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7A童話(上)
咬緊牙關,阿諾德抑制住湧到嘴邊的呻.吟。
似乎覺察到他無言的抗拒,身後的男人用力頂了一下,灼燒般的快感。
“叫出來,我想聽。”男人說着,握緊他的腰肢,更加大力地沖撞。
強忍着沒有出聲,阿諾德将臉埋進鵝絨枕,身體在連綿不斷的快感中顫抖。不出聲不僅是因為尊嚴,更是因為不需要,深深吸氣,阿諾德低喘着,“夠了吧,快點。”
男人沒有回答,阿諾德也沒指望他能得到回應。
揪緊床單的手臂被扯住,阿諾德眼前一花,從趴伏的姿勢變成仰躺,雙腿被駕到男人肩上。
“……啊……不……輕點……嗯……”
朦胧中,阿諾德看到正在侵犯他的男人的模樣——不,與其說是男人,不如說是介于少年與成年人之間的大男孩。
身體正在逐步變得高大健碩,卻帶了幾分少年的柔嫩。
男孩有着柔軟蓬松的蜜色頭發,一雙同樣溫暖柔軟的蜜色瞳孔,臉部的線條并不硬朗,反而柔軟秀麗,還透着一股子稚氣。對上他的視線,男孩低下頭吻住他的唇,那柔軟的蜜色瞬間變成妖嬈的金紅,仿佛焚盡一切的天火,将他心底的抗拒燒成灰燼。
就是這樣一個家夥,他正大張雙腿,被這樣一個家夥狠狠侵犯。
——就像個女人似的。
“阿諾德……”男孩喃喃地吐出他的名字,同時下身的利刃一次次将他刺穿,“阿諾德、阿諾德、阿諾德……”
聽聽!這樣的呼喚,倒像是愛上了他似的。嘲諷地想到,阿諾德知道,男孩其實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即使呼喚着他的名字,即使那麽熱烈地抱他,對男孩來說,都不過是夢的呓語。
“阿諾德、阿諾德……”
別叫了!轉而遮住雙眼,他咬緊牙關,感到體內的硬物一顫,灼熱的液體灌入體內,難以形容的快感下,他也忍不住洩身。然而還來不及松口氣,他便感到那東西又硬挺起來,開始新一輪的征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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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間的粘液幹了又濕,阿諾德不知道這場瘋狂的性.愛會持續到什麽時候,他只能等待天亮,等待這無力地時刻過去,等待一切恢複正常。
“不,不要了……”
不知是第幾次,阿諾德的神智已經有些迷糊,感到那雙溫暖的手再次碰觸身體,他無意識地呢喃,卻聽到一聲輕笑,身體被抱了起來,然後是水流聲,以及潮濕溫暖的霧氣。
睜開雙眼,阿諾德看到了鏡中的自己。
浴室的設計極具惡趣味,那面巨大的全身鏡清晰地不可思議。
身體虛軟,他只能無力地靠在男孩懷裏。那具白皙健碩的身體上,層層疊疊的粉紫色吻痕遍布全身,從耳後到頸間,從腰側到腿根,這些印記密密麻麻,有些地方還因為反複吸允啃咬而帶着一絲血痕。
垂下眼,又忍不住擡起認真觀察鏡中自己的模樣。
男人有着鉑金發色和湖藍色眼瞳,以及一張俊秀蒼白的臉孔。那習慣性緊抿的薄唇,仿佛在昭顯男人的嚴謹與沉默。然而他的眼睛背叛了他,那雙上挑的鳳眼,眼角正泛着紅潮,配着帶着滿足神情的容顏,一如歡場中餍.足的妓。
——明明,并不是自願的。
頭頂的花灑噴灑下熱水,水溫正好,蒸汽模糊了鏡面。
這三十天的魔咒,應該過了一大半吧?
被指尖深入身體內部,即使知道只是在清理,也太過令人尴尬。更何況,身體已經習慣了被侵犯,被指尖進入時便開始期待着那熟悉的碩大挺入。
——即使身體已經無法承受。
抓住男孩的手臂,阿諾德垂下眼,深深呼吸。他不想考慮魔咒解開後的窘狀,已經習慣了與這個男孩夜夜笙歌的他,究竟還能不能變回過去的自己。
随着熱水流過身體,男孩留在他身上的印記被一點點抹消,然而印記已經被打在了身體深處,阿諾德知道,只要他還活着就無法忘記這段時光——這段被一個陌生男孩夜夜侵犯,卻荒謬地從中得到無上快.感,甚至恍然覺得自己是被愛的日子。
被擦淨身體抱到清理一新的床上,男孩照例在他額上落下一吻,“晚安,阿諾德。”
沒有回答,阿諾德安靜地等着男孩的呼吸漸漸平穩,感到身體一點點恢複力量,被刻印在身體表面的吻痕咬痕正慢慢消失,空氣裏淫靡的味道也在漸漸消散。
天,亮了。
******
“早安,阿諾德先生。”
再次清醒時,阿諾德看到男孩溫柔而帶着一絲尴尬的笑臉,“我又夢游了嗎,真是抱歉。”然後攬在他腰間的手被收回去,男孩坐起身,在發現阿諾德沒穿衣服時,臉立即紅了起來。
“發、發生了什麽事?您是……習慣裸睡嗎?”
看了男孩一眼,又看了看被扔在床下的睡衣,阿諾德坐起身,“并不。”這個嚴謹的男人這樣說道,“昨晚,它還在我身上。”
語義不明的句子,其中意味極為暧昧,男孩沒有多想,只是越加尴尬,“對、對不起!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
“行了,沒關系。”
掀開被角,阿諾德站起身,毫不避諱地裸.露身體。瞥見男孩漲得血紅的臉龐,他隐隐挑起嘴角,自顧自地穿衣,“不去準備早餐?”
“啊?啊啊!是、是的!!”
身後是男孩慌亂地落荒而逃的聲音,扣上最後一顆紐扣,阿諾德扯平了嘴角。
男孩的名字是沢田綱吉,一個身份不明的旅人。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23天前,為了避雨,在這廢棄的古堡中相遇。
然後,一起中了魔咒。
據說,這座古堡中曾住着一對戀人,他們相愛,争吵,然後別離。仍愛着戀人的女子被留在這曾經充滿愛的古堡中,于是她留下願望,再次進入這座古堡的兩個人會成為她與戀人的延續,延續他們的愛戀。
時隔久遠,這個魔咒的效力已經小了很多。
闖入古堡的兩個人會被禁锢在古堡中,白天,除了不能離開一切如常,但當夜晚降臨,兩個人會如世上最親密的戀人那般纏.綿,直到太陽再次升起。這樣的日子,将會持續30天,30天後一切結束。
或許連千年前的那個女子都沒想到,這次進入古堡的兩個人竟都是男人。
阿諾德被選作“女友”,綱吉卻被選作“男友”。或許是千年前的悲哀結局作祟,這場情.事中唯一清醒的只有阿諾德,每到天明,昨晚做過的一切都不會留下痕跡,綱吉只以為他在夢游,更不曾知道夜晚發生過的事。
阿諾德至今記得第一個晚上,他驚怒交加卻無力反抗的情形,第一天太陽升起時,力量恢複的他陷入掙紮,理智告訴他不關綱吉的事,情感卻讓他将這個侮辱侵犯他的男人碎屍萬段。
但最終——
“啊,早飯好了,阿諾德先生!”看見阿諾德,大男孩揚起開心的笑容,“我正想去叫您呢。”
沉默着點頭,阿諾德拉開椅子坐下來。
還有七天,抿了口紅茶,阿諾德垂下眼,“叫我阿諾德。”
一愣,綱吉微笑,“那麽,也請叫我綱吉吧,阿諾德。”
“綱吉。”習慣性地回應,阿諾德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僵,扯平了嘴角,“不要用敬語。”
笑容越加柔軟,男孩的雙眼都笑彎起來,“能認識阿諾德,我很高興哦。”
“我并不高興。”像是沒看到男孩瞬間黯然的臉孔,阿諾德冷淡地繼續,“我一點都不喜歡有人每天來分享我的床。”是的,一點都不喜歡,但那是曾經。
“啊啊,那個啊,京子從沒告訴我我有夢游的習慣啊,為什麽……”笑容變得尴尬,可提及喜歡的女孩,男孩又開心起來,“總之,阿諾德你不讨厭我就好,夢游的話……我、我會努力克服的!”
“呵,但願吧。”
沒錯,阻止阿諾德殺死綱吉的原因還有一個——綱吉已經有喜歡的女孩了。對異性戀的男孩來說,就算表面上占了便宜,男孩實際上也是受害者。
想着,阿諾德被湊到頸側的腦袋吓了一跳。
“你幹什麽?”
側過頭,他壓抑住猛然加快的心跳,臉上泛起紅暈。
“阿諾德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呢。”溫柔地笑了笑,男孩有點不好意思,“不自覺的……對不起。”為什麽會覺得這味道熟悉呢?男孩茫然地想,錯覺嗎?
——冰涼涼的,很誘人。
******
夜晚很快再次降臨。
【略】
******
再一次在阿諾德床上醒來,綱吉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的夢游症已經沒救了,可為什麽以前沒人告訴他?
一如以往的每一次,他的手攬在了阿諾德腰上,看着阿諾德裸.露在外的肩,他知道男人一定沒穿衣服。
又是我幹的嗎?
想着,綱吉下意識掃過床下,卻沒能發現那件熟悉的衣物。
然後習慣性邁入廚房準備做早餐的綱吉,在餐廳的落地窗前的藤椅旁見到了那件睡衣。淺灰色,有着華貴暗紋的衣物被揉成一團,随意地丢棄在地上,展開來一看,衣服上的紐扣都消失不見,顯然被脫下時遭到了粗暴的對待。
這裏……
視線滑過睡衣,又轉向明亮的落地窗,綱吉仿佛能看到夜色中,男人衣衫淩亂地仰卧在藤椅內……
臉漲得通紅,綱吉撿起睡衣,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産生如此情.色的聯想,在他的記憶中,阿諾德是個冷漠禁欲不太好接近的男人,無論如何都和衣衫半褪面色緋紅聯系不上。
不斷如此勸說自己,綱吉下意識收起睡衣,轉身走進廚房。
——不能讓他知道他的發現。
綱吉的直覺如是警告,他選擇遵從。
******
魔咒正在漸漸失效,阿諾德快速了解了這一點,因為起床時腰部的酸痛。
“你怎麽了嗎,阿諾德?”
男孩關切的聲音傳來,阿諾德抿起唇,難道要他說昨晚被做太狠了,腰正酸嗎?“只是身體不太舒服。”最終,他這樣說,“出口還沒找到嗎?”
“嗯。”點了點頭,綱吉露出無奈的表情,“門也好,窗戶也好,如果沒有抱着離開的念頭就可以推開,但如果有一絲逃開的意思,連暴力破壞都無法起作用。房間裏的食材都很新鮮且種類多樣,各種生活所需物品也都分量充足……我真的無法理解呢,為什麽要把我們困在這裏,還困一個月,你知道嗎,阿諾德?”真是莫名其妙的魔咒。
端起紅茶杯抿了一口,阿諾德手中的書翻過一頁,“……很快就結束了。”
“嗯,是還有七天還是八天來着?”
“是五天。”
五天後他們就能離開這座古堡,從此天南地北,再無交集。這是一場甜蜜的噩夢,很快,就會夢醒。如此想着,阿諾德捏緊杯子,眼底閃過幽暗。
“……阿諾德?阿諾德?!”
“嗯,什麽事。”回過神,阿諾德看到男孩隐含擔憂的眼神。
“是真的很不舒服嗎?你的臉好白。”盯着阿諾德慘白的臉孔,綱吉莫名覺得難過,心一抽一抽的,痛得厲害,“是腰痛嗎?我看到你一直在揉,要不要我幫你按摩一下?”
“不……”
急躁地握住男人的手,綱吉第一次強硬起來,“不行!身體問題不能輕忽!去床上趴着,我幫你按按——我的手藝很好的。”
無法拒絕的口吻,阿諾德發着呆,被男孩拉回卧室。外套被脫下,他趴在他們曾經火熱交纏的床鋪上,感到腰間溫熱的手揉捏着,力道适中,那酸痛果然緩解了很多。
但這個姿勢太令人尴尬,阿諾德清晰記得有一個晚上,男孩就是用這種姿勢貫穿自己,那時……
“嗯~~”
身體一僵,阿諾德捂住嘴,難以相信自己就這樣輕易被喚醒欲望,還叫出了聲。
“沒有關系,痛也好,舒服也好,都叫出來沒關系的。”傾身在阿諾德耳邊,綱吉手上動作不停,只是按揉的面積擴大,由腰間擴展到整個背部,“叫出來,讓我知道你的感受。”說完,綱吉看到男人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斜飛的漂亮鳳眼中隐含水汽,平日裏冷淡的面容上浮着一層薄粉。
——很豔麗。
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綱吉僵硬着,機械地動作着,卻見男人很快轉回頭,随着他的按揉不時發出舒适的輕哼。
眼前似乎浮現起清晨時的遐想,男人的喘息聲在他聽來竟如同引誘,眼神游移着,綱吉為自己腦內的想法感到羞愧,視線滑落到男人身上,他呼吸一滞,又很快強自鎮定。
在男人線條優美的後頸上,有一個顏色鮮明的牙印,顯然剛印上沒多久,或許它産生的時間……就是昨晚。
這棟古堡裏,能作案的除了他,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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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綱吉道了晚安後不久,阿諾德被撲倒在回卧室的走廊上。
“阿諾德……”
耳後噴灑而來的氣息灼熱,阿諾德閉了閉眼,任由身後人的手扯開他的襯衫,順着腰線撫摸上來。
【和諧】
這個夜晚過得尤其快,阿諾德忽然發現夜晚的綱吉很好對付。只要稍許回應,他便會開心得不得了,動作會更加溫柔,也更顧及他的感受。或許是因為心态不同,自30天前以來,他第一次享受到如此完美的性.愛。
反正,只剩下四天。
如此想着,阿諾德看着男孩低下頭,柔軟的舌尖一下下舔舐他被磨破的膝蓋,心跳反而平靜下來。
白日裏溫柔和順,夜晚時狂野激情,男孩是個天生的完美情人。
——只是最終,不知會便宜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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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醒來,都是一次新生。
第26次在同性的床上醒來,綱吉覺得他應該習慣了,對上同床男人猶自迷蒙的雙眼,他笑了笑,“早安,阿諾德。”顯然還沒清醒,男人似乎是無意識地向他的方向挪了一下,然後眼底的迷霧瞬間消散。
“早,綱吉。”
坐起身,阿諾德爬梳了一下頭發,推開被子起身穿衣。
被子下依舊是不着一縷,綱吉有些尴尬地移開視線,眼角劃過男人挺直的背脊,驚呆了,“阿諾德——!!”
“怎麽?”回過頭,男人回以詢問的眼神。
咽下沖到嘴邊的驚異,綱吉扯出笑容,“我是想問,今早你想吃什麽。”見男人轉回頭,他的視線立即黏上男人的背脊。在男人白雪般的肌膚上,一連串或深或淺的牙印沿着略凸的脊椎排布着,視線順着那牙印下滑,綱吉窘迫地發現,男人緊實挺翹的臀上也有牙齒噬咬的痕跡。
——是誰做的?
——除了他,還能是誰做的?
“綱吉?你在聽我說話嗎?”穿好襯衫,阿諾德皺了皺眉,半側過身,“你在發什麽呆?”
正在想理由,綱吉一眼看到男人膝蓋上的血紅色劃傷,立即起身走到男人身側蹲下來,“膝蓋……是怎麽回事?”
“沒什……你幹什麽!”
一把将男人抱到床邊坐好,綱吉觀察了一陣傷口,強勢道,“受了傷就不要亂動,我去拿醫藥箱,你在這等我。”走出兩步,狀似随意地問道,“今天腰痛嗎?要不要我一會順便幫你按一按?”
“好。”
應了一聲,阿諾德沉下眼,他沒想到這傷竟然沒好,看來以後要小心了。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阿諾德沒發現背對着他的綱吉驀然陰沉下的臉色。
那種紋理,只能是走廊的地毯。
古堡中每一處鋪設的地毯都不相同,需要鋪地毯并質地稍微粗糙的只有走廊。踩在走廊的地毯上,綱吉垂着頭搜索着,終于找到了散落在角落的雪白紐扣。
撿起它們,綱吉順手試了試地毯的硬度。
這确實是阿諾德的衣服上的紐扣,一眼确認,綱吉垂下眼,地毯雖然有點粗糙,但不足以磨破皮膚……這也就排除了不小心摔倒的概率。而且那種縱向的傷痕,只能是膝蓋在地毯上反複前後摩擦産生。況且,隔着一層衣料,不足以造成如此清晰的傷痕。
想到這裏,綱吉腦海中浮現一幅畫面:
鉑金發色的男人渾身赤裸地跪伏在地毯上,臀部高翹。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伏在他身上,一只手扣住他的腰前後搖晃,身下的肉.刃不斷刺穿男人後.穴,讓男人不斷發出暧昧的呻.吟。
‘……綱……慢點……啊……’
忽然回神,綱吉後退一步靠在牆上,遮住雙眼,仿佛這樣就能逃脫這令他無所适從的事實,以及這滿是肉.欲的真實幻象。
原來,他每晚不是在夢游,而是夜夜與阿諾德做.愛。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
原來這就是這座古堡的魔咒!30天的魔咒,那這26天以來,他就是這樣與阿諾德度過每一個夜晚的?無力地滑坐到地上,綱吉苦笑起來,阿諾德一定是知道的吧?否則第一個共度的早晨,阿諾德怎麽會對他産生殺意?
正常男人,有幾個能忍受如此屈辱?
深吸了一口氣,綱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着,他知道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裝作一無所知,否則對他們兩方都很尴尬。還有四天,很快就會過去,他們會忘記這些事,繼續自己的人生。
沒錯,正确的做法就是這樣。
腦海中閃過那雙染淚的鳳眼,綱吉忽然躊躇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收到黃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