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花語
下山的路并不是原路返回,在山頂不遠的地方有修好的盤山公路,陸辰早就吩咐保镖開車等着,所以他們看過日出是坐車下山的。
車開到半路,蘇暮晚斜靠在窗戶上向外看,眼前突然出現一片亮眼的紫色,随即又消失不見。
“停車。”蘇暮晚說道。
陸辰不解:“怎麽了,晚晚,是暈車暈的厲害嗎?”
蘇暮晚打開車門,下車走了幾步,陸辰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還是連忙跟上。
“你看那裏。”蘇暮晚伸手指向前方。
陸辰向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在一片綠樹成蔭中,一點紫色露出來,像是幾束花。仔細觀察片刻,他不太确定的道:“似乎是紫藤蘿?”
“是紫藤蘿。”蘇暮晚眼神顯然更好,早就确定是什麽花,所以才突然要求下車。
陸辰牽過蘇暮晚的手,笑道:“走,我們去看看。”
走到近前,蘇暮晚語氣有些驚喜:“這裏竟有這麽一大片紫藤蘿!”
陸辰笑着,示意她看旁邊:“何止是紫藤蘿,還有槐花呢。”
轉頭看去,只見靠着大片紫藤蘿不遠的地方,栽種着十幾顆洋槐樹,開出一串串白色的槐花,白色與紫色相映襯,花香撲鼻而來。
“藤花無次第,萬朵一時開。果然是好景色。”蘇暮晚本就喜歡紫藤蘿,看到眼前的美景自然喜不自勝,只是她生性漠然沉穩,并不喜形忘色,只是口中稱贊。
陸辰失笑:“晚晚,原來你也讀白居易的詩啊。”
面前的紫藤蘿藤蔓蜿蜒曲折,攀爬的到處都是,飽滿的花枝從藤蔓上垂下,重重疊疊,紫中發藍,大片大片的紫色如雲霧蒸霞,絢爛奪目。
不遠處的槐花與其泾渭分明,白的耀眼,一串串的挂在樹上,一朵一朵的彙成一片,馥郁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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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蘿和槐花的形狀長的很像,又是同一花期開花,一片紫一片白,像是童話故事裏的美麗景象。
不時有蝴蝶翩跹着飛來,在花叢中穿梭,紫的白的花,五彩缤紛的蝴蝶,組成美好的風景。
蘇暮晚伸手摘下一束花,她本就白皙的皮膚被襯托的更顯晶瑩剔透,陸辰看着看着就從嘴角不自覺的露出微笑。
陸辰摘下一朵花插在蘇暮晚頭發裏,問道:“晚晚,你知道紫藤蘿的花語是什麽嗎?”
蘇暮晚雖然喜歡紫藤蘿,但她從不關注這些無謂的瑣事,笑着問道:“花好看就行了,還有花語?”
“我的晚晚真是一心操心世界大事,連花有花語都不知道。”陸辰笑道,“我們凡人總有很多時間傷春悲秋,所以給很多的花通過它們的特征,制定了象征和寓意。”
他說着,拿幾串紫藤蘿花枝編了個花環,戴在蘇暮晚頭上:“紫藤蘿的花語有人說是沉迷的愛,有說是對你的執着,有說是最幸福的時刻,等等。因為它的花太美了,像紫色的瀑布,既壯觀又浪漫,所以人們總是對它寄予很美好的希望。”
陸辰的語氣說不出的輕柔:“晚晚,它寓意着為情而生,為愛而死。”
蘇暮晚感覺到陸辰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柔柔的,帶着溫暖。但仔細看就能看出,在這目光深處,是濃烈的愛意,是被克制的期望和野獸般的占有欲。
陸辰到底還是那個陸辰,雖然面上再溫柔似水,在他的本性裏還是有野性的霸道和侵略性。
“晚晚,我愛你。”陸辰從不吝啬說愛,他把自己最真摯最濃烈的情感毫不猶豫的表達出來,把自己整顆心捧出來,使蘇暮晚始終能感受到他的愛欲。
“我知道。”蘇暮晚道。
陸辰對她的愛她當然知道,但是她長久的生命中從未動過感情,她未必不懂情愛。只是她到底從來都是一個人,親情、愛情、友情,這些她通通沒有,她是最至高無上的神,沒有人配與她産生關系。
誰配做她的親人?誰敢做她的朋友?誰能做她的愛人?人們對她頂禮膜拜,奉她為主,依靠她的庇護,崇拜她的所作所為,同時也畏懼她的力量。
只有陸辰不僅敢想還敢付出行動,膽大包天的趁機占有了她,又把她當最心愛的人寵溺照顧,時刻不停的述說自己滿腔的愛意。
她不是瞎子,是不是真正的愛,她看得清楚。
陸辰對蘇暮晚的回答已經很滿意了,雖然她從不對他的感情做出回應,但只要她知道自己是愛她的就行了。他們相處的時間還是太短,而且之前還發生了強迫占有的事,他知道蘇暮晚現在不可能有所轉變的。
兩人看了許久的花,等到太陽高高升起的時候,才又回到車上。
看着那一片紫色逐漸遠去,蘇暮晚忍不住嘆息:“可惜再過不久紫藤蘿的花期就要盡了。”
陸辰握着她的手安慰:“你要是喜歡,我們在這裏多住幾天。”
“住幾天也還是要走的。”蘇暮晚道。
陸辰不忍看到她失望,想出一個辦法:“我回去把家裏的草坪推了,給你種紫藤蘿,這樣就能在家裏看了。”
蘇暮晚說:“花期就要過了,你現在種有什麽用?”
陸辰道:“我讓人種長大的,不種小花苗,這樣等來年你就能看了。”
蘇暮晚失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今年還沒過去,就先預定明年的事了。”
陸辰見她看出自己的想法,也不意外,柔聲問道:“那你明年還要看紫藤蘿嗎?”
他的話蘊含深意,似乎是說紫藤蘿,又似乎是在說自己。
蘇暮晚看着他,目光沉靜,良久未做回答。
陸辰知道她的意思了。
心裏不可遏制的有一股失落,但這答案又是早在預料中的,他只是突然忍不住抱着一絲希望,控制不住自己問了出來。
車裏一股凝滞的沉默。
陸辰感受着這突然安靜下來的氣氛,心裏不由得懊悔,不該問這句話的。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做出回應,就不該問出來,晚晚剛因為紫藤蘿花而高興,又何必說這些掃她的興。
但一時又不知道說些什麽打破僵局,只能僵硬的沉默,不時小心的看蘇暮晚兩眼。
下山比上山快多了,沒等陸辰想出辦法來,就已經到了酒店。
他試探着伸出手,蘇暮晚沒有拒絕陸辰扶她下車,見此陸辰心中一喜,更加殷勤周到。
“晚晚,早飯你要在餐廳吃,還是送到房間去呢?”陸辰小心的問道,“我昨天聽說這裏有農家散養的土雞,已經讓人買了交給酒店去炖湯,你待會多喝一點。”
蘇暮晚見陸辰這樣小心翼翼的模樣,她微微一笑:“到房間去吃吧,我有些累了。”
她态度如此和煦,剛才那種沉凝瞬間不見了,陸辰高興的道:“好,我讓人送你房間去,我們一起吃飯,吃完我再給你按按腿。”
兩人氣氛融洽的回了房間,剛到門口就被兩個蹲着的超大蘑菇驚住了。
楚韬和顧成風面色憔悴,像是一晚上沒睡,神色驚疑不定。
原來兩人昨天晚上驚魂一幕後,回到房間一直沒敢合眼。
顧成風是因為看到的景象太真實太血腥,只要一閉眼那畫面就在他腦子裏不停閃爍,吓的沒敢睡。楚韬則是因為聽顧成風的描述後,想起自己在靈界的經歷,疑心現世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也有鬼怪靈異現象,越想越精神,更睡不着了。
早上兩人一碰頭,全都憔悴不堪。顧成風堅持自己看到的是真的,楚韬見他受了大驚吓,建議找蘇暮晚問問,到底是不是有鬼讓她看看就知道了。
但他們來晚一步,蘇暮晚和陸辰早就出去登山去了,沒弄清楚怎麽回事之前,又不敢出去逛,只好在蘇暮晚房間門口蹲着等。
此時看到人回來了,激動的大喊:“你們可回來了!我們都等好久了。”
四人進了房間,經過顧成風一番激動混亂的表達,蘇暮晚和陸辰終于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陸辰看向蘇暮晚:“晚晚,你看呢,成風見到的是鬼嗎?”
顧成風和楚韬緊張的同時向蘇暮晚望去,心髒不住的砰砰直跳,像是病人等待醫生給予他們最終的診斷。
蘇暮晚搖頭:“他們身上沒有鬼氣,不是鬼。”
“呼——”兩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楚韬對顧成風說道:“看來你昨天看到的就是個幻覺,虧你吓的一晚上沒敢睡。”他說這話的時候完全忽略了自己也沒睡的事實了。
好在顧成風也顧不上和他計較,他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疑惑:“但是我看到的真的很真實,那人突然就血肉散了一地,特別可怕。”
陸辰一直看着蘇暮晚,見她微微一笑,帶着點促狹的感覺,他就感覺有情況了,試探着問道:“晚晚?”
蘇暮晚與他對視一眼,又轉過頭去看顧成風,微笑:“你覺得真實,因為那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發生過的。”
“啊?”顧成風瞬間呆滞。
“就像是投影,別處發生的事映照到這裏,正好被你看到了。”蘇暮晚道。
“所以真的有人在昨天突然橫死,還是以那樣恐怖的死法?”顧成風咽了口唾沫,艱難問道。
“未必是昨天,也許是不久之前,投影會受到影響,不會即使發生。”蘇暮晚說。
顧成風用試探确定的語氣說:“反正不管是什麽時候死的,就是有人死了對吧?”
“對。”蘇暮晚點頭。
楚韬想了想,疑惑:“那為什麽我們坐在一起,只有顧成風看到了?”
蘇暮晚回答:“也許是他們氣場相和。”
顧成風打了個寒戰:“我才不想和他氣場相和呢,他死的老慘了。”
“所以真的不是鬼對吧?只是像海市蜃樓那樣的景象,把遠處的發生的事因為磁場啊之類的原因投射過來,才會被我看到?”顧成風再次确認。
“也可以這麽說。”蘇暮晚道。
得到确認後,顧成風頓時把昨天的恐懼抛到腦後了。比起鬼怪,某個他不認識,不知道什麽地方什麽時間死的人,終究是沒那麽害怕。
放下心來,顧成風客氣的說:“你們還沒吃飯吧?我讓酒店送飯過來。”
陸辰嫌棄的趕他:“你沒吃就自己去餐廳吃飯,別在這裏打擾我們。”
顧成風對着陸辰擠眉弄眼:“行行行,我們自己去吃,就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
楚韬和顧成風出門去餐廳吃飯,隔着老遠還能聽到他倆說話。
“小仙女看這個準嗎?她說沒鬼就是百分百确定沒鬼吧?”顧成風不放心的問。
楚韬的回答很堅定:“你放心,只要她說沒有,那就不可能有,這世界上不會有人比她更厲害了。”
“她那麽厲害,到底是幹什麽的啊?傳說中的捉鬼天師?”
“你管那麽多幹嘛?好奇心害死貓懂不懂?”
“不說就不說,反正我知道她很厲害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