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萬年第二
我叫李江川,是操勞班內一切事務的一班之長,也是萬年的全班第二。
第一名是一個叫顧星河的女生。
其實一開始我從來沒有在意過這個女生,只知道她從剛入學開始,就十分認真,每次下課都拿着課本找老師尋求解答。
直到她後來在小考大考上,一次次登上成績單上的第一,我才對她有所關注。
面對那耀眼的第一名的位置,她只是淡淡的對周圍羨慕自己的同學說:“運氣好,下次再接再厲。”
面對成績不太好的同學尋求指導,她也會很耐心溫柔的解釋着每個步驟的由來。
當然了,面對自己的損友态度就完全不一樣了,毒舌的很,怼起那些朋友來用詞犀利,堪稱可怕。
不過,大家只記得住第一名的光環,沒人會在意第二名姓甚名誰,我曾無數次試圖超越她,但不論小考還是大考,我次次敗北。
但那個被衆人簇擁的第一名卻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川哥別氣餒,離這次的第一就差一點點了,我可把你記得牢牢的哦,你可是我唯一的對手。”
那一刻,我承認我心動了。
心動于她少年的赤誠,心動于她眼底浩瀚的星辰。
我擡起頭,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說:“好,我一定追上你。”
之後,我更加拼命的學習,努力的拉近我與她分數的距離,只為成為她口中“唯一的對手”。
我想,唯一,也算是一種特殊的角色吧。
白天上課時,我會忍不住盯着她被窗外的輕風吹得左右搖擺的馬尾辮出神。
下課後,我會借着發放試卷的名義,走過她的身旁,時常能看到她因為疲憊而摘下眼鏡,熟練地拿起桌上的眼藥水往眼睛裏滴了幾滴,仰頭眯了一會兒,再睜開眼,眼睛濕漉漉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掉一滴眼淚。
有一次,晚上八點半晚自習結束,我注意到她還在寫着題,看着她撓着頭不知道如何解某道題時,我默默收回正在收拾書包的動作,打開習題,就這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陪着她,直到她離開。
終于有一天,她注意到我了。
“诶?川哥你這幾天怎麽回事?怎麽還沒回去?想超過我也不用這麽拼吧。”
我克制住自己快要跳出來的心髒,轉頭看向她笑着說:“論拼命你也不賴,第一名我得不到,第二名總得牢牢抓住吧,總不能讓你忘了我。”
她好像沒有明白我話裏的意思,只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嬉皮笑臉的回答道:“說啥呢,我怎麽會忘記你這個競争對手。既然你沒走,那正好,這題我不會,您看看您有什麽高見?”
我理所當然的走到她身邊,聞到了一股好聞的沐浴露的味道,我貪戀的呼吸着她身上的香味。
由于沒戴眼鏡,看不清題目上的數字,我只好一手撐在書桌側面,一手耷拉在她的椅背上,俯下身才稍微看清楚了些。
“川哥,你行不行?”她一只手撐着腦袋,戲谑的說。
溫熱的氣體觸碰到我微涼的耳尖,清澈透亮的聲音讓我的身體一陣酥麻,這時我才發現,我用手臂将她整個包圍住了,我的臉與她的臉只有兩根手指的距離,足以數清楚她的睫毛,甚至只要我貪心,就可以觸碰到她的唇。
我被我罪惡的想法吓到了,于是渾身燥熱的迅速的站了起來。她卻跟沒事人一樣自顧自的繼續說着:“看來這道題設計的确實有問題,連我倆都做不出來,明天找老師問問。”
後來我們心照不宣的依舊在晚自習之後陪着對方學習,只是我在讨論問題的時候戴好了眼鏡,保持了合适的距離。
有一次遇到熄燈的大爺把教學樓樓下的推拉門鎖住,當我認命的打算在教室裏度過一晚時,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川哥,帶你走個秘密通道。”
我愣愣的跟上。
走到一樓一間鎖壞掉的儲物室,她熟練的打開窗戶,爬了上去并招呼着我:“愣着幹啥,走啦。”
我跟随着她的腳步,跳了出去,沒想到落腳時滑了一下,我看到她緊張的抓住我的手臂,也順着我倒下來的方向結結實實的摔在了我的身上。
那是夏天的夜晚,蟬鳴不斷,我在想:連它們也在為我歡呼。
月光灑在我們的臉上。她身上好聞的香味包裹住我的周圍,我不敢呼吸,因為哪怕只是呼吸一秒,我就會沉淪一分。
我也不敢動,因為我感受到她身體的柔軟,聽到她輕微的喘息,這都足以要了我的命,于是我們就這樣僵硬的倒在草地上,誰也沒說話。
多想讓這一刻停留的久一些啊,但她卻突然反應過來,迅速的按住我的胸膛,從我身上爬起來,揉搓着扭傷的手腕,說:“男女授受不親啊,罪過罪過。”
我被這句話逗笑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說:“你還占了我便宜呢,哥的肌肉是不是很發達,給你免費當了個肉墊。”
她白了我一眼,說:“你這點小肌肉還沒老金大塊,少年仍需努力啊。”
再後來,就是學校組織的紅五月,全班所有的女生都在期待着這一次妝造能将自己改造成什麽樣,只有她不一樣。
我站在門口整理着自己的襯衫和領結,看着她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位置上寫題目,時而和她的朋友說着些什麽。
突然她往我的方向走來,馬尾辮随着步伐左右搖擺,我的心髒也随之劇烈的跳動,但她只是停在了坐在靠近門口的一個女生旁邊,背對着我,一個勁兒的誇那個女生好看。
才不是,在我眼裏,你才是最美、最特別的。
一次,我擦完黑板走下講臺,無意間看見那個女生拿着她的手機看着些什麽,是在看她的隐私嗎?
我本想生氣的奪過手機,但覺得自己沒有什麽資格這樣做,于是我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屏幕裏清清楚楚的寫着一句話:“我好像喜歡上了林明意。”
多諷刺啊,我喜歡的女生,也喜歡上了一個女生。
沒過幾天,她喜歡那個女生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班級。看着她和那個女生決裂的樣子,我的內心不禁一陣竊喜,但當我看到她因為這件事郁郁寡歡,甚至一直保持穩定的科目成績都下滑了十幾分時,我有了新的想法。
我要找到那個告密者。
我回想起當時有可能看到那篇內容的人,并逐個詢問,最終終于找到了那個告密者——那是我最好的兄弟王森。
一次放學,所有人都離開了教室,我約好了王森,努力穩定住自己的情緒,問他:“你為什麽要說顧星河喜歡林明意。”
王森理所當然的說:“那是事實啊,我看到那篇備忘錄了啊。再說了,女生喜歡女生诶,多奇怪多惡心,更何況那個人還是顧星河,爆炸性新聞好嗎!”
“你看她成績都下降了,搞得還挺可憐,不過你趁這段時間還能往上沖個名次。”王森嬉笑着說道,仿佛把她這段時間的疲憊當成了一場笑話。
看着王森滿臉的興奮,我不顧兄弟的情誼,暴起青筋的手用力掐住他胸口前的衣領,把他按在教室後的黑板上,眼底猩紅。
“她不管喜歡誰,都是她的自由!你憑什麽沒經過她的同意就傳播這種消息!萬一因為這件事情徹底毀了她呢?!”
王森狠狠的甩開我的手,罵罵咧咧的說:“不是,李江川,你有病吧!發什麽瘋?我是你兄弟我還不知道你?每天晚上那麽晚回宿舍,陪顧星河呢吧?你是不是喜歡顧星河!”
我被戳穿了心思,語氣逐漸變弱:“是又怎麽樣?”
王森笑了一下,嘴巴湊到我的耳邊:“你看她倆現在都不在一塊玩兒了,一看就是人家單相思,你現在不就可以乘虛而入了?”
我立馬反駁:“我絕對不會趁人之危!”
王森不屑的笑了笑,整理好自己衣領,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那取決于你咯,我的好兄弟。”
說完便吹着口哨走出了教室,我一個人頹廢的靠在牆邊,心裏陰暗的想法瘋狂的滋生。
是啊,憑什麽那個人不可以是我呢?
後來,我看着她的心情逐漸好轉,又變成了那個大大咧咧不知天地是何物的女孩。我想,我的機會應該來了。
我時不時的找她探讨題目,晚自習結束後非常自然的和她坐在了一起,解決完一天的學習目标後,又一起結伴回宿舍。
一切都順理成章,那段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時刻,我一度覺得她會不會也喜歡我。
到了運動會的日子,我作為國旗護衛隊的領頭人,穿着一身筆挺的軍綠色禮服軍裝,戴着白色手套,手裏拿着模型長槍,和其他國旗護衛隊的成員步伐統一的走在塑膠跑道上。
在我莊重的走上國旗臺,目光堅定的升着國旗時,全校的目光都聚集在我這兒,而我在想:這時候的顧星河,會是在跟随着國歌升旗的我,還是和其他人一樣在看國旗的升起?
我不知道這個問題的正确答案是什麽。
後來我聽說她報名了三千米的長跑,于是找體育委員報名了标槍的項目,因為标槍和三千米是同時進行的,等我投完後,差不讀三千米已經開始幾圈了。
我想有個光明正大見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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