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楚天慕跑遠了,杜傑的意識也漸漸松了起來,只能勉強控制着自己放松身體在水面上漂浮。
不知道楚天慕怎麽樣了,他身板那麽瘦小,帶着一條大蛇能跑多遠,能不能躲過危機,能不能順利離開這片陰生林......腦子裏胡思亂想,卻忘了楚天慕在野外生活方面遠比他杜傑經驗豐富,也非常獨立,大多數時候還都是楚天慕在照顧他。
現在想來,自己太軟蛋了,感覺真他媽挫敗。
這時候的杜傑突然覺得自己的身份可笑起來,什麽杜時枭上将的公子?進了軍營就是狗屁,虧得自己一開始還覺得自己能像以前一樣把事情辦好,也能當個好兵,其實以前一直能順順利利,多少有點老爹的威名在背後撐腰。
杜傑想,如果接下去還是這樣,那麽不如打包滾回家。
他掙紮着想要起身,盡管中了毒的身體行動遲緩,但他還是動了起來往岸邊劃去,後頸傷口滲出的血絲在水面上帶起一條紅色的線。
離岸邊還有幾米,不知道是不是在水裏排毒的方法有了些許效果,杜傑覺得似乎觸感回來了一點,努力支撐着自己抓到岸邊的石頭爬上去,一條腿才剛上岸,猛然前方林子裏傳來一聲像是野獸吼叫的聲音。
糟了......杜傑想,不會是蛇沒趕走,又來什麽奇怪的兇猛野獸吧!
事實證明他猜對了,只見前方林子裏,剛才還兇神惡煞追着他的鐵甲蛇不知遭到什麽東西攻擊,身體被掀了出來重摔在地痛苦地扭曲,張嘴無聲地吶喊着。這時候杜傑才看清蛇身上幾處傷口,堅硬的鐵甲被劃開外翻,露出裏面的暗紅色的肉。
鐵甲蛇顯然很痛,扭曲着盤起身子昂着頭,朝林子裏吐信子卻不敢攻擊。似乎是勁敵在前,他對身邊傷口還流着血的杜傑毫無興趣。
“嘶!”鐵甲蛇朝林子裏發出一聲壯膽大過威吓的嘶聲。
本來林子裏蟄伏着的東西似乎是有什麽顧慮而不露面,被鐵甲蛇這麽一嘶吼給惹怒了,突然蹿起身子出來,張嘴就朝鐵甲蛇七寸的位置咬下去,又快又狠毫不留情,中了目标也不松口。
卧槽!
躺在地上的杜傑還以為自己幻覺了,怎麽會又來一條蛇,全身金閃閃的看上去很華麗。
那條金蛇速度快極,對比之下鐵甲蛇先前竄進水裏複又出來那點根本算是小花樣,現下更是被攻擊的毫無還手之力,幾次努力想要回身對金蛇咬上一口,無奈身上要害被制住了,上半身動彈不得,只能甩動尾巴攻擊。
杜傑躺在地上,只見鐵甲蛇尾部的甲殼張開,黑亮的甲殼在陽光下反射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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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也不管那條金蛇是否聽得懂,杜傑兀自急得大叫。
但是顯然他的提醒徒勞了,金蛇猝不及防被抽中了身體,皮肉被堅甲扯開的痛讓它松口,鐵甲蛇乘機溜了出去,竄進林子裏不知躲在何處,不動了。
位置一下子調換了,敵人在暗我在明,金蛇不敢怠慢盤起身子,昂起的頭微微後縮,是防禦又是攻擊的姿勢。金蛇昂着的頭敏感地左右晃動張望,杜傑想如果蛇有耳朵的話,此刻它一定在扇動着耳朵聽聲音吧!
果不其然,當金蛇認準了一個方向的同時,那條鐵甲蛇從林子裏複又竄了出來。
金蛇起身相迎,不想鐵甲蛇這回學聰明了,沒把自己往金蛇嘴裏送,而是用腦袋頂起金蛇盤着的身體抄到半空中,看到它在一塊大石頭上撞散了姿勢,得意地扭起身體追上去,想要來個乘勝追擊。
經過杜傑身邊時,鐵甲蛇掃了他一眼,那眼神似是在說:收拾完它再來搞你。
杜傑被它看地莫名一寒,總覺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肉,同時又不禁擔心起替自己解了圍的金蛇來,看它剛才似乎撞暈了,到現在還沒能爬起來。
鐵甲蛇接近石頭,圍着金蛇繞了一圈剛要下手痛殺,沒想金蛇又跳了起來給它個猝不及防,第二次咬在了鐵甲蛇的七寸位置,這次可不像是上回那樣簡單的咬着不放了,似乎是鐵了心要弄死這怪物,金蛇上下颚咬得緊緊的,連肉帶甲撕咬下來一大塊。
一招得勝,金蛇以牙還牙往鐵甲蛇身上抽,雖然沒有像它一樣的尖銳甲殼,但勝在速度快,力道大,位置準,很快就抽的鐵甲蛇起不了身,但相對的金蛇的身上也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細小劃傷。
好一個兵不厭詐,杜傑不禁感嘆動物的智商,人類繼承了他們的體質基因,思想上遠不及。
在金蛇的連番攻擊下,鐵甲蛇沒多久就偃旗息鼓,蔫蔫兒地躺在地上,粗壯的蛇身時不時抽動一下,看樣子它還沒死透。
這場戰鬥太驚人了,杜傑一時有些楞又有些回味。
他看過很多不同種族之間互相搏擊,都是帶有種族本身的動物特性的,但是那些都只是人和人之間的戰鬥,不若今天所看到的最原始的、殘暴的、野蠻的戰鬥,沒有文名搏擊的點到即止,只有你死我活。
再看鐵甲蛇身上幾乎已經沒有完整的地方了,堅硬的甲殼算是毀了,七寸處更是汩汩冒着血。
這就完了?那楚天慕人呢?
反應過來,杜傑掙紮着要起身,往楚天慕逃離的方向跑去。
金蛇本來盤着身來回觀察杜傑和鐵甲蛇,看杜傑動了它也跟着動,游起身子靠近鐵甲蛇,纏住它開始盤絞。纏地越來越緊的身子将鐵甲蛇包裹在內,很快,還想做最後掙紮的鐵甲蛇放棄了,身子一軟頭垂在一邊,算是真的死透了。
弄死了鐵甲蛇,金蛇一個轉身朝杜傑追去。
原本在林子裏盡力跑動的杜傑只覺而後生風,一股血腥味随之而來,剛想着莫不是金蛇又中招挂了,眼角就掃到一道金光和自己擦身而過,在面前轉了個頭張開血盆大口,朝自己撲過來。
咦!這條蛇不是幫自己的嗎?杜傑一時有些弄不懂,強烈懷疑自己的腦子被神經麻痹毒素給弄壞了。
這是他此刻最後想到的事情,接着就眼前一黑,歇菜了。
迷迷糊糊中,杜傑只覺得被金蛇拖動着往一個地方挪動,接着嘴裏又不知道被灌進了什麽東西,又苦又腥,不像血也不像藥水。
再醒過來,居然已經是夕陽西下時,灰綠色的植物和藍色的湖水都被染成了金黃。
“唔,我......”杜傑擡了擡手去摸脖子,酸痛。
“別動。”頭上傳來楚天慕冷冷的聲音,杜傑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這家夥腿上,一向皮比城牆厚的杜大少莫名其妙臉紅了。
大概是夕陽的染色能力太強了,楚天慕沒注意到杜傑的臉色,只是從邊上拿來杯子,将裏面又苦又腥的東西強灌進杜傑嘴裏,不顧他嗆着咳嗽,卡着他的下颚逼迫他将那難喝的液體咽下去。
這回是真給嗆得臉紅脖子粗了,杜傑擦了下嘴打了個惡心,問:“你給我喝了什麽東西?”
“蛇血加蛇膽汁。”
“什麽!”怪不得味道那麽惡心。
“你運氣太好了,被毒蟲咬傷,還好那條怪蛇的蛇膽能解毒。”萬物相生相克,毒物十步之內必有解藥,這解藥就給他們遇上了。
“......”你這是說杜大少被毒蟲咬傷運氣好呢,還是說碰上那條怪蛇運氣好?
杜傑吐槽的眼神太過明顯了,楚天慕一個不高興就沒理他,也不顧他摔在地上會疼,拍拍屁股起身整理東西。
“走吧,毒解了,該上路了。”
“喂等等!”杜傑一咕嚕爬起來,果然發現身體狀況好多了。
越過被割了頭剖開身體去膽的鐵甲蛇,杜傑跑上去抓起楚天慕的手捋起袖子,指着他被紗布纏住的手腕問:“這是怎麽回事?”
楚天慕抽回手重新遮住,冷然說:“剛才逃的時候摔陷阱裏劃傷的。”
“陷阱?”
“嗯,想逃沒逃成,跟着你就是倒黴。”
“你撒謊!”
不知道為何,杜傑為着這個問題和楚天慕鬧了起來,到最後楚天慕一個不耐煩甩開他的手,冷聲嘲諷道:“杜傑,你以為你是誰?誰都要拼了命幫你救你?在我眼裏你狗屁都不是,別以為你是杜時枭的兒子我就會怎麽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瞥見楚天慕的傷口,擔心而已,但是說出來估計也沒人信。
除了手腕上綁着的紗布,楚天慕的臉上也都是細碎的劃傷,一直延伸到衣領裏。
兩人對峙着,杜傑深呼吸了幾口氣,突然抓住楚天慕的衣領一用力,扣子崩開散落,楚天慕白瘦的身軀上都是一道道劃痕,有淺有深。
“這也是劃傷的?”杜傑質問。
楚天慕不回答他,拉起衣服惋惜地看看,扣子全沒了尼瑪!“杜大少,你管得太寬了,比銀河還寬,我說是劃傷就是劃傷的,你想怎麽樣?”
“連人帶衣服一起摔下陷阱,衣服沒事人傷成這樣,騙誰?”事到如今杜傑也不打算忍了,尼瑪一個多月軍紀軍紀還是軍紀,許久沒耍流氓嘴裏都淡出個鳥了好嗎?
“杜傑,我不管你是不是真想留下來,但是我想。”
楚天慕答非所問,擡起頭第一次正式和杜傑對視,認真到讓人心痛的眼神瞬間擊敗了杜傑。
作者有話要說: 南京GJ回來,熱成狗啊,南京真是熱的!多年沒生的痱子都捂出來了啊!
明天改錯字,今天實在累要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