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着李歌笛手中的記錄。
“這裏寫錯了,這個方案是艾琳提的,不是安娜。”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中顯得尤為清晰,仿佛就響在李歌笛的耳畔。
她順手把蕭卓遠提出的錯誤點改了,起身看着他:“蕭總,有什麽事嗎?”
她站起來的時候,蕭卓遠細不可查地将視線放在李歌笛的腳下。
她穿着一雙家居鞋,也不知道是哪兒找來的,雖說看着是和辦公室不搭,但的确比赤腳好了太多。
“咳。”蕭卓遠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将手擡起掩在唇邊輕咳一聲,但是很快調整過來,依然是命令的口吻:“來我辦公室。”
“來我辦公室。”
夜深時分,孤男寡女的辦公室。
這不由得讓人神思遐想,然而只要是有腦子得人都很清楚,當這句話從蕭卓遠這樣清冷而不近人情的人口中說出來時,往往都是被訓斥或者被直接炒鱿魚。
風行集團流傳的那句笑談早就傳遍了了整個業界:“蕭卓遠最大的優點就是罵人只會在他辦公室裏關着門罵。”
挺好的,被罵的人好歹還能保留面子。但是這也從側面說明了蕭卓遠辦公室的可怕之處。
李歌笛倒是無所畏懼,白天的時候也進過了蕭卓遠辦公室,也沒被他吃掉,況且有獨處的機會她正求之不得。
進去的時候,蕭卓遠已經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了。
他似乎是很不經意地指了指沙發上的一堆袋子,語氣漫不經心且高傲:“秘書給我買錯鞋了,你不是喜歡撿破爛嗎?送你了。”
語罷,繼續翻看着合同,只不過餘光卻不自然地朝着李歌笛的方向轉移。
什麽時候Bottega Va和Roger Vivier的鞋子也成了破爛?
還有,蕭卓遠的秘書什麽時候失了智,居然會把男鞋買成女鞋?還是高跟的,這是把買內增高錯聽成外增高嗎?況且一次還買了好幾雙。
呵,男人。
“抱歉,我不能接受。”李歌笛選擇了拒絕,她腳上明明還穿着平底的家居鞋,可是此刻,在看向蕭卓遠的時候,卻忽然有了同他身上無比類似的傲氣。
“嗯,那算了。“蕭卓遠居然沒有多說一句,好像這對于他來說果真是破爛随意送人的,頭也不擡,也不讓李歌笛出去。
過了很久見李歌笛還沒有走開,蕭卓遠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這個月的工資,公司還沒有給你結算吧?”
“是的,公司都是十號結算工資。”
蕭卓遠輕松地把合同随意丢在桌上,站起來單撐在辦公桌上擡眼看着李歌笛:“那幾雙鞋,就是你這個月的工資了,你确定不要?”
“……“李歌笛皺了皺眉,意識到這句話中的不對勁:“您的意思是,這個月不給我發工資了?”
蕭卓遠點了點頭,一派輕松和“你明白就好”的表情。
李歌笛只能無奈嘆氣:“可以折現嗎?”
蕭卓遠揚眉,犀利的目光掃在李歌笛面上,她瞬間懂了。
“行吧,那我把鞋拿回去了。”她頗為肉痛地摸摸這幾個袋子,自言自語地小聲嘀咕:“也不知道按櫃臺價七折能不能在網上賣掉……”
蕭卓遠耳朵尖,聽的一清二楚,她還準備賣掉這幾雙鞋!
念及此事,他的表情瞬間變得不太好看,冷冷地瞪了一眼李歌笛,直接向着外面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腳步明顯重了一些,好像在跺腳?
李歌笛當然是故意的,畢竟看總裁炸毛,這是不可多得的體驗機會。
然而蕭卓遠去了又返,把手上搭着的西服丢到李歌笛懷裏,面色冷漠,有着刻意的疏離:“送我回家。”
“啊?”李歌笛愣了愣。
“我說,你送我回家,怎麽,沒聽明白嗎?”
他忘了今天司機請了假,而自己車鑰匙又找不到了,索性理直氣壯地要求李歌笛當一回司機。
明明是有求于人,可是這個男人緊抿着唇,微微上揚的眼眸像是寒夜的星子般追随着李歌笛的臉。
他就這樣挺直胸膛理直氣壯地提出要求,溫厚的聲音裏尋不到什麽不好意思或者羞澀,就像在簡單地闡述一個事實。
向來如此,他說了,底下的人就得這樣做。
偏偏從他口中說出來并不讓人覺得氣惱,反而顯得理所當然。
當然理所當然,他是蕭卓遠,是那個莫敢不從的發號施令者。
李歌笛從了,不可能拒絕的,其實蕭卓遠的鑰匙剛才就被她順手揣衣兜了,她就等着這位總裁大人光臨自己的小奧拓呢。
當然面上還是得做些不情願的樣子,就這樣二人一前一後進了車庫,蕭卓遠倒是沒有嫌棄她的車的意思,淡定地拉開了車門坐在副駕。
“你不坐後座嗎?”李歌笛歪着頭問蕭卓遠,後者淡淡地瞥她一眼:“怎麽?不想做秘書,想做司機了?”
李歌笛閉嘴了。
車窗外的燈光像是散落夜空的煙火星子加速掠過,深夜少了許多人。
空曠的街道上偶然路過幾輛車,這輛小小的奧拓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穩穩地行駛在馬路上,那些朦胧的燈光落在李歌笛的側臉上,把她的眉眼暈染得溫柔許多,風聲從車窗灌入耳中,嘩啦啦地,像是被翻動的書頁。
蕭卓遠的神思漸漸遠去。
他又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個小小的李歌笛。
4、親愛的骨科大人 ...
對于當年的那些事,所謂的為了錢而設計的陰謀之類的話,其實蕭卓遠一直無所謂,被騙的人其實一直是蕭雍,不是他蕭卓遠。
但是偶爾想起昔日那個女孩膽怯地站在自己身後拉扯着衣角,小聲喊着哥哥的時候,也會有些疑惑。
那些溫情,是否也被金錢沾染了惡臭?
李歌笛的母親,那個策劃着一切不擇手段入住蕭家的那個女人,果真沒有教過這個小女孩什麽嗎?萬一那些依賴那些溫暖都不過是為了錢的假面具呢?
“再盯着我看的話,我可是要收錢了。”李歌笛也感受到了蕭卓遠的視線,慢悠悠的同他開玩笑,“動物園的猴子被人圍觀了那也是要錢的啊。”
蕭卓遠淡淡地收回視線,與其和李歌笛讨論這種沒有營養價值的問題,他還不如閉上眼睛養神。
對于李歌笛來說,去蕭家的路并不陌生。
寸土寸金的S市的別墅區,那是李歌笛和她的母親曾經無比向往甚至住過的地方。
沒有開進去,只靠在路邊停了車。
“到了,蕭總。”
李歌笛輕聲提醒閉着眼睛的蕭卓遠,後者沒有反應,似乎是已經睡着了。
他其實還很年輕,現在也不過是二十八歲而已。
他平日裏卻總是一副生人莫近的姿态,盡管很有禮貌,也未曾見得富人子弟身上的傲慢驕縱。
可是他卻總是讓人覺得疏遠無法接近,那種深入骨髓的驕傲和修養使得他在人群中鮮明而耀眼,卻也讓人覺得高不可攀。
而此時此刻,那個讓商界許多人都聞之膽寒的資本家蕭卓遠睡着了。
那對好看的眉毛也不再皺起來,而是溫柔平躺着,總愛抿成嚴肅線條的唇原來在睡夢中也會翹着,他原來也是個有着懶散睡顏的極其好看的男子。
李歌笛輕笑,動作小心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眉毛。
可是下一刻——
“嗯?”
或許是因為剛醒,蕭卓遠墨色眼睛有些失神地半眯着,從鼻子裏哼出輕輕的疑問音,手卻很快的抓住了李歌笛。
“想摸的話,我可是要收錢了。”
他懶懶的開口,聲音有些喑啞,
“咖啡廳的貓,想摸也得要錢進去的。“
李歌笛卻沒有被吓住,她的眸子在聽到這話的一瞬間似乎有亮光閃過,臉上的神情變得古怪起來,似乎有些猶豫又有些興奮。
她另一只沒有被蕭卓遠抓住的手飛快地伸了出來,狠狠地揉了揉蕭卓遠的頭發。
他的頭發短短的,發梢與掌心摩擦的時候有酥癢的感覺,就像被貓柔軟而帶有刺的舌頭舔過一般,卻是涼涼的,讓李歌笛的動作也不由得溫柔起來。
蕭卓遠的身體僵硬了,他也沒有想到李歌笛居然敢這樣摸自己頭發。
原本随口就可反駁人的口才在此刻全部失去作用,什麽演講與口才,什麽領導者的語言藝術,原來這樣不堪一擊。
“你……”蕭卓遠正要訓斥李歌笛,後者這時候卻飛快地縮回了自己的手。
"放心,我會付錢的。“李歌笛語重心長地安慰着蕭卓遠:"就從這個月工資裏扣吧。”反正蕭卓遠之前就說了這個月不會發工資了。
“李歌笛。”蕭卓遠悠悠開口,“你是不是忘了以前不聽話被我揍的感覺?”
他曾經揍過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