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相缱绻
李豔紅在A市尚有事未盡,他們一早送李豔紅去了機場,便回了家,夏晚頓時活了過來。
那個假期,他們像是踩在了棉花糖裏,甜蜜而幸福,從前做過的事如今似乎都有了新的寓意。
晚上,他們相擁而眠。
夏銘說:“小晚,我們要開始賺錢養家了。”
夏晚興致勃勃地擡頭看着他,說:“好啊。”
夏銘笑着戳了下她的額頭,說:“我去兼職,你在家。”
夏晚極其不滿,說:“我也要去!”
夏銘搖頭說:“不行,我去就好。”
夏晚左右翻滾地表示抗議:“我不要,我也要去……”
夏銘無動于衷。
夏晚便賭氣地背對着他,無論他怎麽哄都不理他。
最後,夏銘終于妥協了。
夏銘找了份家教,夏晚對此毫無興趣,便在家附近的咖啡店做起了服務員。
夏晚說:“你是沒機會教我了,現在要轉移目标麽?”
夏銘說:“我也可以順便教你的。”
夏晚忙一溜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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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銘的家教時間不長,一天只有四個小時,他下了課便會在咖啡店裏等她。
後來,他和咖啡店的店主越混越熟,直接做起了小時工。
他說:“等你和養家兩不耽誤。”
夏晚深覺他是只十足的狡猾狐貍。
令夏晚沒想到的是,他們會在咖啡店碰到南陽和林浩程。
不知是不是一直沒遇到熟人,夏晚有一種被拆穿恐慌蔓延而來,她輕輕抽出被夏銘握着的手,夏銘只是斂目看了她一眼。
林浩程快步過來給了夏銘一拳,說:“夏銘你大爺,回來竟然不來找我。”
夏銘笑着躲開了他的拳頭,說:“林大少爺,我在工作,沒看出來麽?”
說着,他張開手臂顯示了下身上圍裙,林浩程來回打量他,說:“怎麽了?怎麽需要來兼職了?你不是說獎學金多得用不完麽?”
夏銘說:“這叫體驗生活。”
夏晚一直在和南陽進行眼神交流,她确定南陽看見了方才她的舉動。
南陽将她扯了過去,說:“我們去洗手間,待會回來。”
确定洗手間沒有其他人在後,南陽便看着她,說:“晚晚,你們……”
她似乎在斟酌用詞,夏晚輕輕點了點頭。
南陽睜大了眼睛,眼裏盡是驚愕。
夏晚苦笑着說:“南南,我真的沒辦法放棄他,我試過了,我做不到。”
南陽靜默不語,夏晚看了她一眼,低頭說:“你是不是覺得……”
南陽用力握住了她的手,搖頭說:“我都知道。”
夏晚差點落淚,南陽遲疑着說:“晚晚,你……想過以後麽?”
夏晚不斷地搖頭,說:“我不想多想。”
南陽只是嘆息着給了她一個擁抱。
出來時,夏銘和林浩程正在櫃臺等她們,夏銘再自然不過地替她取着圍裙,說:“我請好假了,今天我們休息。”
夏晚不自覺地退離了一步,随即自己動手解了圍裙,說:“好啊,去哪裏?”
夏銘頓了幾秒,皺眉看着她,她卻躲避着他的目光。
林浩程似乎完全沒察覺出他們的異樣,說:“去玩真人CS怎麽樣?我去把陳俊叫出來。”
夏銘移開了目光,說:“好。”
林浩程又說:“要不把周洋也叫出來?晚妹妹,你對你的男朋友真是一點也不上心啊。”
夏晚的心磕噔了下,她不自覺看向夏銘,夏銘一臉平靜地看着她,手卻握成了拳,夏晚敏銳地察覺出了他的不佳情緒。
南陽的目光在他們之間巡回了一圈,随即看向林浩程,說:“他們早分手了,你是不是少根筋?”
林浩程頓住了,繼而讪讪地笑了笑也不再多問,只去給陳俊打了電話。
南陽說:“晚晚,你和你哥去買點水回來嘛,我懶得走。”
夏晚感激地對她笑了笑,随即扯着夏銘走去了不遠處的商店。
夏銘一言不發地拿了水走去櫃臺,夏晚輕輕扯住了他,說:“哥……”
夏銘擡手順了順她的頭發,說:“別多想,我沒事。”
夏晚湊過去抱着他,說:“我錯了。”
夏銘擡手摟過她,說:“不怪你,是我的錯。”
夏晚像是撥浪鼓般不斷搖頭,說:“不是……”
夏銘很快将她拉開了,說:“走吧,他們還在。”
夏晚慢慢松開了手,卻突生了一陣失落感。他們無法像正常的情侶一般擁抱牽手,只能藏着掖着,偷偷分享着他們的幸福。
那天下午,夏晚始終心不在焉,她和夏銘各分一組,并不同隊。
林浩程說:“這樣夏銘就不敢太放肆了。”
夏晚很是幽怨,內心不斷詛咒他。
他們貓着腰在叢林裏潛伏,林浩程說:“晚妹妹,你去把夏銘引過來。”
夏晚搖頭,說:“我才不要,你這是勝之不武。”
南陽說:“特殊時期特殊對待,我們組就剩下咱仨了,他們隊起碼還有五個。”
夏晚堅決抵制洗腦,說:“不行,我哥會打我的,而且萬一我一出去就被我哥秒了,我們不是又少了一員?”
林浩程說:“你只要把夏銘解決,其他的交給我們。”
南陽說:“不能怕死,夏晚同志,革命能否成功,就看你了。”
夏晚很是幽怨地看着無恥二人組。
她從背後繞到了山腳空曠地,頓時暴露無疑,大聲呼喊道:“哥,是我。”
夏銘很快笑意盈盈地露出了半邊身子,夏晚暗嘆她真是具有間諜本色。
在林浩程和南陽準備偷襲之際,夏晚先一步跑上了山,大喊道:“我叛變啦。”
夏銘立刻拉過她躲在山腰的遮掩物後,他探頭掃視了一番山下,說:“小晚,你竟然用自己誘敵?”
夏晚立馬高舉雙手投降,說:“我是被逼的。”
夏銘笑着在她臉上捏了下,說:“看在你及時投靠我方,原諒你。”
他的笑容太過迷人,夏晚讨好地在他臉上啄了下,他頓時樂開了,說:“美人計?”
夏晚快速舉起槍對着他,陰陽怪氣地學着港普說:“夏銘同志,你完了。”
夏銘低頭笑了笑,随即扔了槍,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看着她,她頓時笑彎了腰,說:“哥,你要在戰時,絕對是女間諜的盤中菜。”
夏銘傾身抱着她,說:“我們肯定是一方的,女間諜,你說是吧?”
夏晚笑着繳械投降,說:“必須的,就算不是一方,我還可以叛變啊。”
夏銘說:“我黨就缺你這樣識時務的叛徒。”
這一刻,夏晚只想永遠待在這個小小一方天地裏,仿佛這個世界只剩下他們。
夏銘牽着她慢慢往山下挪,說:“我們去找個安全的地方守株待兔,悄悄把他們都幹掉。”
夏晚寸步不移地跟在他身後,随即指着不遠處說:“哥,對面有你們的人。”
夏銘露出一個十分奸詐的笑容,說:“我去引他們過來,然後你把他們解決掉,OK?”
夏晚說:“為什麽?你們不是一個陣營的麽?”
夏銘說:“我怕他們先對你下手,所以先下手為強。”
夏晚深覺有理,說:“我在這等你,你記得待會閃到右邊去,我一般先打左邊的。”
夏銘的嘴角抽搐了下,說:“你會不會誤傷?”
夏晚思索片刻,說:“不好說。”
夏銘笑着拍了下她的頭,随即慢慢挪了出去。對方一見是他,頓時放下心來,他們一邊說着話一邊朝她走來。
夏銘輕輕咳了一下,随即慢慢挪向了右邊,夏晚微微探出頭瞬間一槍擊斃了最左邊的人。
另一個人明顯愣了,左顧右看,說:“夏銘,你看見偷襲的人了麽?”
夏銘偷偷在背後給她比了一個大拇指,他說:“沒有啊。”
說完,他又指着他們後方的某一處,說:“你看是不是那?”
待那人一回頭,夏晚便準确出擊,那人一臉茫然地看了看夏銘,又看了看身上的警報器,說:“你是我們隊的吧?怎麽像是敵營的似的。”
夏銘笑着說:“抱歉,我沒看見背後有人。”
那人悻悻而走,不時回頭張望一番。
待他走遠,夏晚立馬蹦了出來,說:“哥,你這間諜比我高端多了。”
夏銘扶額嘆息,說:“中了美人計,沒辦法。”
這樣一句戲言卻令夏晚瞬間紅了臉,夏銘彎腰捏了捏她的臉頰,說:“小晚,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夏晚掙脫出他的魔爪,故作鎮定地又躲回了遮蔽地,夏銘跟在她身後,随即蹲在角落探頭看了看周邊,說:“我們隊應該還有兩個人,一般會派一個人蹲守一個人下來查看敵情,我們在這等着。”
夏晚跟着探頭巡視着周邊,說:“哥,這樣我不是把你們隊的人都滅了?”
夏銘轉頭看着她,說:“不是還有我麽?”
夏晚微微側過頭,夏銘的臉便與她近在咫尺,呼吸噴灑交錯在一起,目光碰觸的瞬間,夏晚的心口顫了顫,那種急速跳動的感覺再次出現。
夏銘慢慢靠近,輕輕地吻她,她緊張得所有細胞都進入了全城活躍的狀态。
其實,這是那晚後夏銘第一次吻她。這個吻與之前所有的都不一樣,他們不再是為了發洩情緒,也不是因為不安與痛苦,而是純粹地像所有戀人之間的甜蜜時刻一般油然而生。
這一刻,似乎萬物複蘇,喚起了無限生機與活力,在這個小小的四方天地裏,夏晚終于體會到了愛情的味道。
夏銘擡手輕輕摩挲着她的嘴唇,說:“他也這樣吻過你麽?”
夏晚不知如何言述,只能點頭又搖頭,吻過,但是感覺完全不一樣。
夏銘的拇指用力地擦拭着她的嘴唇,像是在去除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夏晚感到了微微的疼痛,但她只是忍着并不挪動。
夏晚懊惱至極,當初為什麽要去試試別人的吻,別人的擁抱,別人的牽手?為什麽要去證明這種心跳的專屬性?
夏銘說:“以後不許被小狗亂啃。”
夏晚又差點笑出了聲,她強忍着笑,說:“好。”
似乎這才是愛情本來的面目,一時歡喜一時愁,皆因他的一颦一笑。
夏銘笑着摟過她,他們便靜靜地相依偎。
一直到廣播裏傳來南陽的聲音,說:“你們在哪?我們都投降了,就剩你們倆了,速戰速決啊,晚晚,紅旗就在你手上,別心軟。”
他們聽着廣播裏的聲音,頓時笑開了。
夏晚說:“怎麽辦?”
夏銘舉起雙手說:“我投降,快動手。”
夏晚正要說話,身上的報警器便響了起來,一個男生站在前方,歡呼着說:“The last one,game over。”
夏銘頓時黑了臉,拿過她的槍對着那人來了下,咒罵道:“你大爺,竟然偷襲。”
夏晚笑不可遏,說:“天意難違。”
那人明顯愣了許久,才說:“你們還能這麽開黑?”
他們立馬拿了槍便跑下了山。
夏晚說:“完了,我們會不會被暗殺?”
夏銘說:“他已經死了。”
夏晚只能咋舌。
下山後,夏晚便怒聲對南陽說:“騙子,竟然騙我對我哥下手。”
南陽笑着搖頭,說:“你才是騙子,讓你誘敵,你倒叛變了。”
林浩程靠在南陽肩上,說:“就是,叛徒。”
陳俊說:“我最糟心,一出場被南陽崩了,硬生生在這玩了兩個小時手機。”
夏晚笑不可遏,說:“南南,稱得上滅絕師太。”
南陽說着要來收拾她,她立馬躲在夏銘身後,夏銘笑着隔開了她們,說:“輸了的請吃飯,別賴賬啊。”
林浩程順手摟過南陽,說:“媳婦,不和他們這些奸詐小人為伍,我們高風亮節,賞賜他們一頓。”
夏晚從夏銘身後探出頭,說:“潑猴,不錯呀,你在哪學的新成語?”
林浩程說着走近他們,說:“士可殺不可辱,夏銘你讓開,我非得收拾你家小晚不可。”
夏銘笑着張開手擋着她,說:“恕難從命,小晚只有我能收拾,改天我再幫你收拾她,今天我舍不得。”
夏晚躲在身後得意地笑,林浩程哀嘆出聲,說:“都是被你慣的。”轉而他又摟過了南陽,軟聲說:“媳婦,我要和這個重妹輕友的人絕交。”
陳俊笑着将林浩程推了出去,說:“別撒狗糧了,我要吐了。”
南陽扯過夏晚便往外走,夏晚回頭看了一眼夏銘,他正一臉幽怨地看着她,夏晚對他笑了笑才轉過了頭。
南陽挽着她,悄聲在她耳邊說:“晚晚,你們收斂點,太明顯了。”
夏晚錯愕不已,說:“是麽?”
南陽嘆息一聲,說:“林浩程那個二愣子都察覺出了,我把他忽悠過去了,你們……唉,晚晚,你怕麽?”
夏晚搖頭又點頭,最後只說:“等我們去東大,以後可能就不太回來了,南南,我舍不得你。”
南陽頓時濕了眼睛,說:“晚晚,真的必須要這樣麽?”
夏晚點頭說:“嗯,你呢?報了哪?”
南陽說:“省大。”
夏晚嘆息,說:“為了潑猴?”
南陽輕輕咬着下唇,說:“不算,我也不想跑太遠。”
夏晚并未多問,南陽堅定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一邊,三個男生說着着混話,互相攻擊卻又溫情滿滿。
夏銘對陳俊說:“說好了東大會師,你小子留在了省大。”
林浩程說:“我也想不通,以他的成績去好一點大學完全有機會。”
陳俊說:“我懶得去太遠,回家多累。”
夏晚卻分明看見陳俊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看向她們這邊的,不可能是看她,那麽只能是南陽。
南陽也在省大。
那一刻,她似乎發現了什麽,可又不願深究。
一路上,他們一行五人随意聊天說地,倒也歡樂。
他們牽着手回了家,卻不想李豔紅竟端坐在客廳,他們錯愕不已,吓得立馬松了手,又在暗嘆好在方才并沒有說什麽過于敏感的話語。
夏晚心下盤算着她有沒有進夏銘的房間,夏銘率先開口說:“媽,回來了怎麽不說?我們去接你。”
李豔紅斜靠在沙發,微微睜開眼,說:“剛到,我累了,今晚你們做飯吧。”
夏銘笑着點頭,随即對她說:“小晚,去買菜。”
夏晚惦記着房間的物品,說:“哥,你自己去嘛,我也好累。”
夏銘笑着摸了摸她的頭,說:“懶鬼。”
夏晚躲開他的手來,又看了看沙發邊的李豔紅,見她閉着眼睛才放下心來。
夏銘皺眉看着她,她立馬将他推去了門外,說:“快去,注意安全。”
夏銘欲言又止,夏晚踮着腳在他臉頰輕輕啄了下,在他愣神之際又快速關了門。
她見李豔紅正在閉目養神,于是便偷偷去到夏銘的房間收了自己的物品。
她方走出來,迎面便碰上了李豔紅。
夏晚頓時慌了,李豔紅看了眼她手裏的衣物,說:“又幫你哥洗衣服?”
夏晚将計就計,說:“嗯,我也要洗,就順便看看他有沒有髒衣服。”
李豔紅笑着說:“你們兄妹感情一直很好,媽媽真的很欣慰。我記得小時候他還經常瞞着我們幫你洗衣服,不知道是不是血緣關系,你哥從小就愛護着你,有時候我都覺得不可思議,明明就比你大了一歲,那時候卻像個小大人一樣。”
夏晚掩藏着隐隐的不安,說:“原來媽知道哥幫我洗衣服,我們還以為瞞得很好。”
李豔紅握着她的手走去洗衣機旁,又替她将衣服放了進去,說:“兩個小鬼頭,媽媽當是想培養你們獨立自強,但後來想想女孩子嬌生慣養一些也沒什麽,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夏晚看着洗衣機機械地轉動,耳邊頓時響起了運作的聲響,這樣的聲音似乎能掩蓋她因為恐慌而急速跳動的心聲。
李豔紅牽着她走去客廳坐着,說:“小晚,這些年沒好好照顧你,媽媽真的很愧疚,還好有你哥,不然媽媽都無顏面對你。”
夏晚不斷搖頭,說:“媽,我一直都過的很好,哥哥也是。”
李豔紅卻紅了眼,說:“小晚,你要記住,就算爸媽離婚了,你們永遠是兄妹,血濃于水,這層關系是不會變的。媽媽希望你們以後各自成家立業了,也還能互相扶持,依靠。”
夏晚的心理承受點差點就要崩塌,好在夏銘恰時走了進來。
他看了她們一眼,随即走過來坐在李豔紅一旁,說:“媽,你們在說什麽?怎麽還哭上了?”
李豔紅搖頭說:“沒什麽,就是在說你這麽大還要你妹妹幫你洗衣服。”
夏銘又看向她,她也跟着搖頭,說:“哥就是太懶了。”
夏晚不知道李豔紅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今天的這一番話卻都在一點點提醒她血緣這個現實,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蔓延侵蝕着她的內心防線。
做菜期間,夏晚避免了和夏銘共處一室的場景,她借口想吃冰淇淋便趁夏銘在廚房之際離了家。
呼吸着室外的空氣,她頓時趕走了不少壓抑與煩悶,于是便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這樣的恐慌或許永遠不會結束,只要他們在一起一天,旁人便會有發現的那一日。她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可又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發現後的狂風暴雨。
如此無奈。
她暗自嘆息,又不敢多滞留,便慢慢往家裏走去。
方走到距離家不遠的巷口時,她便見到了夏銘,夏銘随意倚靠在牆邊,不知低頭在想什麽。興許是有着感應,夏銘擡頭便見到了站在對街的她。
明明距離很遠,可夏晚還是能肯定他在皺眉。
他們隔着人群對視着,随即又笑着快步走向彼此,夏銘幾乎立馬便抱住了她,她吓得不輕,用力推着他,說:“哥,這是家附近,會被看見的……”
夏銘卻收緊了手臂,他說:“看見正好,也不用躲躲藏藏。”
夏晚心下一動,随即擡手與他相擁,說:“也是,大不了就是遭人唾棄。哥,只要有你,我什麽都不怕。”
夏銘說:“我也是,只要你不離開我,其他都無所謂。”
他們在夜色深處靜靜相擁了許久,才牽着手慢慢走回了家。
一進門,他們又不得不松了手。
李豔紅急着跑了出來,說:“怎麽回事?買冰淇淋還能丢了?菜都涼了。”
夏晚低頭不語。
夏銘說:“媽,我們就是去逛了逛,不是讓您先吃不要等我們麽?”
李豔紅打量了他們幾輪,又嘆息着說:“我去把菜熱熱,先吃飯吧。”
李豔紅去了廚房,夏銘便輕輕握上她的手,輕聲說:“別怕,有我在。”
夏晚擡頭看着他,又微微笑着點頭。
飯桌上,他們幾乎全程無交流,夏銘不時會給她添菜,她也只顧低頭吃着。
李豔紅看了他們一眼,随即又對夏銘說:“小銘,在學校有沒有合心意的女孩子?有的話帶回來讓媽媽看看。”
夏銘頭也沒擡,說:“沒有。”
李豔紅又說:“可以考慮下了,交往幾年再結婚剛好。”
夏銘說:“學業重,沒時間。”
李豔紅笑着說:“我知道,但是也不能只有學習是吧。”
夏銘放下了碗筷,夏晚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難道他們要坦白了麽?
夏銘說:“媽,我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我想依照自己的計劃和安排,您能別插手麽?”
李豔紅似乎愣了幾秒,随即情緒低落起來,說:“兒子大了,嫌媽媽管太多了。”
夏銘又說:“媽,說什麽呢,我是想先立業,其他的事後面再說。”
李豔紅也只說:“也好,其他事現在不要多想,學業最重要。”
這一頓飯吃得驚心動魄,夏晚幾次吓得摔了碗,好在有驚無險。
飯後,她洗漱好便匆匆躲進了房間,只怕再出什麽幺蛾子。
方躺在床上,手機便恰時響了起來,是夏銘的短信。
他說:“我們早點去學校吧。”
夏晚回道:“好。”
夏銘:“還有一個月開學,我們提前半個月過去,18號走怎麽樣?”
夏晚:“好。”
夏銘:“小晚,我一定會帶你走,不讓你每天擔驚受怕,再忍一段時間。”
夏晚:“哥,你會不會很辛苦?”
夏銘:“比起一個人煎熬,這些辛苦算不得什麽,我現在每天都很幸福,你呢?”
夏晚:“我也很幸福,就像做夢一樣。”
夏銘:“我想你,我不想一個人睡。”
夏晚:“我也是。哥,我們最近保持點距離,我覺得媽這兩天怪怪的。”
夏銘:“好,媽最近心情不好,你少去招她,我來安慰她就好。”
夏晚:“嗯,明天下班我要去找南陽玩,就不回來吃飯了。”
夏銘:“好,我明天想吃布丁。”
夏晚:“回來給你帶。”
……
即使繁複不便,他們依舊一字一句不厭其煩地敲打,卻又樂在其中,仿佛所有的麻煩都變了甜蜜。
那段時間,他們幾乎成天在外兼職。
拿到第一筆工資那天,他們數了數二人加起來足足快八千,當然,夏銘占了絕大部分。
夏銘說:“我算算,交了學雜費就夠了,上學期我還結餘有些,開學兩個月後還有獎學金,加起來差不多有三萬,應該能撐過一個學期,後面我們再想辦法。”
夏晚笑着說:“哥,我們發了。”
夏銘輕輕在她腦門彈了下,說:“不過不能在家閑着,我們可以去咖啡店繼續做小時工。”
夏晚說:“為什麽?”
夏銘笑着握上她的手,說:“在外面比較自由。”
夏晚低頭淺笑。
夏銘摟過了她往外走,說:“剛好今天休息,我們去坐摩天輪,上次你不是說想去麽?”
夏晚激動地無以複加。
在旋轉的摩天輪上,夏晚說:“據說這個摩天輪一圈是十三分十四秒,寓意着一生一世。”
夏銘說:“在哪看的歪門邪說?”
夏晚氣鼓鼓地瞪着他,他笑着摟過她的腰,将她貼近一步,繼而低頭在她耳邊說:“我只聽說過在摩天輪的最高點親吻,就會永遠不分開。”
夏晚笑開了,說:“你不是說是歪門邪說麽?”
夏銘笑着輕輕貼上她的嘴唇,說:“我相信就是真理。”
那一刻,夏晚閉上了眼睛,向天祈禱:我想和夏銘永遠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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