:“許行霁,去擁抱未來吧。”
許行霁一怔。
“許家無法毀掉你,他們已經做了很多實驗了,這次的魚死網破也不會。”盛弋看着頭頂的月光,輕聲道:“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或許連許行霁自己都不知道,他筆下的線條有多麽驚豔。
從此以後,脫離了牢籠的禁锢,只會破繭成蝶後的更加漂亮吧?
許行霁借着昏暗的月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盛弋因為微微揚起下巴,而顯得更加纖細的頸項。
白皙,柔潤,線條精致的就像畫出來的一樣——不,他都畫不出來。他只知道如果吸血鬼降臨人間,最優先目标應該就是選擇盛弋這樣的脖頸啃。
誘惑,說不出來的誘惑。
許行霁修長的頸上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半晌後才低聲道:“我會的。”
他不僅想要擁抱未來,還想擁抱她,十分貪心……但他知道自己現在沒有資格。
只有,等他足夠強大的時候。
深夜,林瀾市所有的頭版頭條都是鮮紅的四個大字:【許氏風雲】。
然後下面密密麻麻報道的全是今天晚宴上那場混亂不堪的‘大撕特撕’,甚至還包括許行霁在蒲觀播放過的那個小短片,此刻也被傳到網上了,正在全網瘋轉。
對此,許行霁早有預料。
他在策劃這件事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在蒲觀播放短片的那一刻,他怕被人拔電源播不完,因此早早的就把這份短片傳給所有媒體公司那裏去了——人手一份,不偏不倚。
許家在這件事上是占不了任何上風的,此事一出在各個論壇裏被罵的體無完膚。
本來在大清亡了講究人人平等不連坐的社會風氣下,大家心裏就會不自覺的偏向許行霁,更別提許家和許淮北的手段如此卑劣。
一時間許家這幾十年的過往都被資深人士開扒,只要潔白的紙上有一粒墨點,就會被人理所當然的認為整張紙都髒了,更別說許家的這塊‘墨點’還這麽大,這麽刺激。
扒皮行動沸沸揚揚,許家之前做的種種慈善甚至都被打上一個巨大的‘?’了。
在這樣的輿論環境襯托下,許行霁仿佛成了被人迫害的小綿羊。
事實可能的确如此,但當許行霁看到标題為‘許家三少被威脅後隐忍多年,忍無可忍曝光真相,當代被豪門黑暗迫害的天才少年……’
把許家形容的像□□一樣的惡勢力他無所謂,但是……他可不是被威脅。
許致堯*T 的确常常威脅他,小時候用高爾夫球杆威脅他好好上學,長大了,又用馮詩詩的靈牌威脅他聯姻,但在抄襲風波這件事上,他還真的沒威脅他。
許行霁選擇緘口不言,單純是因為事發之後他第一時間查看監控,在裏面發現的人是許淮北罷了。
他小時候剛剛到許家時,雖然那兩個‘哥哥’表面上都是一樣的讨厭他,對他厭惡到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但許行霁善于觀察,很快就發現許淮北和許辰然是不同的。
許辰然是真正被嬌慣壞了的存在,不管是人品還是能力都一塌糊塗,但從小被當作接班人培養的許淮北,比起自己卻也好不到哪兒去。
許行霁無意中撞見過許致堯打他,同樣用高爾夫球杆,同樣用打自己的方式……就像打一條狗。
但不同的是,許淮北和自己不一樣,他并不反抗,心甘情願的當那條狗。每次被許致堯打完,還能笑着舔上去,沒有尊嚴,甚至看不到人性。
那樣的人,讓許行霁厭惡。
只是不管厭惡還是什麽,本來許家的人也都和許行霁無關,如果不是十二歲那年,許淮北救過他一次的話。
許行霁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水,可偏偏那時許辰然受不了已經開始反抗的他,打罵已經不夠,在某天家中無人的時刻,許辰然粗暴的把他推進許家後花園深深的池子裏,然後就嘻嘻哈哈地跑走了。
許行霁不會水,像條死狗的在那裏掙紮了好久好久,也是第一次在許家毫無尊嚴的喊出了‘救命’兩個字,但就算不斷地喊,也無法阻止身體下沉,鼻腔喉嚨裏被水嗆得生疼。
他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裏,但沒想到是平常根本不和他說一句話的許淮北救了他。
從那以後,許行霁一直都覺得自己欠許淮北一個人情。
直到他在監控裏看到打着來寧州‘探望’他的旗號卻偷偷拿走他線稿的許淮北。
許行霁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他被誣陷抄襲,自己心知肚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他平常只在書房裏畫圖……瞎猜也能猜出來是誰幹的了。
畢竟也不是誰都有機會去那個書房的,許淮北來探望他?怎麽可能只是單純探望他?
但許行霁并沒有覺得傷心還是什麽,反而松了口氣——他不習慣欠人情,這次終于可以還了。
他直接找上了許淮北,都沒說監控的事情,對方就同樣坦蕩的承認了。
“你猜的對,是我幹的,其實你早晚能猜到,畢竟你的書房也沒幾個人能進去。”許淮北說着,有些無奈地一攤手:“抱歉,可我必須這麽做。”
許行霁長眉緩緩皺起:“能說理由麽?”
“當然可以。”許淮北笑起來:“老三,我不恨你,做這件事我只是聽父親的命令。”
操,永遠都是這樣,永遠都是許致堯的命令。
許行霁深吸一口氣,眉梢眼角染上幾分戾氣:“雖然這樣問很不客氣,但…*T …你是他的狗麽?”
“可以這麽認為吧,但我只能這樣做。”許淮北無奈的聳了聳肩,對此一直是一副坦然接受的态度:“我要許家繼承人這個位子,我從出生那天活着的意義就是這個,你不會懂的。”
為此,他可以放棄一切,包括尊嚴,包括靈魂。
“老三,其實我還是有點抱歉的,這次我雖然是聽父親的,但是存了點私心,我是願意接受這個任務的。”許淮北說得坦蕩:“你和我這種這種平凡人不一樣,你是個真正的天才,光芒藏不住,所以,我有點害怕。”
“你害怕什麽?害怕的應該是我才對。”許行霁冷笑,此時此刻,他第一次有點痛恨自己腦子裏所謂的天賦。
許淮北根本不懂,還怕許致堯因此會看重他,但實際上,他只想毀了他。自己越優秀,他越想毀掉,許淮北真蠢,怕什麽呢?
行吧,我妥協。
許行霁閉了閉眼,聲音很冷:“許淮北,我不欠你的了。”
許淮北一怔:“什麽?”
“十二歲的時候你救過我,自此兩清,我不會因為這個找麻煩,除非,你惹我。”許行霁轉身,黑眸定定的看着他:“懂了麽?”
如果說許家有一個他想放過的人,那就是許淮北。
許行霁不想毀了他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名聲,還有當許家接班人的夢想,但沒辦法,人都得活着。
是他和許致堯,先逼着自己想讓自己活不下去的。
高高在上慣了,就開始不懂得什麽叫做人留一線的道理了。
大概他們也沒有想到,自己也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态呀,他早就習慣了在自己呆過的每一個書房安監控了。
養成的習慣,打心底裏透着一股子沒安全感的神經病行為。但沒想到關鍵時刻,還真的有作用。
許行霁黑眸被手中夾着的煙火光閃的半明半滅,然後擡眸,看向此時此刻待着的這間書房右上角。
盛弋絕對想不到,他們的婚房書房裏也有一個隐蔽的針孔攝像頭,只是這間書房的沒什麽用,他平常鎖着不怎麽回來,而盛弋也不會進來。
想到盛弋,許行霁拿過手機,摩挲着屏幕發了一條消息過去:[你買的珍珠項鏈多少錢?]
他沒什麽能當作聊天開頭的借口,只能這麽幹巴巴的問了。
盛弋消息回的還挺快,也如實告訴了他送給蘇美錦的禮物價格。
可如此這般,就再沒什麽話好聊的了。
許行霁皺了皺眉,鬼使神差的在對話框裏打下‘我想你’這三個字,然後又迅速的删除,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他這是在幹嘛呢?不要臉了麽?
但是……臉有什麽用?根本就沒有人重要嘛!
許行霁沉吟片刻,破罐子破摔的發了條消息:[盛弋,我們以後還能見面嗎?]
婚也離了,生日宴也是說好的最後一次了,好像真的沒有什麽借口和理由了。
男生第一次有一種不敢看結果的畏懼感,他挺屍一般的*T 看着天花板等,直到聽到了手機‘叮咚’一聲。
許行霁直起身子,頗有儀式感的拿過手機,緩緩地打開微信,觀看……然後就看到了盛弋冷冰冰的文字:[我認為沒必要了吧。]
許行霁本來高高懸起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同時還伴随着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盛弋:[祝你未來一切順利。]
他聽出來告別的味道,就像她之前說的,她要去別的地方了。
而許行霁根本沒有一點挽留的資格,他甚至組織不出來一些漂亮話當作告別詞。
半晌,只能勉強打下幾個字:[嗯,會的。]
作者有話說:
小許,追妻很難的。
二合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