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幕後
皇宮。
慶安殿歌舞升平,姿色妖嬈的舞姬衣着清涼,風情萬種地扭動着纖細的腰肢,在花瓣中翩然起舞。
慶康帝左擁右抱着兩個美人,正飲酒作樂,太監總管花公公進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慶康帝的笑容逐漸變得陰狠:“你說什麽?”
花公公慌忙跪下,大殿內的舞樂戛然而止。
慶康帝怒而掀桌,佳肴美馔撒了一地,驚得美人失聲尖叫。
“吵什麽吵?!”皇帝怒吼一聲,大殿肅靜了下來,一個個美人低着頭,皇帝心中一陣怒火,喝道,“滾!”
美人們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離開,生怕再發出什麽聲響惹怒聖上。
美人們離開後,花公公也退下,暗處出現一名暗衛,暗衛跪在地上:“陛下,失手了。”
呯一聲響,慶康帝暴戾地扔出酒器砸在暗衛的腦袋上,指着暗衛怒罵:“朕養條狗都比你們中用!”
“陛下息怒,那游千澈帶了人進京,他們的身手堪比死士,我們派去的死士全都被殺了。”暗衛低着頭,額頭已經被砸出了血,默默地等待下一輪懲罰。
“游千澈帶來的人有多少?”皇帝沉聲問。
“……清理現場的時候,死士們都是三招內斃命,屬下猜測他們的人數應當與我們的死士不相上下。”暗衛忐忑地回應。
“廢物!”皇帝怒喝,一腳踹在他的肩上,暗衛摔在一邊,重新爬起來跪着。
“也就是說,誰也沒看到游千澈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的人藏在什麽地方?”皇帝氣得直發抖,“京城混進了這麽多人,他們什麽時候來的,都是些什麽人,朕居然不知道?!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
“陛下息怒!”暗衛冷汗混着額頭上的血一起滴在了地毯上。
皇帝不吭聲,暗衛也沒敢再說話。
“去查!把游千澈暗處的人馬都掀掉!”皇帝捏緊了拳頭。
“遵命!”暗衛正要離開。
“等等……”
“陛下請吩咐。”暗衛折身回頭,重新跪下。
過了許久,皇帝幽幽地問:“她怎麽樣了?有沒有被吓到?”
暗衛短暫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永嘉殿下毫發無傷,受了些許驚吓,回府後就請了太醫!”
殿內亂七八糟,皇帝坐回榻上,衣擺一揮,盯着安分跪在地上的暗衛,漆黑如墨的雙眸似是有暗湧積聚,只叫人膽戰心驚,思索了許久,他才慢慢道:“繼續盯着。”
“遵命!”
暗衛隐匿于黑暗之中,皇帝站在大殿之中,李貴妃推開殿門,妖嬈地扭着性感的腰肢,慢步走到他的身邊,嬌柔地喊一聲:“陛下~?”
慶康帝目光陰戾,緩緩轉過臉來,垂眸盯着她。
“陛下~?”李貴妃向來膽大,她依舊帶着微笑,“陛下莫要氣壞了,保重龍體~。”
慶康帝擡起手,輕撫她的腦袋,順着發髻,瘦削的手滑到了她的臉頰,忽然用力一捏。
李貴妃臉頰一陣生痛,依然強忍着痛楚,笑問:“陛下,這般是否讓您解氣些?”
慶康帝忽的嗤笑一聲,松開她泛紅的臉頰,輕嘆一聲:“還是你懂朕,她要是像你這般聽話,那該多好啊……”
“殿下還是個孩子,她自然不懂,等她成了女人不就懂了麽?”李貴妃妩媚地安慰,上前一步輕柔地拍了拍慶康帝的心口,“陛下莫要為了這點小事惱怒。”
慶康帝瞟了一眼她柔軟的玉手,紅色的蔻丹很是誘人,一下一下撓着他的心窩,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粗暴地撕掉了華貴的錦袍,錦袍之下,李貴妃不着寸縷,婀娜的身姿與他緊貼:“陛下,臣妾伺候您歇息~。”
慶康帝眸光加深,将她推倒在龍椅上……
展顏猛然驚醒,墨色的長發如瀑布般垂了下來,蓬松地披散在肩上。
她做了噩夢,夢見遇刺的情景,命懸一線的驚險至今歷歷在目,驚得她臉色蒼白。
守在殿內的柳月和杏月連忙過來:“殿下,殿下您醒了?!”
展顏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身處公主府的寝殿中,侍女給她換了幹淨的寝衣。
如今是清晨,已經是第二天了。
“游千澈呢?”她緊張地問。
“驸馬爺就在偏殿,太醫已經來過了,但是他人還沒醒。”杏月老實地禀報。
展顏這才放心了些許,反應過來侍女們在後面的馬車,也不知有沒有遭到刺客的伏擊:“你們有沒有受傷?”
柳月搖搖頭,分析道:“刺客來了以後,發現馬車裏是我們,就直接調頭去圍你們的馬車了,奴婢猜想,刺客應當是沖着殿下您來的。”
杏月點頭附和:“是啊!雪芝姑姑不是說外面的世界很危險嗎?奴婢這才出去一趟,真的差點把小命給丢了。”
展顏想起整個過程依然心有餘悸,她差點就被劫走,刺客明顯是沖着她來的。
皇兄說過,外面什麽壞人都有,對皇室恨之入骨、想要取他們性命的人不在少數。
可展顏想不明白,她不曾得罪過什麽人,手中也沒有權力,談不上有作為人質的價值能威脅皇兄,刺客為何要抓她?
同樣,游千澈也想不清楚,刺客為何要抓她。
能放出那樣規模的高手作為刺客,目标是他們兩個。
他幾乎不用怎麽猜,就能知道是誰派來的。
皇帝要殺他很正常,永定侯手握重兵,功高蓋主,放在哪個朝代都容易被君王忌憚。
哪怕永定侯世代效忠朝廷,也難免朝中奸佞挑撥,皇帝猜疑。
人是有欲望的,手上的權勢大了,自然會産生別的想法。
這些年彈劾游家的奏折不斷,最讓皇帝震怒的是奏折上的“北境百姓只知永定侯,不知有陛下”。
慶康帝怒得把寫奏折的人也關了幾天大牢。
先帝沒有做的事情,當今陛下做了。
一個月前游家吃了一場敗仗,長兄游千遠死了,二兄長游千關身負重傷昏迷,剩下他是最有可能襲爵的了。
借着這一次敗仗,皇帝把他封為世子,困在京城當驸馬,哪怕将來游千澈襲爵當了永定侯,他也不能離開京城,無法掌北雁城的兵權。
沒有了實權,爵位形容虛設,皇帝達到了制衡游家的目的。
他要是死了,那游家這一代就幾乎隕落了,剩下小妹游千千,女子不能襲爵位,皇帝就更加放心了。
如果皇帝心再黑,甚至有可能對游千千也趕盡殺絕,讓游家的權勢徹底終止在這一代。
從刺客的表現來看,這次的行動目标就是他們兩個,殺他,抓公主。
游千澈能猜到皇帝殺他的理由,卻猜不到抓公主的理由。
她喝醉的時候,把侍女們端來的醒酒茶當成毒酒,可回來的路上,游千澈把過她的脈象,并不像中了毒。
那就奇怪了,公主醉酒時的反應太過真實,若不是真被人逼過喝毒酒,怎麽會這般恐懼?
他躺在床上緊閉着眼睛,身上新傷加舊傷,疼痛難耐。
然而公主府裏裏外外都是皇帝的眼線,昨天一起出門的府兵跟刺客對抗時明顯沒盡全力,甚至有可能事先知情被安排好的了。
為了以絕後患,他讓手下把跟随而去的府兵都殺了,回來宣稱是死于刺客手中。
皇帝的眼線,能斷多少是多少。
但他還是睡不踏實,恢複意識後就沒敢放松警惕,一直留意着外界的動靜,沒能放心熟睡。
“……殿下?殿下吉祥!殿下您怎麽過來了?”
是淮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驚訝。
“驸馬怎麽樣?”展顏的聲音很輕,生怕驚擾了裏面的人。
“回殿下,公子……傷得比較重,還沒醒來。”淮山彎着腰,偷偷用眼角瞥了一眼身後的屏風,抹了一把淚水,哽咽着形容主子的傷勢,“太醫說,公子身上原本就有傷,這次的刺客來勢洶洶,元胡大哥再晚一步,恐怕殿下和公子都……”
展顏明了,沒有勉強他繼續往下說:“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本宮想陪他一會兒。”
淮山聽話地退下了,展顏輕移蓮步,繞過屏風來到游千澈的床邊。
他雙目緊閉,晨光透過窗落在他俊美的側臉,精致的輪廓忽明忽暗,他的臉色蒼白,就連雙唇也沒有什麽血色。
展顏不禁心頭一酸,她被刺客扛走那一刻,她以為自己要完蛋了,可游千澈不惜扔出手上唯一的武器來救她,哪怕當時還有好幾個刺客圍在他身邊,哪怕他失去武器有可能會死,他也毫不猶豫這樣做了。
如此舍命相救,展顏都想質問自己,這真的是她以為的那個游千澈嗎?
他怎麽那麽好?
作者有話說:
直男錯覺——
游千澈:她來看我了,她好愛我!
笨蛋美人——
展顏:見鬼了,他怎麽可能那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