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怒火
甘肅知府湯偌海得知長安派顧廷鳳這樣的大人物來河西打仗,便屁颠屁颠的連夜趕過來,美其名曰為顧将軍慶功。
湯偌海拉來了一大車的好酒好菜,還想指望着能攀附上顧廷鳳爬回長安,他舉起手中的酒,像顧廷鳳敬道,:“下官這點薄酒素菜,還請顧将軍不要介意。”
湯偌海的一身肥肉随着他的行動,抖動着,顧廷鳳看了甚是厭煩,甚至理都沒理他,顧廷鳳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沒離開過酒席上的李卿河。
湯偌海讨好被拒,也不敢生氣,他眼觀六路,早就瞧着顧廷鳳看那邊那個長得極為貌美的男子看的發呆,他也聽說過這顧廷鳳之前有過男妻,在他看來,顧廷鳳怕是看上那男人了。
李卿河本來不想來這什麽所謂的慶功宴,一是因為顧廷鳳,二是因為他覺得這什麽勞什子的慶功宴簡直可笑至極。
河西縣的百姓,早已經吃不上飯了,可是這甘肅知府竟然帶着這麽多大魚大肉的跑來讨好一個将軍,李卿河覺得,像湯偌海這樣的人渣,簡直不配為百姓的父母官。
楊千遠看李卿河興致缺缺,便勸他讓他趕緊吃飯,雖然他也反感貪官污吏,但是總不能跟自己的肚子過意不去不是。
李卿河也只是敷衍的應了聲,若不是楊千遠死活都要拉着他來,才真的不想與顧廷鳳同坐一桌。
那湯偌海是個人精,端着酒杯就走到了李卿河身邊,拍着李卿河的肩膀,他臉上的肥肉已經把五官擠到變形,“這位小哥就是給咱們出謀劃的人吧,來本官敬你一杯。”
李卿河厭惡的掃了掃剛剛被湯偌海觸碰過的地方,冷冷的的說,“在下不勝酒力,就不掃大家的興致了。”
楊千遠看李卿河走了,又瞅了瞅主位上的顧廷鳳,貌似好像明白了什麽一樣,道了聲失陪,也追着李卿河走了出去。
湯偌海雖然被拒,但是他不敢明着面兒的生氣,反而依舊讨好着顧廷鳳,他可不想失去顧的這個能回到長安的階梯。
顧廷鳳見李卿河和別的男人一起走了,也甩袖而去。
湯偌海芝麻綠豆大的眼睛,在眼眶裏直打轉,忽然他有了主意。
叫來他的師爺兩個人交頭接耳,不知道在盤算着什麽,那師爺聽完湯偌海的計謀後奸笑不已。
楊千遠追李卿河追到小河邊,秋風瑟瑟,吹的有些發涼,“我說你也不看看你都瘦什麽樣了,今天好不容易有點好夥食,你也不多吃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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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的天空,挂着一彎金黃色的月牙,李卿河答非所問道,“楊兄可去過長安。”
“沒有,咱天生命賤,長安那麽繁華,可不是咱這種大老粗能去的,再說,這河西吧,雖然苦了點兒,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你們一家在長安混的再風生水起,犯點兒錯誤不也一樣被貶過來了麽。”
李卿河想了想,覺得楊千遠說的也對,“看來楊兄才是大智若愚,是我目光短淺了。”
楊千遠轉頭望去,正好能看到李卿河精致的側顏,那完美的弧度,總讓人忍不住遐想。
“你……”
“頭兒,你快過來,你看看在我們在倭寇那繳獲了什麽。” 楊千遠正想說什麽,就被小壯催着過去,“我先去看一下,一會回來。”
楊千遠這邊剛走,李卿河就發現小樹林裏有兩個身影,可能是他眼神太好了,一眼就認出那兩個人是小松跟胡碩。
二人此時正親昵的依偎在一起,李卿河不想打擾他們,便輕輕的往回走,可是還沒等他走出兩步,就感覺到脖頸一痛,一下子就沒了知覺。
顧廷鳳被湯偌海這只攔路豬煩的不行,他狠狠的瞪着湯偌海,“你再不滾,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了你。”
湯偌海一臉驚恐,但是他還在冒險讨好,“将軍,下官真的有重禮相送,您且到您的營帳一看。”
顧廷鳳實在被煩的不行,他加快腳步走到自己的營帳,掀開簾子的那一剎,顧廷鳳整個人都驚呆了。
此時的李卿河,正以一個極為暧昧的姿勢被綁在床上,嘴巴也被堵住了,顧廷鳳瞬間就惱火了,他回過頭,狠狠地踹了湯偌海一腳。
怒吼道,:“誰允許你們這麽對他的!”顧廷鳳的怒氣直線上升,踢人的力度也越發的變大。
湯偌海被踢的連連求饒,“下官知錯了,顧将軍饒了我吧。”
顧廷鳳一個用力把兩百多斤的湯偌海踢出三米多遠,“別讓我再看見你。”
湯偌海怎麽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他以為顧廷鳳對那個男人有意思,他才做麽做的,可是顧廷鳳的怒氣從何而來?
忽然他想到了,顧廷鳳那個男妻也給貶到了河西,難不成?“哎呀!”湯偌海用力的一拍腦門,他怎麽就給忘了呢。
惹了大禍的湯偌海不敢在出現,連夜帶着他那二吊子師爺逃回了甘肅。
此時李卿河已經氣的雙眼通紅,顧廷給剛他解開了繩子的時候,一個巴掌就拍在了顧廷鳳的臉上。
顧廷鳳被打的頭都偏了過去,他神色暗淡道,:“對不起,這件事不是我做的,清河你信我。”
“呵,我信你?”
顧廷鳳知道李卿河不信,但是他還是執着的說着,“你信我,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李卿河攬了一下不知被誰扯開的衣衫,他定睛的看着顧廷鳳,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信。”
李卿河穿上鞋子要走,可是顧廷鳳卻從後背抱住了他,顧廷鳳鼻音裏帶着哭腔,痛哭着,“卿河,對不起,對不起,我回去會給你請功,讓你早點回到長安,你在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李卿河感覺到了後背傳來的濕潤的感覺,可是他還是做不到再去相信顧廷鳳,他用力的掰開顧廷鳳抱着他的手,沉聲的說道,:“何必呢,這裏很好,就不牢顧将軍操心了,而且我覺得我們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
看着李卿河無情的背影,顧廷鳳終于知道了痛徹心扉是什麽滋味,可是他還是不能就這麽的放棄,因為他知道,無論李卿河怎麽對他,都是他應得的,他只能去接受,他也願意去接受,
李卿河慌忙的逃出了顧廷鳳的營帳,他覺得顧廷鳳說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笑話,他憑什麽讓自己相信他?他讓自己如何再信?那一次的背信棄義還不夠嗎?
“你怎麽了?剛剛就找不到你,怎麽跑到這邊來了?”
楊千遠見李卿河衣衫不整,那不遠處又是顧廷鳳的營帳,不免開始懷疑李卿河剛剛到底做了什麽。
“與你無關。”
李卿河想走,但是楊千遠哪能如他的願,他偏偏攔在李卿河身前,非讓他說明白不可,“你看你,要是有人欺負你,我好替你出氣啊。”
“楊千遠!”李卿河這次是真的火了,“你要是不想胳膊疼,就趕緊滾。”
楊千遠見發火的李卿河覺得新奇的很,“嘿,你原來你也會發火呢,看不出來啊。”
李卿河強忍怒氣,對楊千遠警告道,:“我不想再談論我的私事,若你再提,別怪我不認你這個朋友。”
楊千遠見好就收,“好好好,我不提,我也不問,但是,你能不能把你自己整理一下啊,難不成你要這個樣子回家嗎?”
其實李卿河也沒多狼狽,只是發貫歪了,散開了幾縷發絲,衣衫可能是在昏迷的時候被人扯拐了,所以他不得不用手拽着。
楊千遠嘆了聲氣,“沒想到看你平時挺溫和這麽一個人,竟然會這麽軸,”
楊千遠解開了自己的披風,披在了李卿河身上,“得了,我先走了啊,可凍死我了。”
李卿河其實也知道自己剛剛是在遷怒于人,楊千遠不過是關心自己而已,想着還是等明天給他道個歉吧。
原本是慶功的夜晚,卻不知怎麽就變成了這樣,李卿河回去以後,一直無法入眠,他掏出成親時,顧廷鳳送給他的那塊玉佩,握在手裏摸索着上面已經變淺的花紋。
他不明白顧廷鳳為什麽還要來招惹他,明明就不愛自己,卻在他們結束後,對他說喜歡,顧廷鳳的心思他一直都猜不透。
準确的來說,是顧廷鳳從來都沒對他敞開過心扉,他們從開始就是錯誤的,不相愛的人,本就不應該在一起。
以前這個道理他不懂,可是現在他懂了,他希望顧廷鳳也能明白,結束就是結束,他真的不想再跟顧廷鳳有任何的交集了。
一連幾日,顧廷鳳都沒找過他,就在李卿河以為顧廷鳳也想明白了的時候,這人又厚着臉皮湊了過來。
與以前不同的是,顧廷鳳沒有再訴說愛意,也沒有讓李卿河原諒他,只是單純的呆在李卿河身邊。
李卿河幹活,他就跟着幹活,李卿河吃飯,他就坐在旁邊吃飯。
就算李卿河一句話也不同他講,他也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注視着他。
所有人對比議論紛紛,本就有傳言李卿河以前是給人做男妻的,顧廷鳳現在的舉動,更是坐實了這個謠言。
楊千遠看着在李卿河身邊打晃的顧廷就氣不打一出來,說起話來也不免陰陽怪氣,“呦,你們看看,咱們顧将軍多好,幫咱們打仗不說,還幫咱們幹活,這長安出來的官兒,就是不一樣。”
可是無論楊千遠怎麽說,顧廷鳳就跟沒聽着似的,眼睛依舊直勾勾的盯着李卿河,好像其他人都成了擺設。
一拳打在棉花上,楊千遠忍不住的在心裏罵娘,要不是姓顧的官職在那兒,他真恨不得跟這人打一架。
別問他為什麽,也沒有為什麽,要問也是一句話,“就是想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