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殺你之前
蘇暮晚醒來時已經快到中午十一點了,陸辰一直看着她,她剛一有動作就被按住了。
陸辰見她胳膊動了動,趕忙按住不讓動,嘴裏道:“怎麽剛醒來就不聽話,你覺得怎麽樣就告訴我,別自己亂動。”
蘇暮晚聽出他話中的火氣,剛睡醒時的迷茫很快不見了,笑道:“我怎麽亂動了,只是無意識時活動一下胳膊,也要被說?”
陸辰見她還笑,怒道:“就是不讓你動,以後你做什麽都要告訴我,我同意你才能做。”
蘇暮晚眉頭一皺,臉色一沉:“你這是給我臉色看呢?”
陸辰手上動作輕柔的給她掖被子,嘴裏卻惡聲惡氣:“我哪敢給你臉色看,我這個人就是個看你臉色的,你就算什麽都瞞着我,我又有什麽辦法?”
蘇暮晚聽他說的陰陽怪氣,也覺得奇怪,但她生平從未哄過人,都是人家哄她。現在剛一醒來就被人甩臉色,也有些惱了,她冷笑一聲,閉上眼睛也不說話。
陸辰一看,這人比他脾氣還要大,也怔愣住了。心裏念叨,這是心肝寶貝,不能惹她生氣,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忍。
伸手小心的拉拉蘇暮晚的袖子,見她不理,又勾勾她的手指,她手一動,躲到一邊去了。
陸辰心道,我本來就是一個霸道不講理的人,這樣小心翼翼做小女兒态果然不行,幹脆要強硬就硬到底,管她生氣不生氣!
心裏想的兇狠,一動手卻只是握住人家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手裏,嘴裏還不住的哄道:“乖晚晚,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身體不舒服我還和你生氣,我也真不是個人,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吧,我保證再也不敢了。”
又膩歪到床上,撐着身子不壓在蘇暮晚身上,怕壓到她心髒,不顧她的躲閃,霸道的從頭發一路親到鼻子,親一口求一句:“乖晚晚,我的寶寶,我的祖宗啊,俗話說‘宰相肚裏能撐船’,晚晚是靈尊上,是聖廷之主,比宰相度量大多了,就饒了臣這次吧。你身體不好,醫生說要保持心情平靜,我還惹你生氣,我真是該死,你氣不過就打我出氣,我任打任罵絕不還手,乖晚晚,別氣了。”
說着,又拿起蘇暮晚的手讓她打自己的臉。
陸辰拉着她的手不敢太用力,蘇暮晚一抽就把手抽出來了,被他溫溫柔柔的哄了半日,心裏的那一點火氣也消了,瞥他一眼,哧道:“出息!”
陸辰見她終于搭理自己,也不在意道:“我在你面前一直都沒出息,你能給我個好臉色我就很高興了。”
蘇暮晚問道:“你剛才生什麽氣呢?我得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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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我怎麽會跟你生氣呢。”陸辰哄她。
蘇暮晚冷哼一聲:“還不說?”
陸辰把蘇暮晚的手放回被子裏,想了想還是覺得要問,不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怕是睡覺都不安慰:“你晚上突然發病,差點把我吓死了,你自己不知道本源臺什麽時候出問題嗎?”
“原來你要問這個,我本來是知道的,只是昨天去了一次異世界後被與我相對的能量接觸後就不知道了。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快就崩塌了,本來算着還有一些時間。”其實蘇暮晚也沒想到她對于黑暗力量反應怎麽那麽大了,按理說就算她身體有損,也不該如此弱不禁風。
陸辰一聽就快要炸了,強忍着怒火又壓下去,最後只是狠狠的抓着蘇暮晚的手放嘴裏磨了磨牙:“誰讓你昨天背着我跑到那麽危險的地方去,你這麽不聽話,真是氣死我了。”
蘇暮晚道:“我昨天不是說過不會再去了嗎,以後不會亂跑了。”
陸辰磨了牙,又怕自己用勁用大了傷了蘇暮晚,把被咬的地方放在嘴邊親了親:“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哪都不許去!”
蘇暮晚笑道:“我雖然答應你了,但這是有時限的,不然我堂堂靈尊上被人限制自由,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陸辰又想咬她了,咬牙切齒的問:“什麽時限?”
蘇暮晚道:“我殺你之前。”
陸辰怒極反笑:“這麽說你早晚還是要走?”
蘇暮晚靜靜看他:“你說呢?”
“好,你走!”陸辰發狠的看着蘇暮晚,氣的在屋裏轉着圈走,額而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停下沉思。
蘇暮晚先是看他氣的不行,一會兒氣憤一會兒失落一會兒又不安起來,臉上神情像是調色盤一樣變個不停,最後他的不安恐懼打動了她,讓她想起陸辰那一晚對她說的話。蘇暮晚驟然沉默,她是知道他害怕什麽的,她一直都知道。
想到這裏,蘇暮晚暗暗嘆了口氣,道:“我是靈尊上,我有的責任。”
陸辰氣勢如虹的一步走到她面前,宣布:“我不管,就算你殺了我也不能改變我是你男人的事實。”
蘇暮晚沒想到他轉悠半天竟然只得出這麽一個結論,不由被氣笑了:“你死了,誰還管你是誰。”
陸辰握着蘇暮晚的手問她:“我死了,你會忘了我嗎?”
蘇暮晚沉默。
陸辰笑了:“我知道你不想回答,你既不會撒謊說會忘了我,又不能堕了自己的氣勢說不會忘。”
蘇暮晚還真是像他說的那樣。她不可能說謊,但要讓她承認會一直記得他也不行,她要是這麽說了,陸辰還不要得意到天上去。
陸辰又問:“沒有我,你以後會有別的男人嗎?”
蘇暮晚還是沉默。
陸辰笑的更得意了:“你不會喜歡上別人的。”
蘇暮晚思忖,哪裏還有像他這麽膽大包天的人。她自誕生以來就孤身一人,經歷過無數風雨無數人,從來沒有人能進入她的心裏。她是高高在上的靈尊上,是宇宙兩大初始規則唯一産生意識化形成功的至高者,她的心孤高而寂寞,哪怕像顧寒如那樣從開始就陪着她的,在她看來也只是一個忠心耿耿的下屬。
她早已習慣了孤獨,習慣了高高的俯視蒼生,從未有一次想過身邊會多一個人。
陸辰道:“你看,我就算死在你手裏,我也會是你第一個也是唯一的男人,我活在你的心裏,你的記憶裏,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陸辰又一次慶幸于蘇暮晚的言行一致,在他将整顆心捧在她面前的同時,她也從不曾隐瞞過心裏的想法。她不掩飾不退縮,不拐彎抹角,不虛與委蛇,哪怕因為說實話會讓她陷入尴尬的境地,她也絕不屑于說謊。愛就是愛,是就是是,我愛她,她都知道。
這算不算另類的心心相印?
蘇暮晚無話可說,只好閉目不理他。
陸辰也不管她理不理,自顧自的坐在旁邊盯着她看。
他的目光犀利而又充滿力量,像是追蹤獵物的大老虎一樣,死死的盯着她。
蘇暮晚忍不住瞪他:“你這樣看我幹什麽?”
陸辰微笑不語,還是緊盯着她。
蘇暮晚察覺到什麽,問:“怎麽,你還要盤問我什麽?”
“不敢不敢。”陸辰笑道。
“那你就別問,自己憋着吧。”蘇暮晚道,然後又補充一句,“不問也別這樣看我。”
陸辰握着她的手摩挲,他當然憋不住不問,不然也不會這麽死盯着了。他心裏想了想,琢磨一下說詞,才道:“你之前知道本源臺崩塌之後會是什麽反應嗎?”
蘇暮晚細細看了看他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你這是怪我沒提前告訴你?”
陸辰道:“我哪敢怪你,我是被你吓壞了,你昨天突然就吐血昏迷不醒,要不是我天天纏着你讓你帶着手機,你突然發病要怎麽辦,誰都不知道,我怎麽救你呢?”
蘇暮晚道:“只是本源臺崩潰一時的反應,沒有人知道我也不會有事。”
陸辰被她的話氣的不行:“你還不當回事,你以為只是一時的痛苦嗎,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裏,我有多……”
他說着說着就說不下去了,聲音低啞的有些哽塞。
陸辰緩了緩,狠狠的咬了嘴裏的肉,他嘗到口腔內壁被咬破的血腥味,血液的刺激讓他狠着心把洶湧的怒火壓在心底,道:“以後我不管你怎麽樣,凡是身體有任何不好的狀況,你都必須要告訴我,不準仗着自己是靈尊上就糟蹋身體。”
他姿勢難受的把自己的臉靠在蘇暮晚的臉上,喃喃道:“在你殺我之前,你的身體屬于我,我不允許你對我的身體不好。”
蘇暮晚一動不動的任由他發洩着內心的恐懼,沉靜的等他起身,才問道:“醫生和你說了什麽?”
陸辰沉着臉道:“心衰。”
“還有呢?”蘇暮晚毫不驚訝,又問。
陸辰道:“胃也不好。”
蘇暮晚看陸辰一臉沉痛,冷靜的說:“這還只是開始,如果我本源臺繼續崩毀,不只是心衰,我的五髒六腑都會逐漸衰竭。”
陸辰猛地擡頭看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蘇暮晚繼續說:“你也不用想着給我做手術,沒用的。我原本的身體器官已經是最适合的了,如果換成別人的,不等手術完成我就會因為承受不住本源反噬而死。”
“那要怎麽才能救你?”陸辰問道,他聲音沙啞,說出的話都有些顫抖。
蘇暮晚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下來:“我并不是真的心衰,這只是外在症狀,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能量匮乏導致的。本源臺運轉需要能量來維持,但崩塌後身體無法自行吸收空氣中的散碎能量,我又不能動用靈力,才導致本源缺乏轉而吸收我本身身體裏的,如此才會使五髒六腑衰竭。我和你說過可以吸收玉石裏的能量,就是用來供給本源臺,本源臺有能量可用,就不會吸收我本身的。”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需要大量玉石來供給?”陸辰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問。
蘇暮晚點點頭又搖搖頭:“雖然确實可以吸收玉石裏的能量,但不能一股腦吸多了,而是要處在充滿靈氣的環境裏,慢慢改善。豈不知,欲速則不達。”
陸辰明白了,他點點頭也不再多問。
發覺蘇暮晚醒後他們說了很長時間的話,陸辰又哄着她再多休息休息,睡不着也要閉目養神。
不多時,管家送來了午飯,陸辰又哄着蘇暮晚吃飯,柔聲細語的求她再多吃一點。
下午等蘇暮晚睡着了,陸辰讓管家看着,他自己出去不知辦了什麽事,趕在晚飯前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