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〇選擇
“翡翠”的面積不小,童琰說這句話的時候,駱傑和景勳都沒在近處,聽不見他和夏致遠的對話。
然而他話音剛落,夏致遠就繃着臉一把拽過他的胳膊,往吧臺後面的辦公室裏拖。
“嘭”的一下踢開辦公室的大門,往裏重重的推了一下童琰,夏致遠反身上了鎖。
“你是變态,童桦不是!”一手指着童琰,夏致遠怒不可遏,“外面都是他的朋友!你不要臉他還要!”
童琰被他推得踉跄了好幾下,直到扶住一張辦公桌的邊緣才站穩了。
“沒錯,我是變态!”
童琰倏然轉身,對夏致遠吼道:“你又怎麽知道他不是了?!”
“憑我們……”
“就憑你跟他混了這幾個月?就憑你跟他上了幾次床?!”
“我跟他在一起快十年!”紅着眼睛,童琰随手抓過桌上的一盒印泥,朝夏致遠狠狠扔去,“他剛回國半夜發惡夢的樣子你見過嗎?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咕哝泰語的樣子你見過嗎?你憑什麽說自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
裝着印泥的金屬盒子撞到辦公室的門上,蓋子被反作用力猛然彈開,紅色的印泥撒的一地都是,像極了斑斑血跡。
指着自己的心口,童琰說道:“退學回家以後,他整整幾個月沒有開口講過一個字!那些日子,都是我陪着他熬過去,又看着他慢慢好起來。好不容易等到我從外國回來,等到他進公司上班,眼看一切就要塵埃落定……”
童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夏致遠,只要你把童桦還給我,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酒吧的辦公室裏四面白牆,牆面上挂着幾張經營執照之類的許可證。辦公室裏僅有的兩張桌子上堆着電腦、賬本等雜物,和整個酒吧的時尚氣息格格不入。
然而,相比外面的一片狼藉,現在這裏倒是唯一幹淨的地方了。
看着面前的童琰,夏致遠覺得自己快要失控的怒火已在逐漸冷卻,理智也慢慢回到了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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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辦公桌前拖了把椅子,夏致遠坐在童琰面前,緩緩開口。
“不管出于什麽目的,你為他做的一切,我都很感激……我想,童桦也會記在心裏。”
“但是,我們倆在一起是事實。童桦或許可以寵你一輩子,卻永遠不會跟你有兄弟之外的感情,你明白嗎?”
“我根本不在乎他跟我之間是什麽感情。”童琰陰鸷的看着他,“什麽叫你和他在一起?談戀愛可以分手,結了婚可以離婚。你們之間的關系,只是荷爾蒙過剩沖昏頭腦的結果,根本就靠不住。”
看着夏致遠,童琰神色凝重的說道:“總有一天他會明白,比起你給他的虛假幻象,我和他之間,血脈相連,牢不可破。”
站在面前的青年穿着得體,相貌英俊,應該是出自家教良好的家庭——卻一臉認真的正在說着胡話。
在心裏深深的嘆了口氣,夏致遠決定放棄和童琰繼續說理。
“那你就等着吧,看我們什麽時候分手。”
聽了夏致遠冷冰冰的話,童琰把右手插到褲子側袋中,慢慢走到他身邊。
俯□,童琰在他耳邊語氣古怪的說道:“可我不想等了呢……”
直覺他的神情不太對勁,夏致遠剛想起身,卻見寒光一閃,童琰用拇指摁下機括,迅捷的從口袋裏掂出一把彈簧刀。
“別動,”随着刀鋒瞬間彈上夏致遠頸間,童琰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不想死就別動。這刀我請有名的師傅打磨過,随手就能切下桌角,更別說你的動脈了。”
刀鋒慢慢被豎起,溫熱的皮膚上,傳來金屬的微微涼意。
童琰彎着腰,專注的看着手裏的刀子。從夏致遠的角度,只能看見他微眯着眼的側臉。
“你殺了我,就算不用坐牢,這輩子童桦都不會原諒你。”忍耐着脖子上傳來的森冷寒意,夏致遠冷靜的說道。
“啧啧,你怕了嗎?”緊握住手裏的刀柄,童琰說道,“我可完全不介意為了他殺人。”
夏致遠冷笑一聲,“那我勸你趕緊動手——比賽完了看不到我,他一定會找過來。”
“急什麽?我還沒說完呢。”
一把拉過夏致遠的衣領,童琰變換着角度,在他脖子上來回刮弄着鋒利的刀刃,讓刀鋒在夏致遠的皮膚上,劃出若幹淺淺的白痕。
“我雖然不介意為了他殺人,但你還夠不上讓我動手。”
放開夏致遠的衣領,童琰撤了刀子,起身往後退了一步。
“想見他嗎?想對他告狀嗎?”手裏把玩着彈簧刀,童琰居高臨下的問着夏致遠。
沒等夏致遠回答,他又說道:“其實最想見他的人是我——這兩天他一直躲着我,我想他想的快瘋了。”
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麽,夏致遠靜靜的看着他。
“我已經給他發了信息,告訴他我和你都在這裏等他。”
反手舉起手裏的刀子,童琰利索的往自己臉上劃去。
“今天我要讓你看看,在他心裏,究竟是誰比較重要。”
※
“童桦的弟弟是怎麽回事?”
被砸的七零八落的酒吧裏,景勳正在和駱傑聊天。
“不知道啊,沒聽夏致遠提過有什麽私仇。”
從吧臺前扶起一把吧臺椅,駱傑單腳支地坐在椅子上,和景勳相互點了煙,“我只在這裏見過他一次,當時還帶着男朋友,好像看着挺正常。”
“有錢人家裏怪事多。”吐了口煙,景勳感慨的說道,“小童雖然好,家裏麻煩事還真不少。致遠哥這麽怕麻煩的人,為了小童想東想西,也真是為難他了。”
“哎,我以前一直說夏致遠撿了個寶,現在看來……”駱傑無奈的搖了搖頭,“保不準他是踩了個雷。”
駱傑和景勳聊天的時候,夏致遠和童琰兩個人一直關在辦公室裏,之前還有争吵的聲音傳出來,這會兒卻是動靜全無。
見裏面許久沒有響動,駱傑朝辦公室的方向撇了撇下巴,“要不要進去看看?”
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景勳說道:“讓他們自己解決吧,反正就算打起來,致遠哥也吃不了虧。”
他話音剛落,酒吧的大門被人猛然推開,一個人影挾着一股寒風沖了進來。
駱傑正背對着大門,聽到門口的動靜,他匆匆跳下椅子。
“對不起,‘翡翠’今天……”
“夏致遠呢?”
看了眼一片狼藉卻空無一人的酒吧,童桦打斷駱傑的話,急切的問道。
今天最後一場比賽的對手實力一般,卻是黏勁十足,用各種消極比賽的手段,纏着童桦整整打到最後一個回合的最後一刻,才被他抓住空隙一拳擊倒。
等比賽結束,主持人拉着童桦在擂臺上采訪的時候,他發現貴賓席上的夏致遠、駱傑和景勳都不見了。等回到更衣室看到童琰的短信,他匆匆披了件外套,蹬上鞋子就往“翡翠”趕。這會兒站在駱傑面前,不僅臉上的妝沒卸,連身上的拳擊短褲都沒換掉。
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童桦,駱傑呆呆的說道:“小童?sing?!”
“夏致遠在哪兒?!”童桦急道,“是不是跟我弟弟在一起?!”
見他着急的樣子,同樣處在震驚之中的景勳,順手指了指辦公室。
得到線索,童桦三步并做兩步跑到辦公室門前,使勁拉了幾下門把手之後,卻發現被人從裏面鎖住了。
想也不想,他往後退了一步,側身擡腳便踹了上去。
“嘭”的一聲,大門毫無懸念的被他一腳踢開。
聽到這聲巨響,景勳和駱傑趕緊跑過來,而辦公室裏,正在對峙的兩個人也朝他看過來。
“天啊!”
看着辦公室的場景,駱傑喃喃自語。
慘白的燈光下,童琰的右臉頰正流着血。傷口位于眼眶下方,粗看像是一道血淚,煞是吓人。
“哥哥。”看着童桦,剛叫了這麽一聲,童琰就怔怔的流下淚來。
眼淚裏的鹽分接觸到傷口,疼的他禁不住皺着眉頭閉了下眼睛。
“你不要不理我。”
淚水混着鮮血,沿着童琰的臉頰慢慢滑落,滴在白色的薄毛衣上,暈成一灘灘淺紅色的印記。
“我們在一起十年了,”朝童桦的方向走近幾步,童琰哽咽道,“你叫我怎麽離的開你?”
地面上到處散落着紅色的印泥,童琰和夏致遠之間,還靜靜的橫卧着一把帶着血跡的彈簧刀,整個場面猶如兇案現場。
童桦看了眼刀子,又擡頭看了看夏致遠。
夏致遠的臉色也不好,只是朝他緩緩搖了搖頭。
片刻之間,童琰已經走到他面前,童桦用手指擡起他的下巴,對着光源仔細觀察他的右臉。
白色燈光清清楚楚的照在童琰臉上,血還沒有止住,傷口卻并不很深。
看了一會兒,童桦放開童琰,彎腰撿起地上的刀子。
“小琰,別哭了。”
收起刀刃合在掌心,童桦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們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想給小童打負的請hold一下,下章結束再打。
文下的評論裏,有親不喜歡小童,也有親不喜歡夏教授,不喜歡童琰的就不說啦。
其實有時候卡文,并不是寫不下去,而是覺得寫出來的動作和對話沒有把我腦子裏的感覺傳達出來。只好再三推翻重來,看看用另一種方式表達是不是會好一點。
作者對文裏的人物性格是有設定的。好的作者能通過故事情節、人物的語言、動作把她設定的性格完整的傳達給讀者,讓讀者自己感受,而不是跟讀者唠叨說,攻是xx樣的一個人,受是xx樣的一個人。
但因為我還勾不上一個好作者,只好在這裏唠叨一下了。
我心裏的童桦是這樣的:他的性格單純善良,但由于經歷坎坷,所以三觀有點怪(特別是價值觀)。有時候他會向不同的人隐瞞一些事情,但都只是出于善意。
我心裏的夏教授,是個正常的聰明人,他對金錢和權力的*不是很強。機緣湊巧,比別人多賺了點錢以後,他過着自己想過的悠閑生活,卻不小心碰上了一個有故事的人,被迫卷入了一些事端。
如果批評他們各種做法的親親讀者,覺得他們根本不是我說的這樣,那就是我沒寫好……全怪我,別怪他們啦!
啊,其實我是想賣萌求大家追文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