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意外
第二天一早兩人給沈行天請完安,沈行天就把沈季單獨叫到了書房,秋竹宣正好一個人去找白冥。一進屋白冥就一副我在等你的表情。
“你昨日可是看出了什麽?”秋竹宣也不跟他客套。
“沈老爺積勞成疾已成宿疾,服用湯藥多年,所謂是藥三分毒,體內已經積累了慢毒。後又服食活絡丹導致身體內虛,如今已是身體陽虛虧損,毒入五髒,藥石無妄了。”白冥搖搖頭。
“你是說沈老爺時日無多了?”秋竹宣聽了皺眉,怎麽也想不到會這麽嚴重,而且是在現在這個時候。
“看樣子他服食活絡丹并非一時興起,那種藥來自異域,長期下來才會身體虧損如此嚴重,如果在繼續如此,恐怕也就能再撐二月有餘。”
秋竹宣雖然覺得他一直身體欠佳,可聽到二月有餘還是吃了一驚,難怪他急着要給沈季操辦婚事,恐怕也是想到自己身體時日不多。不過此刻他更擔心沈季,沈季情況剛剛所有好轉,很多事情他還記不起來,二娘又心如蛇蠍,沈老爺的事沒準她也身在其中,難保不會在沈老爺過世過對沈季下手。
白冥看出他的憂心,“你也別太擔心,雖然沈老爺的病不可能醫好,但我盡量讓他延長壽命。”
秋竹宣點點頭,“真的謝謝你!”
白冥笑笑,“我們是什麽關系。不過沒想到大戶人家也如此,你已身在其中,以後要當心了。沈公子是個良人,你也別總想着報恩承諾之類的,幸福是自己的,千萬別錯過。”
秋竹宣一臉無奈,“他是給了你多少好處,要你跑來當起了月老!不過要來的總要來,躲也躲不掉。對了,沈季的病還需要繼續施針嗎?”施針完事之後白冥就沒再提過什麽時候施最後一針的事。
白冥擺擺手,“我之前就說過金針之術危險很大,不到萬不得已是不用二十一根金針的。最後三根金針也叫封固針,用來封鎖人的記憶,可以忘記一切鎮定心神的。沈公子的病情已經基本有了很大的起色,剩下就是徐徐漸進就好。”
秋竹宣心裏有了數,從白冥處回來的時候沈季已經在房間了,桌上擺着一大摞賬本,正在翻看。
“怎麽賬本搬來了?”秋竹宣奇怪,這不應該是孫管家該管的嗎?
“嗯,爹早上說讓我先跟着孫管家慢慢學,明天開始去莊子打理事物。”沈季覺得壓力有點大,不過看他爹年邁而且身體又差,他怎麽都說不出拒絕的話。
秋竹宣坐下看了眼厚厚的賬本,“早些适應也好,這本來就是你該做的。”
沈季停下筆看着他,“我倒情願和你做個富貴閑人,看遍名山大川,過悠閑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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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竹宣笑笑,“傻話!天下哪有那麽多富貴閑人啊!”
兩人對視一笑,沈季擡手握住他的手,秋竹宣看了看兩人的手沒有掙脫。
沈封怎麽也想不到沈季居然真的有好的那一天,看着爹讓人教他,什麽都是他的,他怎能甘心。
“娘,你總讓我忍,可現在你讓我怎麽忍?爹居然情願把莊子交給一個傻子也不肯讓我去,娘我到底是不是爹親生的?”沈封乒乒乓乓的摔了屋裏所有的東西,侍女也被罵了出去,只有雲氏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椅上看着他發洩。
“完了?”
“娘!”沈封大吼。
“如果不是你平日裏胡鬧太過,你爹又怎麽會不信任你!”雲氏為自己的兒子不争氣很是生氣,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再不争氣也是自己生的。
“我就不明白那個傻子到底哪裏比我好?從小到大爹一直偏心他,什麽都是他!”沈封不甘心,自己憑什麽要處處一個傻子。
“封兒!”雲氏看他一直用捶桌子,心疼的過去攔住他。“我們還沒輸,只要你從現在開始一切聽娘的不胡來。”
“娘,你有辦法?”沈封一把抓住他娘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
“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絕對不容許有人來破壞!”雲氏沒有了溫柔的表情。
白天去莊子上跟着學習晚上回來看賬本,經過一段時間的适應沈季已經習慣了。每天搬回來一大堆的賬本翻看,秋竹宣對賬目永遠不感興趣。看他把藥喝了讓青蓮收了碗在一旁給他研墨。
沈季翻了幾頁又翻了回來,“這賬目怎麽這麽奇怪?”
秋竹宣放下手走過去,“嗯?你看出什麽了?”
沈季側側身,指着一豎列的賬目給他看,“你看這裏,還有這裏。似乎每個月都有幾筆賬目不清數目不小的銀子往這個銀號裏轉,這不是很奇怪嗎?”這個銀號還不是他家名下的。
“這莊子的管事是誰?”沈季把賬本翻到了第一頁,下面蠅頭小楷寫着莊子管事的名字:馮博閑。他對這個人的印象一直挺好,為人老實忠厚,做事恭謹,把莊子打理的很好。
“也許是有什麽賬目你還不清楚,明天問問也就是了。”沈季現在也只是跟着學的階段,離接手莊子還差很遠。
沈季想想也對,不在糾結這一塊繼續翻看其他賬目。
一大早沈季就走了,秋竹宣去給沈行天請安,白冥給開的藥确實有療效,明顯的看出沈行天的精神已經不似前段時間萎靡。他比較佩服二娘,這段時間一直相安無事,居然能如此沉穩,在老爺子面前掩飾的滴水不漏,一副賢良淑德的風範。
晚上沈季回來的時候秋竹宣本來想把沈老爺病情有所好轉的事情告訴他,他一進屋秋竹宣看他衣衫狼狽的樣子就奇怪,“你這是怎麽了?不是去莊子嗎,怎麽弄成這樣?”
跟着沈季的元寶也是一身狼狽,“大公子今天遇到了意外,差點就難得回來!”
沈季被秋竹宣扶着坐下,低聲斥責元寶:“不許胡說。就是受了點擦傷。”
秋竹宣也不顧得別的,檢查了一下沈季,沒發現什麽太大的傷,只是手部輕微的擦傷才放心,轉頭問元寶:“到底怎麽回事?什麽意外?”
元寶看了看秋竹宣的臉色,小聲的回話:“從莊子出來的時候遇到一匹突然發瘋的馬,那匹瘋直接就追着大公子跑,幸虧有個路人及時攔住了,不然大公子非讓馬踩傷不可。”
秋竹宣坐下看沈季:“你今天去了哪個莊子?”
沈季看元寶也受了驚吓擡擡手讓下去,“去了馮管事的莊子,只是意外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秋竹宣讓青蓮給他換了衣服,馬是溫順的動物,不太可能無緣無故突然發瘋攻擊人,聽元寶的話說是直接追着他跑這就更不可思議了。
馮管事管的莊子是主要賣胭脂水粉和香料的,想到香料秋竹宣馬上找來沈季換下的髒衣服,袖口處和衣襟都沒有聞到什麽奇怪的問道,難道是他想錯了?
沈季剛沐浴完出來看見他拿着髒衣服發呆笑笑,“我又沒去勾欄院,你聞什麽呢!”
秋竹宣聽了瞥他一眼,“白天受了這麽大驚吓,你現在還有心情打趣!”
沈季不以為意,“反正已經發生了,再說我都不是好好的嗎。”
秋竹宣有些生氣,把衣服随手扔在了一旁,衣服一甩出去鼻子就聞到一股特別淡的香味。馬上把衣服抓回來翻開細聞,在衣領上聞到了一股異香。
沈季看他拿着衣服又聞就奇怪,“怎麽了?”
秋竹宣把衣服放下,“你今天去莊子上聞過香料嗎?”
“那個莊子就是賣香料的,聞香料有什麽奇怪的?”沈季不理解。
秋竹宣想了想,把衣領翻開給他看,“這個味道的香料你還記得嗎?”
沈季聞了聞回憶了一下,“這個說是從異域新進的香料,分量不多。”
這回秋竹宣可以肯定是有故意要害死他了,不過這次做的很巧妙,看來他還真是小看二娘了。秋竹宣收了衣服站起身,有些擔心,這次僥幸躲過去了,下一次不知道又會是什麽。
趁沈季看賬本秋竹宣拿着衣服去找白冥,把白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你能聞出這是什麽香料嗎?”
白冥接過衣服嗅了嗅,不太确定。拿過一旁的火折子熏了一下再次嗅了嗅才開口,“這是一種名叫夕顏花的果實提煉的,這種花只有西域才有。果實可以制作成香料,加入某些香料後也可以制成馴服畜牲的香料。”
白冥一說秋竹宣就明白了,本國的人對香料的用處知之甚少,就算查起來恐怕證據也早就銷毀了。
“這種事情躲的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實在太危險了。我看你還是趁早告訴他讓他也能早些防範才好。”白冥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嚴重的地步,有些皺眉。
秋竹宣點頭,他也是這個意思。
從白冥處回來沈季還在看賬本,看他回來手裏還拿着那件衣服,“怎麽還拿着這件衣服啊?”
秋竹宣關上門坐下,“我有事和你說。”
沈季放下筆,看他一臉嚴肅跟着坐正身體,“什麽事啊?”
二娘之前的事絕對不能說,他現在的狀态怕受到刺激。只好拿今天的事,“今天碰到的事情絕非意外。我剛才去找過白冥,你衣服上的香料是被人動了手腳,所以那匹馬會發瘋也不是偶然,是因為嗅到了這個味道才發瘋攻擊你的。”
沈季聽了眉頭緊鎖,“可是,我和人無冤無仇,誰會費這個心思來害我?”
秋竹宣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人心難測,還是凡事小心些好。”
沈季點點頭,他還是想不通誰會跟他有如此大的仇怨費這麽大心思。
他知道秋竹宣肯定是為了他好,而且這事雖然不知道是誰要害他,可小心些也是對的。
沈行天的的病是時好時壞,不過看沈季學習的很快,他也算安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