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夢回往昔
李卿河接了聖旨後,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開心,因為對他來說,現在無論在哪裏都是一樣的,但是為了他爹的身體,他還是選擇早日返回長安。
李鎮清經過此次風波後,精神頭大不如從前了,覮帝雖然免了他們家得罪責,卻也沒給李鎮清官複原職。
李卿河覺得遠離官場也好,等過段日子消停了以後,就帶着家人回洛陽老家過安穩日子。
楊千遠依依不舍的把李卿河一家送出了關,縱使酸澀湧上心頭,可是表面上依舊是那樣吊兒郎當的痞樣,“得,這回去了,可就別回來了啊,這破地方可不招人待。”
李卿河知道楊千遠就是嘴不好,他深深的回望了一眼待了數月的地方,雖然這裏的日子苦楚,可是臨走時竟然生出了一些不舍。
“楊兄以後定要來長安一次,到時候你我二人在把酒言歡。”
越聽李卿河說話,楊千遠心裏就越難過,他裝作不耐煩的樣子,讓李卿河趕緊走。
“那,楊兄珍重,李某就此別過了。”
李卿河遠去的馬車,仿佛把楊千遠魂兒勾走了一般,秋風卷起一片殘葉,劃過楊千遠的眼際,他忽然想起了那塊玉佩,等他從懷裏拿出來的時候,李卿河已然走遠。
雖然已經進了晚秋,但這次還好是一直往南,溫度也逐漸的變暖了一點,而且李卿河現在身上也沒有傷,所以回去的速度,比過來的時候快了許多。
“小松天馬上就黑了,前面是驿站,我們歇歇腳明天再走。”
這驿站小而破舊,卻是去長安的必經之路,人流也非常雜亂,有販夫走卒,也有镖馬商官。
“客官,您幾位啊?”那店小二笑的一臉市儈。
“四位,可還有空餘的房間?我要兩間客房。”
“您來的真巧,咱們這兒就剩兩間了,您先坐下休息,我把您的馬牽後院去喂喂。”
李卿河,:“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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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鎮清夫婦坐車颠簸了一天累的不行,驿站人多又嘈雜,所以就回房裏吃飯沒再出來。
李卿河挑了一個比較隐蔽一點的角落,雖然光線暗淡了一些,但好再能清淨一點。
“哥,你看那邊。”
順着小松的指向望去,在他們對面的角落裏,也坐着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容貌較好,一頭金色發絲異于常人,就連眸子也是也是淺灰色的,另一個男人兩雖容貌較金發男子差了一點,但是也一身詩書之氣,儒雅穩重。
小松驚豔道,:“他長得真好看。”
李卿河點頭認同,“的确惹人注目。”
那邊那兩個人貌似注意到了李卿河他們的目光,對視一眼後,雙方都相視而笑。
盡管李卿河裝的再淡定,內心也忍不住驚奇,“都傳波斯國人容貌非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啊?他不是中土人士啊!”
“行了,你再盯着人家,可就不禮貌了,趕緊吃完飯休息,明天還得趕路呢。”
被教訓了的小松,也察覺自己失了禮,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目光。
簡單的吃了一口,他們就準備回去休息了,這時他們對面的那兩個人也正好起身,剛剛因為是坐着的原因,李卿河竟然沒發現,那書生氣的男子,竟然腹大如鼓。
小松心眼兒直,想都沒想的,來了句,“他好像個孕婦。”
誰承想,這話被那書生氣的男子聽去,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金發男,然後怒氣沖沖的就上了二樓。
金發一點脾氣都沒有,嬉皮笑臉的跟在後面,哄着道歉,然後消失在他們的視野。
李卿河扶額,嘆氣道,:“你什麽時候能管好你的嘴?”
知道自己差點惹禍,小松笑的有點尴尬,“可是他真得挺像的麽。”
“嘿!你還說是吧?”
李卿河作勢要打小松,這才讓這孩子閉了嘴。
李卿河本以為折騰了一天,能睡得安穩覺,可是偏偏卻讓他夢見了十四歲那年被顧廷鳳救起的場景。
那是一個炎熱的盛夏,比以往每一年都熱的厲害,那時他為了避暑,偷偷的瞞着所有人去了渭水河邊,清涼的河水讓他大意了起來,腳下一滑跌入了水中。
本以為可能此生就交代在這兒的時候,一雙結實有力的雙手把他從河底撈起,被救上來後,李卿河看清了那人的容貌,那是他看了一眼就忘不掉人。
顧廷鳳把他救上來以後,對他燦爛一笑,那接近成熟男人的嗓音,輕聲對他講,“下次小心點兒,”只這一句,一下子就讓他沉醉在其中。
後來因為一直惦記,所以他的費盡周折的打聽,才得知此人名叫顧廷鳳,那時顧廷鳳還只是個副将。
随着打聽的越多,李卿河就越來越惦記,逐漸的,他父母也發現了這個問題,為了防止他走彎路,才把他送回洛陽,拜高人為師學習醫術。
時光荏苒,四年匆匆劃過,這四年裏發生了許多的事情,比如他結交了太子上官钰,比如顧廷鳳戰功赫赫,被封為了漠北将軍。
可是李卿河也知道,他與顧廷鳳不過是萍水相逢,那人估計都不記得自己是誰,但當他接到覮帝指婚的時候,心裏別提有多高興。
就算那時他已經知道顧廷鳳心裏還有個穆然,他依然想撞一撞這個南牆。
再後來,顧廷鳳約他見面,他準備好了一肚子的語言,卻在真正見面時,閉上了嘴巴。
因為他見得到顧廷鳳眼底生出的冷漠,那種疏離,淡然的模樣,讓他挫敗不已,可是他還是不想回頭,他就是想賭一把,賭他一定會讓顧廷鳳愛上自己。
但是顧廷鳳用三年的時光,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讓他徹底明白,自己終是賭輸了。
夢醒來的時候,李卿河發現自己的枕頭已經濕了一大片,暗自的嘲笑自己真沒出息,一個大男人成天以淚洗面算什麽?難道自己要跟那穆然一樣了不成。
母親永遠是發現兒子與往常不一樣的第一人,“兒啊,你怎麽眼睛腫的這麽厲害。”
為了不讓母親擔心,李卿河只好扯謊,“娘,我沒事,可能是昨天沒睡好,您放心。”
馬車車輪嘎吱嘎吱的響着,李卿河的右眼皮微微一跳,那種不安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
突然小松把馬車停住了,“哥你快來看。”
等李卿河下了馬車才發現,原本細窄的土路,被一顆巨石擋在了中間。
正好奇之時,幾個黑衣蒙面人從林子裏穿了出來。
小松見狀,先展開架勢護在了李卿河身前,以防他們先出手傷人。
李卿河以為他們只是遇到了強盜,便把自己身上的錢袋扔在了地上,“各位,在下身上的銀錢并不多,全都在這了,還請諸位行個方便,讓我們一家過去吧。”
那些蒙面人看都沒看那錢一眼,舉着刀就沖了過來,李卿河明白,這不是沖錢,而是想要他的命。
小松的武功雖然不遜色,但對方人多,他實在應付不過來,就在危險即将要發生的那一剎那,從他們後面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把那幾個要傷害到李卿河的蒙面人打的連連倒退。
李卿河定睛一看,這人竟是昨日驿站裏的金發男子,這人武功極高,不到片刻就把那些黑衣人打的落荒而逃。
李卿河心生感激,沒想到僅僅一面之緣,這人能對自己舍身相救,“多謝兄臺出手相救,在下李卿河,可否能問恩公姓名?”
“李兄客氣了,在下旗木得,敢問幾位是否也是去往長安?”
“正是如此,可是現在我們好像遇到了點麻煩。”李卿河指了一下後面的巨石,“也不知他們怎麽把它弄過來的。”
旗木得瞅了瞅那巨石,輕松的說,“這個簡單,阿洛,你過來看一下。”
被叫阿洛的男子正是昨天那大腹如鼓的人,他一臉不情願的,走了過來,看他擰着的眉頭就知道這人得有多生氣。
“嘿嘿,我的好阿洛,你看看,能不能給他炸了,要不然耽誤了時間,我們怎麽去找神醫啊。”
旗木得撒嬌的語氣讓李卿河一等人驚的瞠目結舌,心想這男人是怎麽做到,嬌滴滴,笑盈盈。卻不惹人厭煩的呢。
小松在附在李卿河耳邊,輕聲說道,:“哥,你說他倆不會是那種關系吧。”
雖然他說的聲音很小,但是旗木得還是聽到了,可他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是抱着陳嘉洛一臉幸福的說道,:“哎呦,就是你們想的那樣,所以你們可不能惦記我家阿洛哦。”
李卿河,:“……”他好像覺得自己認識了一個瘋子,怎麽辦?現在可以跑嗎?
陳嘉洛厭煩的把旗木得撥開,警告道,“如果你在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把火藥塞你嘴裏,把你腦袋炸了?”
這陳嘉洛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那斯文之氣蕩然無存,與之前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現在的他好似一個痞子,好像要是誰惹了他,他就會弄死這個人一樣。
陳嘉洛查看後,讓旗木得回馬車裏拿出了一包火藥跟一些空心竹管,只見他把那堆東西熟練的組裝好,依次排列的放在了巨石上,又扯出了一根長長的引線。
“你們先退後,”說着陳嘉洛點燃了引線,随着李卿河他們一起撤退出幾十米開外。
一聲巨響,震得人耳朵有點轟鳴,硝煙散去後,那快巨石已然分崩瓦解。
李卿河忍不住驚嘆,這陳嘉洛看起來平平無奇,居然把火藥玩的如此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