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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楊攸道:“還不就是隐晦地說些壓人的話, 比如我誠心誠意請廖家來京城,宮裏宮外不少人都曉得, 他們要是不來, 外人不見得不起疑。本來麽,京城名醫多,對廖雲奇只有好處。”

阿蠻釋然一笑, “你在那邊的時候就應該這麽說。”

“面對面的,又是被我連累的, 怎麽好意思?”

“也是。”阿蠻喝完茶,“沒別的事兒了, 我回去複命。”

楊攸送她出門,下午照着章程訓練屬下騎射, 一個個大小夥子被她收拾得恨不得哭一鼻子,卻又無法忽略她好得出奇的騎射功夫, 也只能往好處想:只要累不死, 就能有被她訓練出樣子的一日,就可以在別的親衛軍面前耀武揚威。總之,這日子還是有奔頭的。

大統領顏學開過來轉了轉, 高興得哈哈大笑,說別的親衛軍也要添像楊郡主這樣的好手。

得到的是骁騎衛七嘴八舌地抗議, 說好歹等到他們成氣候了再說。

顏學開更高興了,說那就看你們的表現,然後溜溜達達地走了。

楊攸瞧着,心裏發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暮光四合時分, 整隊訓話之後, 便讓屬下解散, 明日繼續,自己到值房看了些公文,這才回了府中。

楊夫人把礙眼的下人都打發了,楊攸慣用的親衛、下人陸續來到府裏,各司其職,幫她打理內外,眼下她回到家裏,便不會看哪兒都不順眼了,心情就很不錯。

到了書房院,更衣洗漱之後,她站在飯桌前,奇怪丫鬟怎麽還不擺飯,楊夫人親自拎着食盒進門來,有點兒意外:“您怎麽來了?”

楊夫人顧自打開食盒,親手給她擺飯,“做了幾道菜,本想讓竈上熱着,不想剛做好你就回來了。”

“辛苦您了。”楊攸坐下,瞧見有自己很久沒吃過的獅子頭,夾了一個到碟子裏,嘗了嘗,笑,“這個您做的特別好吃,以前經常跟太後娘娘說呢。”

楊夫人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怎麽?”

“人家又沒親娘照顧這些,你說這種話合适麽?”楊夫人有些小心翼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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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回事。”楊攸笑了,“她的管家廚藝特別好,跟着到軍中做了夥頭軍,當然會給她開小竈,她就總顯擺管家做的飯菜,我們可不就得說說自己的親友做的比管家好的,她聽了就讓管家學,一我們能一塊兒飽一飽口福。放心,她沒那些小心思。”

楊夫人釋然,逸出愉悅的笑容,“既然喜歡吃獅子頭,以後隔三差五地給你做。”

“好啊。”說實話,楊攸還不能完全适應母親轉變得這麽賢惠——以前被磨着的日子,實在是度日如年的那種痛苦,情形一下轉好,她不免擔心長久不了。

有兩名丫鬟輕手輕腳走進來,放下一疊衣物。

“我和你弟弟吃過了,你慢慢吃。”楊夫人叮囑着,轉去整理衣服,“這幾天跟房裏的丫鬟給你做了幾件衣服,在家的時候就換着穿。對了,官服要不要做一兩套備用的?”知道女兒的差事不乏摔摔打打磕磕碰碰的時候,筋骨是早練出來了,衣物的損壞卻是不經意間就發生的事兒。

“也行,做兩套備用的吧。”楊攸道,“經常騎馬,一個不注意,衣服就被樹枝什麽的勾破了。京城有這種鋪子吧?就是做官服繡樣、補子的鋪子。”官服不是鬧着玩兒的,絕不能出差錯。

“有,問過了,做得又快又好,找不出丁點兒差錯。”

“那就好。”楊攸頓了頓,“您這一陣,在家裏忙什麽呢?”

“就是迎來送往的。送來家裏的帖子,你挑出來讓我有空可以見的,我已經和幾位夫人走動着了。坐在一起說說話,聊聊京城最近出的一些事。”

楊攸有點兒意外,“好事啊。”之前的兩年,母親不論在不在她任上,都不與人走動,只和家裏那些三姑六婆湊在一起。

“說起來,近日那些言官,不打他們一頓,真有些不解氣呢。”楊夫人道,“大夥兒都這麽說,我也這麽覺得。這次是英國公,要是你或是相熟的人家裏做官的呢?那個姓方的也太過分了。”

“可別這麽想。”楊攸笑道,“打他們就是真給他們臉了,他們就又有個能安慰自個兒的由頭了:就算是錯了,最該被尊重的言官這不也挨打了麽?不欠誰的了。還是這樣好,讓士林的人鈍刀子磨着。放心吧,這事兒不鬧個一兩年不算完,就算姓方的病死了,也只會被認為是和手足、族人掐架掐不過,把自個兒氣死了。”

楊夫人輕笑出聲,“真是這樣?太後娘娘也是這麽想?”

“真是這樣,言官能不打就別打。”楊攸想了想,耐心地道,“當然,他們不識相的話,那就要往死裏打了,太後娘娘原本是真要發落他們。但是英國公要說原委,錦衣衛也說了,那這事情就得緩和着辦,不然英國公就不是完全占理的一方了——是受委屈受氣了,但太後娘娘給他出了氣,別人會這樣看待。有時候,打了人不見得占便宜,不動手反而有好處。要不然,打仗怎麽都喜歡兵不血刃呢?”

楊夫人認真地品味了一番,“總算明白幾分了。”

“自己明白就得了。”楊攸叮囑。

“我曉得,關乎太後娘娘的心思,怎麽能跟別人提呢。”

楊攸滿意地笑了笑,就着可口的菜肴,連扒了小半碗白米飯。

楊夫人整理好衣服,整整齊齊地碼放起來,望了女兒片刻,噙着微笑往外走,“我該回房了。”

“那什麽,”楊攸實在忍不住了,轉頭問道,“太後娘娘到底跟您說什麽了?”

“說什麽?”楊夫人在腦子挑揀着最重要的一句,結論是挑不出,就随口甩了一句,“說別人是用腦子跟她玩兒心眼兒,我是用命跟她玩兒。”

這還真是小太後的做派,說正經事不用正經詞兒。楊攸想笑,又實在不好意思笑出來,用按眉心的動作掩飾。

楊夫人卻走到她身邊,取出帕子,給她擦去唇角的飯粒,“想笑就笑,也不怕憋壞了。不過,太後娘娘說的對,先前照着她說的辦,想着權當是個差事吧,不成想,真有些用處,時日久了,益處應該會更明顯。”

“她是為了我們好,是我們的福氣。”楊攸綻出了笑靥,卻是分外柔和的笑,透着點兒親昵,“給弟弟請的先生,過幾日就到了,您到時候見見。”幼弟習武是不可能的事兒了,母親已經失去了兩個習武的至親,再不能允許幼子步上長子後塵的任何可能。

“好,束脩仆從什麽的,你看着安排好,免得我不明就裏,委屈了先生。”楊夫人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吃飯吧。盡量早點兒歇下,別又看公文看到半夜三更的。”

“嗯!”楊攸有心再跟母親說說話,轉念作罷。

她一見母親有所轉變,就變回先前的孝順樣子是應該的,但母親要是又變成不可理喻的做派,她就又要暴躁至極,跟着變回冷臉冷眼的樣子。在家是過日子,又不是帶着行頭變臉唱戲,還是慢慢來比較好。

一早,皇後循例前來請安。

裴行昭昨晚耗到後半夜才睡,早間就起得有些晚,正在用早膳。

她指了指對面的座位,“再吃幾口?”

皇後從善如流。

宮人給皇後擺好碗筷杯碟,又奉太後之命奉上小半碗燕窩。

皇後默默地享用着燕窩,看起來心事重重。

裴行昭仔細回想了一番。

近來她抽空去看過大皇子兩回。那小子如今在學的是幼學中庸那些,翰林院随意拎出一個都能講解得十分透徹,她需要回答的,是他私下裏看一些史書、習字作畫遇到的疑問;

習武方面,還需要每日蹲馬步,他自己最感興趣的是騎射,但只能騎馬歸騎馬、射箭歸射箭地分開習練,不然容易摔下馬,等到蹲馬步的時間昭示着體質過關了,才能讓他嘗試着能不能內外兼修,打坐運功,再有了些成效,騎射才能撒開手由着他的性子習練——就算摔下地,他也能護住自己不傷到筋骨。

要她看,習武方面的資質,跟小時候的自己、韓楊韓琳比較的話,差了一大截,但要是跟他爹比的話,就是強了百倍。總之是值得用心點撥的苗子,年月久了,可能就會發現他真正有天賦的武學,譬如刀法劍法槍法甚至暗器。

皇後對她前去看過、指點過還是非常高興的,明顯就是孩子的事大過天的主兒,今兒這是怎麽了?心疼兒子習武太辛苦,不想讓他學了?那也不至于這樣,她的态度是孩子喜歡就學着,半途而廢也沒事,只要有個好身板兒不做病秧子就行。

裴行昭邊用早膳邊琢磨,吃飽了就不再做無用功,遣了宮人,問皇後:“有心事?”

“您看出來了。”皇後當即承認,“有件事,我實在是氣不過,定要管一管。”

“說來聽聽。”

“是我母族黎家的事兒。”皇後道,“這一陣,言官的事鬧得滿城風雨,黎家的事才沒人顧得上,要不然,也早就成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黎家是去年冬日奉召進京,接受先帝給予的一應封賞,住進禦賜的宅子,定居京城。

說起來,黎家固然有個貌美傾城的閨秀,在這個皇室女子講究門第越高越好的朝代,能成為皇後母族實屬意外。

那年趕巧了,禮部送到先帝手裏的名單,硬是沒有一個他一看就合心意的門第,而且多為結親後他就要擔心兒子被外戚拿捏的。按理說,把單子打回禮部就結了,他偏不,選了人們都認為是湊數的黎家。

“樣貌出挑,門第低一些也無妨,起碼瞧着順眼,過日子也省心。那不孝子萬一開竅了長了出息,說不定能拿捏住他岳家。”先帝提及那檔子事兒,是這樣對裴行昭說的。

裴行昭就問他,拿捏住個不起眼的門第,欺負媳婦兒,就是有出息?

先帝瞪了她一會兒,讓她滾去看折子。

黎家地位水漲船高,等同于窮人暴富,有沉不住氣的生點兒事也正常。裴行昭示意皇後說下去。

皇後打開了話匣子:“是我那個哥哥。以前看他也說得過去,哪成想,一成婚就原形畢露了……”

她哥哥黎元鑫,因家裏對長媳的要求多多,婚事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一拖再拖。

去年秋日,黎元鑫娶了長安當地的喬氏女,二人是先帝賜婚。

喬氏之父喬景和曾任江浙布政使、兩廣按察使,三年前觸怒先帝被革職,實際是先帝有意磨一磨他的鋒芒,這次被推薦進京替補重臣空缺的,喬景和便在其列。

喬氏嫁進黎家的時候,剛滿十四,是因賜婚旨下來就得在百日內成婚。先帝想的也簡單,等到喬氏及笄後再同房就是了。他的目的是給喬家一個提醒:皇室還會用喬家的人,但不是現在,別的就不是他需要思慮的了。

結果,十四歲的喬氏在成婚當夜,黎元鑫用強之下,成了他名符其實的妻。

喬氏三朝回門的時候,便不想回黎家了,被至親問起,又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新婚夫婦,她能指責夫君像個采花賊那樣對待自己麽?大周律法沒有這一條,她也沒聽說過先例。

最終,她摟着母親哭了一陣,說只是舍不得親人,還是回了夫家。

與被男子打罵一樣,有了第一次,就有很多次。

她能考慮到的最嚴重的問題,是身子骨還沒長成,如果懷胎就是九死一生,因此用了避子的湯藥、香料。

從那時起,她就起了離開黎家的心思,想着再過一年半載的,身子大抵也很難有孕了,黎家一定以子嗣為重,巴不得給她一紙休書,讓她給新人騰地兒。

嫁人的差事她辦過了,雖說辦砸了,卻對誰都有個交代了,往後大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到底是嬌養長大的女孩子,一些險惡的世情,是她想象不到的。

她約束得住院子裏的下人,對夫妻兩個房裏的事絕口不提,她卻約束不了黎元鑫的嘴巴。

來到京城後,喬氏忙着布置新居的時候,黎元鑫和身邊的小厮丫鬟通房,無所顧忌地說起與妻子床笫間的事。

主子都嘴賤到這地步了,下人要是懂得守口如瓶才奇怪。

沒多久,府裏流言四起,起先還能維持幾分實情,大家都有些同情喬氏,慢慢的,話就傳得面目全非,轉變成喬氏小小年紀卻狐媚放蕩,致使黎元鑫把持不住,沒辦法等到她及笄後再同房。

末了,話傳到了皇後的雙親耳裏,兩個人的反應出奇的一致:喬景和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其實治家無方,尤其教女無方。

現如今,黎家給喬氏安了個克夫的名聲,要黎元鑫休妻;喬氏則怒到極點,要去順天府告狀。

這幾日,皇後雙親幾次三番進宮來,求女兒給家中做主,在事情鬧起來之前對喬氏施壓,讓她乖乖地拿着休書滾出黎家。

裴行昭聽到這兒,瞅着皇後,有點兒懵。

皇後這個人,起初相處,是畏懼于太後的壞脾氣和進宮前的經歷,之後相處便完全出于情分了。所以,她不可能不知道,什麽事情是裴行昭的底限,她絕不可以踩線。

這事情的确是聽着就氣不過,是該管。但是,皇後想要管誰?總不會以為跟她說過了,狠狠數落了她哥哥,就能幫着她娘家欺負人吧?皇後又不是方誠濡那類人。

那麽,這樣生氣只是單純地氣娘家?可也有些不對,總不能跟她裴行昭一樣不在意娘家是何情形吧?

皇後不是第一次看到裴行昭像個傻兔子似的發懵了,以前看到會分析出原因,會想笑,這會兒卻顧不上了,誠懇地道:“我說話一直就有個毛病,話說不到點兒上,壓不住人,您教教我行不行?我要怎麽說,才能讓他們依照喬家閨秀的意思行事?”

“原來是為喬家閨秀撐腰。”裴行昭釋懷,很直白地道,“那還不容易,我來辦,你看着,有用得上的招兒就學着。”

“那怎麽行?”皇後搖頭,“是我娘家的事情,怎麽能讓您擔責?”

“能借用的、該借用的勢力,只管用,不然那不叫有擔當,叫二愣子。”

“……”皇後愣了愣,笑出來,“您啊,話可不能這麽說。”

“話就得這麽說,這筆賬也另有算法。”裴行昭和聲道,“這事兒你怎麽辦,黎家都不見得照你的意思行事,那就不如我來唱白臉。造孽的是先帝,是他腦子一熱用賜婚安撫官員,是他害得喬家閨秀未及笄就嫁人。這個爛攤子,就得我或皇上收拾,而不是你。”

“太後娘娘……”皇後眼中盡是感激。

裴行昭微笑,“你有這樣的态度,是我沒想到的,亦是我慶幸的。”

“同是女子,我怎麽會不記得,奉命成婚、害怕生孩子喪命是什麽心情?”皇後苦笑,“我對娘家,早就心涼了。也不是沒被善待過,在家過得跟一般閨秀一樣,但是我早在九歲那年,看到我娘懷胎五個月小産了,那情形……”

她的眼神因着回憶現出恐懼,“太可怕了,好多血,我娘痛苦得簡直沒了作為一個人的尊嚴……我從那之後,就怕嫁人,更怕生孩子。可我不論怎麽說,他們還是争取把我送進宮,說女孩子既然生得好,就應該謀取榮華富貴,這是老天賞飯吃。恁的可笑。”

裴行昭起身,拍拍她的肩,“好了,有日子沒見你哭鼻子了,再說下去一準兒哭。陪我溜達到清涼殿去。別不高興,想想我們的大皇子,你是他娘,要照顧他很多年呢。”

“嗯!”皇後心情轉好,笑容又恢複了明媚,親昵地攜了裴行昭的手臂。

裴行昭由着她,路上問道:“喬家那邊的人到了京城沒有?”

“前兩日趕到了京城,要不然,黎家怎麽會越來越急切,恨不得住在宮裏。”

“他們也不用着急了,傳吧,還有喬氏。”裴行昭道。

“是。”皇後吩咐下去。

到了清涼殿,裴行昭批折子,皇後在各處看了看,盤算着把幾個擺設換成了自己庫房裏存着的更好的。裴行昭不講究這些,她卻很喜歡布置居室。看完殿內,又到外面轉了轉,見殿前殿後都栽種了茉莉,不免詢問宮人:“怎麽只種這些?先前就是這樣麽?”

“不是。”宮人回道,“這是太後娘娘交待的,說省心也省事,等茉莉到季了,就改種月季。”

茉莉的味道好聞,形成的氛圍很是怡人。皇後笑着點了點頭。

皇後的父親長興侯和黎夫人、黎元鑫來了。皇後也不落座,替阿妩幫忙磨墨。

三個人行禮之後,裴行昭吩咐平身賜座,并不急着問話,而是交代道:“等喬氏來了再說話。”語畢繼續批折子。

黎家三個人時不時望向皇後,用眼神示意她打圓場說點兒什麽。

皇後只當沒留意到,專心致志地磨墨。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喬氏進宮來。她穿着一襲淡紫色衫裙,绾了高髻,神色沉靜,步調優雅從容,樣貌婉約柔美。

她走到玉階近前,屈膝行福禮,“喬氏爾凡拜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起來吧。”裴行昭停了筆,打量她一下,和聲問道:“怎的這樣穿戴?”說話時瞥過黎家人,長興侯聲色不動,黎夫人和黎元鑫目露不屑和幸災樂禍。

喬爾凡恭聲回道:“臣婦本該按世子夫人的規制穿戴,因現下已移居陪嫁的宅子,走時匆忙,忘了命下人帶上诰命衣飾,返回夫家去穿戴,起碼要耽擱一個時辰左右,斟酌之後,便徑自進宮來了,請太後娘娘降罪。”

言辭間,毫無将過失推給別人的意思。

裴行昭一笑,“無妨,只是說說你們的私事,倒也不必守着繁文缛節。坐下說話。”

“謝太後娘娘。”

待宮人上了茶點,裴行昭道:“爾凡,你夫家鬧着要将你休棄,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将事情原委與哀家說一遍。”

黎夫人站起身來,接話道:“太後娘娘,是這麽回事……”說到這兒,感覺到太後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小刀子似的,便住了口,望向自己的女兒。

皇後忙着幫裴行昭整理已經批閱好的折子。

喬爾凡稱是,略略低了頭,克制住不可能沒有的羞憤憎恨,語氣平靜又言簡意赅地将事情原委講述一遍。

說的與皇後之前所說的大同小異。皇後本就是先派人詢問她詳情,又派人暗中探查黎家一衆下人的說法,綜合整理之後得出确鑿的結論,這才轉告裴行昭的。

末了,喬爾凡道:“太後娘娘,臣婦離開黎家,是和離還是被休棄,臣婦本不在意。可是黎家卻加給臣婦放蕩狐媚、克夫這等欲加之罪,臣婦萬不可接受,如何都要為自己讨個公道。”她站起來,盈盈一拜,目光清明透着倔強的雙眼,望着裴行昭。

裴行昭打手勢,示意她起身,之後瞥一眼長興侯,“黎侯真是清閑得緊,換個一家之主,哀家便是讓他聽,他都沒臉聽,你卻像是聽慣了,聽得麻木不仁的樣子。”

長興侯臉上有些挂不住了,忙起身行禮道:“回太後娘娘,斷不可聽信這女子的一面之詞。此事關乎犬子的聲譽、前程,臣再不想聽,也得聽。太後娘娘,衆所周知,犬子與喬氏的姻緣,可是先帝賜婚,總不能鬧到最後,由着這女子颠倒黑白,辱沒外戚也就是辱沒皇室的名聲吧?”

他倒也會算說話,自開春兒起,皇帝和裴行昭沒少扯着皇室聲譽的旗號懲處人。可他不知道的是,這冠冕堂皇的理由,用起來能保全一些人的顏面,不至于被懲處了還連累很多人。

裴行昭睨着他,“黎侯原來還記得,喬家與黎家結親,是先帝賜婚。那哀家就要問你們一句了,先帝賜婚,只是瞧着兩家适合結親便賜婚麽?”

其實就是那麽回事,先帝有時候就是那麽不是東西。但她相信,黎家不敢說實話,畢竟,自會有人為先帝照章程行事,不讓他顯得過于率性而為。

果然,長興侯不敢應聲。她用皇室名聲做由頭的事情不少,但借着對先帝大不敬罪名收拾人也是有的。

裴行昭又問:“黎家是不是以為,欽天監只是擺設,先帝命他們給喬爾凡、黎元鑫合八字,只是敷衍了事?他們又是否有那個膽子,敢對勞什子的克妻克夫的事情瞞而不報?”

對啊,說到點兒上了。皇後暗暗欽佩,這一點,她可是被磨煩了好幾日才回過味兒來的,但是,她娘家也有的說——

黎夫人又一次按捺不住急切,将話接過去:“太後娘娘有所不知,這人的命格,會随着所在地、所居住的宅邸發生變化,這些是很多得道高人都說過的。太後娘娘博學廣知,應該有耳聞。”

“哀家的确聽說過,甚至于,也算懂得些測字算命的門道,旁的不敢說,若是走街串巷坑蒙拐騙,尋常人輕易不能識破。”

皇後稍稍側轉身,背着娘家人笑了。

裴行昭的話還沒完:“黎夫人是不是想請個人,來與哀家探讨算命甚至玄學的門道?”

“臣婦不敢,但是,進京之後,喬氏克夫确屬實情啊,犬子動辄不舒坦、出意外,這些都是阖府下人皆知的。”黎夫人避重就輕,“臣婦請了好幾位高僧道士到侯府,請他們看是怎麽回事。他們都說,喬氏不适宜來京城,若在長安,的确是旺夫興家,但在京城,卻因八字與帝王之氣相沖,會克夫敗家。”

“是真的?”裴行昭也跟她避重就輕,“那麽,哀家就要問一問了,黎元鑫要是跟喬爾凡繼續過下去,會是怎樣的情形?”

“會被克得病痛不斷,為此喪命也是可能的!”黎夫人說到這兒,跪地哀求,“太後娘娘,看在皇後娘娘的情面上,您可得為黎家做主啊。不是黎家容不下喬氏,而是她實在不适合留在侯府。黎家若是為了先帝賜婚那一節,便鬧得家道中落,惹得皇後娘娘憂心忡忡,必然也不是先帝願意看到的。先帝在位期間,也是有過賜婚之後又命臣子休妻的前例的。”

是出過臣子奉旨休妻的前例,可女方是先帝的一個女兒,她仗着自己是金枝玉葉,連公公婆婆都動辄打罵,先帝不讓臣子休了她,還要留着現世麽?

“請了高僧、道士,有哪些?”裴行昭忽然岔開話題,揚聲喚李江海,“着錦衣衛去查,把他們全部帶進宮來!”

“是!”李江海聲音高昂,快步而去。

裴行昭又望着黎夫人,“若是哀家請來幾位國寺的住持、皇上仰慕的道長,否了那些人給你的說法,你又當如何?”

不少僧道也是要為了寺廟道觀的香火旺盛而昧着良心做一些事情的,譬如黎家這等他們自認為絕對惹不起的皇親國戚,人家想要他們怎麽說,他們也便怎麽說了,只為着來日做文章傳揚自己算準了什麽,便會引得更多人傻錢多的高門中人前去捧場。

“太後是不該知曉你們玩兒的貓膩的,可哀家又不是一出生就是太後,這些亂七八糟的戲,哀家在民間官場見的多了。”裴行昭對黎夫人投去不屑的一瞥。

如果那些僧道說不敢篤定算得準,那麽黎家也不過是受了蒙騙而已。長興侯盤算着,道:“太後娘娘,即便測八字的結果有出入,可犬子與喬氏到了京城之後,也實在是無法舉案齊眉。只說眼前,尋常女子怎麽可能在人前說出那些?簡直枉顧禮義廉恥,她卻說了。想來她終究是個福薄的,到了京城便似變了一個人,實在享受不了天子腳下的繁華富貴,如此,不如一拍兩散。不如這樣,雙方各退一步,犬子與喬氏和離也便罷了。”

皇後聽了父親這一番話,再沒看熱鬧發笑的閑情了,只覺得面頰燒得厲害,深深引以為恥。

當初要不是皇帝怕死了裴行昭,打死也沒娶她的膽子,那她這太子妃就得讓位,就會被先帝随意給個位分——這些她都知道,但在沒有人情可講的皇室,她無能為力,不能為自己争取半分,只能認命。

可是喬爾凡何辜?父親這個做公公的,怎麽能這樣欺負人?先帝是為了江山社稷權衡母儀天下之人的人選,你黎家又有什麽好權衡的?

“黎侯的話說的可真輕巧。”裴行昭漫聲道,“是哀家要爾凡講述原委,哀家要聽,誰敢不說?你要她抗旨麽?平白冤枉她的話,你不妨沖着哀家來。”

“臣萬萬不敢!”

“你不敢?”裴行昭彎了彎唇角,“哀家瞧着,快沒你黎家不敢的事兒了。先前還做着個六品官,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得了先帝親封的侯爵,便做起了富貴閑人。這無妨,畢竟黎家是皇後的母族,皇後盡心服侍皇上數年,又為皇室開枝散葉,于社稷有功,沒什麽好賞她的了,便恩及黎家,給她體面。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以為先帝是給你們體面?”

長興侯忙道:“臣不敢,黎家更是不敢。”心裏已經打起了鼓,腿肚子也開始轉筋,太後偏袒喬爾凡之心,昭然若揭。自己那個女兒到底在想什麽?!

“再說這門親事,你們也以為是先帝給你們體面?想多了,那是給喬家給喬景和體面,安他的心。這些君臣之間的彎彎繞,如你這種官場裏混日子的,不會明白。”

黎夫人聽不下去了,“太、太後娘娘……”

“閉嘴!”裴行昭一記眼刀甩過去。

黎夫人垂下頭去,再不敢吭聲。

“惡婆婆的坯子,你兒子和一衆下人的行徑,連長舌婦都不如,不曉得家法伺候從重懲戒,只曉得往兒媳婦身上潑髒水,委實要不得!有什麽臉說長道短?”

黎夫人肩頭輕顫起來,也不知是哆嗦所至,還是在無聲的抽泣。

“哀家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哀家将黎家上下人等關進诏獄,不出七日,每個人都會學會說實話,說出黎元鑫到底做了哪些好事,哀家按律處置黎家上下;第二,私下解決,喬爾凡奉懿旨休夫,帶嫁妝離開黎家,日後一應用度由黎家供給,黎元鑫名為游學,實則流放西南,十年後再回來。”

黎元鑫聽了,直接癱在了地上。

“啊?”長興侯瞠目結舌,“臣不懂,太後娘娘,犬子何以得到這樣嚴重的懲戒?”

“因為他嘴欠,因為宮裏缺太監。”裴行昭睨着他,目光酷寒,“以他的罪過,本該處以割舌和宮刑。他讓哀家瞧着就惡心!”

作者有話說:

麽麽噠,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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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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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88.1萬字
  5.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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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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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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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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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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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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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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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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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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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92.7萬字
  14.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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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5.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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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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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8.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
  19.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