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元潇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立馬雙腿一蹬,躍出了虞白的懷抱,原地跳了兩下,心神未定罵了句:“我操你——”
媽字他卡喉嚨口沒罵出來,外人聽起來斷得就有點生硬。只見他上前兩步把虞白一推,嘴裏破口大罵:“虞白,你他媽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虞白猝不及防被他推得往後倒,好在背後有人扶了他一下,才不至于跌倒。他穩了穩,原本面無表情的臉色耷拉下來,冷聲說,“你輸了。我只是在遵守游戲規則,你以為我多願意碰你?”
這話聽在元潇耳裏,無異于得了便宜還賣乖。他氣得呵呵怪笑兩聲,呼吸重如牛喘。他早看這個假模假樣的人不順眼了,現下已經忍無可忍,揮起拳頭直沖人面門砸過去。
“哎哎哎怎麽打起來了?!”
“動手那個是A班的元潇嗎?他真的好兇啊!”
“好像是……那挨打的那個是誰?也是A班的?”
“我的天,好像是虞白。”
兩個大男生打架,動靜自然不小,周圍有女生高聲驚叫,擠擠挨挨的人群炸了鍋一樣四散開,散到一個自覺安全的距離後又停下來,将打架現場圍成一個大圈。
他們是來圍觀看戲的,誰知突如其來一場變故讓這場熱鬧變了味。
虞白才将站穩,不妨元潇突然來這麽一下,他沒躲得及,右邊嘴角硬生生挨了一拳,唇肉瞬間被牙齒磕破,口中頓時溢滿腥甜,整個人也重心一歪,以一個別扭的姿勢摔了個四腳朝天。
元潇二話不說撲了過去,剛要揮拳,虞白反應極快,一伸腿就把人給放倒了。元潇腳腕被勾了一下,摔下去時右腿膝蓋在地上擦出一個半圓弧,疼得他龇牙咧嘴,腦子都懵了一瞬。随即不待元潇反應,虞白就掐着他的脖子騎了上來。
“還打嗎?”虞白整個人壓在他身上,冷冰冰地問。
元潇梗着脖子低吼:“你不願意碰我?不願意碰我你他媽……”最後幾個字他壓着嗓子,小聲控訴道:“摸老子屁股!”
“……”
虞白的臉色一下變得古怪起來,靜默大概三秒,他才無語道:“我什麽時候……”
後面幾個字他說不出口。頓了下,他又說,“而且就算有,那也肯定是無意中碰到了。”
畢竟是兩個人的公主抱,有肢體接觸很正常。
“你他媽……”
元潇卻對他的說法很不滿,奈何虞白乍看像只白斬雞,力氣卻是非常大,他幾乎動都動不了,掙紮半天也是徒勞。他當然不承認自己被一個小白臉壓制,何況現在被這麽多人看着,他要是一直被虞白壓在下邊翻不了身,那他的面子往哪兒擱?
于是他幹脆屈起一邊膝蓋,頂到虞白胯下,咬牙威脅道:“我給你一個機會,向我道歉,咱倆之間就算兩清,以後在班裏見面了,就當不認識。”
說完,他還刻意磨了磨膝蓋。
是個男人都經不住這樣的挑釁,虞白卻依然面無波瀾。半晌後,他松開掐着元潇脖頸的手,緩緩往下,在元潇得意洋洋的注視下一把攥緊了對方的下面,說,“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向我道歉。”
元潇:“……”
他媽的這人臉上那副正經樣果然是裝的,演得跟真的一樣,實際就是個宇宙第一不要臉的傻逼!!!
對男孩子來說,那處被人攥着,就如同被扼住了命運的喉嚨,元潇掙脫不得,渾身都僵成了一具屍體。
虞白一臉嘲諷地上下打量他好幾遍,說,“放心,我沒有特殊喜好。就算有,也絕不是對你。”
我操你!!!
元潇內心瘋狂咆哮,臉色綠得像塊西瓜皮。
氣氛似乎陷入了僵局。周遭人群一片竊竊私語,遠處的許雅婷和袁銘終于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扒開一層層圍觀群衆,擠到前排。
一看是自己班上的倆學生,許雅婷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元潇,虞白,你倆在幹什麽!”
袁銘悠哉哉跟在她後面,兩手背在後頭看戲。
元潇頂了頂膝蓋,咧着嘴沖虞白說,“放手。”
虞白繃着下巴,狠狠攥了他下面一下,說,“你先放。”
元潇沒忍住“嘶”了聲,後背冷汗都下來了。他這才想起,眼前這個人報複心極強,一點虧都吃不得。不過為了男人的面子,他愣是忍了下來。
許雅婷見倆學生跟沒聽見她的話一樣一動不動,怒道:“怎麽,打個架打出感情來了是吧?舍不得不放手了?!還是說要我親自扶你倆起來啊?”
她這話聽起來話中有話,離得近的幾個學生看了看疊被子一樣疊在一塊的倆人,猶豫着要不要過去扶。
最後還是薛寶寶看不過眼,和班上另一個男同學一起把兩人拉開了。
這時候袁銘才甩着腰帶在場邊繞了半圈,嚴肅道:“這麽喜歡看熱鬧,要不幹脆就留在這裏訓練吧?我讓你們看個夠。”
他人高馬大,又是帶隊的武警隊長,圍觀的學生一聽,哪還敢留,忙不疊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班級。
A班方陣這邊,許雅婷臉都氣紅了,眼珠子先在兩人身上轉了幾圈,“受傷了沒有?”
得到否定答案後,她松了口氣,然後便不再客氣,逮着兩個人拉到邊上就開始訓,“多大了你倆?還以為自己是幼兒園小班的小朋友嗎?動不動就打架?前兩天班會我是怎麽交代的?我是千叮咛萬囑咐,我讓你們認真訓練,要聽教官的話,作為A班學生,要給高一的學弟學妹做好表率,安靜地把這十天熬過去。結果呢?你兩個倒好,這才軍訓第一天,就給足球場上所有的教官和同學表演了一出大戲。這下好了,你倆出名了,高興了?”
“特別是你,虞白,你可是班長,班長怎麽能帶頭打架呢?”
彼時虞白早恢複了往常的斯文平和,眼觀鼻鼻觀心,挨訓了也不反駁,只睜着一雙漂亮的眼認真盯着地面。這樣的平靜使他看起來有一種被冤枉的委屈,看得前排幾個女生心生不忍。
而元潇則要吊兒郎當得多。他在二中老師眼裏本就是個異類,脾氣差不服管,在高一一年也早就習慣了因為各種原因挨到各種訓斥。
許雅婷一看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就頭疼,“元潇!你那是什麽表情?還嫌不夠丢人是吧?給我好好站直了!”
元潇不耐煩撇嘴,到底站直了。
他順便瞥了眼旁邊,見虞白站姿标準,一副虛心認錯的态度,只覺得這個虞白實在太能演了。明明上一秒還冷着張臉和他幹架,氣勢逼人一寸都不肯讓步,這一秒就裝得一臉無辜,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想到這裏,他狠狠剜了對方一眼,然後假裝沒站穩,身體往邊上倒去,狠狠撞在了虞白肩膀上。
結果人家虞白仍舊站得穩穩當當,還非常樂于助人地擡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并磨蹭了幾下。
元潇:“???”
“剛才抓你的時間有點久。”虞白說,“條件有限,先随便擦一下。”
“我操你!!!”元潇故意又倒下去,這回沒留力,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虞白身上。
許雅婷太陽穴突突直跳,“怎麽了?是不是傷到了?”
元潇氣得耳朵尖都在冒火,不想說話。卻聽虞白道:“應該是剛才打架的時候受了點內傷,我可能下手重了些。”
“……”
元潇額角青筋暴起,險些又要一拳揍過去。心說他特麽确實是受了內傷,不過不是被打的,而是被氣的,而且心肝脾腎肺都他媽要氣炸了!!!
不過到底是不想再丢人,咬牙忍住了。
軍訓期間打架不是小事,何況還有那麽多人圍觀,影響極其惡劣。許雅婷訓了他倆一頓,随後把人交給袁銘,自己跑去年級辦找小饅頭去了。
袁隊長班上出了兩個好鬥分子,免費讓足球場上衆人看了出好戲,也不知袁隊長的臉還挂不挂得住。這事兒傳的很快,不過十分鐘,連在籃球場那邊訓教的方陣都聽說了。
這十分鐘內,就有不下三個教官晃過來調侃他們袁隊長。說袁隊長對學生也太寬松了,平時在隊裏怎麽不見得對他們好點。
于是袁隊長不僅臉挂不住,連威嚴都遭到了質疑。他們當然只是話趕話的調侃一下,在部隊裏不服管教的刺頭兵多了去了,好的都是一步步磨出來的。
退一步說,哪個地方軍訓沒鬧出幾個笑料來?只是這二中怎麽也是個市重點,學生大多聽話乖巧,誰也沒想到這第一個笑料居然是袁隊長帶的班,都有點稀奇罷了。
這些調侃A班的人當然全都聽到了,他們覺得丢臉的同時,又好奇這位陰晴不定的袁教官會怎麽對待他們班長和元潇。
結果袁教官卻是什麽都沒說,神色平靜地讓他們重新投入訓練。這讓一些企圖繼續看熱鬧的人偃旗息鼓,所有人都以為他這是不打算追究了。結果等五點的下課鈴一響,別班學生都解散沖食堂了,A班方陣還留在原地站軍姿。
他們一下就有點慌,搞不懂這位教官到底是什麽意思。正暗暗猜測着,就聽他們袁教官說,“下午打架的那兩個,出列。”
元潇、虞白:“……”
元潇下意識扭頭看一眼,然後受驚似的回頭,在全班的注視下出列。
兩人一道喊了聲報告。
袁銘擡手看表盤,然後道:“五分鐘,一百個俯卧撐,騎着做。”
元潇:“???”
“騎着做,什麽意思?”
袁銘道:“字面意思。一人騎在另一人背上,一人在下做俯卧撐,做滿一百個,全班解散,做不完就繼續做,直到做完為止。”
元潇聽得目瞪口呆,“袁銘,你是變态吧?”
袁銘當然沒理他,只背手走到方陣前列最中間,黑色皮靴點了點旁邊,“就在這兒做。五分鐘時間,不做就繼續耗着,反正我不着急吃飯。”
他不着急,A班學生自然着急。不過比起吃飯,大多數人現在的內心可能更想看戲。畢竟元潇和虞白長得實在不錯,用薛貝貝的話來說,那就是顏狗的天堂。
她現在就恨許雅婷眼睛太尖,把她手機給收了,不然她這會兒還能錄視頻發短視頻App上去,點擊率肯定不會低!好在除了A班外,其餘高一高二的學生都已經解散了,此刻不少人都聚到了這邊,她看到有幾個女生手裏拿着手機,應該是有和她一樣的想法。
元潇雖然在班上是個獨狼,平常也被老師訓斥慣了,但他是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性子,因為自己連累別人的事,他做不來。
他明白這個時候只能是照着袁銘說的做,他看一眼虞白,想問問對方是什麽想法,他躊躇了下,想着要怎麽開口。
結果他這頭正猶豫,卻聽虞白在那頭道:“我在上面。”
元潇只覺得頭暈,又他媽慢了一步!
--------------------
來晚了,潇潇撞名了,給他改了個名。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