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慶別離
夏銘小學畢業時,夏書明說:“小銘,爸爸媽媽要送你回老家上學。”
夏銘死活不肯就範,夏晚哭着乞求夏書明,說:“爸爸,不要送哥哥走,他不會調皮了。”
夏書明厲聲道:“等你畢業也是要回去的,外省不能在這參加高考。我已經在當地給你們置辦了一層樓房,你二叔就在附近,他會照顧你們的。”
夏銘又被胖揍了一頓,可他堅持要等夏晚畢業再一起回家。
這次,夏晚哭着跑過去擋在夏銘身前,她說:“爸爸,我要和哥哥一起回家。”
夏書明搖頭嘆息,随即将那根跟随多年的藤條折成了兩半,那是夏書明最後一次用藤條打夏銘。
他們如願以償地一同回了B市。
二叔夏書生人如其名,帶着一副金絲眼鏡,俨然一副書生模樣。他在當地的檢察院任職,如此光耀門楣的英名事跡傳遍了整個鄉裏。
爺爺夏新代每每對這個兒子贊不絕口,直說當初培養對了人。夏新代有六個兒子,兩個女兒,夏書明排老三,夏書生只比他大一歲。據說,當年他們是家裏成績最好的兩個孩子,但夏新代本着長着為尊的思想着重培養了夏書生,而夏書明則讀完初中便辍學去了部隊。
夏書明極其聰明,去了部隊後也得到了重用,夏新代更是人生得意。
懷上夏晚那年,連長極力推薦夏書明落戶北京,申請材料已經遞交給了上頭,只等下達命令。那個年代的首都戶口真真是萬金難求,卻不想,在夏晚出生的那年,部隊由于裁軍政策被撤銷了,夏書明的“萬金戶”由此打了水漂。他不得不帶着妻兒南下務工,才有了如今的際遇。
夏書明李豔紅并未多待,廠裏正是起步階段,一切正待整發。他們替夏晚和夏銘安排好學校,又囑咐了一番事宜,無非是聽話守分之類的話。
臨走前,夏書生在當地的上星級酒店裏為他們餞行。
夏銘和夏晚并不對離別感到悲傷,相反,他們深以為這是離家的願望得到了實現,內心甚至頗有些竊喜。
但當他們的車離去時,夏晚還是哭着在車後追了一段,李豔紅跑下車抱着他們哭得肝腸寸斷,卻還是不得不再次離去。
夏書生送他們回到家,說:“小晚,小銘,以後叔叔照顧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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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似懂非懂地點頭。
夏書明一走,他們便在客廳的沙發上上蹦下跳。
夏晚說:“哥哥,我們終于離開家了。”
夏銘說:“哥哥說了會帶你走,沒騙你吧?”
夏晚說:“哥哥真厲害。”
那一年,夏晚十一歲,夏銘十二歲。
他們一同在當地的重點大學附屬中小入學,據說考上附屬高中部是當地所有孩子從小被灌輸的目标,因為它是每年市裏升學率的保證,年年必出清華北大,也是莘莘學子的夢想之校。
進入這樣名聲大噪的中小部,無異于是近水樓臺,升入高中部較外校生考入更為便通。這當然得益于夏書生依托的的關系網加以打點,他們才能如此輕易順利入學。
學校的中小部相鄰在一處,夏晚下課後便會去初中部等夏銘放學。由此,夏銘有一個跟屁蟲妹妹成了初中部的日常閑話。
夏銘雖依舊跳脫,但成績也是極好,老師們對于這樣的學生總是會寬容幾分,也并不過分呵責。
自從回B市後,夏晚便像是壓抑多年得到解放了一般,她不再用功學習,也不用擔心惹事生非被打,于是便成天跟着夏銘四處瞎混。
放學後,他們會先去夏書生家吃飯,只有在這個時候,他們才會再次賣弄乖巧,也總是搶着給嬸嬸陳明芳洗碗,夏書生對此也是誇贊不少。
飯後,他們便會美名其曰回家做作業,其實,夏銘會帶着她玩最新款的手柄游戲。
夏書明和李豔紅從未在錢財上苛刻過他們,李豔紅臨走前在家中備了好幾罐奶粉,晚上,他們會一同喝上一杯,便擠在一張床上同睡。
直到小學會考來臨之際,夏銘開始不再帶她出去玩,他說:“小晚,你想和哥哥在一個學校上學麽?”
夏晚立馬點頭,夏銘說:“那哥哥教你做作業,你不能偷懶,這樣才能考上初中部。”
于是,那段時間,他們日日在家用功學習。夏書生見此在電話裏對夏書明誇了他們許久,夏書明更覺送他們回去上學是再正确不過的決定,平時在電話裏也對他們和藹可親了許多。
最終,夏晚順利進入初中部。
這日放學後,夏晚照舊去初二找夏銘,她在門口幾番張望,卻尋不得人影。
正在惆悵之際,班裏走出來一個小女生,她笑着說:“你哥哥去打籃球了,我是他的同學,要不要進來坐着等他?”
夏晚對這樣溫善的女生極有好感,于是跟着她坐在了夏銘的課桌旁。
夏銘的課桌極亂,書本四處堆放着,試卷皺皺巴巴地擠在桌角。夏晚放下書包替他收拾了一番,課本堆放在一摞,試卷分類疊好放進抽屜裏。
那女生笑着看她收拾,說:“夏銘在家也是這樣麽?”
夏晚随口說:“是啊,哥哥的衣服從來不收,衣櫃裏的衣服從來不疊,每次都是我重新拿出來再疊好……”
那女生說:“那你也要像這樣每天去他的房間替他收拾麽?”
夏晚說:“我和哥哥睡在一個房間,順便就收拾了。”
那女生說:“你們這麽大還睡在一個房間?”
夏晚說:“我從小和哥哥睡在一起。”
那女生又笑着說:“你們兄妹感情真好,那你們爸媽呢?”
夏晚說:“他們在A市。”
“小晚,今天放學早了?”夏銘說着走了進來,他手裏拿着籃球,白色校服濕了一片。
那女生一見夏銘竟快速跑了,夏娃頗為不解。
同夏銘一同進來的還有另外兩個男生,夏晚記得其中一個叫林浩程。
此刻,林浩程嬉皮笑臉地說:“夏銘,你的跟屁蟲又來了。”
夏晚對他做了個鬼臉,又放下手裏的課本跑過去抱着夏銘的手臂,說:“體育課我偷偷逃了。”
夏銘手握成拳在她額頭敲打了下,“懶鬼,又不想跑步是不是?”
夏晚朝他做鬼臉,随即指着他的課桌控訴,說:“哥哥,你還好意思說,你懶得桌子都不收。”
夏銘将籃球放在課桌下,又笑着拿過她的書包,“好,小晚最勤勞了。”
夏晚很是愉悅,林浩程湊到她跟前說:“晚妹妹,你什麽時候幫我也收拾一下?”
夏晚不搭理他,夏銘則将他推開一步,說:“混小子,離小晚遠一點。”
林浩程故作悲戚狀,向另一個男生嚎哭道:“陳俊,你見過這麽護妹子的哥哥麽?”
陳俊斂目看了他們一眼,說:“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夏銘笑着和她往教室外走去,路過他們時又說:“明天下午二班的對決賽別忘了。”
林浩程歪歪斜斜地靠在背後的牆上,說:“忘不了,打得他們爹媽都不認識。”
陳俊說:“他大爺的敢挑釁我們,必須打廢了他們。”
夏銘皺眉說:“小晚在,不要說髒話。”
夏晚笑着搖晃腦袋,說:“哥哥,我也會說,他大爺的。”
夏銘瞪着她,夏晚頓時沒了氣焰,只得悄悄和林浩程互相鬥眼。
走下樓,夏晚不斷搖晃着夏銘的手臂,兩條眉毛皺成了毛毛蟲狀,說:“哥哥,我以後不說了,你別生氣了。”
夏銘笑着又在她腦袋彈了一個響指,夏晚吃痛地捂着額頭,說:“痛死了,死夏銘,我不理你了。”
夏銘作勢又要彈她,她立馬握住了他的手,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說:“哥哥,我想吃棗子。”
夏銘放下了手,說:“還敢去?上次那只狼狗不害怕了?”
夏晚立馬挽着他往前走,說:“不怕。”
他們來到學校後方的一處果園,正是深秋,青棗挂滿了枝頭,不時探出一串到牆頭。
低矮的護牆形同虛設,夏銘輕車熟路地翻越進去,利落地爬上了樹幹,夏晚則在外牆坐收戰利品。
收獲頗豐,夏晚使勁揮舞着雙手示意夏銘收工,夏銘比了個OK的手勢便要跳下樹來,卻不想不遠處傳來了犬吠聲。
夏晚急着在牆外大喊道:“哥哥,快出來……”
夏銘頗有些慌亂地往下跳,只是許久都未站起來,夏晚看不見他在地面的畫面,便踮着腳往裏張望,好在他很快爬出了牆外。
他們狂奔而去,只餘下後方的嚷罵聲與犬吠聲交雜。
待到完全丢下了叫罵聲,他們停在路邊大口喘着氣。
夏晚歡喜着擡頭看向夏銘,卻不想一行觸目驚心的血痕便挂在夏銘的眉梢眼角。她吓得頓時落淚,用手去擦拭夏銘的額角,鮮血便染紅了手指,她顧不得衣兜裏的鮮棗,撒手便落了一地,青色的果實彈跳着蹦向低處。
夏銘看着灑落的果實,說:“這下好了,白摘了。”
夏晚哭着在他額頭輕輕碰了下,夏銘抓住了她的手,笑着說:“小晚,哥哥沒事,就是磕了下。”
夏晚抽出手擦了眼淚,說:“都怪我,都怪我……”
夏銘不斷勸服着她,可她哭得根本停不下來,似乎受傷的人是她。
那次跌傷,夏銘的額角足足縫了幾針。
夏書生問起之時,夏晚尚未說出實情,夏銘便搶先說:“二叔,我打籃球摔的,您別告訴我爸媽,他們又得擔心。”
夏書生同意下來,說:“明天下課早點回來,我帶你再去醫院看看。”
夏銘說:“不用了,二叔,我明天下午還有球賽。”
夏書生自然是不會準許他帶傷上場的,夏銘幾番勸說無果,權益之下只得假意應承。
晚上,夏銘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夏晚枕在他手臂上也遲遲難眠,不知怎的,她今晚腹部隐隐有着墜痛。
她索性半爬起來,說:“哥哥,你還在想籃球賽的事麽?”
夏銘随手開了床頭燈,随即皺眉看着她,說:“嗯,我和他們說好了一定要去。”
夏晚遲疑着說:“打籃球沒事麽?”
夏銘笑着說:“打球又不用頭,小晚笨蛋。”
夏晚蹭在他肩窩,思索片刻後說:“哥哥,我有辦法,你們把籃球賽推遲半小時,等從醫院出來,我就和二叔說讓你陪我去書店,然後你就借機回學校。”
夏銘喜出望外,重重地在她額頭親了一口,說:“小晚真聰明,二叔肯定相信你的話”
夏晚頗有些幽怨,說:“哥哥,我的信任度快給你打掩護消耗完了,以後二叔該懷疑我了。”
夏銘抱着她在床上左右翻滾,說:“這個星期我一定老老實實待在家裏,絕對不出去玩。”
夏晚被他的動作擠壓了腹部,更是難受,她咯咯笑着說:“哥哥,別動,我肚子疼。”
夏銘停止了動作,繼而手撫上她的腹部,說:“怎麽會肚子疼?今天又偷吃雪糕了?”
夏晚搖頭,一臉真切地豎起手指作起誓狀,說:“我今天真的沒有。”
夏銘笑着用手指在她額頭彈了下,夏晚很是委屈地看着他,說:“哥哥,痛……”
夏銘似乎意識到她今天不是在撒嬌耍滑,他抱着她坐起來,用被子将她圍成了堡壘狀,說:“可能受涼了,我去倒杯熱水來。”
他說着下了床,夏晚便眼巴巴看着他走出了房間。
她翻身側躺便見床尾放着那本新買來的《小王子》,于是挪了過去,面朝下趴在床上翻閱着。
“蓋好被子,不是肚子痛?”夏銘說着走了進來,他手裏的透明玻璃杯閃着微微亮光,白色的熱氣升騰而上。
夏晚立馬爬到了床邊,笑盈盈地抱着夏銘。夏銘直立在床沿邊,手端着被子放在她嘴邊。
她一骨碌将熱水喝淨了,擡頭看向夏銘貼着紗布的額角,于是耷拉着腦袋,說:“哥哥,我好像真的是掃把星,每次都讓你受傷。”
夏銘用力地拍了下她的頭頂,說:“瞎說什麽,是哥哥自己不小心,不怪你。”
夏晚頭越來越低,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般委屈不已。
夏銘笑着将她摟在懷裏,說:“傻丫頭,不管你是什麽妖魔鬼怪,哥哥都不怕。”
夏晚擡頭看向他,眼裏盈滿了淚水,真真是教人憐惜。
夏銘微微笑着捏上她的臉頰,說:“不許哭,愛哭鬼小晚。”
夏晚躲開他的魔爪,輕輕揉着臉頰,氣惱道:“痛死了,死夏銘,你就會欺負我。”
夏銘彎腰扯過她身下壓着的被子,說:“快躺下。”
夏晚笑着躲向床角,雙手得意地揮舞,說:“我就不。”
夏銘爬上床便将她撈了過去,他手下在她腰間撓癢,她笑的前仰後翻,又不甘示弱地與他打鬥玩鬧。
待到兩人都筋疲力盡,他們便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喘氣。
夏晚見到床頭被壓變形的《小王子》,很是氣惱地拿了過來,“哥哥,你賠我的書。”
她才說完便見書本旁有一攤圓形的血跡,頓時吓壞了,于是爬起來看向夏銘的額頭,言表急切,說:“哥哥,你又流血了?”
夏銘皺眉看着她,說:“流血了嗎?我看不見。”
夏晚手指着血跡處,說:“你看,床單都紅了。”
夏銘坐起來看了一眼血跡,随即去梳妝臺翻看傷口,說:“沒事啊,怎麽會有血?”
半響,夏銘走過來将她拉起來,不斷打量她,又将她翻轉過去查看。
夏晚轉身看着他時,夏銘面上似乎頗有難色,他說:“小晚,你去浴室看看……你可能來月事了。”
夏晚比同齡女生發育遲緩些,在學校組織上生理課,女孩子們聚在一處偷偷讨論時,她每每都無從說起。如今,她竟也有了女生的私密,于是吓得立馬跑去了廁所。
看着內褲上的紅色印跡,夏晚感到了一陣恐慌,似乎她在拒絕慢慢變為一個女孩這個事實。
再出來時,夏銘手上多了一包衛生棉,他将她推去了浴室,說:“上面有使用說明,自己看着用。”
夏晚扯着他的手臂不放,苦着臉說:“哥哥,我害怕。”
夏銘笑着摸了摸她的頭,說:“笨蛋小晚,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沒事的。”
夏晚期期艾艾地去了浴室,又依樣畫葫蘆地貼上了衛生棉。
那天晚上,夏晚腹痛難忍,夏銘則用手給她揉了一晚。
于是在那一天,夏銘和夏晚同時見血了。
第二天一早,夏銘叫她起床時,已經七點半了,她立馬胡亂洗漱了一番便背了書包去到客廳。
夏銘卻放下了她的書包,随即拉過她坐在餐桌旁,桌上已經擺一碗了雞蛋面,還有一杯紅糖水。
他說:“網上說喝紅糖水有緩解的作用,第一節課是你讨厭的數學課,我給你請了假,你吃了早餐再去學校。”
夏晚歡呼雀躍地對着夏銘的臉頰便吧唧吧唧了好幾下,然後又迫不及待吃着碗裏的面條,說:“哥哥,你的面條越來越好吃了。”
夏銘笑着摸了摸她的頭,“多吃點,我去學校了。”
在別人家吃飯總有不便,夏書生一家時有外出,他們便只能學着自己做飯。一開始,夏銘做的吃食簡直難以下咽,可在他每每威逼利誘下,夏晚還是吃了不少黑暗料理。一直到現在,他的廚藝才算有了些長進。
按理來說,女生該是學做飯的那個,可夏銘從不讓她沾手,理由是:“買不起你砸的碗。”可她明明就砸過一次碗,還是因為她洗碗時夏銘在一旁講的笑話,罪魁禍首該是他才對。
夏晚一直知道夏銘對她真真是極好的,比她見過的所有哥哥類系的人都要好。也許是打小便只有他們兄妹在家為伴,也或許是夏書明和李豔紅對她實在算不得關愛,她便将彌缺的親情轉移到了夏銘身上。所以,他們的感情一直比一般兄妹好得多。
夏晚也十分依賴夏銘,她甚至至今守着那個長大就帶她走的約定。所以,當夏晚第一次收到了轉交給夏銘的情書時,她有一種難以言述的紛雜情緒。
那個下午,夏晚如約替夏銘打了掩護,順便去操場看他的籃球賽時,那天在教室的那個女生便遞了一封貼着愛心的粉紅色信封給她,說:“小晚,麻煩替我交給你哥哥。”
夏晚只想将那封信扔在她臉上,再說:“我們很熟嗎?能不能不要随便叫別人的小名。”
但她只是笑着接了過來,說:“好的。”
那一場球賽她看得心不在焉,她有一種預感夏銘要被別人搶走了,這種猜想令她恐慌。
回家的路上,夏銘異常興奮地說着籃球賽,夏晚卻提不起精神。
晚上,夏晚拿着那封粉色的信看了又看,最終她還是塞給了夏銘,說:“這是林曼姐姐給你的。”
夏銘低頭翻轉了幾圈信封,随即扔進了垃圾桶,他皺眉看着她說:“下次這種東西不要接,也不要給我。”
夏晚內心的情緒頓時消散殆盡,她笑着跑去了浴室,說:“我知道了,哥哥。”
第二天,夏銘送她回家後便又外出游玩了,她在月經期也沒甚精力,便奄奄的躺在床上看《小王子》。
在那一刻,她恍然間覺得自己就是星球上那朵唯一的玫瑰花,而夏銘就是照顧她的小王子。她像是玫瑰花一般恣意妄為,靠着本能貪圖着夏銘的寵愛與縱容,可夏銘有一天會不會也要離開他們的星球去到遠方?
那封情書帶來的恐慌再次在她心裏揮之不去,夏銘的遠方也快要來了。
陳明芳像往常一樣來家裏視察他們時見到了房間裏的衛生棉,她收拾了一番衛生後,随即牽着她的手說了一些月事的注意事項,夏晚乖巧的一一應下。
最後,陳明芳帶她去了一家內衣店,說:“小晚,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夏晚說:“嬸嬸,這不是大人才穿的衣服麽?”
陳明芳笑着給她挑了好幾套,說:“小晚也會變成大女孩子的,所以現在要開始穿了。”
夏晚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又說:“必須要穿,不然以後就不漂亮了,小晚也想變成漂亮的女生是不是?”
夏晚立馬點頭,說:“嬸嬸,那我每天都要穿。”
陳明芳說:“晚上睡覺可以不穿的。”
回到家,夏銘見到她們笑着說:“嬸嬸,你們去哪玩了?”
陳明芳說:“帶小晚買了些東西,你們早點休息,我改天再過來看你們。”
陳明芳走後,夏銘便看着她提在手上的購物袋,說:“小晚,你們去買什麽了?”
夏晚在那一刻本能地拒絕讓夏銘看到她的內衣,她說:“不告訴你。”
說完便跑回了房間。
夏晚從那以後再也沒當着夏銘換過衣服,她有了不能和夏銘說的秘密。夏銘似乎也慢慢開始意識到他們之間的異性之別,于是每每都會在她換衣服時主動關上了門。
雖說有了距離,可他們依舊同睡。
直到初二的暑假,夏銘說:“小晚,你不能和哥哥一起睡了,去自己房間好嗎?”
夏晚在那一刻覺得小王子快要去遠方了,她立馬哭着說:“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小晚了?”
夏銘着急忙慌地給她擦了眼淚,說:“別哭,哥哥怎麽會不喜歡你呢?”
夏晚說:“那哥哥為什麽不能和我一起睡了?”
夏銘說:“因為你是女孩子,哥哥是男孩子,你看別人家的妹妹都是自己睡的。”
夏晚說:“我不要一個人睡,哥哥,我怕。”
最終,夏銘還是沒能狠心下來,他們依舊成日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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