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回答 “因為舍不得一個小姑娘
她抿着唇沒說話，眼眶微紅，清澈眼眸氤氲着霧氣，淩川也不催促，指腹在她眼尾輕輕摩挲，很耐心，也很溫柔。
林溪源垂下眸子，輕軟的聲音帶着些許顫意：“是因為我問了學長才說的嗎，如果我沒問，學長還會說嗎？”
“不是因為你問了我才說。”淩川的語氣不摻一絲的猶疑，“是我想告訴你，我很喜歡你。”
只是他原本沒想一見面就和她說的，他原本的計劃是吃完晚飯帶她去游樂場看聖誕煙花時再正式告白的，沒想到她直接問了。
剛才他忽然明白了，精心計劃好的并不一定就是最好的時機，最好的時機就是兩人看到小雛菊時的心照不宣，她懂，他也懂。
小姑娘低垂着眼睑一直沒說話，淩川揉了揉她的腦袋，很溫柔：“不用困擾，也不用急着給我答案，我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再說，好嗎？”
林溪源點點頭，“嗯”了一聲。
車子開出停車位，在寬敞的馬路上行駛，周五的晚上，路上的車格外多，淩川開的并不快。
街邊的店鋪門口放着聖誕樹，小彩燈一閃一閃的，節日的氛圍很濃厚。
林溪源輕吐了口氣，收回視線，又看向懷裏的小雛菊。
學長也喜歡她，還和她表白了，這本來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可她心裏卻有點失落。
學長和她表白了，可是學長要出國讀書了，而且，學長也并沒有和她提起這件事。
淩川預定的是月亮灣頂層的夜景餐廳，全景落地窗，視野很開闊，林溪源看着窗外的夜景出神。
和她吃過幾次飯，淩川已經差不多了解了她的喜好，點單時也細心的照顧她的口味。
“甜點想吃什麽？”淩川擡眼詢問她。
林溪源回神，頓了頓，彎唇：“血橙慕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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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川看着她，笑了下。
點完單，服務生将菜單收走，林溪源問他：“你剛才笑什麽？”
淩川略略挑眉，“你今天都沒對我笑，剛才提到甜點，才笑了下。”
他輕扯了下唇角，逗她似的，故作落寞的語氣，“忽然覺得，我還不如一道血橙慕斯。”
“……”林溪源摸了摸耳垂，小聲咕哝，“那你還笑。”
淩川又笑了下，“因為你笑了。”
他的眉眼染着笑意，在餐廳暖調的氛圍光線中顯得愈發溫柔深邃，聲音也帶着笑意，聽得林溪源的耳朵有些發燙，學長這句話好像也沒什麽，但怎麽聽着這麽像情話呢……
她沒說話，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來掩飾害羞。
淩川也垂眸抿了口水，眼底盡是笑意。
菜品陸續上來，兩人邊吃東西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林溪源沒有直接問淩川出國的事情，而是又問起了那個問題——“學長，你畢業了是讀研還是直接工作？”
淩川這次沒有沉默，他說：“讀研。”
林溪源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輕聲問：“在哪裏讀研？”
淩川說：“本校。”
？
林溪源下意識脫口而出：“不出國嗎？”
她這個反應，淩川頓了一下，她這麽問，是聽說了什麽嗎？所以才悶悶不樂？
所以，她是因為他要出國，才不開心的？
淩川心底微動，彎唇淡淡說：“之前是考慮過出國的事情，但是現在不想去了，梧大的建築系在國內也是首屈一指的。”
林溪源安靜了一會兒才消化完這個信息。
如果只是以前考慮過但最終并沒有決定要去的話，那他确實也沒有必要特意說起這件事，畢竟沒有真的要去。
不過，為什麽不想去了呢，學長家裏的條件應該很不錯，他本身也很優秀，如果想出國讀書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再者，梧大的建築系在國內是首屈一指，但放到世界高校排名上，并沒有進前十，他去國外更好的學校讀書，對他的專業發展也會更好。
林溪源忍不住問他：“為什麽不想去了？”
淩川略略垂眸，笑了下。
為什麽不想去了呢？
他之前一直在考慮，出國和她要怎麽協調，把她帶走嗎？可美術系的國外交換高校沒有英國的學校，只有意大利的，可意大利并沒有他想讀的學校，與其這樣，還不如留在梧大。
如果他出國，讓她留下來，他們異國，可能會很難熬。
他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到底該怎麽選擇，直到這次去康城出差，到康城才三天，他就忍不住想回來見她，視頻的時候她癟着嘴角問他什麽時候回來，他整顆心都揪起來了，恨不得立刻飛回她身邊，
在康城兩周的時間他都覺得難熬，他想像不到在國外待兩年會怎麽樣。
淩川擡眸看她，眉眼深邃，“因為舍不得一個小姑娘。”
今天剛和她表白完，現在又目光溫柔的看着她說這句話，很顯然，他舍不得的這個小姑娘，是她。
學長是為了她才選擇不出國的？！
林溪源有些感動，還有些五味雜陳，她在意的只是他要出國卻不告訴她還對她暧昧不明，不是想阻止他出國，她确實不舍得他離開，但她也希望他能變得更好啊。
他之前要出國讀書的時候，應該是有自己想讀的學校吧，就這麽放棄了，真的沒有遺憾嗎？
他是為了她才放棄的啊，林溪源有些莫名的壓力，“學長，你以後會後悔嗎？”
淩川似乎是明白她的擔憂，笑着說：“留在國內是我自己做的決定。”
是他舍不得她，貪心的想留在她身邊，沒有人逼他這麽做，在此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這件事。
“和你無關，不用想太多。”淩川的聲音很輕，帶着安撫的意味。
确實是他自己做的決定，可他是為了她才做的這個決定啊，怎麽能說和她無關呢。
林溪源想到了自己，如果讓她為了淩川放棄去央美讀研的機會，她會願意嗎？
這麽試想着，林溪源恍然發覺，她心裏竟然有點不願意，她并不覺得離開梧城去讀書和她喜歡學長有什麽沖突。
她想和學長在一起，可是學業和夢想也很重要啊。
學長為了她放棄出國，她本來應該開心的，可她就是莫名的感覺到了壓力，很大的壓力。
林溪源垂眸吃了一口血橙慕斯，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她心裏卻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出國留學要提前考試，準備申請材料，還要提前遞交申請，有的甚至需要提前一年遞交申請，晚的八九月份也要提交了，順利的話，一般聖誕節前就能拿到offer。
所以，學長之前絕不就只是考慮過要出國這麽簡單，他應該早就遞交了申請，說不定都已經……
林溪源咽下口中的甜點，擡眼看他，“學長，你是不是已經拿到offer了？”
淩川頓了頓，彎唇笑了下，語氣散漫：“還沒有呢，好了，我們不聊這個了好不好？”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沒再問，也沒再說話。
晚飯結束，兩人離開餐廳，上車時，林溪源收到了羅斯喬的信息。
羅斯喬：【我問許嘉言了，他說淩川已經收到了英國那邊的offer了，但他還沒确認，他還跟許嘉言說他不想去了。】
吃飯時，淩川說沒收到，她有些不相信，便讓羅斯喬旁問一下許嘉言，正好羅斯喬和許嘉言晚上在一起吃飯，便旁敲側擊的問了問。
果然已經收到了，林溪源輕抿唇角，像是有什麽東西拉扯着心髒下沉，很不好受。
淩川看她臉色不好，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怎麽了？”
林溪源偏頭看他，“學長，麻煩你送我回家吧，月鷺湖。”
淩川頓了一下，輕聲答應：“好。”
回月鷺湖的一路上，車裏的氛圍都有些凝重，林溪源靠在椅背上偏頭看着窗外，沒有說話，淩川也沒說話。
直到車子穩穩地停在了家門口，林溪源才回神，低頭剛解開安全帶，淩川忽然傾身靠近，把她的安全帶又扣了進去。
一下子被他身上清淺的青草味道籠罩，林溪源怔了怔，擡頭看他。
車內光線昏暗，他的眉眼也格外的深邃，聲音低沉又柔軟，“還在因為出國的事情不開心？”
他離她很近，說話時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眼睫，林溪源的心跳驀地加速，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很輕的笑了一下，溫柔的将她耳邊的一縷碎發撚到耳後，“不出國是我自己的私心，是我想留下的，和你無關。”
林溪源看着他，表情很認真，“學長，本校保研名單大四剛開學就公布了，你以前準備出國，應該沒有提交保研申請，而考研的報名是在九月十月份，前幾天考試剛結束，你沒有參加，你如果留在國內讀研，要等到明年再考了。”
淩川稍頓，揉了揉她的腦袋，“你不用擔心這些，也不需要去想這些，我都會處理好的，我只希望你和我在一起能無憂無慮，開開心心。”
“可是我開心不起來……”林溪源垂下眸子，細軟的聲音帶了一絲輕顫。
她咽了咽喉嚨，重新解開安全帶，低聲說：“對不起，學長。”
對不起這三個字，很明顯就是拒絕的意思，淩川愣了一瞬，心底有些慌亂，下意識的想拒絕這個答案。
“其實這件事，你不用這麽着急給我答案，再考慮一下，好嗎？”
林溪源垂着眸子沒有看他，只是說：“對不起……”
淩川以前從來都不知道這三個字有一天會讓他這麽難受，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鈍刀子在他心髒上一下一下的劃着，又悶又堵又疼。
林溪源緊咬着下唇緩緩吸了口氣，擡手推開車門，正準備下車，她的手腕忽然被一個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
她能感覺到他收緊指尖的力度，想攥緊，又像是怕把她弄疼了，克制的握着，但也是她無法掙脫的力度。
淩川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有些啞，“如果我出國呢，你會答應我嗎？”
林溪源鼻子一酸，眼睛裏湧上一層淚水，她沒回頭，努力忍着哭腔：“不是這樣的，學長，不是這樣的……”
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染上顫抖的哭腔：“我覺得我要不起，對不起，學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