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杜傑讷讷蠕動了幾下嘴唇,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得承認,他在意這個人,比自己想象的更在意。楚天慕對于杜傑已經不僅僅是一個戰友、一個耍弄過他的存在,往更深層的想,也許除了乖順的孔淼,楚天慕是他第二個能夠多看一眼的人,一眼之後便是第二眼、第三眼,在無法控制的偷窺狂般的行為中漸漸沉迷。
楚天慕,也許我有點喜歡你。
杜傑想,這輩子他大概還會再喜歡別人,但那些喜歡,都不再會是對楚天慕的喜歡。
楚天慕說,他想留下。
想留下......杜傑握了握拳随即松開,轉身抄起背囊說:“走吧,天亮之前,我們能走出去。”
這一番心境的改變楚天慕自然是不明白,只要能走出去能留下來就夠了。不再言語,楚天慕也背上自己的背囊,跟着杜傑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集合點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兩人誰都沒有提起那條鐵甲蛇是怎麽死的,也沒有說金蛇的去向。
夜晚野林子裏路尤其難走,兩人怕再被毒蟲襲擊,便把毛巾塞進領口裏豎起領子紮緊,又把褲管袖口都紮緊了,j□j在外的皮膚用剩餘的蛇膽汁塗抹,還真有些驅蟲效果。
沉默地走了四個多小時,除了中間在一處相對隐蔽的石洞停下來休息喝水,他們幾乎馬不停蹄。
離出口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楚天慕累得直喘氣。
杜傑也很累,但是他不想再拖楚天慕的後腿,為了他一句想留下,自己必須咬牙堅持。
“怎麽,累了嗎?”放慢腳步,杜傑回頭問。
“不,沒事。”楚天慕搖了搖頭,示意他繼續走。
腰部的傷口似乎有裂開的跡象,加上之前放血救人,楚天慕的身體狀況并不是太好,這麽四個小時走下來幾乎要撐不住身體,越來越重的喘息聲居然給杜傑聽去,更是讓楚天慕生出一種挫敗感。
說到底,兩人都是好勝之徒。
而這一次,杜傑很聰明的沒說什麽,只是擰開水壺遞給楚天慕,示意他喝點水。兩人經過一番惡鬥和長途行走,之前吃下的魚肉早就消化光了,風幹好的魚肉又給鐵甲蛇給攪和了,還好水壺沒弄壞。
Advertisement
“快了,沒幾步了。”
“嗯。”
“要不我背你?”
回應杜傑的,是楚天慕冷冷一瞥,杜大少立馬妻管嚴似的閉嘴了。
晨曦的微光開始閃爍,隐隐有幾束光線透過葉子照射進來,杜傑高興了,照這一路上的順暢度來說,他們不會是最晚到達終點的。
果不其然,當兩人相攜着踏出林子,迎面就看到贊龍朗基不爽的表情。
“報告教官,SK0001,楚天慕,前來報到,順利完成本次野外訓練任務。”
“報告教官,SK0098,杜傑,前來報到,順利完成本次野外訓練任務。”
“嗯,入列。”贊龍朗基沉聲道。
兩人站到了贊龍朗基身邊,這才發現除了他倆,根本沒人站着。
贊龍朗基的另一邊,穆亮和羅科朗俱在,正圍着地上像包春卷一樣一排排的傷員啧啧稱奇。
“老穆你看看,這就是今年的新兵啊,這質量真是......”
“羅科朗,別說大話,你看這不有人豎着出來了?”
順着穆亮的視線,羅科朗看到了狼狽的杜傑和楚天慕,兩人氣喘籲籲渾身是傷,不過并不影響他們享受勝利的喜悅,雖然很隐忍,但看得出他倆的情緒都挺高昂。
陸陸續續有人或走或被擡出來,最後一清點,參加三天越野訓練的一百人,只有二十來個是自己走出來的,其他不是掉進陷阱就是饑餓脫水昏倒,被救援班的人扛回來。看着滿地哼哼唧唧的傷員,杜傑嘴角抽了抽,還好自己不在他們中間。
看人到齊了,贊龍朗基發表了簡短的講話。
“這次的訓練結果出乎意料,有讓人滿意的,也有不盡如人意的,傷病員的數量遠遠超過了幾位教官的預期,當然優秀拔尖的學員所作出的成績也讓教官們感到驚人。”說到這,贊龍朗基頓了頓,眼神不經意地掃過杜傑和楚天慕,“對于成績不盡如人意的學員,我們會單獨談話決定去留。”
底下悉悉索索議論了一陣,又閉嘴了。
“這三天的野外集訓非常辛苦,接下去傷病員們的療養和決定去留問題将會是主要工作,所以恭喜你們這些還站着的,可以好好休息五天。”
穆亮他們早就準備好五輛運輸車,将參訓人員一起運回營地。
運輸車一路颠簸,等到了營房邊上的醫療站,杜傑首先跳下車,又轉頭去扶楚天慕,剛才他倆挨着坐,楚天慕傷口的血早就将衣服浸濕,又将杜傑的給染紅了。
實在是太虛弱,楚天慕沒有拒絕杜傑的好意,在他的攙扶下去找醫務室。
推開一間門庭冷清的醫務室門,杜傑楞了一下強烈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不信邪又退出去看了看,沒錯啊,門牌上“醫務室3”幾個字清晰可辨,可裏面怎麽一個人都沒?
“幹什麽呢,動靜那麽大。”
就在他看着走廊裏其他擠滿人的醫務室猶豫要不要換地方時,裏面傳來一個女人不耐煩的聲音,接着杜傑就被眼前看到的場景吓着了,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不淡定。
醫務室一側的簾子被掀開,走出一個紅頭發的波丨霸女人來,一對j□j繃得白大褂扣子都快散了,細長眉眼纖白的大腿,小蠻腰一扭百媚生,杜傑想如果自己喜歡女人多一點,恐怕此時一定會鼻血橫流倒地不起。
“怎麽了,杵着幹嘛,進來啊。”那女人看來是個極沒耐性的人,語氣略刻薄地催促道:“人都昏迷了,還治不治了?”
杜傑這才反應過來,将已經意識散亂的楚天慕扶到床上側躺着,轉頭就見那紅發女人已經消毒完畢戴上手套過來,示意杜傑扶好楚天慕,女人剪開了他的衣服将傷口周圍大片血跡擦幹淨後,随即皺起了眉頭。
放下工具,她戴着橡膠手套的纖長手指按了按楚天慕的傷口周圍,問杜傑:“怎麽弄成這樣的?”
“越野時弄傷的,具體我也不清楚。”其實他心裏有答案,卻又不敢确定。
“真是的,羅科朗他們在想什麽,今年的訓練有那麽嚴格嗎?還是陷阱裏放了機關,不然不會有這種傷口。”女人說着,已經開始替楚天慕縫合傷口了。
她的手法很精準,速度又快,杜傑還想問她要不要給楚天慕打麻藥,小手術已經完畢了。
“行了,讓他休息會兒,我這有幹淨的衣服,就麻煩你給他換上了。”說着,紅發性感女醫生打着呵欠離開了。
杜傑按着女醫生提供的東西,打了水小心地替楚天慕擦去汗漬血漬,換上幹淨的病號服後拉起簾子出去,那女醫生正等在外面。
“坐。”她指了指眼前的椅子。
杜傑依言坐下,屁股剛沾着椅子還沒坐穩,那女人手速快很準,一下子将包在他脖頸後的紗布給撕了,拿在手上觀察。
“啧啧,果然是中毒了。”紗布上有黃色的膿液和暗紅的血跡,顯示杜傑的傷口并不樂觀,“做過急救了,不然你現在死的更慘,神經麻痹加細菌感染,爛一大塊肉。”
她說這話表情都沒變過,杜傑琢磨這女人是不是變态。
“我不是變态,我很正常,來吧給你處理傷口。”
于是杜傑發現這女人是個暴力狂,她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給人處理傷口不上麻藥,又不是細小皮外傷随便弄一下,問她,她還理直氣壯地說:“神經麻痹了沒感覺的,別浪費麻藥,很貴的。”
貴你妹!
雖然真的不是很痛,但是那涼飕飕的感覺抓心撓肝,等弄幹淨傷口,女人拍了拍杜傑的肩膀,“小夥子勇氣可嘉,姐姐我就大發慈悲給你配點藥,每天記得按時吃,咬你的這種蟲子毒素有潛伏期,會第二次發作。”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杜傑心裏有一股悶氣,就想找地方撒出來。
“我是活得不耐煩了,你也別把自己當回事,不就是杜時枭那小子生的龜兒子嗎,父子倆都嫩得很。”
這話說的......好像她很老似的,杜傑輕蔑一笑,“我老子是杜時枭你還看不上了?你又算個什麽東西?”
女人拍了拍杜傑的臉頰,輕佻道:“我的确不算是個什麽東西,但我是狐貍族的,狐貍精聽過嗎,小弟弟。”
長壽的狐貍精,怪不得長得那麽騷包,一副随時準備勾引人的騷樣。
“別這樣看着我,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在心裏說我壞話,小弟弟,對老人大不敬是要天打雷劈的。”
“......”去你媽的尊老愛幼。
“對了,還沒自我介紹吧,我叫曼麗,是石城的醫療指揮官,至于軍級軍銜嘛......”曼麗指了指自己的爆丨乳,“不會比這對胸小的。”
杜傑嘴角抽搐,媽的剛才那個自稱姐姐的死不要臉真是眼前這女人嗎?比自己老爹年齡還大N圈的老妖怪,有那麽不要臉大言不慚。不過對于她怎麽和自己老爹認識杜傑還是蠻感興趣的,又不想問她怕被嘲笑,于是在等楚天慕醒的這段時間裏,杜傑就一個人瞎琢磨。
下午,曼麗帶了些吃的回來給杜傑,告訴他大部分人都被安頓好了,他可以帶楚天慕回營房,也能在這住着。
杜傑不屑,被曼麗狠狠嘲笑了。
“想當空戰兵還不敢跟你老子說,在我這橫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