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冒出一個陌生的對話框,對她說:“知心也是一種态度?”
楊筱光一看,冒出來的是莫北,因為他用的頭像是職業裝小照,打出來的字卻是五顏六色的表情字符,上下不着調,惹得楊筱光不禁大樂。
她打字:“是啊是啊,我的人生态度多種多樣!不過你的網絡态度不夠正經八百!”
莫北回答:“都是從我們辦公室實習生那兒Copy不走樣過來的,是不是顯得人民律師特別親和?”
楊筱光便把剛才收的幾個大笑抽筋的表情全部丢給了他。
那邊莫北也許在忙,說還在加班。楊筱光就不打攪了,開始上網自娛自樂。
隔了好久,莫北才又打了一句話過來:“知心小姐姐,本人民律師為人民服務的雙休日都要報銷,餓得眼冒金星,擇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兒你請客我埋單?”
楊筱光問:“要我請啥客?”
“小籠包。”
楊筱光立刻就答:“同意你埋單。”
莫北同她約在了新天地臺灣人開的小籠包館鼎泰豐,點的小籠包是六十八大元十只的“皮不破”。
楊筱光大叫:“這頓小籠包太奢侈了,要曉得蘇浙彙的越式牛柳粒也不過才六十八一大盤。”她望望四周,入耳的都是港臺音,觸目皆為藍眼睛。
“臺胞一貫會欺騙港澳同胞和老外。”
莫北笑:“鼎泰豐以做上海點心和上海小菜出名,是上海人開到臺灣去的,現在只不過又回到了上海。”
“回來了就能自家人宰自家人了呀?”楊筱光撇嘴,眼角瞥見隔壁桌上了色彩鮮豔的紅豆沙後,撇嘴的動作立刻變成咽口水,“不過,這東西我喜歡。”
莫北看着她的饞模樣,不禁微笑:“坦率是一種美德,這點你比方竹強。”
Advertisement
楊筱光揮舞着手裏的筷子,幹掉兩只小籠包,才叫:“她是焖燒鍋,我是平底鍋,當然有區別。不過一樣都是不鏽鋼材質,質量可靠,性能一流。”
莫北喝茶剛喝一半,忍得很辛苦才吞了下去。
“所以我才奇怪,你這樣的一流女孩兒怎麽會至今沒有男朋友?”
“那天你問了這個問題,我回家慎重地想了想。”楊筱光又夾了一只小籠包,舀了醋,研究着從哪裏入口,入口之前,眉毛一揚,“天才注定是寂寞的!”
莫北挺不住了,大笑起來。
楊筱光乘機三下五除二,一下解決了四只小籠包。胃裏回了暖,自覺身子也都舒坦開來,她摸摸脹鼓鼓的肚子,十分惬意地享受着紅豆沙。
莫北适時地落下一句話,炸開她的小心肝。他用一種頗誠懇的表情問:“你覺得咱倆正式談戀愛怎麽樣?”
調羹掉在了湯碗裏,紅豆沙的殘漬黏在嘴唇上,楊筱光驚駭地擡頭:“What?”
莫北一貫溫文儒雅的臉,忽然變得格外溫柔,還朝她笑:“事實上,我們是相親對象,最近幾次約會是一次又一次地深入接觸,不是嗎?”
他說得沒有錯,她也對他有好感。這麽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的飯局,只是指向一個結局。
然後—楊筱光突然就糾結了,她把餐巾紙抓成一朵喇叭花的形狀,不知該如何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那—那什麽,其實—我可真—沒什麽類似—經驗。”
莫北莞爾:“這種事情要什麽經驗?”
他把手伸過來,拿起餐巾紙擦她唇上的殘漬,像給小孩子做清潔。楊筱光被他的動作吓得呆掉。
“我們彼此還不算太了解。”這句話總算說順溜了。
莫北依舊溫柔:“時間長了就了解了。”他神色安定,看着神色慌張的楊筱光,說,“你別老這副大驚小怪的模樣,好像我在拐帶兒童,你好歹也是知心小姐姐吧!”
楊筱光扯扯僵硬的臉皮:“嘿嘿—”
這頓飯在楊筱光的忐忑不安中結束,莫北送楊筱光回家時,再沒多提做男女朋友的事,只是最後在她下車的時候,才玩笑地喚她:“相親對象,慎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啊?”
楊筱光的表情和行動經過一路的心理建設,已能自然運用,她鎮定道:“曉得曉得。”就要打開車門沖上樓,沒想到又被莫北叫住。
“天才也不能老寂寞吧?”
楊筱光的臉在這天第二次紅起來,還紅得轟轟烈烈。她一無經驗二無技巧三無準備,狼狽得只當沒聽見,一路狂奔入家門。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楊爸、楊媽。
一個問:“路上遇到狗了?”
另一個問:“要上廁所了?”
楊筱光答:“跑步減肥。”随即拍着胸脯想,莫北的事在此刻是萬萬不能說的,若是說了,父母必定比吃了興奮劑還興奮,到時候扛不住的鐵定是自己。
她語焉不詳地在雙親狐疑的目光下,溜回自己的房間,放下包換好睡衣喘了口氣,才撥了個電話給方竹。
“你的鄰居說要跟我正式談戀愛。”
方竹聽她沒頭沒腦地這麽一說,想了半會兒才明白,問:“難道你們不是正在相親嗎?”
一句就把楊筱光給問傻了。
“是啊。”
“那相親之後不該談戀愛嗎?”
“是啊。”
“那不就成了?”方竹準備挂電話了。
楊筱光叫:“等等,讓我思考一會兒。”
方竹說:“慢慢地你就會習慣了,這事兒得循序漸進。”
楊筱光思索出一個所以然,心氣漸漸平了,剖白自己,問:“第一次被人示愛對我這把年紀的人來說,産生那種‘你幹嗎要打擾我的正常生活’的想法是不是說明我變态啊?”
“你幹什麽要這樣想?難道莫北有哪裏不合你心意?”方竹問。
“他一切都很完美。”
“那就好好相處,不試試怎麽知道結果呢?”
“那麽我該答應他?”楊筱光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
白色的天花板下吊着荷花燈,楊筱光數着荷花片,一片兩片三四片,數得眼花花,沒有着落。她仰面躺倒,頭緒很亂。
方竹說:“好好睡一覺,明天開始學習怎麽去談戀愛。”
于是,楊筱光想,也許她真是缺少經驗,需要學習了。她向方竹道了晚安,挂上電話,準備睡覺,把煩惱丢到明天再處理。
八如此這般談戀愛
楊筱光沒想到的是,莫北的行動力如此迅捷。他壓根兒就沒打算讓她深思熟慮,沒幾天,她就在下班時刻收到他的電話:“一起吃晚飯?”
“我還沒想好。”楊筱光嗫嚅。
“不用想,也就一頓飯,我在你們公司樓下呢!”
那樣多不好?讓拉風的寶馬在樓下等着。她做不了這樣的壞人,于是硬着頭皮避開一堆同事,偷偷摸摸下了樓。
莫北一見她鬼祟的樣子就笑:“怎麽被人追還一副做賊的模樣?”
“我這不是心亂如麻着呢嘛!”
莫北想下車為她開車門:“能心亂如麻說明我依然有魅力,不然我真得三省吾身。”
楊筱光卻用手一擋,推住了車門,隔着車窗問車裏的他:“我說,你真不是開玩笑?”
他說:“我真不是開玩笑。”
她用銳利的目光審視着他,他用手擋:“今早上庭被一女檢察官用這種眼神刺了一上午了,差點兒沒體無完膚。你饒了我吧!”
“一定是你工作态度不好。”她松開手。
莫北下來為她開了車門,楊筱光正要躬身鑽進車裏,無意往旁處一瞟,正見單肩背着書包的潘以倫往辦公大樓裏走。
最近梅麗為幾個參加選秀的模特兒聘了形體老師,好巧不巧,訓練室就租在“君遠”樓上的健身房內,說是方便何之軒随時指導。楊筱光曉得這又是梅麗在胡亂拍馬屁,那健身房本來就屬梅麗新老板旗下的産業,這樣可方便梅麗節省成本。
但看到潘以倫來訓練,這還是頭一回,所以,她還是很親切很高興地搖手招呼:“正太。”
潘以倫明明也是看到她了的,他停了下來,一言不發地往這裏望了望,把一切收進眼底,而後低下頭,打個彎,什麽招呼都沒打,徑直往樓裏去了。
楊筱光的手晃在半空中,尴尬得要死:“現在的孩子怎麽都這麽沒禮貌?”
莫北喚她快上車,随即發動引擎,車子緩緩駛動。他問:“剛才那個是不是參加選秀的?”
楊筱光來了興趣:“你也愛看選秀啊?”
莫北推推鼻梁上的眼鏡,還反了一下光:“事務所裏幾個小實習生都瘋了,天天讨論誰誰晉級,我聽都聽成了熟人。”
“可見真是全民運動,普羅推廣度那樣大。”
楊筱光發覺車的方向是上了內環往郊外去,不由得問:“這是要去哪兒?”
莫北說:“有一個地方聘了香港麗晶出來的港廚,蝦餃不比福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