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孟懷德傷好之後,胸口倒是不疼了,可是卻十分頭疼,他終于是嘗到了大哥當初被逼婚的感覺了,自從那玄烨來孟府鬧了一通之後,爹娘不知是吃錯了什麽藥,上趕着為他介紹哪家哪家的名門閨秀,千金小姐,讓他擇妻。
殊不知,這孟老爺與孟夫人,雖希望倆個兒子早日成親,可也不會急到這個地步,可自從玄烨來了孟府說畫臻是妖,這孟懷德為畫臻又是偏袒,又是擋傷的,二老看在眼裏,怪在心裏,這畫臻長相美貌不說,與自己兒子還這般親近,着實有些奇怪,如今男風盛行,二老不得不防着點,這才催着孟懷德娶親,讓他一個頭倆個大。
孟懷德走到長廊上,遠遠地便見着畫臻臉色陰霾地坐在池塘邊的石椅上,不知想些什麽,自從玄烨來過後,阿臻的心情便一直不大好,孟懷德自然是有些納悶,自己也未将二老逼親的事情告訴他,想來,阿臻是為了玄烨說自己是妖的事情耿耿于懷,也為自己替他擋傷的事情內疚吧。正好,成了新好男人的若風帶來了一樁喜事,應該可以讓畫臻心情好些吧。
“阿臻。”孟懷德幾步走上前去,柔聲喚道,畫臻順着聲音,回過頭來。
“怎麽了?”
“沒事,看你這倆天郁郁寡歡的樣子,來告訴你個好消息,猜猜是什麽?”孟懷德在畫臻身邊坐下,嘴角含笑,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
“什麽?”畫臻漾出一抹笑意。
“還記得若風嗎?那家夥啊,自從成了親後,就成了三好男人,我們可是許久不曾見過他了,适才,他跑來笑得傻兮兮地和我說,他要當爹了,又匆匆忙忙地離去,說是要好好照看着妻子,讓我可是一陣好笑呢。”孟懷德有聲有色地說着,可見楊若風的确是有夠失态的。
“當爹?那的确是一個好消息呢。”
“是啊,阿臻,我們去楊府道賀吧,順便也帶你去看看若風那小子的傻樣。”
“嗯好。”畫臻對小孩一向沒什麽太大興趣,如今一直含笑附和,并願意跟去,也完全是不想掃了孟懷德的興致。
可看在孟懷德眼裏又是另一回事,這些日子,阿臻一直悶悶不樂,如今聽了若風要當爹的消息卻這麽高興,其中固然是為了好友開心,可也讓孟懷德不禁想到,阿臻是不是很喜歡孩子?
二人買了些禮物,便徑直去了楊府,楊若風見到二人自然十分高興,寒暄了一會兒,便露出了喜當爹的本性,一個勁兒地誇自己的夫人如何賢惠體貼,善解人意,還即将為他生個大胖小子,惹得害羞的小玉對他一陣狂捶,楊若風又是一陣好哄。
孟懷德與畫臻見這倆口子其樂融融,心裏自然也是開心的,不一會便告辭離去,卻見天色還早,孟懷德便又拉着畫臻到街市上東逛逛,西走走。
街市上人頭攢動,十分熱鬧,一堆人群湧動中,一個孩子的身影本是容易被淹沒的,可畫臻卻是一眼便看到了七夕節那天遇見的紅蓮,依舊是一身紅色衣裳,模樣俏皮可愛,一雙大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心中那股莫名的親切感再次浮了上來。
畫臻四處望了望,卻并未見到那日的紫衣人,紅蓮的阿爹,本想叫孟懷德随自己一同過去看看,可想到這孩子不是凡人,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只随口說道自己有事要辦,讓孟懷德自行回府,自己很快回去,孟懷德雖疑惑畫臻有何事要辦,但也沒有多問,只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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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臻笑了笑,轉身離開,向紅蓮的方向走去,孟懷德瞥到畫臻走向紅蓮,臉上的神色十分溫柔寵溺,自己還真是從未見過,心中不由得一咯噔,覺得有些悶悶的,這種感覺倒不是吃醋,他還不至于要吃一個稚兒的醋,而是阿臻他,果真喜歡孩子啊。
畫臻走向小娃兒,紅蓮見着他走近,笑得更是活潑,畫臻寵溺地摸了摸紅蓮的頭發,柔聲問:“你阿爹呢?怎麽一個人在這?走丢了嗎?”
“阿爹在客棧住着呢,我是專門溜出來自己玩的。”紅蓮脆生生的說着,小小的腦袋一歪,十分靈動。
畫臻眉頭微皺,這麽小的孩子,那紫衣人也不看好些,就這麽讓他跑出來,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想了一想便拉起紅蓮的小手:“你還太小了,這麽小一個人跑出來還是很危險的,我帶你回去找阿爹好不好?”
“好。”
畫臻越發喜這孩子的乖巧,牽着他的手就帶他向他說得二人落腳的臨門客棧走去,一路上紅蓮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無非都是在表達自己對畫臻的喜愛,說畫臻長得像自己的爹爹。
畫臻這才想起,這孩子不是人,并且七夕那夜,這孩子說了爹爹和阿爹,難道他有倆個爹麽?
“你叫紅蓮對吧?紅蓮,你和你阿爹是妖怪還是神仙呢?為什麽會有爹爹和阿爹?”畫臻溫和地問着,不想讓紅蓮覺得自己有絲毫惡意。
紅蓮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小下巴,想了想才道:“我和阿爹不是妖怪,也不是神仙,爹爹和阿爹……唔,就是爹爹和阿爹嘛,我生來阿爹便告訴我,我沒有娘,只有爹爹和阿爹。”
紅蓮回答得不清不楚,讓畫臻也了解的一知半解,還打算問他爹爹的下落,就聽得紅蓮清脆的大喊一聲:“我們到了。”
畫臻見已經到了客棧,也只好放下好奇心,帶着孩子向紅蓮指的天字一號房走去,敲了敲門,便聽得一聲“請進。”正是那紫衣人的聲音。
畫臻推開了門,紫衣人在靠在窗邊,看着天際不知想些什麽,見到有人進來,回頭看了一眼,才淡淡道:“又是你?紅蓮還真是喜歡你的緊啊。”
紅蓮聞言,一扁小嘴,屁颠屁颠地便跑到紫衣人身後抱住紫衣人的大腿,蹭了蹭,委屈的喊道:“不,紅蓮最喜歡的還是阿爹和爹爹。”
“你這孩子,我也沒怪你,急什麽,這麽大了,還和一個小孩似的。”紫衣人似乎覺得好笑,一下子扯開扒着他不放的紅蓮,走到桌邊坐下。
這話說得畫臻一頭霧水,紅蓮本就是個黃口小兒,自然只是個小孩,可聽紫衣人的語氣倒像是紅蓮已經是個大人了一般,想了想,這畢竟是人家的孩子,也不再多言,只是也走到桌邊坐下,問道:“上回見面,你也這麽說,你認識我?”
“豈止是認識,怎麽?一千年過去了,便不認得我們了?”紫衣人自顧自倒了一杯熱茶小酌着,畫臻聽了他的話倒有些恍惚,一千年?一千年前自己認識的只有……
“你是畫出我的那個人。”怪不得自己見到此人與他的兒子便這般熟悉親切。
“呵呵,我倒是沒想過,你竟能憑借着我的執念幻化成妖,修煉出如此道行和容貌。”紫衣人放下茶杯,看向畫臻的容貌,神色似有些懷念,又有些哀傷,“即便這容顏已變,可畢竟當初我是照着他畫的你,這輪廓還是有些許像他的。”
“他?”畫臻不解道,心中卻想着,這人說自己像他,而紅蓮又說自己像他爹爹,想來,紫衣人口中的他,就是紅蓮的爹爹吧,倒是不知此人身上又有怎樣一段故事。
“沒什麽,千年重逢,即是有緣,紅蓮又如此喜歡你,我們也可以交個朋友,我叫夙焰,如今的你,叫什麽?”
“畫臻。”
“這倒是個好名字。”紫衣人微微一笑,倒不複初時冷漠。
“夙焰這名字也是極好的,只是聽上去像個脾氣火爆的名諱,倒不如你這般溫和。”許是知道這人是創造出自己的人,畫臻的語氣也十分客氣有禮。
“溫和嗎?原本的我,也不是這樣的,想來,如若當初我能有這樣的性子,一切便也都不會發生了。”夙焰嘆息道。
畫臻知夙焰不願多提傷心往事,就也不再過問,一個是因為畫臻長的像故人,加之紅蓮在其中周旋,而對畫臻十分友好,一個是知道夙焰是自己的創造者,而十分親切。二人之間雖不熟絡,倒也能客套一番。
夙焰一直對自己的往事閉口不提,只說些自己與紅蓮周游四方的故事,其間提到了要尋找四樣東西,卻也未詳細說明,而畫臻也只輕描淡寫地說了些自己成妖後的經歷,蘇明昶以及孟懷德的事。一直談到夜幕降臨,畫臻方才離去,離去時,紅蓮還非常不舍,說是讓畫臻常來看自己,或者自己去孟府找他,畫臻笑着答應後,紅蓮才放他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