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許

第30章

“Daddy—— Daddy Daddy Daddy!!!!!!!!!!!!!!!!”聲音遠遠的從走廊上傳來，一個小小的身影大叫着沖進病房裏，霍思邈下意識的張開雙臂，那小身影直接撲到床上，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身上。

霍思邈的身體猛地一僵，緩緩擡起胳膊，摟住自己懷裏的小小身影，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然後求救般的看向跟在後面進來，站在門口的趙文谷，讓她把南南抱開。

趙文谷剛一張口，就看見站在病床後的劉晨曦沖她搖了搖頭，忙收回伸出去的手。

“Daddy,南南想你，你都不來看南南。”南南擡起頭，撅起小嘴，等着黑漆漆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霍思邈。

霍思邈低頭看向她，沒由來的心下一軟，抱住她柔聲道，“爸爸也想你，南南乖，爸爸生病了，別離爸爸這麽近，好嗎？”

小孩子有些驚慌的回頭看了看趙文谷，又看看旁邊的劉晨曦，最後又看向霍思邈，探頭親了親他的臉頰問道，“爸爸怎麽了？”

霍思邈擡頭求助的看向劉晨曦，劉晨曦就當沒看見一樣，走到門口，拉了拉趙文谷的胳膊，兩個人一齊走了出去。

“怎麽非得讓我帶南南過來，她身體弱，不能讓她老這麽出來。”趙文谷責怪的看着劉晨曦道。

“沒事兒的。”劉晨曦靠着牆，時不時回頭看看病房裏面，霍思邈正抱着南南，不知在跟她說些什麽，那場面就就像是一個年輕的父親，正在不知所措的哄着女兒。

正是下午四五點，夕陽西下的時候，窗外的陽光争先恐後的全擠進屋裏，灑落在霍思邈和南南的身上，平靜又安逸。

“老大，”趙文谷小心翼翼的叫了劉晨曦一聲，“霍思邈不是不喜歡和別人接觸麽，你還非逼着他抱南南。”

“他一時有心理障礙，不願意和別人有肢體接觸，但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吧，南南是個孩子，又從小就跟霍思邈親，讓他從南南開始，适應別人的觸碰，慢慢他會好起來的。而且，南南不是也想他了麽。”劉晨曦回頭看着病房裏的霍思邈，手臂環着南南的動作已沒有那麽僵硬。

霍思邈曾經的世界很大很廣，仿佛天地之間，每一人都能成為他的朋友，喝酒劃圈，你打我一掌我還你一腳，無論什麽時候，都能随時變成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他是個很優秀的醫生，他的雙手曾經挽救了無數生命。也許，整個世界都消失了，就剩下他的愛人一人，也很好。可是劉晨曦不能那樣，他不能折了霍思邈的翅膀，就為讓他每天只在自己身邊。

如果雄鷹，折斷了羽翼，不得不離開屬于他的天空，那麽他以後的生命，又怎麽會快樂。

“叮——叮——”劉晨曦掏出手機，居然是霍思邈的短信，就仨字，“滾進來”。劉晨曦笑了笑，沖趙文谷招招手，回身走進病房。

“南南，”劉晨曦把南南從床上抱下來，“來，跟爸爸們說說，這幾天上幼兒園好不好玩兒？”

“好玩兒，有好多小朋友和南南一起玩兒。老師帶着我們做游戲，唱兒歌，跳舞，還給我們講故事，今天張老師給我們講……”

劉晨曦把南南放到椅子上，自己半倚在床頭，跟霍思邈靠在一起，聽南南講她在幼兒園的事情，時不時和霍思邈對視一眼，就像是平常的一家人一般，看着女兒一步步的長大，看着她從襁褓裏的嬰兒變成懂事的孩子，和愛人一起聽女兒講學校的事情，看着她成長。

劉晨曦有時也會想，當自己和霍思邈老去的那天，南南會長成什麽樣子，那時候的場景，會不會是兩個白發蒼蒼的老頭，身邊坐着漂亮的大姑娘，講她的工作，她的生活，還有她喜歡的人。

他也不忌諱旁邊趙文谷在場，伸手摟住霍思邈，讓他靠在自己懷裏。

霍思邈揪着劉晨曦領子仰頭湊到他耳邊，“你還真敢帶南南在醫院呆這麽久，待會兒趕緊把她送回去，她身體那麽弱，我生病傳染給她怎麽辦。”

劉晨曦噴笑，“你現在說話跟文谷一模一樣。”

霍思邈一愣，臉“唰”的紅了，明白過來劉晨曦損他像孩子媽媽，氣惱的推了他一下。

“爸爸，你們不聽我說話！”轉頭，小姑娘正氣鼓鼓的指着他們。

“你聽我閨女說話！”霍思邈順勢又推了劉晨曦一下。

劉晨曦也不惱，順着他的勁兒往後了一步，又走上來一邊摟住他一邊對南南說，“爸爸聽着呢，你接着講。”

小姑娘轉頭“哼”了一聲，起身鑽到霍思邈和劉晨曦中間，抱住霍思邈，沖劉晨曦做了個鬼臉。

“南南，”趙文谷忍着笑開口，“你給爸爸講講，今天小朋友送你糖的事情吧。”

話音沒落，南南轉頭看向趙文谷，憤怒的揮着小胳膊道，“壞媽媽，壞媽媽，說好不告訴爸爸和Daddy的！”

霍思邈見狀，和劉晨曦對視了一眼，搖着南南的胳膊問道，“南南有什麽事情不告訴爸爸和Daddy啊？”

沒想到南南臉一紅，摟住霍思邈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

門忽然響了兩聲，鄭艾平探進腦袋，掃了掃屋裏，“喲，都在呢。文谷姐好。”

“你怎麽來了？”霍思邈問。

“沒什麽事兒，來看看病人。”

霍思邈點點頭，“聽文谷講南南的事兒呢，”低頭拍拍懷裏的南南道，“南南，小鄭叔叔來了。”

南南搖搖頭，不肯擡起脖子。

霍思邈無奈，沖鄭艾平攤了攤手，道，“聽文谷講南南的事呢。”

“那我先走了。”鄭艾平轉身。

“诶，”霍思邈出聲攔住，“诶，來都來了，多坐會兒，又不是外人，沒什麽不方便的。”

鄭艾平回頭，拉了把椅子坐下。本來是怕打擾霍思邈休息，但看現在這聊得熱鬧，正好坐下來一起。

趙文谷等他們都坐好，才開口道，

“今天啊，我接南南放學的時候，他們班張老師告訴我，在幼兒園，有個小男孩兒，特別喜歡和南南在一起玩兒，今天在花池裏面折了好多的花，還拿了一盒糖送給南南。現在的小孩子，也是電視劇看多了，南南吃完糖，那個小男孩兒說，特別喜歡南南，還問南南願不願意嫁給他。”忍着笑意講完，看劉晨曦和霍思邈皆是一臉古怪的神情，想笑出來又怕南南覺得他們取笑她。

南南更是沒聽一句話就把霍思邈摟的更緊一點兒，劉晨曦看着好笑，搖了搖頭說，“才這麽點兒的小孩子，就懂什麽嫁不嫁的，真沒辦法。”

“啧啧，”霍思邈拍了拍懷裏的南南接話道，“誰叫我們家南南長得漂亮呢，是不是啊，小南南？”

南南側開頭，黑碌碌的大眼睛看看劉晨曦，看看鄭艾平，又看看趙文谷，帶着些怯意的擡頭再看看一臉促狹的霍思邈，委屈道，“我，我，南南沒有，我，我……”

說着，聲音了竟還帶上了幾分哽咽。

霍思邈揉揉南南的腦袋，道，“小傻瓜，這是好事兒啊，有人喜歡你應該高興。”

“不要！不要，”南南看向霍思邈，急聲道，“南南喜歡Daddy,南南要和Daady在一起，南南長大以後要嫁給Daddy！”

說完，響亮的在霍思邈的嘴唇上親了一口，一臉驕傲的看向屋裏的四個齊齊石化的大人。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二師兄你這是勾搭無知純情少女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麽小的孩子你也敢下手啊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爆笑從病房裏傳出來，南南茫然的看着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鄭艾平擦擦笑出來的眼淚，看着南南道，“你為什麽喜歡你Daddy啊南南？”

“因為Daddy最帥了！”小姑娘摟着霍思邈的脖子，甜甜一笑。

屋裏又是一陣爆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你嫁給你Daddy了，你爸爸怎麽辦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爸爸有媽媽！”南南指着趙文谷大聲道。

笑聲戛然而止。

霍思邈摟着南南的動作一僵，神色複雜，劉晨曦沉下臉，沒有說話，趙文谷也是臉色難看。鄭艾平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該怎麽和南南說，畢竟普通孩子的家庭，就是由爸爸和媽媽組成的。

屋裏一時靜極了。南南轉頭看看他們，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只是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看着爸爸和媽媽的臉色，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過了半晌，趙文谷才慢慢站起來，把南南抱到地上，自己也蹲下，壓抑着顫抖的聲音道，“南南，你記住，爸爸和Daddy是一對，一對的意思就是說，他們會永遠在一起。就像是，就像是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和媽媽一樣。他們，會永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永遠在……”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神好像是穿過南南，看向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又空洞得像是什麽也看不到。她像是在告訴南南，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低聲喃喃着永遠。

“文谷！”霍思邈厲聲打斷她，趙文谷才驚覺般的擡頭，。

“南南這麽小，哪懂什麽一對，什麽在一起。”霍思邈接着說道，聲音前所未有的嚴厲生硬。

劉晨曦低頭，看看霍思邈蒼白的臉色，握住他的手，慢慢蹲下身子，平視着南南，緩聲道，“南南，你記住，你的媽媽，Daddy，還有爸爸，永遠都是你的家人。你記着，爸爸和Daddy很相愛，相愛就是我們喜歡對方的意思。就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喜歡南南，送給南南花，送給南南糖一樣的喜歡。”

“老大。”霍思邈用力拉住劉晨曦手，不讓他再說。

劉晨曦并沒有理會，只是擡起另一只手，揉揉南南的頭發，繼續說道，“你還小，你可以不懂，但是爸爸必須要告訴你，爸爸和Daddy就像是別的小朋友的爸爸和媽媽一樣。”

“可Daddy不是媽媽。”南南看着劉晨曦，小聲說道。

“南南，Daddy是你的爸爸，他和我一樣，我們都是你的爸爸，別的小朋友都只有一個爸爸，可是南南有兩個爸爸，所以南南比別的小朋友都要幸福，對不對？”

“老大，別說了。”

劉晨曦依舊沒有理會他，聲音不疾也不徐，音量不大，卻足夠每一個人聽見，他說，“南南，爸爸說的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爸爸知道你聽不懂，有些東西，爸爸沒有辦法教給你，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會明白。可是這些東西，爸爸必須要從現在就告訴你。不明白沒關系，但是你要記住，爸爸和Daddy是很相愛很相愛，永遠都不會分開的人。”

小孩子歪着頭，想了一會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劉晨曦回頭，深深地看了霍思邈一眼，轉頭對南南說，“Daddy要休息了，南南乖，過兩天再來看Daddy好不好？”

說罷，抱起南南，對趙文谷道，“走吧，我送你們。”

霍思邈看着他們走出房間，松了口氣般的向後一靠，又轉頭看了看依然坐在旁邊的鄭艾平，沒好氣的說，“你來的還真是時候，家醜全讓你趕上了。”

“你不會殺我滅口吧？”

霍思邈疲憊的閉上眼，沒再理他。

鄭艾平看着他，想了想，開口道，“老二，其實啊，我覺得你……”

霍思邈一擡手，“打住啊，這個這個這個，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那我要說什麽啊？”

“南南是個小孩兒，她說的話不用放在心上。想跟我說這個，是吧？老三我告訴你，小孩兒，不懂人情世故，說的話，永遠都是最真的。”霍思邈睜開眼，認真道。

“還真沒想說這事兒，诶你說老大剛才算是變相跟你表白吧？”

霍思邈反手從桌子上抄了一個蘋果，扔了過去。

“別鬧了。”劉晨曦走進來，呵斥了霍思邈一聲。

鄭艾平見狀，趕緊站起來，告辭離開。

屋子裏又只剩下了兩個人，劉晨曦走到床邊，摸了摸霍思邈的額頭問道，“你沒事吧？”

霍思邈搖搖頭，又點了點頭，“有事，我有事要告訴你。”

劉晨曦伸開雙臂想要擁抱他一下，霍思邈向後縮了縮身體，小聲說，“你坐下，我跟你說件事。”

劉晨曦看着他，點點頭，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床邊。

霍思邈輕咬着下唇，神色猶豫，像是不知道要從事情的哪裏講起。

劉晨曦耐心的坐在旁邊等着，視線描繪着病床上年輕人的容顏，淡眉星眸，如同他們最初相識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偏差。他就像是被庇護在了歲月的身後，仿佛時光在流轉百年，也依舊如現在這般，不會改變。

“老大，”霍思邈沉默了這些時候，才把腦海裏亂成一團的思緒捋出了個頭，開門見山道，“文谷她一直喜歡你。”

“什麽？！”劉晨曦眯起眼睛，覺得有些好笑，他還以為霍思邈是要說什麽大事，一臉嚴肅，原來是想跟他八卦。

“你一直都以為她喜歡我，其實，其實，”霍思邈低下頭，盯着自己的指尖，“大學的時候吧，她好像是喜歡我，但是我知道後來她喜歡上你，一直到現在也是。”

“你就是要跟我說這個？”劉晨曦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霍思邈的臉頰。

“你別鬧，”霍思邈把頭埋得更低，“我跟你說正事呢。”

“說什麽正經事，你別瞎開這種玩笑行不行。”劉晨曦搖搖頭，抱着手臂，靠回到椅背上，“行了，說吧，我聽着呢。”

霍思邈擡起頭，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劉晨曦一眼，眼神裏有不安，有無奈，還有愧疚。看得劉晨曦只覺得莫名其妙的脊背一涼，“到底怎麽了？”

“我沒跟你開玩笑，文谷喜歡你。”

劉晨曦嘆了口氣，認命般的點點頭，“行吧，那你怎麽知道的？憑什麽這麽說？”

“就是，有一次我們倆出去喝酒，她喝醉了，然後跟我說的。你想想，咱們畢業這麽多年了，文谷一直沒談戀愛，沒找男朋友。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你，她怎麽可能幫咱們撫養南南？而且，要不是她喜歡你，她也不會幫着我瞞你那麽多事情。”

“等會兒，你等會兒，她幫着你，瞞着我，是因為她喜歡我？！”劉晨曦問得一字一句。

“她，她，”霍思邈又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她之所以會幫我瞞着你，就是因為她肯定，這個這個這個，心疼你，呃，怕你着急，想替你分擔，就這樣。”

劉晨曦忽然笑了，被霍思邈這樣孩子氣的一面逗笑了，早就知道他為自己做過很多，但聽他自己講述出來，卻還是頭一回，雖然只是三言兩語輕描淡寫的帶過，依然一下子暖了自己的心。

“謝謝。”劉晨曦走到床邊，霍思邈茫然的擡起頭，眉目漆黑，劉晨曦忍不住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

霍思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喃喃問道，“謝什麽？”

“謝謝你，做了那麽多。”

聽了這話，霍思邈一下子回過神來，推開劉晨曦，正色道，“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說什麽？！”

劉晨曦無奈，看着他道，“趙文谷喜歡我，所以呢？”

“所以，所以……”

“所以你覺得我對不起她？”

“我們對不起她。”

劉晨曦深吸了一口氣，被霍思邈的鑽牛角尖氣笑了，道，“我們對不起她？好，我們對不起她，那你說怎麽辦吧？”

“我……我……”霍思邈看着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想怎麽樣，賭氣的別過頭，不去看他。

劉晨曦揉揉額頭，走到霍思邈床邊，坐下來從後面抱住他的身體，輕聲說，“每個人的命，都是自己選的。我知道，這麽說聽起來很冷酷。可是，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可是我覺得對不起她，南南叫你爸爸，叫她媽媽，爸爸媽媽應該是夫妻，這對孩子來講明明應該是最順理成章的事情，可是，可是……”霍思邈說不下去，今天下午小南南那麽理所應當說爸爸有媽媽，那語氣就像是一根針紮進他心裏。

他早就知道趙文谷喜歡劉晨曦了，可是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愧疚，就好像是他親手毀了一個女人一生的幸福一樣。

“霍思邈，”劉晨曦緊貼着霍思邈的耳朵說，“咱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條路有多難，只是這些麻煩找上咱們的時間很晚，你是不是已經把當年積攢下來的勇氣，都丢光了？”

老天爺很仁慈，在他們準備談一場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的戀愛時，給了他們最不易得到的平淡的幸福。老天爺很殘忍，在他們以為能和愛人厮守一生平安喜樂時，所有的最致命的困難，姍姍來遲。

霍思邈閉上眼睛，拼命搖頭，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面對，因為他一個人，劉晨曦，趙文谷，還是那麽小的南南，都是失去了一個正常的家庭。下午劉晨曦告訴南南每一句話，都敲在自己心上，他知道，劉晨曦是在告訴屋裏的每一個人，他們兩個是什麽樣的關系。可是也正是這樣，他會才不可抑制的感到愧疚。

一個女孩子，把自己最美麗的青春年華都獻給了自己深愛的卻明明知道不可能的男人，這樣的付出，這樣的虧欠，誰也無法彌補。

“老大，你和文谷結婚吧。”

劉晨曦猛地收緊手臂，聲音冰冷，“你說什麽？”

“你和，唔————”不等他說完，劉晨曦已經捏着他的下巴逼他轉過頭，毫不猶豫的堵上他的雙唇，霍思邈躲避不及，正張着嘴，舌尖就被勾住吮吸親吻，他下意識的回應，忽然想到自己明明是在和他談正事，扭頭掙紮。劉晨曦用力壓着他，握着他的手腕固定在床上，見霍思邈想要掙脫，又騰出一只手來按住他的脖子，舌頭直接闖進他的口腔中，侵池掠地般霸道的掃過他口腔中的每一個角落。

慢慢分開，霍思邈被親吻得雙頰緋紅，委屈道，“我錯了還不行麽。”

劉晨曦一挑眉，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霍思邈被他看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心裏也說不上來是感動還是釋然。

有些事情，用千言萬語也不一定能解釋的清楚，語言總是蒼白貧乏的，可是一個動作卻能說明所有的一切。

這是他們的選擇，他們要共同面對。

霍思邈仰頭輕啄了一下劉晨曦的下唇，眼眸黑亮，道，“我不應該那麽想，以後不那麽想了。”

劉晨曦笑了笑，壓抑下心中的不安，此時的霍思邈敏感得讓他心驚，若是過往，霍思邈怎麽也不可能說出讓他結婚這樣的話來，只是經歷了那些猜忌與失望，一顆原本全部裸露在陽光享受溫暖燦爛的心，此刻不知道是不是移了位置，有一小半都被擋在陰影之中，不肯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是真心爆字數了，其他章節的兩倍啊，窩雖然沒有日更，但是窩有爆字數啊星星眼（泥垢！

其實我很想讓感情線進展快一點兒，但是細節控傷不起啊！！

我會努力的【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