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同床◎
姜予張羅起了翻新院子的事,建寧侯府府邸不小,折枝院內房舍錯落有致,有作書房用的側屋,有待客的暖閣。
她喚來了周娘,與她細細讨論了一下午,正屋原先就是小侯爺住的,她不會占去,便給自己挑了陽光正好的偏舍。
窗外種着蒼翠松柏,冬日也有雪梅,景致很好。
中途,安嬷嬷來了一次,領着個樣貌普通的婢女,全身的腱子肉,笑起來天真豪放。
“老夫人聽說您屋子裏的婢女力氣小,便挑選了這丫鬟來伺候,霜露,見過少夫人。”
霜露行了個禮,又說:“少夫人好,奴婢細致活做不來,就力氣大,有什麽髒活累活您盡管使喚我。”
“......”
姜予這才知道小侯爺為什麽說今夜要回來住,合着他母親這是放卧底來了。
她盡量推辭,安嬷嬷油鹽不進,好說歹說,反正硬是把人塞在這了,姜予揉了揉眉心,只好讓水畫去安排她。
接着便繼續忙着,一直到了深夜裏,春覺撩開簾子,喚她,“姑娘,水已經備好了,您快洗洗歇息吧,這燭火暗了,可別把眼睛傷着。”
姜予漫不經心的應了兩聲,還在奮筆疾書的寫着什麽,顯然是沒聽到心裏去。
這翻新要出的銀錢不少,雖然不用花自己的錢,但也不能随意揮霍,要将錢花在刀刃上,辦的漂亮才是。
又剪了一茬燈燭,她才放下筆伸了個懶腰。
起身走進屏風內,木桶裏多加了熱水,此時還是熱的,手指解開腰繩,外裙便滑落至腳側,熱氣熏的肌膚泛紅,她用腳尖試了試水溫,便入了內。
屏風外水畫将用茉莉花熏好的衣衫放在衣架上,窸窸窣窣的跟春覺說着話。
Advertisement
“隔壁的廂房我已經收拾好了,只是那霜露也不知會不會看出什麽。”
“大不了小侯爺到少夫人這來歇息,咱們多添一床被子就是了。”
春覺頓了一下,“我待會看着她。”
姜予起身,穿好了衣衫,便喚他們收拾好下去歇息。
春覺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心想大概小侯爺是不會來了。
姜予打了個哈欠,她剛洗完澡,全身的肌膚都是白膩的,兩腮如蘋果似的紅,眼睫濕潤,海藻般細密的青絲随意的披在身後,長及細腰。
她上了床榻,輕閉起眼。
幾個丫鬟打量了好幾眼一飽眼福,接着妥善的收拾好,将房門輕手輕腳的閉上。
春覺未走出幾步,便見莊衡提着竹篾燈籠往檐下來,寧栖遲身影如月下修竹,緩步而至。
春覺一驚,瞥見了一旁在水井打水的霜露,攔了過去,“小侯爺,姑娘已經在屋裏等您了,一會兒奴婢給您送衣裳。”
誰知道他這個點來?
本來是準備了偏房,現在看來是用不上了,春覺懊惱的想。
寧栖遲一頓,亦有所感,他輕輕點首。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尚未退去的茉莉花香氣彌散着,簾帳随風輕恍,透着絲綢屏風依稀可見長發垂榻,以及蜿蜒妙曼的肩線。
姜予似乎聽見了什麽聲響,半眯着眼睛爬起,回首,視線朦胧的轉首與寧栖遲對上了眼。
男子腳步微頓,緩慢走來。
“小侯爺......”姜予紅唇微張,思考片刻,“安?”
她實在是困了,剛進入了睡眠便被吵醒,一時間大腦有些迷糊,只覺眼前人玉樹臨風,五官俊朗,帶來一陣清泉般的冷香,便下意識的裹了裹被子。
深秋,确實是冷的。
寧栖遲未曾見過這樣的她,半阖着眼搖搖欲墜,發絲淩亂,唇色如櫻,勝雪的肌膚泛着淡淡薄紅。
她模糊不清的說道:“我讓春覺準備了廂房......”
寧栖遲垂眼,沒再看她,平緩出聲道:“母親應當送了人過來。”
他這樣解釋,姜予才漸漸回過味,她想起今個安嬷嬷硬要塞進來的丫鬟,輕‘嘶’了一聲,睡意消散了些,她擡頭問他,“小侯爺可沐浴過?”
春覺待會應當會進來送另一床被褥,想來就算兩人不做什麽,也必然要同床共枕了。
寧栖遲緩慢的“嗯”了一聲。
等幾個丫鬟送來被褥,收拾妥當後,姜予才分出去一個枕頭。她見寧栖遲在屏風外脫着外衣,可只脫去外邊一件,便走了回來。
她看了一眼自己,因為天氣太冷,所以她穿的還算嚴實,并沒有什麽越線的地方。
等寧栖遲回來,便見到她規規矩矩的躺着,她剛卸妝洗漱過,面色紅潤,烏黑的發絲乖巧的散在枕下,幾縷貼着鬓角,閉着眼,安靜娴和。寧栖遲停了停,才在她身側睡下,他們離得很遠,幾乎可以橫着放一個枕頭。
可明明這樣遠,寧栖遲卻聞見了一絲悠然的清香。
他不喜熏香,房內也并未燃什麽香料,聯想到這絲香氣的由來,他有些不适,無法沉下心來小憩。
姜予也睡不着,她哪怕表現的再淡定,也無法适應與男子同塌而眠。
但她不敢讓小侯爺打地鋪。
她睜開眼,靜靜僵持着。
聽見那邊悄無聲息,她以為小侯爺已經睡了過去,她微微轉首,便看見寧栖遲也是睜着眼的,從側面看,他睫羽翹長,鼻挺唇薄。
感受到她細微的動作,寧栖遲也側首,與她對視上。
小侯爺眼睫顫了顫,又轉了回去。
姜予出聲打破了尴尬,“不巧,今日這床我剛換過,一會若要掩人耳目,怕是要叫水。”
寧栖遲靜了靜,聲音略低,“好。”
“再過半個時......”姜予忽然閉上唇,坐起了身。
周圍靜下來,才聽見窸窸窣窣的靠近房門的腳步聲。
屋外,霜露見着窗棂處的燈火已經滅了幾盞,卻沒什麽聲響,心裏奇怪,她可沒忘記老夫人給她的任務,老夫人還是擔心少夫人和小侯爺不親近,派她來探一探。
過了半響,她見守夜的水畫離開,便輕手輕腳的來到了房門前。
她屏着呼吸,悄悄的将門推開了半條縫。
屋內
兩人坐于榻上,姜予的身子被寧栖遲遮擋住,她察覺到什麽,心下略有些驚慌,腦海中想着要不出去将人訓斥一頓,可是如此一來免不了要遭人懷疑。
扯開被角,她的手腕卻忽然被一只溫熱的手禁锢住。
寧栖遲竟出了些薄汗,他靠近她耳側,壓低了聲音,“得罪了。”
姜予一怔,察覺到男子微微低首,在她的脖頸灑下一片灼熱,他并沒有觸及道自己的肌膚,卻使她渾身一陣酥麻。
作者有話說:
将來要分房,某人恨不得把通道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