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甜言蜜語 ◇
◎“我若去找別的女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理我。”◎
溫庭姝讓秋月守在外頭, 自己則進了屋。
江宴此刻正随意地靠在書架旁,拿着一本書翻看,江宴沒來過的那幾日, 溫庭姝已經叫人将這屋子鋪設得一個像模像樣的書房, 書架上擺滿了溫庭姝從溫府帶來的書。
因得小院鬧鬼的傳聞,這地方盡管已經修繕完畢,仍舊無人敢踏足于此,所以就算是青天白日與江宴在這裏見面,溫庭姝也不是太擔心。
江宴看到溫庭姝, 立刻放下手上的書,迎接上前,在江宴放回書時, 溫庭姝看到他拿的是《內訓》, 溫庭姝內心感到一陣不自在,那書是給女人看的, 不是給男人看的。
在溫庭姝往前走幾步之後,江宴将門闩上, 溫庭姝聽到動靜, 內心倒不是很緊張,如今是大白天,秋月又守在外頭, 只要她喊一聲, 秋月便能聽見。
“你再不來的話我就便要去你的住處了,你這書房力的書端得無趣, 我以為除了正經的書, 你也會私藏一些才子佳人的話本, 沒想到你真是個表裏如一的女人。”
背後傳來他含笑的聲音, 溫庭姝不知曉他這話究竟是誇獎還是諷刺,她走到書架旁,整理被他弄亂的書籍,雖然不是很亂,但她此刻需要給自己找點事來做,感覺身後的人也跟來,她握着書的纖手緊了下,她回過身,語氣平靜地問:“世子找我前來有何事?”
溫庭姝覺得自己應該為昨夜的事情向他道謝,然而她卻羞于提起。
“沒事便不能找你麽?”江宴對着她溫柔一笑,随後關切道:“你昨夜睡得可好?”
溫庭姝因為他的逼近而身子緊繃了下,她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些許,直到背貼着書架,她覺得眼前這男人實在讓人琢磨不透,昨天他一副冷淡疏離,仿佛一刻都不願與她多待的模樣,今天卻又像是什麽事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多謝世子關心,我睡得很好。”溫庭姝客氣地說道,事實上溫庭姝睡得并不好,還做了噩夢,但這種事沒必要讓他知道,“昨夜多謝世子相救。”溫庭姝最終還是說了這句話,言罷微微低下眼眸,無法面對他,她依舊無法忘懷自己昨夜在藥物的控制下,他面前表現得如同一個放蕩下流的女人。
“你怎對我這般客氣?”江宴似乎有些不高興,
伸手輕輕擡起溫庭姝的下巴,迫使她面對着自己,“如果我能夠早點到來,你就不會受到這般驚吓,是我的不對。”江宴眼神專注地看着她。
溫庭姝沒想到他會将錯歸到他自己頭上,這根本不是他的錯,他若不來,自己大概就活不成了,溫庭姝想到昨夜的那事,不由心有餘悸,“這……這不是你錯,如果不是你來……”她頓住,不敢往下說,眼眶紅了一圈。
江宴見她面露恐懼,大概是想起昨夜的經歷,便轉移話題,“話說,你昨夜為什麽沒來赴約?還在生我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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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庭姝沒想到他話題會轉得這般快,有些反應不過來,下意識地接道:“我可沒有與你約定,是你自己說的,我并未同意。”
江宴面上露出一傷感的神色,“你沒來,我很失落。”随着他話音的落下,他又朝她傾身些許,“那夜是我不對,我當時的态度的确有些不好,但我對你是認真的,并不是只想得到你的身體,你的心我也同樣想得到。”
溫庭姝不明白話題怎麽又回到了那夜的事上,明明那夜之後,他便一直沒有來找她,也沒有回信,溫庭姝不得不懷疑,他對她只是一時興起的消遣。
溫庭姝正色道:“世子,若是那夜的事情,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除了心,其餘的我無法給你。我們如今這般私下來往,已經是極其出格的事情。”溫庭姝頓了下,才道:“你若一心追求肉-體之歡,你盡可去找別的女人滿足你。”
江宴定定地注視她片刻,忽然輕聲一笑,“溫小姐真是厲害,連肉-體之歡,讓別的女人滿足我這種話都說得出口了。”江宴雖是笑着,語氣卻令人感到有股危險的感覺。
溫庭姝也沒想到自己竟會脫口而出這種羞恥的話,自己一定是被他氣過了頭,或者是近墨者黑。
江宴伸手輕碰了下她的臉頰,語氣又變回輕松的口吻,“溫小姐,你有沒有發現自己其實很口是心非?而且很不擅長在我面前掩飾情緒。”
溫庭姝被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盯得心慌了下,她別開目光,“我不明白你說什麽。”
江宴俯身,湊近她因緊張而變得緋紅的面龐,低語:“你嘴裏說讓我去找別的女人時,看起來簡直快要哭了,你的表情像是在告訴我,我若去找別的女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理我。”
湊在耳畔的溫柔低語讓溫庭姝頃刻間心慌意亂,她板起臉以此掩飾真實情緒,“你胡說,我內心并未這般想。”
“是麽?”江宴挑了下眉,又輕嘆一聲,“若是別的男人一定會被你氣走,以為你根本不愛他。”
溫庭姝暗忖,若是別的男人怕是會很高興吧,巴不得自己的妻子大方不吃醋,好讓他左擁右抱。
“真不肯原諒我麽?”江宴低聲詢問。
溫庭姝抿唇不語,內心愈發堅定自己不能夠再相信他的種種花言巧語。
江宴見狀又嘆了口氣,有些煩惱似的從她身邊離開,沒有再繼續請求她的原諒,“其實今日我前來找你還有一件正經事。”江宴走到離她不遠處的一張椅子上坐下,讓她放松自己。
與他的距離變遠之後,溫庭姝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起來,她仍站在書架旁:“何事?”
“昨夜你可曾看到那男人的長相?”雖然不願意讓她想起昨夜可怕的經歷,然而至今為止,組織裏的人竟然都未能得知那采花大盜的長相,江宴只想快點抓住人,以免那采花大盜繼續為非作歹。
溫庭姝不知道江宴為何想要知曉此事,她不願回想昨夜的事,但江宴既然問了,她也只能認真去回想,然後她點點頭,“記得。”昨夜在窗旁那人撲向她,借着外頭的月色,溫庭姝看清了他的容貌。
“很好。”江宴笑了,“溫小姐,你畫技很好,能否将那男人的長相畫出來?你且放心,昨夜的事我不會與任何人透露一句。”
溫庭姝聞言明白了他要做什麽,她也很希望趕緊抓到采花大盜,她很害怕,也不希望再有無辜的女子受到那采花大盜的摧殘,“我待會兒回去便畫。”
秋月一直守在外頭,偶爾禁不住好奇地離開坐着的廊道,走到庭院中,仰頭往屋檐上看看,她總覺得屋上頭好像有動靜,她覺得真不是自己疑神疑鬼,難不成這院子真有鬼不成?自己被什麽東西給盯上了?
秋月越想越後發涼,覺得廊道裏陰嗖嗖的,秋月不禁又走到太陽照射到的庭院中,想着太陽照到的地方應該不會有鬼了。
就在這時,江宴從屋中走出來,秋月連忙上前行禮,“世子。”
剛行完禮,一道身影‘嗖’的一下,從屋上躍下,只把秋月吓得連連後退,險些跌到,當她看清時,才發現是江宴的随從李摯,他人高馬大,筆直地站在江宴身後,如同一座沒有表情的木雕。
他沒理會她,徑自走到江宴身旁,不茍言笑地道了聲:“爺。”
“你看把人姑娘吓的。”江宴失笑,随後看向秋月,“進去伺候你家小姐吧。”
李擎面上露出一絲異色,跟在江宴後頭,在來到秋月身旁時,頓了下腳步,道了聲“抱歉”才離去。
秋月撫着仍舊撲通亂跳的心口,回過神來,不由回頭恨恨地瞪了眼李擎的背影,她說怎麽好像一直有人在背後盯着她似的,原來是這個挨千刀的跟屁蟲。
* *
溫庭姝一回到院子便碰到了宋子卿。
“夫君,不是去找友人了麽?怎麽這般快便回來了?”溫庭姝心中并不希望他回來這般快,他在的話,她要顧着他,根本沒時間作畫。
宋子卿溫聲回答:“文衡不在家,便回來了。”
溫庭姝想起一事,便道:“今早雁兒沒有來妾身這邊請安,聽說是身子不适,你可要去看看?”
宋子卿聞言微怔,看了眼溫庭姝,見她神色如常,便道:“我待會兒再去吧,你用午膳了麽?”
溫庭姝道:“還沒有。”
“那便一起吃吧。”
兩人進了屋,春花安排好了午膳,請兩人過去,用膳過程,溫庭姝與宋子卿說起蘇雁兒的事,“夫君,雁兒進府也有些時日了,這段日子妾身看得出來雁兒是個安分守己的好姑娘,妾身覺得再讓雁兒沒名沒份地跟在你,總歸不大好,我打算與婆婆說,找個黃道吉日便讓夫君收納了雁兒,夫君覺得可成?”
宋子卿聞言臉上沒有笑意,這明明是自己想要的,可不知為何,看到溫庭姝賢惠大方地替自己張羅納妾一事,他心中卻有些郁悶。
“一切随你做主吧。”宋子卿淡聲道。
溫庭姝見他興致不是很高,有些莫名,他不是希望趕緊納蘇雁兒為妾?雖是有些疑惑,但溫庭姝卻也無心多問,待用完膳之後,又提醒了一遍蘇雁兒身體不适的事。
宋子卿沒奈何只能去了蘇雁兒那邊。
宋子卿離去後,溫庭姝便去了畫室。
溫庭姝白天與江宴約定,晚上将采花大盜的畫像交到他手中,因此兩人依舊約在梨香小院見面。
自從這裏面的屋子被溫庭姝用作書房之後,溫庭姝便光明正大地踏足此地,不再在隐藏行跡,秋月陪着她過來,仍舊守在外頭。
秋月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李擎的身影,知曉他大概又隐身到了屋頂上,觀察周邊一切動靜,這般想來,這世子約小姐時都是做了充足的準備,先前不知曉,她和小姐總是提心吊膽,擔心被人發現。
自從知曉李擎也守在外頭之後,秋月便沒有那麽怕鬼了,秋月百無聊賴地坐在飛來椅上,忽然想到先前在江世子的府邸被他拍暈的事,到現在她還沒找他算賬,秋月一想到那事便生氣,加上實在無聊,不禁想着怎麽整一整這塊大木頭。
屋內。
将畫像交到江宴手中,溫庭姝面上露出些許羞赧之色,她小聲說道:“畫得不好,請世子見諒。”
“你太謙虛了,當初你那副神女圖已經折服了我。”江宴毫不吝啬地誇贊她道,随後打開畫像一看,臉上露出滿意之色,“畫的栩栩如生啊。”
得到誇獎,溫庭姝內心有些雀躍,話也不禁多了些,“希望我能夠幫上你們一點忙。”
“這幅畫像已經幫了我們很大的忙。”江宴微笑道。
溫庭姝唇邊不由浮起淡淡笑意,随後又問:“世子,您可是要親自去抓着這名采花大盜?”自從白雲寺之後,溫庭姝得知江宴似乎是某個組織的領袖,而且這個組織好像是個俠義團夥。
“嗯。”江宴将畫像卷好,納入寬袖中,倚着門笑吟吟地注視着她,“怎麽,擔心我?”
溫庭姝見他故态複萌,不禁又開始拘謹起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擔心救命恩人是應該的。”
“真只是如此?”江宴有些不甘。
“真只是如此。”溫庭姝已經把畫像交到他,覺得沒必要再待下去,“世子,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溫庭姝走上前幾步,“世子,請讓一下路。”
“別急着走,再待片刻。”江宴伸手攜起她的手,柔聲挽留。
“不了。”溫庭姝拒絕,想抽回手卻抽不出,面上不禁有些焦慮。
“你越來越抗拒我了。”江宴沒有為難她,松開了她的手,“是真的不肯原諒我了麽?”
溫庭姝看着他透着低落的神情,也不知他是真失落還是故意假裝失落以博取她的同情,她內心有些惱火,冷聲道:“世子,我實在無法理解你的心思,昨夜你一副冷漠得不想理人的模樣,今天又表現得極其熱情,你到底意欲何為?”
“昨夜我很冷漠麽?”江宴鳳眸掠過詫異之色,像是自己都不曾察覺一般,他忽然站直身,輕笑道:“原來你是以為我對你不上心麽?”
江宴朝着她走去,“抱歉,你不知曉昨夜的你多麽誘人,我費了很大力氣才忍耐住撲向你的沖動,那并非冷漠,只是我擔心自己克制力不夠。”
溫庭姝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她臉驀然一熱,不由嗔道:“花言巧語。”他一朝她走來,溫庭姝便往後退了幾步。
江宴放棄靠近她,“這真不是花言巧語,是我的真心。”
溫庭姝受不了他這些話,忍不住問:“你騙人,若果真如此,為何自從那夜之後,你便沒有再過來,亦不回信。”
江宴滞了片刻,才回:“被你打擊到了,你說不讓我碰你,這對我而言,的确是沉重的打擊。”
溫庭姝臉一陣發燙,随後面頰慢慢浮起紅暈,
“說到底你還是想要……”溫庭姝頓住,漲紅着臉難以再往下說,“我要回去了,待會兒我夫君會回屋。”
江宴沉默地注視她片刻,忽然輕嘆一聲,“溫小姐,男人的愛離不開肉-體之歡,若我說我對你的身體沒興趣,只要你的心,這才是最虛僞的話。”
言罷,他打開門,忽又回眸,漫不經心地笑道:“待我把那采花大盜的頭砍下來給你當賠禮。”言罷轉頭離去。
留下一臉惶恐錯愕的溫庭姝,把采花大盜的頭砍下來給她當賠禮?這……太血腥了,不等溫庭姝拒絕,江宴已經走出了屋子。
* *
江宴離開宋府後,去了一趟公主府。
清河公主未睡,風情袅娜地斜躺着貴妃榻上,榻旁邊一俊俏的兒郎正給她捏腿,聽聞江宴到來的消息,清河公主便将那男寵揮退了,江宴進來時正好與那男寵碰上面,男寵看到江宴,粉雕玉琢的面龐有些尴尬,給他行了一禮,便匆匆退下。
這男寵年紀怕是比他還小,江宴搖了搖頭,進了清河公主的寝殿,他已有一個月沒見清河公主。
“寶寶,你都多久沒來了?為娘都差點忘記有你這麽個兒子了。”清河公主仍舊慵懶地斜躺着,笑盈盈地說道。
江宴前段時間受傷的事清河公主并不知曉,江宴也不願意讓她知曉,他随意找了張椅子坐下,淡淡道:“忙。不好笑。”
“做什麽惜字如金?”清河公主看着他的臉片刻,“臉瘦了,你自己住在外頭可要好好吃飯。”
“知曉了。”江宴仍舊不鹹不淡的口吻。
清河公主微撐起身子,“我的兒,最近我聽聞城內出了一名采花大盜,為娘有些怕,你陪娘幾日吧。”
江宴鳳眸微眯,打量了清河公主一眼,莞爾一笑,“母親,放心,采花大盜看不上你這種的。”
清河公主也聽聞那采花大盜喜歡貞潔的女子,而且這公主府他也不敢進,她不過是借口留他住幾日罷了,卻沒想到她這兒子如此不給她面子,清河公主嗔了他一眼,“不乖的小孩。和你那死鬼爹一樣。”
“怎麽,父親又氣你了?”江宴接過宮女遞來的茶,飲了一口,笑問。
“嗯,兩日未給我回信,定是罵不過我,怕了。”清河公主冷笑一聲。
江宴聽聞此言沒由來得想起今夜溫庭姝抱怨他沒有給他回信,便問:“你們何時喜歡上寫信了?”
清河公主見江宴問,便與他說起了近來的事。
原來就在前幾日,定北侯騎馬出街,與清河公主的男寵的馬車沖撞在一起,那男寵認不得定北侯,十分嚣張地命他讓路,又直接報出了清河公主的名號,定北侯看不慣他傅粉塗脂,纖媚窈窕的模樣,當面斥了他一句:“屈居婦人胯-下,真是大丈夫之恥辱。”
那男寵十分氣憤回去便向清河公主打了報告,氣得清河公主當即寫了封信叫人送到定北侯手中,信中內容故意歪解他的意思:“當初将軍不也屈居本公主胯-下,否則何來吾兒?”
定北侯見信,俊臉亦氣得一白一紅,立即回信:“此的确乃本侯畢生恥辱,不提也罷。”
清河公主收到信時,心情已然平定,見內容不過冷笑一聲,當即提筆寫道:“将軍若視吾兒為畢生恥辱,不若你把吾兒重新塞回到本宮的肚子裏。”
定北侯收到回信時正逢酒醉,沉着眉眼将信看好了片刻,才提筆洋洋灑灑地寫道:“先人曾說莫與婦人論長短,只因婦人愛胡攪蠻纏,今日一看,先人誠不欺我。”
清河公主原本已經不打算理會那小肚雞腸的男人,一看到回信內容,不禁又來了氣,氣不吐不為快,梳妝到一半,又去回了信:“呦呦呦,連字都寫得軟趴趴的人還作起學問來了,你倒說說是哪位先人說的?”清河公主一口氣寫完,全是大白文,連“将軍”的敬稱也省了,只以“你”稱呼。氣得不淺。
定北侯收到信時正在校場練武,看到信的內容,默默地離開校場,去了鮮少踏足的書房翻了大量書籍,卻找不到那句話出處,最後只能回道:“本侯祖先說的。”
信送出去後,定北侯很快收到了回信,內容只有簡短的一句:哦,原是死鬼說的。
自這封信出去之後,清河公主便不曾再收到回信,清河公主等了兩日,等不到回信,內心極其煩躁。
信的內容清河公主完全不避諱地告訴了江宴,江宴聽完之後,內心頗有些詫異,他竟從信的內容中聽出了調情的味道,随後再次想到溫庭姝抱怨他不回信。
次日一早,溫庭姝梳妝完畢,秋月從外頭進來,臉上神神秘秘的,待春花出去後,秋月笑嘻嘻地拿出一封信交給溫庭姝,“世子給你的。”
溫庭姝愣了片刻,打開信一看,上面只有四個字,“願聽教誨。”
什麽意思?溫庭姝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