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還有一個人
“是嗎?”陸辰看着手機上發來的照片,蘇暮晚仰卧在躺椅上,陽光穿透紫藤蘿花瓣間的縫隙灑落下斑駁的光影,莫名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基于陸辰心裏的不安,他讓家裏阿姨每隔一段時間就報告一下蘇暮晚在做什麽,不是怕蘇暮晚會走,而是只要蘇暮晚不在他面前,他就會心慌難受。
可惜蘇暮晚在靈界生活久了,通信都是用超凡力量,竟不喜歡用手機。他給蘇暮晚買了手機,存上自己的手機號碼,加了微信好友,但蘇暮晚一次也沒用過,不然就可以不時的打電話和暮晚說說話了。
方筝道:“您平時比較冷淡嚴肅,這些天卻時不時的就對着手機笑,還會莫名其妙上突然又沮喪又出神,一看就知道是有喜歡的人了。”
陸辰右手拿着筆轉了個圈,若有所思:“你看的倒準。”
方筝還要再說什麽,沒等開口就被敲門聲打斷了。
陸辰應了一聲,見秦越推門進來,表情有些嚴肅,他進門站着,悄悄地給陸辰一個眼色。
方筝知道他們有事要說,拿了陸辰簽好字的文件趕忙出去,走時貼心的關上門。
“什麽事?”陸辰問。
秦越把手裏的檔案袋遞給陸辰,面上不茍言笑:“是關于夫人的事。之前夫人因為遇到兩個喝醉的人受傷,那天晚上夫人是突然去春山公園,根據我們的觀察來看,夫人一個月內只在下午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去公園散會步,天不黑就會回家了。唯一的一次晚上去就是進醫院那天了。”
秦越說着,把檔案袋裏的一頁紙抽出來給陸辰看:“您看,就是這個人,每次夫人去公園的時候他都在,那天晚上也在。我們跟了一個月都不知道夫人會在那天晚上去春山公園,這個人卻知道,排查了整個春山公園的監控,我發現他從來沒在其他時間去過,只有夫人在的時候他才在。我覺得,他也在監視夫人。”
陸辰面色陰沉沉的,有別的男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試圖接近蘇暮晚,就像是在他心裏沸騰的熱血上澆了一層油,火嘩的一下冒上來了:“這個人是什麽人?你查到了嗎?”
秦越又拿出另一張紙:“他是南邊趙家的人,趙家現任家主趙庭的弟弟趙禺。”秦越小心看了看陸辰的臉色,繼續道:“奇怪的是,他只是一個人,并沒有其他幫手,卻能準确得知夫人的行蹤,是不是夫人……認識他?”
秦越想說是不是蘇暮晚特意告訴了趙禺她什麽時候會去春山公園,不然怎會那麽巧,但凡蘇暮晚在的時候趙禺都在,蘇暮晚不在的時候趙禺從不去公園。但他沒敢直接說,因為陸辰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陰沉的吓人,如果這時給他一把槍,他能當場把人給斃了。
陸辰強忍着火氣,問:“晚晚每次去公園都是做什麽?有和這個趙禺說過話嗎?晚晚她……”他說到這裏感覺有點抑制不住心裏噴薄而出的不知是憤怒還是酸澀的火焰,頓了頓,“晚晚對這個人的态度怎麽樣?”
秦越低頭不敢看他,飛快的回答:“這就是奇怪的地方,夫人從沒和他說過話,偶爾對面看見也和平常陌生人一樣,趙禺也沒有故意在夫人面前出現,不然我們一個月的時間怎麽會發現不了。”
陸辰稍稍放下心來,心裏的那點酸澀頓時消失不見,但火氣卻大了,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一個不懷好意的男人跟了自己的寶貝那麽長時間,而他卻沒有發現。本以為嚴密結實的防護不知在何時破了個洞,蘇暮晚就是一塊香噴噴熱乎乎的肉,稍不注意就會被外面的野獸給叼走,幸好前兩天和蘇暮晚談了談,找了保镖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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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辰心裏暗暗發狠,以後蘇暮晚出門必須要至少十個人跟着,圍的一點不漏,所有人都看不見她。不僅如此,還要讓他跟着,時刻在他眼皮子底下,時時刻刻都要讓他心裏有數,蘇暮晚在什麽地方,在幹什麽,身邊有什麽人!
心裏發狠的想着,陸辰面上不露聲色,朝秦越沉着臉說:“你們跟着夫人一個月,同樣有一個人在你們眼前都沒發現,你們是幹什麽吃的?還有那些跟着的人,我養他們有什麽用!幸好這一個月沒出事,不然我扒了他們的皮!”
秦越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了陸辰一眼,欲言又止。
陸辰看到他這個樣子,冷聲道:“怎麽,還有什麽事沒說?一起都說了。”
秦越道:“我還查到,趙禺并不是只在春山公園一個月,而是在這之前,我們還沒有開始跟着夫人的時候就在了,應該是夫人剛到帝都四天後,比我們還早兩天。”
陸辰猛地看向秦越,眼中的光芒像劍一樣利,割的人頭皮發麻,他像要發狂的野獸一樣來回走了幾圈,停下來:“趙家基業都在南方,聽說趙庭對他這個弟弟很看重,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帝都?你去查,趙家最近的動向,派人好好盯着趙禺,別讓他跑了!”
秦越被陸辰兇狠的目光盯着早就站不住了,聞言應了一聲火燒屁股一樣飛快的出去了。
陸辰這個人平時看着冷靜淡漠,風度翩翩,但只要有人戳到他肺管子,立馬就能切換狂暴狀态,瘋狂到不記後果。
他坐着椅子上,掰着雙手關節,指節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目光陰沉不定。
他在心裏琢磨,趙禺比他還早知道蘇暮晚的行蹤,是否與靈界有關系?要知道趙家在南方,卻在蘇暮晚出現在帝都四天後就到了,那就只可能是早就知道蘇暮晚會來這裏。靈尊上的行蹤是誰的能知道的嗎?只能是和靈界動亂有關系了,他們是否是要對蘇暮晚不利?
不對,蘇暮晚分明說過,關于她的所有事情都不可能傳回靈界,但凡知道她有超凡能力和她身份的人都會自動忘記,就算不忘也不能對人言。靈尊上下的聖旨連通天地,無人能突破限制,那趙禺就不可能是因為靈界聖廷之主這個身份來的了,只能是為了蘇暮晚這個人。
該死的!他就說他的晚晚太好了,總會吸引男人女人的目光。以前在聖廷的時候不就是這樣,雖然蘇暮晚不常出現,但總會有那麽多人喜歡她,欽慕她。就像他自己一樣,從第一次見到蘇暮晚,就被她吸引了,就像身處黑暗的人向往光明,蘇暮晚那屹立高天,一劍破滅所有妖魔鬼怪的畫面刻在了他心裏。
陸辰已經認定趙禺是同樣被蘇暮晚魅力吸引的一員,他咬牙切齒的掰着手,心裏殺意抑制不住的湧上來。
突然他又想,那蘇暮晚知不知道趙禺的存在?他監視她的時候都沒能瞞過蘇暮晚,這個趙禺跟了那麽久,又怎麽可能瞞得過去?如果蘇暮晚早就知道了,又為什麽裝的像不認識?蘇暮晚可是靈尊上,有什麽能瞞得過她,但如果她知道,又為什麽一句話都沒提過?
想來想去,陸辰心裏就剩下一個念頭:這個趙禺,果然該死!
那蘇暮晚呢,她心裏是怎麽想的?
陸辰心裏像火在燒,燒的他再也坐不住,起身用力推開門,步履匆匆的往外走。
方筝正好從旁邊辦公室出來,看到陸辰大步流星的往電梯走,急忙叫道:“陸總,下午的會議要開始了,您不去開會嗎?”
“會議取消,等我通知再說。”陸辰匆匆說完,關上電梯就走了。
“發生什麽事了?”“陸總臉色好難看。”留下方筝與幾個公司高層面面相觑。
——
陸辰一路風馳電掣的把車開回家,進門直奔花園,在看到瀑布花下的人影時突然停住了。
微風吹拂着絢爛的紫藤蘿花枝擺動出小小的幅度,下午三點多的陽光已不像正午時那麽強烈,溫和的有一種溫馨暖意融融的感覺。蘇暮晚就躺在花藤下的躺椅裏,肚子上搭着個白色的小毛毯,安靜的睡着了。
陸辰突然想起,這段時間以來,蘇暮晚好像很嗜睡,經常懶懶的躺着躺着就精神不濟。他找的那些醫生查不出病症,就一直說身體弱,要補充營養。但找了幾個營養師搭配膳食,又熬煮藥膳,但都沒有太大的作用。
心裏蓬勃的火焰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嘩啦”一下熄滅了。不僅火焰被冰水消融,而且剩餘的冰塊就在火焰殘骸裏迅速結冰,從內散發着寒氣。
陸辰靜悄悄的走過去,注視着蘇暮晚安然靜谧的睡顏,突然想伸出手摸摸她。因為蘇暮晚在陽光下的沉睡面容姣好的讓人不安,太靜了,靜的仿佛會在某一刻悄然無聲,幻化成一片虛無。
就在陸辰即将觸摸到蘇暮晚臉頰的時候,就見她悄然睜開漂亮的眼睛,默默注視着他。陸辰愣了一下,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那天偷親時猛然睜開的眼睛,心裏一陣心虛,瞬間把手收了回去。
蘇暮晚瞥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眼睛似乎看透了他的內心,陸辰尴尬的假裝無事,鎮定自若的倒了杯水。
從那天之後,陸辰就覺得自己越來越慫了,他思忖着,暮晚身處高位久了,不會喜歡被人脅迫強令。那天他之所以敢強行那樣,不僅因為他本性強硬霸道,更因為他知道只有這樣,作為第一個占有蘇暮晚的男人,才能把她堅固的心靈圍牆撕開一個口子,将自己的身影強行擠進去。但擠進去之後呢,要想在裏面紮根生長,就不能再強迫了。
就像種樹一樣,栽小樹苗時必須要在地上挖出一個深坑,才能把樹根種進去,坑挖的太淺了,一陣風就能吹走,坑挖的太深了,又不利于生長。種下樹苗就要澆水、施肥,灌溉給它愛和無時無刻的照顧,付出的越多,樹苗長的越高越壯。但如果栽下樹苗後,還是不管不顧的繼續挖坑,只會使樹苗在這樣野蠻的破壞下來不及生長就面臨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