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

第9章 ☆、山賊

年末是每個莊子上報的日子，沈行天精神比之前要好些，由他坐鎮沈季主持。秋竹宣站在屏風後偷聽，看他條理分明進退有度心裏就放心了。

白冥看他出來兩人走到廊下僻靜處，“你都跟他說了？”

秋竹宣随手摘了一片葉子在手裏把玩，“我只說了那天的事不是意外是人禍，讓他小心。至于二娘的事我覺得現在告訴他不太合适！”

白冥了然的點點頭，“沈老爺雖然現在精神尚可，但如果受到刺激會加重病情，那個時候就回天無力了。”

秋竹宣明白他的意思，現在沈季的狀态是不錯，只要他在老爺子活着的時候掌家，二娘也不敢輕舉妄動。

沈封一聽說由沈季主持就坐不住了，“娘！您不說會想辦法嗎？照這麽下去，還會有我們的活路！”

雲氏瞪了他一眼。“心急有什麽用，還需等待時機！”

沈封跳了起來，“娘，都到現在了還需要等待什麽時機啊！”

雲氏被他吵的頭疼，“坐下！往年的這個時候老爺子都會去下面莊子巡視，可如今他身子骨不行，肯定會派沈季前去。你找幾個身手利落的，到時候半路……”雲氏擡眼喝了口茶，沈封立馬明白了。“還是娘高見！我現在就去找人。”

只要沈季一死，這個家就是她和封兒的了。

都已經亥時了沈季還在挑燈看送來的賬本，秋竹宣走過去用手蓋住。賬本被遮住沈季一擡頭笑笑，“我看完這個就睡。”

秋竹宣微微蹙眉，“都已經亥時了，這些賬本你明天看也不會跑掉。”

沈季笑笑，把賬本合上，“好，去睡覺！”溜-達電子書論-壇

早上照例去給沈老爺請安，沈行天精神挺好，但還是會咳嗽。每次看他咳嗽沈季就皺眉，總覺得他能把自己咳死。“爹您沒事吧！”

沈行天擺擺手，端過茶喝了一口順順氣。“過幾日要去其他莊子巡視，爹實在是心有餘力不足了，你就帶爹跑一趟吧，這也是個難得的鍛煉機會。”

沈季有點心裏沒底，“爹……這個責任太重了吧！”

沈行天擺擺手笑笑，“你秦伯伯在下面的莊子，他跟着爹幾十年了，有什麽不會的他會教你！”

沈季點點頭。

回來的路上秋竹宣怎麽想都不放心，下面的莊子離這裏很遠，難保不會在半路上出什麽事情，或者歷史重演。回到房間秋竹宣拉住沈季，“我跟你一起去！”

沈季聽這麽說自然開心，“你不怕路上辛苦啊！此去至少要一月！”

秋竹宣聽他這麽說有些生氣，“我又不是女人，這點辛苦算得了什麽。”

沈季馬上賠笑，擡手做禮。“是是，能有公子相陪，小生榮幸之至！”

秋竹宣被他一逗那點氣也煙消雲散了。

雲氏不放心，趁老爺子睡着了偷偷跑來找沈封，“沈季明天就要動身上路了，你找的人都找好了？”

沈封一拍胸脯，“娘放心，我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我可花了重金雇的江湖好手。”

雲氏點點頭，“一定切記他們到了鳳陽山附近在動手，一個活口都不能留。”

沈封有點不明白，“為什麽一定要在鳳陽山，只要他們出了洛陽城不就行了？”

雲氏都懶的罵他了，“鳳陽山是山賊活動的地方，他們死在鳳陽山都會以為是山賊幹的。”

沈封明白了，點點頭。“娘放心，這回沈季就算有九條命也別想活着回來。”

雲氏稍稍放心了，沈季一個不會武功的人，身邊不過就是幾個家丁，還是很好對付的。

翌日一早秋竹宣換了身公子衫，頭發一束，青蓮都看呆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秋竹宣雙兒之外的打扮，簡直像換了個人。

沈季咳了一聲，“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秋竹宣笑笑轉頭吩咐青蓮，“記得帶上傷藥有備無患！”

青蓮臉一紅馬上手腳利落的把傷藥放進包裹裏。

臨走之前白冥塞了秋竹宣一些東西，幾個瓶瓶罐罐，時間倉促來不及細看直接放進了袖袋裏。

雲氏拉着沈季的手殷殷囑咐，“路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早去早回！”

沈季點點頭，“二娘寬心，我會盡早趕回。”

沈封走過來看了秋竹宣的一身打扮有些驚訝，“大嫂果然是夫唱婦随，只是一路辛勞，大哥也舍得！”

秋竹宣淡然一笑，“勞小叔挂心，多一個人路上也有個照應，小叔說是不是？”

沈封一拱手，“這是自然，祝大哥和大嫂一路順利！”

秋竹宣回禮，“多謝小叔吉言。”

看了看時辰已經不早，沈季一行人上路了。這是沈季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身邊還有秋竹宣跟着，他的心情可以說相當不錯。

出了洛陽城路面因為前幾天下過大雨變的濕滑不太好走，每次颠簸秋竹宣都會被晃動的想吐，這就是他不喜歡坐馬車的原因。

沈季趁他再次因為颠簸靠過來時直接抱住他，秋竹宣擡眼看他兩人近的鼻息相聞，他剛要掙紮沈季在他耳邊輕語：“別動！這樣你會好過些！”

被他抱着減輕了他的晃動，他确實好過些也就不掙紮了。

沈季握住他的手偷笑。

夜晚宿在客棧裏，因為他現在男子打扮，兩人自然是分開睡的，他一直不敢放松警惕和衣而眠。幾天下來倒也相安無事，越是這樣他就越難安心，不确定的事情總是帶着令人恐懼難安的面紗。

車夫進入鳳陽山附近心裏就有些發慌，跟身邊的幾個家丁閑話。“聽說這附近有山賊出沒。”

一個家丁不以為意。“山賊有什麽好怕的。”

車夫喝了口酒看那個家丁年紀不大有些呲鼻，“年紀小不知深淺，那山賊可是個個殺人不眨眼。”

小家丁不服氣争辯了幾句，兩人正說着話突然眼前就不知從何處冒出一幫人，粗褂長褲，方巾束頭，手持鋼刀。

馬夫一拉缰繩才反應過來，顫着聲音大喊：“山……山賊……”

馬車猛然一停秋竹宣就知道事情不好，從墊子下面拿出短劍握在手裏。沈季看他一系列的動作都蒙了，不過也聽見車夫喊山賊了。秋竹宣護住他，“一會你找機會逃跑見到路口往右跑，不要跑錯了！”

沈季臉有些白，可讓他留下秋竹宣一個人是怎麽也做不到的，“你呢？”

秋竹宣剛要說你不用管我，外面就出來車夫和家丁的慘叫聲，随後一刀砍來馬上被砍到半扇車門。秋竹宣用短劍一擋，右手一拍劍柄劍鞘撞在了車前人的身上從車上飛了出去。其他人一看聚在一起向馬車靠近。趁着空擋秋竹宣一把抓住沈季兩人從車上跳了下來把他護在身後。

其中一個人看從車上下來兩個人，他跟本不知道哪個才是沈季，不過雇主既然吩咐一個活口不留，只要都殺了他的任務也算交差了。一揮手做了個殺的動作，其餘幾人全部一起沖了過來，沈季傻眼了，身體根本來不急反應，秋竹宣拍他肩膀沈季差點趴在地上，鋼刀過來的時候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他聽見叮當幾聲在他耳邊響起。再睜眼那幾個人都捂着手鋼刀全部掉到他身邊地上還有血跡，秋竹宣不知何時出現站在他身側不遠處，衣抉翻飛持劍而立。看見他衣衫上沾有血跡站起身馬上跑過去，“你沒事吧！”

秋竹宣揮手一甩，劍身上的血跡消失不見又恢複了寒冷光亮。看沈季一臉焦急神情安撫的搖搖頭，“沒事，你沒事吧！”

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有個高手在這，從他剛才的幾手就看得出他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你到底是何人？”

秋竹宣冷着臉一挑眉，聲音低沉清冷。“我是何人你沒必要知道，現在有兩個選擇給你，要麽走要麽死！”

滿臉絡腮胡的男人聽了哈哈哈大笑，“我到想見識見識，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說完抽出身後的九環大刀就沖了過來，沈季只覺得他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眼前。秋竹宣側身擋住沈季擡手架住他的刀，男人一翻手大刀順着劍身直奔沈季。秋竹宣馬上知道不好，一把抓住沈季的領子拽開他，反手一劍直奔他的胸口。男人的刀鋒貼着沈季的衣服擦了過去，逼的男人只好堪堪回手可還是被他劃破了皮肉一陣疼痛。其他幾人一看兩人正在纏鬥，紛紛撿起地上的刀沖了過來。沈季被秋竹宣一拉扭到了腳跌坐在地，看見那幾個人沖過來更是動不得。

秋竹宣學劍術那天起就答應過他師父不濫無辜，可現在他保持不了冷靜。尤其看見到沈季有危險，眼神瞬間一變，大胡子男人吃了一驚，被他的冰冷嗜血的眼神震住，一招不慎被秋竹宣狠狠踹了一腳後退數步。剛反應過來面前的人已經一個空翻跑到了沈季面前。

沈季一擡頭被秋竹宣渾身的殺氣驚到了，眼神冰冷淩厲，出手也毫不留情。他只覺得臉上一熱，眼前一片血紅，沖過來的幾個在他發愣的時間裏已經都變成了屍體趟在他面前。他久久不能回神，不光是被血腥的一面刺激到，更是被秋竹宣的另一面驚訝到。

秋竹宣迎風而立，一身白衣沾染了斑斑血跡，俊美俏麗的臉上被鮮血映出了邪魅，一身殺氣宛如修羅。

大胡子感覺事情不好，轉身想跑，秋竹宣提氣一躍在空中一個翻身就來到了他的面前，聲音毫無溫度，“想去哪？”

大胡子舉到步步後退，看着他手中的短劍很是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何處見過。危機時刻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氣大吼一聲揮舞着大刀直接運足氣勢劈了過去，秋竹宣避開他的鋒芒側身閃躲，幾個回合就找到了破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利刃穿透皮肉的聲音，混着鮮血噴濺的聲音被無限放大。大胡子在刀斷的那一刻才意識到眼前的人到底是誰，可他再也沒有機會開口，只說了一句“劍靈……”就雙目圓睜向後倒去，脖子上的鮮血噴泉似的噴灑而出。

秋竹宣以手扶額愣了一會才緩過神，扔下短劍跑回沈季身邊蹲下，看他眼神呆滞馬上推他。“沈季……沈季！”

沈季被他連續搖晃才漸漸有了反應回過神，“你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