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過了會他又想,一塊坐也不是不行,誰讓他氣量大呢,就當虞白是為了和他套近乎,故意坐他邊上的吧。
然而僅僅過去五分鐘,元潇就又被打臉了。他發現他這個位子正對着包廂門,有誰進來他這裏擡眼就能看見。
像這類班級聚餐,只要老師級別的人不在,虞白作為班長默認就是主持局面那個,也就是每進來一個人,他都得去招呼。他原本坐的位子被元潇占了,所以只能勉為其難坐旁邊的位子。
也就是說,虞白确實是故意坐元潇邊上的,卻不是他以為的那個故意,顯然他又自作多情了一回,但他神色如常,看樣子已經麻木了。
這聚餐名義上是為袁銘辦的,按理說主角還沒來,元潇怎麽也該招待招待同學,但他一想,班裏又沒人知道他和袁銘是一家的,又見虞白忙前忙後主動把接待人的活給攬了,他幹脆樂得清閑,抱着杯奶茶小口嘬着,順便看虞白招呼人。
結果越看他就越想罵人。
這個逼在他進來時連眼神都沒給一個,這會兒卻見誰都是一副大方禮貌的微笑臉,對比十分鮮明!
個傻逼。
就無語。
就很氣。
甚至還有點兒不知所名的委屈。
不過氣歸氣,他卻并沒有立刻發作,在目睹虞白勾出今天的第N個假笑後,他掏出手機點開新添加的對話框,噼裏啪啦開始打字。
南瓜超人:再加一瓶江小白。
過了兩秒他又追加了句:
南瓜超人:兩瓶。
得到回複後他朝旁邊瞥了瞥,恰好瞥見虞白起身去迎接新進來的同學,他冷笑一聲,手指觸了兩下丁以然的鴨子頭像。
南瓜超人:一會你負責把虞白灌醉。
丁以然:???
丁以然:方便賞個理由麽哥?他又哪招惹你了?
這個“又”字,用得元潇直皺眉。他在心裏啧了一聲,幹脆關了手機不回複了。等丁以然發覺不對自覺看過來時,他眼一睖,脖子靈活一扭,沖虞白的方向歪了歪。
丁以然縮縮自己的脖子,迫于淫威無聲比了個“OK”手勢。
越臨近約定的時間,人來得越勤,到三點左右,包廂已經快坐滿了。袁銘和許雅婷是踩着時間線來的,大概是為了融入這幫學生們,袁銘還特意換了身衣服,白T黑褲乍看年輕了好幾歲。
大夏天的午後熱得發悶,即便包間前後開了倆空調,依然有人叫熱。服務員特意去搬了倆單腿電風扇進來對着他們吹,吹得這幫人更是燥熱。
這幫學生今天有點興奮過頭,就算邊上坐着倆“上級”也沒收斂,中途有人聊嗨了狂拍大腿,結果一個不察摔了個結實的屁股墩兒,惹得其餘人爆笑不已。
上午的軍訓彙演,他們班拿了個二等獎,總分排高二組第四。雖然沒拿第一,但通過一段時間的訓練,他們或多或少也想通了,體能這玩意兒是天生的,有人天生猛得堪比牲口,沒辦法,能拿二等獎已經很驚喜了。
二等獎沒有流動紅旗,但有一張榮譽獎狀和三百塊現金獎勵。這三百塊由許雅婷拍板,用來花在今天的聚餐上。結果臨到開席,紀委周佳兒卻急匆匆跑回包廂說,“剛我去前臺勾人數,結果收銀小帥哥告訴我,說已經有人提前預付了團購券!”
“我靠真的假的?”有人抻着脖子把桌上的人都看了一圈,“是誰啊做好事不留名兒?”
“是我們班的人?”
“不知道。”周佳兒搖頭,“只說是個男的,長得還挺帥。”
“該不是教官付的吧?”
不知是誰這樣提了一嘴,大部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投向了袁銘。
袁銘舉起兩只手做投降狀,“哎,真不是我啊,我剛來多久,你們班主任可以作證。”說完他立即轉頭去找元潇,“是你幹的吧?”
元潇皺眉,不大滿意他的語氣,“我是為了誰?”
袁銘一聽就明白了,下一秒眼睛就笑成一條縫,也沒回嘴。
倒是元潇被他笑得起了滿身雞皮,嫌棄道:“別誤會啊,我以為沒幾個人才順手付的錢。軍訓那幾天你老針對我的事兒我還沒計較呢,你等着,過兩天老媽回來我立馬告你的狀。”
“你計較個屁,還告狀!”袁銘笑罵,“聽你這意思,你是覺得我管你管錯了?”
元潇沒好氣地“呵”了一聲。
管錯不至于,就是讓他丢臉丢大發了,剛好元潇最在意的就是他的面子。他向來把面子看得比臉重,結果這學期他好死不死,幾次三番都在同一個人面前沒了這玩意兒。
而這個人居然還無視他!
不想還好,一想到這茬,元潇又怒火中燒,捧着奶茶用餘光狠狠瞪着旁邊。如果眼神能殺人,那虞白估計早死了七八百回了。
不知是不是他怨念太重,正用紙巾擦着碗筷的虞白忽然頓住了動作,轉而看向他。
虞白的眼中帶有直白的疑惑,但元潇卻像是吓了一跳,連忙收回視線,心說這傻之逼眼睛還挺亮。
他緊盯着自己食指上的小紅痣,結果下一刻眼前就出現了另一只手的手背。那只手膚色冷白,手背青筋微突,指節細而修長,手腕處戴着一塊純黑的皮質手表。
虞白把剛擦幹的碗筷推了過來,剛好推到元潇面前停下了。
這理所當然的動作,是個人都得多想。
元潇不由自主心慌了一瞬,先是飛速看一眼四周,見沒人看他倆,心裏生出一點兒不爽。心說他進來時虞白唯獨沒和他打招呼,當時在場所有人都盯着他,這會兒虞白主動找他示好,居然沒有一個人看到!
大概是見他沒反應,虞白又伸指推了推碗。
元潇眼神飄忽道:“你,你,你幹嘛?”
操,結巴了。
元潇耳朵一紅,又特麽丢人了。
好想罵人,但是更想先咬掉不争氣的舌頭。
結果虞白指着他手邊的銀色小水壺說,“麻煩幫忙倒一下熱水。”
元潇:“……”
一小時內自作多情三次是什麽體驗?對此,元潇只想回一句:呵呵!
虞白等了半分鐘沒聽到動靜,擡眼見元潇臉都綠了,像個苦瓜。
他頓了片刻,正想說不想幫忙就不用勉強,就見那位綠臉的苦瓜拿起水壺往碗裏倒了半碗熱水,推回來時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尾還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紅。
“……謝謝。”
虞白摸不準這人突然又生什麽氣,索性不說話了。
飯桌上關于做好事不留名的帥哥是誰的讨論還在繼續,這頭的帥哥本人卻兀自生起了悶氣。
三點一到,服務員就開始上菜了,菜色應有盡有,光肉就堆了大半個桌子,紅火的鍋底咕嚕冒着泡,饞得人直流口水。
聚過餐的都知道,這吃飯的人一多,想吃菜就得靠搶,搶還不光是行動上的,這嘴巴也得跟着搶,好像誰叫的聲音大,誰就能搶得最多一樣。
可惜唯一的不足之處就是有老師在場管着,大家說的話題相對比較保守,喝的也是牛奶飲料,啤酒啥的想都不敢想,好在到底是聚餐,大家剛卸下軍訓包袱的喜悅勁兒還沒過,一圈人圍着倆大鍋比音量,中間夾雜着笑鬧聲和碰杯聲。
要不是手裏捧着碗,碗裏的菜還溢着香味,元潇還以為自己進了菜市場。
他和班上同學幾乎沒交流過,自然關系也就一般。不像丁以然這個社交達人,盡管是個外班人,但僅僅只花了一頓飯不到的時間,就和A班好幾個人打成了一片。
元潇看在眼裏,也不去理會。他窩在自己的小天地裏捧着碗扒飯,扒一半才驚訝地發現左手邊換了個人。
薛寶寶也扒了幾口飯,然後沖他龇牙樂,“他們太猛了,簡直和牲口沒區別!我搶不過他們,一口菜沒撈着。”
“……”
元潇下意識往他碗裏瞟一眼,見碗裏除了米就沒別的顏色了,有點無語,“你妹呢,找她幫你搶啊。”
薛寶寶一臉窘然,不知道怎麽回。
偏偏他妹妹不知什麽時候也過來了,聞言說,“哎,你別亂說話啊。”他雖然是我親哥,但我好歹是個女孩子,要避嫌的懂不懂。”
“你?女孩子?”丁以然搶完菜,轉過頭來打量她一眼說,“不好意思,沒看出來。”
“那是你眼瞎。”薛貝貝翻了個白眼。
“哎哎哎,朋友,咱可不興人身攻擊啊。”丁以然笑笑說,“說真的,我活了十七年,還是頭一次見女生打架,八個字總結,大開眼界,震撼全家!”
薛貝貝嗆道:“那是你自己眼界窄,怪誰?”
這倆剛認識就互嗆,跟歡喜冤家似的。
元潇正扒着飯,聞言笑出了聲,擡眼看去時和虞白對視了一眼,見對方似乎也在笑,他趕緊斂了笑意,順便瞪過去一眼。
虞白:“……”
“得得得,我錯了,我錯了貝姐!”丁以然自己也覺得好笑,以拳扺掌作伏小狀,“我眼界窄,我沒見識,那我不就是想誇誇你麽。我以前認識的女生可不是你這樣的,她們說話可比你溫柔多了,雖然說狠了老愛哭。”
“呸!女孩子愛哭怎麽了,就你有嘴能叭叭,人家哭還不讓了?”薛貝貝在虞白邊上找到空位坐下,用一種嫌棄的語氣說,“還有啊,你以後離我遠點。”
丁以然茫然臉,“怎麽?”
“通過剛才的對話,我覺得倆不在一個世界。”薛貝貝伸指在他倆間點了點,“你似乎還活在山頂洞人時期,思想跟不上時代。還有啊,不要活在傲慢和偏見中,我們都是自由的人。”
“……”丁以然眯眼假笑,“既然我思想跟不上時代,那請問貝姐您在哪個時代呢?我試試能不能趕上。”
“NextLevel。”薛貝貝聳聳肩,“自己想。”
“……”行吧。
元潇忍不住笑,沖薛貝貝豎大拇指,“大姐頭威武。”
說實話,在今天之前,他對薛貝貝印象很淺,遇到了也得想半天才能想起名字那種。不像這會兒,簡直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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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寫到喝醉,瘋了!
佩子真的很搞我心态,這次又是沒有字數要求的榜單,翻白眼都沒力氣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