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日劉珍珍特意領人來,是打算通過徐舟推薦到皇後娘娘處,徐舟知道她打的什麽算盤,自從徐舟在皇後娘娘那得了青眼,從而得到禦前行走的機會後,後宮不少人心思也活泛起來了。
只是劉珍珍不知道,她這次妄想通過徐舟攀上皇後這根大腿,但到頭來非但抱不到大腿,還會把自己折進去。
原劇情裏男女主角的第一次見面便是此次事件,女主劉珍珍以尋到合适之人的理由,企圖借徐尚宮之手獲得皇後青眼,從而平步青雲,卻沒想到她絞盡腦汁的盤算,到頭來人家沒看上她選的人,反倒是看上了她。
準确的說,是二皇子點的她。
彼時怕是劉珍珍都沒想到自己本想拍個馬屁,卻給拍馬腿上了,哪怕心裏百般不願,但二皇子點名要她,皇後娘娘縱然心中有所不喜,但還是拗不過自己寵愛的幼子,随手指了徐珍珍去伺候。
劉珍珍本來是六尚最年輕的女官,手裏管着整個尚儀局,在後宮人人都要敬她一分,如今成了二皇子侍女,那尚儀局的位置自然得卸下,這尚儀的位置一空,那當然要有人頂上去,于是徐舟便把前頭跟在自己身邊五年的喬莊安排進去,也算是為皇後娘娘的事業添磚加瓦,當然,其中也少不了皇後的順勢而為。
而劉珍珍有苦說不出,自然就把怨憤落到了罪魁禍首的二皇子裴桓身上,其次便是搶了她位置的徐舟,最後就是坐山觀虎鬥的皇後,自此徐舟與皇後算是和劉珍珍結怨,至于二皇子裴桓。
那是男主,女主最開始對他當然是百般嫌棄千般憎惡,但卻在日益相處中發現少年恣意行事之下的一顆善良的心,最終倆人在相處中互生情誼,終成眷屬,哪裏還記得以前的怨憤,全都是甜蜜蜜的愛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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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徐舟剛參加完喬莊的征升宴,宴上免不得被多灌了幾杯酒,酒氣上頭有些發暈,于是便先打算回去醒醒酒,晗鈴今日也喝的痛快,話忍不住就多了,倆人行走在夜裏的宮道上,時而有提着燈籠的太監宮女路過,見着身着官服的徐舟,皆安靜的行禮離去。
“尚宮,哪日我也有喬姐姐這般風光啊!”
今日宴上喬莊的風光讓晗鈴心生羨慕,她多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有這般風光,到時候就有一堆人奉承自己,行走內庭別人見了自己也得行禮,點點手指頭就能決定底下人的命運。
這種掌握他人命運的感覺,想想就讓人沉醉。
徐舟聽到她想做女官的原因,忍不住癡笑。
“掌管別人命運?那你做什麽女官。”
“做……主子,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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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癡癡笑了一聲,看着她眼睫微顫,在徐舟以為她不會說話的時候,晗鈴忽道。
“我剛入尚宮局的時候,聽隔壁的說以前尚宮局有位姐姐承蒙帝幸,被封為才人,一時間風光無限,後來陛下膩了,那位娘娘失去恩寵,連往日的吃喝用具都供不上,最後還要用自己做宮女時的積蓄才勉強度日,在然後……”
晗鈴的聲音愈發低了。
“然後那位姐姐就消失了,宮裏沒一個人記得她,也只有和我講這件事的姑姑還記得。”
“所以尚宮,”晗鈴擡頭看向她,雙目閃爍的光,蘊藏着深深的野心,“就算是主子又如何,全然靠着陛下寵愛活着,但凡一失勢連活下去都是問題,我不想落得這樣下場,我想成為像尚宮這樣的人!”
徐舟頓了頓,良久直起身往前走。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心想事成呢?”
她幽幽道,“路,還長着呢……”
晗鈴捏着指尖一言不發,倆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寂靜的宮道上,夜晚的星輝照耀,月光下的影子搖曳擺動,如同飄零他鄉的游魂,不問歸期。
忽然遠處的宮道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似乎是一前一後的兩人,為首之人腳步匆忙,而後面的人腳步又輕又快。
徐舟和晗鈴皆停下腳步,斂眉靠牆。
在宮裏待久了,光聽腳步聲就能分辨出哪些是主子哪些是下人。
昂首闊步或閑庭漫步的是主子。
腳步輕而匆忙的一般都是下人。
錦袍的摩挲聲由遠及近,徐舟低頭看着鞋尖,她并不好奇路過者是誰,也不希望自己被注意到,但似乎事與願違。
“神,咳,徐尚宮?”
少年趕忙輕咳掩飾,他險些就把神女二字喊出口了!
要事不小心說出口,那才是真的尴尬。
今日他本打算在宮門落匙之前出宮,卻沒想到半路遇到夢中神女,雖知是一場夢,但他還是忍不住同她說話。
徐舟順勢彎腰行禮。
“太子殿下。”
少年看着面前身着胭色宮裝的女子,表情猶疑了一會兒。
“徐尚宮怎麽這麽晚了還沒回去?”
徐舟有些奇怪,她回不回去值得太子如此關注?
難道又想從她這裏打探什麽消息?
她連忙穩了穩心神,低眉斂首道。
“回殿下,尚儀局喬尚儀設宴賀征升之喜 如今剛好準備回去。”
裴熙微微颔首,視線掃過徐舟發間的芙蓉簪花,今日的扮飾倒是比前日添了幾分顏色,許是祝賀他人升遷之喜特意應景而為。
他正準備收回視線,卻恰好看到她腰間所佩之玉,耳尖悄悄紅了。
裴熙唇間微抿,默默伸手撫過腰間。
腰上所佩,恰是芳華。
掩在袖中的手不禁掐了掐,他悄無聲息的深吸一口氣,卻冷不丁嗆了一口涼氣,連忙伸手捂住嘴,卻還是止不住輕咳。
“咳咳!咳……咳……“
他舌尖死死抵住上颚,想阻止自己狼狽的模樣,但許是一咳嗽就牽出前幾日風寒落下的咳疾,一咳嗽就開始停不下來了。
裴熙臉色通紅,旁人只以為他是咳的,其實是惱羞成怒氣的!
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咳嗽!
實在太過狼狽了!
身後的太監還急的上前去扶,嘴上還不停喊,“殿下!殿下你還好嗎!殿下你撐住啊!”
裴熙:……
裴熙一把掙開太監的手,妄圖向神女解釋他很好!
“咳咳……本殿……咳……沒事,咳咳!”
裴熙:……
太子殿下惱羞成怒的閉上了嘴!
一時空中格外安靜。
徐舟等了一會兒見人還沒走,猶豫了一下深覺此刻應當送點溫暖。
“夜裏寒氣重,您剛剛病愈,受不得寒,下次若要夜裏出行,帶上件披風也好些。”
一旁的小盛子聽了頓時醒悟!
殿下從小體弱,下次他一定要在殿下出門前帶件披風!
不愧是徐尚宮,想的就是周到!
裴熙總算壓下了喉間的癢意,“尚宮好意我心領了,但,但我并非體弱之人,不必如此精細,不過是夜裏出行,無甚大礙。”
徐舟一聽,這尼瑪像極了小孩子裝大人的逞強發言!
頓時說教心起,于是壓着壓着嗓子委婉道:
“殿下尚未弱冠,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萬不可不顧尊軀恣意行事!”
這話說的并不出格,且句句在點子上,然而被叮囑的人卻面色微白。
“你是覺得我小嗎?”
徐舟:……
不對勁。
徐舟吸了一口氣,她耐了耐性子解釋。
“殿下龍章鳳姿,英武不凡,自然不是小孩子。”
裴熙聞言,臉悄悄紅了。
倒也……不止于此。
徐舟迂回婉轉道,“但殿下身為儲君,平日也要注意身體,您的一切事關大梁百年之社稷,天下百姓都需要您,您也要在意自己些。”
裴熙看向面前諄諄教導自己注意身體的神女,忽然鼻尖微熱。
“尚宮所言極是,是我疏忽……”
徐州看着面前低頭嚅嚅的少年,深覺孺子可教,雖心知此人絕非表現出來的傻白甜,但此刻倒也有幾分少年之氣。
果然,聽話的孩子才讨喜。
“殿下若無事,我先告退了。”徐舟酒氣上頭,擔心再待下去恐會失禮,便準備适時離開。
“尚儀等等!”裴熙下意識喊住她,見她止步回頭,他欲言又止,目光飄忽的掃向她腰間佩玉,言不由衷。
“今日,還需多謝尚儀提點。”
徐舟今日許是吃酒吃多了,乍然聽聞竟沒有惶恐推拒,而是輕笑一聲,這一笑卻如土中珍寶被拭去蒙塵,流露出深藏的光華,美的攝人心魄。
“殿下言重了,您若滿心朝陽,我才不往此行……”
他要不好,她的任務可就失敗了。
如幽蓮般清冷中帶着華麗的語調在寂靜的宮道中回蕩,蕩入他的耳廓。
裴熙怔怔的望着那微微搖晃而去的背影,他忽然感覺到胸腔湧起一股熱意,仿佛枯竭的大地突然迎來了一場久違的甘霖,雨水滋潤着這塊土地的每一個角落,伴随着清透甘冽的雨水,土中忽然冒出了一朵粉色的小花,随之又冒出了綠色的小草,整片土地仿佛被春神眷顧,綠色鋪滿大地,彩色的鮮花迎風盛開。
他愣愣的伸手撫上心口。
這種感覺難以言喻,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妄圖突破他的胸口,只讓他酸澀難言,卻又夾雜着盛大的歡喜。
是幽冷空蕩的世界中,忽然照進了一束光。
而他,伸出了手,接住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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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徐舟扶着頭起來,她皺眉揉額,心想喬莊不會是為了省錢,請她們喝了假酒吧。
“尚宮,你醒了嗎?”
門外的晗鈴輕輕喚了一聲,徐舟伸手敲了敲床柱晗鈴才推門而入,看到扶着頭的徐舟忍不住道。
“昨日您喝的有點多,早上起了怕是不好受,我準備了醒酒湯,您快喝了吧。”
徐舟接過醒酒湯輕飲,晗鈴走到一旁準備尚宮今日要穿的衣裳,當她拿起一旁的白玉佩飾時,徐舟咽下口中殘湯道。
“把那玉佩放好,日後不戴了。”
晗鈴聞言将玉佩放到一旁錦盒內,那盒子裏有無數美玉,皆是貴人賞賜,如今都堆在一處。
“我看此玉與尚宮十分般配,不戴可惜了,您也可以多戴幾天嘛。”
徐舟放下碗。
“讓貴人知道我戴過便好,再戴下去,皇後娘娘可要生疑了。”
如今的皇後,恐怕已有了換儲之心。
作者有話說:
哦弄!
裴小熙開始有年齡焦慮了。
雖然一開始有點不順,但後面漸漸有點找到感覺,希望能一直穩下去!
我要甜甜的戀愛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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