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
睢陽公主看到熾篁吓得身子癱軟,聽到他的話崩潰大哭,“卓将軍,卓将軍對不起,本宮該怎麽辦?為什麽你活不了?本宮等這麽多年又是為了什麽呢?上天對我好不公,好不公啊。”
南青也沒辦法,“你是有什麽話想對他說嗎?”
“是,本宮有句話要對他講,可惜再也沒機會了,本宮等了兩千年還是沒有機會。”睢陽公主已經快瘋了,整個人狀态都不對勁。
南青懇求的搖了下熾篁,“神尊你神通廣大,有沒有辦法讓她和卓将軍見一面?”
“本尊試試吧,看着小琉璃的面子上。”
“多謝神尊,多謝仙君。”睢陽公主叩頭拜謝。
熾篁施法在三座神女山之間,将卓将軍的魂魄給召回來,他死在雪山裏,他如果真愛睢陽公主,他的魂魄必定不肯散去,三魂七魄散落在這冰天雪地裏,被冰雪封住。只要能召回來或許能有一線機會。
卓将軍的屍體一直保持着青色,幾道微弱的光影從四面八方飛來沒入了卓将軍的屍體,熾篁輕喝一聲起,卓将軍陡然睜開眼,竟然坐了起來,四肢僵硬的像是僵屍。
睢陽公主欣喜若狂的撲上去,撫摸着他的臉頰,“卓将軍你醒了,你還認得本宮嗎?”
卓将軍眼珠漸漸變成正常的黑色,而熾篁源源不斷給他輸送靈力。
“公主殿下,末将怎麽會忘記你呢。我不是死了,怎麽會?”
“說來話長,卓将軍對不起,是本宮害死了你。”
卓将軍僵硬的擡起手擦掉她的眼淚,溫柔道:“公主別這麽說,末将為公主死是心甘情願的,末将從未怪過你。”
公主哭的更加不可收拾,“本宮逃婚是想讓你追來,是想和你私奔,可本宮脾氣太差,把你弄傷了,害死了你,對不起卓将軍,本宮愛的人一直都是你啊,怎麽會願意嫁去西域?對不起對不起……”
卓将軍溫柔的抱住她,“公主不要說對不起,末将地位低微配不上你,我若是和你私奔那是對不起皇上的信任,對不起我做不到。”
“本宮知道你不會這麽做的,所以我寧可死在雪地裏,可沒想到死的人是你。我希望你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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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将軍将她抱得緊緊的,粗犷的臉上露出十分的心疼,“末将從未怨過公主半分,公主的命比末将的重要,為公主而死是末将的榮幸。”
兩人哭泣相擁,熾篁收手,沒了靈力支撐,卓将軍的魂魄再次消散,只是這次他放下了連軀體都化成了灰。公主抓不住他,但也釋然了,她在日光下化作一堆雪,徹底死了。
南青嘆了口氣,天下癡情人真傻,等了兩千年就為了這短短三分鐘,值得嗎?
管他呢!
值不值得誰又說得清倒的明。
“我們走吧。”
熾篁馱着她飛出了神女山,熾篁真身太大進了城市肯定會引起騷亂,南青讓他變成人的模樣。她從沒見過熾篁的人形,忽然看到他的人的面貌,一瞬間愣住了。
他火紅的長發挽成發髻,一副面孔俊美無俦,真是和師尊不相上下,如果他一直用人形在仙界走動,估計師尊的美男子稱號要讓位了,他的帥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
“神尊你有沒有照過鏡子?”
“怎麽了?本尊是哪裏沒變好嗎?”他轉一圈,墨色長跑四散開來,簡直玉樹臨風,“尾巴和耳朵都藏好了啊,小琉璃你覺得不好看嗎?”
這如果不好看,那天底下就沒有好看的了。
“好看,神尊天資絕色,非常非常好看。”
熾篁哦了聲,不笑的時候,這幅面容還是當年那個高冷的神尊。
她帶着熾篁往醫院趕過去,剛下車正好遇到記者在門口采訪雲家的人,尹哲解答記者的問題,攔着不讓他們進醫院去。
“感謝各位朋友的關心,雲先生目前正在接受治療,請不要太擔心。”
南青拉着熾篁走上前,有些記者認得南青,立馬圍過來将話筒對準她。
“是南小姐啊,你是來看男朋友雲先生的嗎?聽說雲先生病危了,是真的嗎?”
“請問南小姐手拉的這位先生是誰?你們都穿着古裝,是去拍戲了嗎?是演員嗎?”
“你們這麽親密,是情侶嗎?”
“南小姐難道要進軍娛樂圈了嗎?請問你還在星遇嗎?”
“……”
一大堆問題向南青砸來,熾篁莫名其妙的聽不懂這些問題,他随手一揮将這些人打出一丈遠,他們摔得一片哀叫。他護着南青,揉揉她的肩膀,剛剛她被記者撞了下肩。
“小琉璃疼不疼?”
“不疼,神尊你不能随便使用法力,這裏不可以用。”
“為什麽?”
“這是凡間,你會暴露身份,要是讓壞人發現你,你會有危險。”
“不怕,本尊法力無邊,誰能傷我?”
“是沒人能傷你,可今時不同往日,你記住我的話就是了。”
“哦,本尊聽你的。”
尹哲驚訝的看着他們,“這位先生是?”
南青拉着熾篁進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們進了病房,雲家老爺子和他的妹妹弟弟走在屋裏,醫生幫雲墨銘測了體溫,無奈的搖頭。
“雲先生體內的毒素我們也查不出來,恐怕這幾天……”
他們前兩天簽了病危通知書,雲墨銘快死了。
老爺子看到南青進來,臉色登時就變得鐵青,舉着拐杖就要打她,“又是你這個狐貍精,要不是為了你,墨銘怎麽會在山裏困了一夜?怎麽他中毒了,你好好的?你不是跑了麽,怎麽又回來了?”
“放肆!”熾篁手一抓,他的拐杖就變成了齑粉。
“你答應過我不亂用武力的,你不要動氣,他們和我們不一樣,我來解釋。”南青按住熾篁的手。
“可是他罵你啊,本尊不允許別人罵你!”
“沒事的,神尊你先冷靜點。”
熾篁兇狠的眼神吓得屋裏人都禁了聲。
南青解釋,“雲老爺子你誤會了,這是我朋友,他是神醫可以救墨銘,我消失的這段日子是去幫他找藥了。我沒犯法,跑什麽?你們都出去,給我們點時間。”
“不行,我們走了墨銘怎麽辦?”老爺子不肯讓步。
雲墨染不得不相信南青,她或許是最後一絲希望,她扶着老爺子,勸道:“爺爺咱們就讓她試一試,這位神醫看起來很厲害,說不定能有希望呢。相信她吧,哥哥畢竟是他男朋友,我想南小姐不會傷害他的。”
060晴天霹靂
老爺子猶豫會兒,讓所有人都離開,屋裏只留下他們倆人。南青将玲花草給熾篁,熾篁施法将他身上的妖毒給去除了。雲墨銘原本妖異的臉漸漸恢複了正常,體內的妖毒也清除了。
他醒來看到窗前站着兩個人,“小青。”
“墨銘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南青坐在床邊,抓着他的手。
熾篁也坐在床邊,學着她的樣子,抓着他的另一只手,但他力氣太大,不小心把他給捏的手都變形了。
“啊。”他慘叫一聲。
南青讓他松開。
雲墨銘深吸一口氣,“我沒事,感覺好多了,你救的我?”
“不,是他救得你。”
雲墨銘感激一笑,“多謝,先生怎麽稱呼?”
熾篁沒有回答他,只是盯着他的臉看了會兒,好像在看熟人一樣,他好奇的剝開他的衣裳。
雲墨銘躲開他的手,壓住自己的衣領,“你要幹什麽?”
“別亂動!”熾篁粗暴的扯開他的衣服,在他肩骨處點了下,原本光滑的肩膀忽然變得冰冷,冷的就像有冰塊從骨頭裏凍起來一樣。
雲墨銘忍不住抓緊了南青的手,有點心悸,“你在幹什麽?”
“神尊你這是做什麽?”她也不明白熾篁在幹嘛。
熾篁磨蹭的将他衣服遮住,哦了聲,“原來如此。”
“你說什麽?”
“小琉璃你以後好好照顧他,本尊可能照顧不了你了,有他在也沒我什麽事兒了。”熾篁幽怨的嘆了口氣,忽然就消失在原地。
“喂?你把話說清楚啊,怎麽忽然就走了?”她實在是搞不懂,她好奇的翻看剛剛熾篁點的地方,隐隐約約有一塊鳳凰的印記。
鳳凰?師尊的本體就是只鳳凰,難道他是師尊的轉世?
南青萬分驚喜的抓着他的手,認認真真的看着他的臉,雖然這臉孔和師尊沒有半點相似,可他身上的印記絕不會假。這妖毒激發他體內的轉世印記,那他的記憶呢?什麽時候會想起?可她也聽說轉世的神仙一旦記起來就會歷劫飛升了,那凡間的一切他又該怎麽辦?
不對,墨銘如果是師尊的轉世,那他們的之間的關系……豈不是有悖人倫。
他們是師徒啊。
這消息簡直是晴天霹靂!
她一會兒驚喜,一會兒失落,一會兒又絕望,雲墨銘看在眼裏卻不明白她在想什麽。
“小青,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
“那天在山林裏的是妖怪,那麽我們是怎麽回來的?”
“尹哲來得及時,救我們回來的。”
就算尹哲當晚趕過來,可他昏迷的那段時間,南青又是怎麽對付那些妖怪的?
“小青,你殺了那些妖怪?”
她搖頭,“我殺不了妖,只是把他們打跑了。”她晃了晃手裏的扇子,“它們怕骨扇,骨扇是我家傳寶物,有祖宗保佑,所以才能把它們打跑。”
他半信半疑,“遇到妖怪襲擊,是巧合嗎?我覺得那些貓狗是有備而來,它們要殺我們,一絲猶豫的都沒有。”
當然不是巧合,那只狗妖她好像在哪裏見過?
是哪兒?
她握着他的手來回摩挲,習慣性的點了幾下。
對,在碧波公寓。
她那晚好像看到了一只狗,但當時沒注意,甚至沒有察覺到妖氣。
看來狗妖盯上她很久了,辛虧這次來的都是小妖,不然兇多吉少。
“你有頭緒了?”
“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墨銘你別擔心了,不會有妖怪再來了。你好好休息吧,我需要點時間冷靜下。”
她抽回手,讓雲家的人進來,自己走了出去。
她試了幾次想找熾篁問清楚,可熾篁說不見就不見,再也找不到他。他是不是因為知道墨銘是師尊的轉世,不需要履行諾言照顧自己,所以他才走了?
怎麽辦,墨銘是師尊轉世,那自己和他的關系該怎麽處理?
“啊啊啊,煩死了!賊老天,為什麽這麽捉弄我?”
她氣的腳一跺将身邊綠化裏的樹木全都震死了,原本火紅的石榴花一瞬間就枯萎了一大片,整座城市的花草都一顆接一顆的枯萎,她的怒氣還在不停的蔓延出去,四面八方沒有盡頭。等她意識到危險,四周的花草已經死絕了。
“天,怎麽會這樣?是不是要地震了?”
路人害怕的紛紛談論這奇怪的景象。
南青走到安靜的地方去一個人冷靜冷靜,她要好好想想怎麽面對雲墨銘。她走回家的時候,家裏的電話響個不停,她接了電話。
尹哲說:“南青你在哪裏?大少爺想見你。”
“我身體不适,就不去了,還有什麽事嗎?”
“你不舒服?我接你來醫院,正好給你檢查一下。”
她不耐煩,怒道:“我說了沒事,你還有沒有事了?”
“……沒事,就是大少爺想……”
啪,她把電話給挂了,見什麽見!
她心裏一團亂麻,電話又響了,她接起來。
“還有什麽事?”
“小青你發什麽火?怎麽了?”
是晨晨,她放緩語氣。
“沒什麽,晨姐有什麽事嗎?”
“你這幾天幹嗎去了?到處都找不到你人。”
“有點事出去了,你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明天就要去意大利了,和你确認一下行程的事情。”
“好,一切OK,明天走吧。”
雲墨銘打了很多個電話給她,但她都沒接。去意大利也好,正好給她時間想想清楚。
****
飛機落地,晨晨帶着南青趕往早先預定好酒店入住。行李已經讓人托運到酒店,等她們進房間休息,行李正好送到。
南青将行李弄進來,晨晨從包裏掏出邀請函和各項證件,在桌上擺好,她有強迫症,非得看着這些需要的東西在眼前才心裏踏實。
明天要參加最新年度秋季ML時裝周的試鏡,南青和公司裏另一位男模要一起去。
晨晨如臨大敵,晚上對她講了時裝周的注意事項,試鏡的事項,以及語言溝通方面的注意點。南青什麽都好,就是不會英語,請了英語教練也教不會,這讓晨晨很頭疼。
試鏡進行的很順利,她的亞洲面孔雖然不出彩,但她的氣質很容易讓人記住她。另一位男模也順利通過面試,兩人到時候會分場走秀。南青的女裝會先走,男模要隔幾天。
時裝周秀場以藏藍色為主,T臺中規中矩,是繞回的形式,很适合多方位觀看。
準備幾天後,南青和晨晨一起去了時裝周,晨晨負責幫她翻譯,她準備好就在後臺候着。這裏比國內的要更忙,亂糟糟的聲音根本分不清誰在說,大家都沒有時間說一句廢話。哪個模特出問題了,哪裏就立即解決。一個接一個上去,有部分是國際名模。南青打量她們,還有幾個新面孔,是年輕女孩子,這行更新換代真快。
不過後臺不和諧的場面也是有的,有幾個為了争壓軸挑大梁的位置,鬧得不可開交,吵得厲害。
南青按照流程正常在臺上走,來來回回也沒出錯,她的面孔讓外國人臉盲,但還是有些人對她印象很深,事後可以尋求合作機會。她走完一圈,無意瞄到坐在臺下的一群人裏,有她熟悉的人,章天綸一身藍色西裝坐那兒。但時間太短,她來不及多看就下臺了。
走秀結束,南青這次任務完成,明後幾天的幾場秀她可以參加觀看也可以不看。她在這兒待着也沒事,就見見章天綸,她打了他的電話,結果電話一直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态。
061給她下藥
回到酒店,南青才發現章天綸和她住的是一家酒店,而且在同一層,兩個人的房間號就是對門。
晨晨出門先去辦事,催她快下樓用晚餐。
南青關好房門出來,在走廊裏迎面遇到章天綸,她揮手和他打聲招呼,“天綸你也住這兒,真巧。”
章天綸面無表情,“恩。”
他繞過她走了,南青望着他的背影感到奇怪,他怎麽忽然變得陌生了?他原本就話少,現在更是和她沒話說。他是不是也心情不好?晚點找他聊聊。
她轉身離開,章天綸站在牆壁凹進去的死角,他從牆壁上的鏡子裏看着她一點點走遠。
他在臺上看到南青也很驚訝,他知道南青住在這個酒店就特地改換酒店,住到這裏來。還鬼神神差的打聽她的房間號是哪個,特地選了她對門的房間。
他自嘲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笑了。
既然她有男朋友了,又不喜歡自己,那就不要再靠近她,也不要讓她在靠近自己。
他閉上眼睛,緊緊地握着拳頭。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這麽動心,可剛開始就看到了結果,一個沒有結果的結果。
接下來幾天的走秀她都要參加。她和晨晨坐在靠右的地方,她四處轉頭尋找着什麽,終于在東北角落裏看到章天綸。她和晨晨說了聲,就偷偷從角落裏跑過去坐在他身邊。
她微笑着和他聊天,“前幾天我都沒時間和你敘舊,原來你也來參加時裝周了,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啊對了,難怪《時尚》換了陳斯做攝影師,原來是因為你來這裏了。”
章天綸冷漠的望着T臺,嗯了聲。
“你和陳斯認識吧?”
“認識。”
南青仔細想想,“我在拍攝前沒見過他,他為什麽讨厭我?”
章天綸忽然低頭看她,看到她的眼睛又很快轉頭,“別擔心,他不讨厭你。”
他上次找陳斯喝酒,喝醉了就多說了幾句關于南青的事,陳斯又把章天綸當弟弟,他聽了對南青難免有點意見,認為她是個攀附豪富的虛榮的人。
南青再和他講話,他也不搭理。
她拍了下他肩頭,章天綸像是觸電一樣躲開她,眼神奇怪。
“你……是不是很反感我 ?”
章天綸皺眉,沒有回答。
“好,我知道了,以後不打擾你了。”
這段日子,章天綸對她都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她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哪裏得罪他了?
這朋友說絕交就絕交,連句解釋也沒,太傷她心了。
她坐在一邊生悶氣,兩個人互相不說一句話。
章天綸手上蓋着一條圍巾,圍巾下的手早就握成了拳頭,五指關節因為用力太大已經泛白。他掐自己,用力的掐。這樣心思就不會放在她身上,不會沖動的想和她解釋:他一點也不反感她。
走秀快結束了,她手機響了,是湯潇的消息,她點開看。湯潇說她正好也在意大利拍宣傳片,問她晚上有沒有時間出來聚聚。
自從上次他們游湖遇險之後,湯潇就沒了訊息,她又忙着去神女山找藥,更加沒時間和她敘舊。章天綸不理她,她正心裏煩悶,正好可以和湯潇聊聊。
湯潇約她在郊外見面,她說那裏有一家酒莊,那裏的葡萄酒是當地一絕,來了不去嘗嘗簡直是白來。南青好酒,被她一說心動了。她快速在微信上回了她,章天綸坐在他身邊,垂眼看了下她的手機。
這一場結束,南青讓晨晨先回去,她打車去郊外公園。郊外人少而且綠化非常多,南青下車站在附近都沒有看見多少人,偶爾有幾個出來慢跑鍛煉身體的人。
南青肩膀被人拍了下,她扭頭看見湯潇和她助理站在她身後,湯潇臉上還畫着精致的妝容,估計是剛拍完宣傳片趕過來。
“你可以慢點來,別急。”
“約了你喝酒怎麽能慢點來?走吧,那家店就在對面。”湯潇讓助理先打車回去,等會兒再來接她。
南青随着湯潇進了酒莊,酒莊的歐洲風情很濃,巨大的落地玻璃将整個空間都拉大了。
湯潇掏出會員卡和店員叽裏咕嚕的交談,南青聽不懂只看到前臺不停地點頭。随後服務員帶着她們去二樓,湯潇要了一瓶DOCG級的葡萄酒,上面一串文字都是南青不認識的。
服務員在一旁開酒醒酒,湯潇握着酒瓶給她介紹,“這是意大利有名的葡萄酒 Barbaresco ,口感多樣激烈,果香濃郁卻又能讓舌尖品嘗出它的高貴。你上次請我喝了那麽珍貴的酒,我這次就大放血請你嘗嘗這頂級名酒。”
“聞着挺香,應該很好喝。”
醒酒過後,湯潇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下杯,南青嘗了口,味道的确好,難怪她說這是最高性價比的酒。湯潇和她聊着最近的工作,不停吐槽勞累。南青安慰幾句陪她一起喝酒解解悶,湯潇不停給她倒酒,她不知不覺就喝完了一瓶酒。
南青起身去衛生間,湯潇讓服務生帶她去。她倚在椅子裏等她,四周的客人都在安靜的品酒吃東西。她從包裏掏出一粒黑色藥丸放進南青的酒杯裏,她晃了晃酒杯讓藥加速融化,做完這一切,手心裏都是冷汗。
南青回來,她打了個哈欠,“這酒很好喝,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吧。”
湯潇晃晃手裏的半杯酒,“行,好酒不能浪費,咱們喝完再走。chess!”
“好,浪費酒太可惜了。”南青端起酒杯喝下,湯潇眼睜睜的看着她喝完,勾唇一笑。
對不起了,南青。
湯潇和南青走在路上吹風醒醒酒,她聯系助理過來接她們。南青站着晃了下,她覺得身上有點不對勁。她盯着前方幾米開外的路燈,刺眼的燈光不停的晃動,晃的她眼疼。她揉揉眼睛,扶着湯潇。
“南青你怎麽了?是不是喝醉了?”
“不知道……”
她自己也說不上來是怎麽回事,她覺得肩膀上的封印發燙,燙的她好像被人生生撕了層皮。她幾乎整個人都倚在湯潇身上,湯潇扶着她找了張長椅坐下。
062妖孽的陷阱
南青痛苦的捂着肩頭。
“你沒事嗎?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湯潇問着,但眼裏有藏不住的興奮和害怕。
“不用,醫院治不好的。”
南青盤膝打坐,她掏出骨扇,吸收骨扇的靈力來調節封印。不知怎麽肩上的封印像是遇到什麽沖擊一樣,一會兒瘋狂的壓制她的靈力,一會兒又無限釋放她的靈力。一盈一虧,再這麽下去,她的軀體會因承受不住而炸裂。
湯潇變了臉色,站起來往後退開幾步。
猩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們面前,猩看了眼南青,贊揚道:“湯小姐你做得很好。”
猩怎麽會在這裏?南青在調息不能分神,她沒有睜眼,但心裏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湯潇,“我已經按你說的,把那藥給她吃了,你真有把握?有就快動手,不然等會兒有人來了。”
猩讓她別急,“她今晚死定了,她的靈力已經被暫時封印,兩個小時夠我殺她的了。”
封印?猩和湯潇聯合害自己?湯潇怎麽可能?她剛剛還和自己喝酒,還聊着她對章天綸的愛,愛的多辛苦,愛的多深厚。南青沒法靜心,她腦子裏都是他們倆的對話,氣息越來越亂。兩道封印,一正一邪,在她體內不停沖撞。
盈虧相交,她快撐不住了。
她緊閉着雙眼,骨扇劇烈抖動着。
猩哈哈大笑,藏不住的得意,“司花仙君你今天要死了,你的靈力都要歸我了,你開心嗎?”猩五指一抓,将她的骨扇搶走。南青猛地吐出幾口血,弄髒了純白的裙子。
“孽障!你大膽!”
“你敢叫我孽障?等我吞了你的仙靈,我就是仙了,你不許這麽叫我。”猩一腳将南青踩在腳底下,用力踩在她背上,發現她毫無反抗力,疑惑,“司花仙君竟然手無縛雞之力?我的藥可沒那麽強,難道你已經只剩下個空殼子了?那豈不是天助我也。大意啊大意,我試探你那麽多次都被你騙過去了,我居然被你騙了那麽久,早知道你不成事兒了,我應該第一次就殺了你,不不,應該在湖邊就殺了你。”
湖邊?原來那些狗妖貓妖就是猩的傑作,他早就開始算計她了。
南青疼的喘不上氣,臉色扭曲,“就算你得了本君的仙靈,你也成不了仙,你當雷公是瞎的嗎?你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雷公會劈死你的。”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你說是吧,老祖宗!”
湯潇見很遠的地方有車燈閃亮,催促,“你別廢話了,快點動手,有人來了。”
南青掙紮着朝湯潇伸手,湯潇吓得忘記躲,腳踝被她握住。
“你為什麽要害我?我與你有什麽仇怨?湖裏遇險是不是你和他串通好的?”
“對,我沒想殺你,只是想讓你離開,可你運氣太好了,又回來了。”湯潇被她握的地方冰涼入骨,她害怕的踢開她的手,“只要你消失了,天綸就不會再想着你,他就會喜歡我了,他就會只愛我了。你為什麽不好好做你的神仙?為什麽要來和我搶天綸呢?”
“我沒有和你搶天綸,你在胡說什麽?湯潇你當真要和孽障一起害我?”
“你沒有?你是沒有,可天綸喜歡你,只要你死了,他就不會喜歡你。”
“胡說八道!”
湯潇不再廢話,催促猩快點殺了她。
猩五指彎曲成獸爪,慢慢朝她的腹部抓去。一股強烈而霸道的吸力從腹部傳出,她的仙靈正被猩一點點的吸取。
“啊……”
南青痛苦大叫,她的仙靈被抽離,一絲絲微弱的潤白光華從她體內分離,逐漸沒入猩的體內,而她的身體在一點點的變成一具枯槁幹硬的木頭。四周的花草樹木受到影響,身後的青松劇烈搖晃着樹幹,青綠的枝葉竟然也在一點點變得焦黃。
湯潇看的目瞪口呆,站在那兒手腳都僵硬了。
“你們在幹什麽?”一道冰冷的聲音夾雜着刺耳的急剎車傳來。
章天綸急匆匆的跳車下,沖過來,喝止猩住手。
湯潇想拉住他,“天綸別過去。”
猩嘿笑,“又來個找死的。”
南青已經虛弱不堪,眼前只能看到向她沖過來的章天綸,“別過來,危險……”
她話沒說完就看到章天綸被猩一掌打飛出去,他狠狠地撞在車頂上又一個猛栽落下地。他掙紮了幾下,又趴在地上,這麽反複幾次才爬起來,他又不顧一切的沖過來,臉上躺着血。
湯潇一把拽住他,擔心道:“你別過去,我們都救不了她。那人是妖怪,我們快走啊。”
章天綸知道眼前的景象已經超出他過去所接受的科學教育,但南青在他手裏,他走了南青怎麽辦?他用力推開她,沖過去一拳打在猩的身上,可拳頭還沒落在他身上,他就被猩一只手掐住脖子給提了起來。
“找死,不自量力!老祖宗,有人陪你一起死,你就不孤單了。”
南青伸手想将他拉開,“天綸……不要……”
湯潇跑過來捶打猩,“你幹什麽?快放開他,你沒說要殺他。你放手,快放手啊,天綸會死的,你住手。”
“滾。”猩眼中射出一道綠光,湯潇一瞬飛出去摔在灌木裏。
章天綸翻着白眼,抓着他的手臂動彈不得,他的喉嚨快被捏碎了,一個字也說不出。
湯潇摔得七葷八素,她爬起來掏出槍.支,對準猩,威脅道:“你放開他,不然我就殺了你。”
猩獰笑,“找死!”
他要将湯潇也殺了。
湯潇先發制人,嘭的開槍,一聲巨響在南青耳邊轟鳴。
南青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她看見章天綸的臉色越來越紫,他快被掐死了。
不能死,不能再有人為她死了。
“天綸……天綸……放了他……”
她腦中閃現過去的畫面,戰火紛飛中,她被大炮擊中胸膛,心髒碎了,血躺滿了她的衣裳。
那個男人跑過來接住她,他說自己死了他活着沒意思,救了自己一命。可他好像死了,那人是誰?
南青意識混沌,她感受不到猩對她施加的痛苦。
她在想那些為她而死的人都是誰?
063突破封印
小貍……乞小貍……
她的貓,那只陪伴她幾萬年的靈獸。
他把第九條命給了自己,将骨扇送進她手裏,然後消失了。
“老祖宗,答應我好好活着,別再死了。”
南青握緊雙拳,陡然睜開眼,她眼神清明且堅定。體內兩種封印的力量交錯沖撞,她調息調動骨扇的靈力,引導兩種力量互相融合。她的身體充斥着兩道強勁的封印之力,她的身體在逐漸死亡。
“小貍,我答應你,絕不輕易死!”
她大吼一聲,拼盡全力掙紮,兩種力道融合,恰好因禍得福沖破了她的封印,她肩頭的印記逐漸消失。
子彈就快射向猩,猩手指一彎将章天綸挪動到眼前用來擋子彈。
南青大怒,一躍而起一掌擊向猩,她閃身将章天綸擋在身後,子彈射入她肩頭,劇痛讓她身子抖動不停。
沒時間分神,南青手掌一翻,骨扇從猩懷裏飛回她手中。她肩上的封印已經完全碎裂,她面色蒼白如紙,眼神帶着殺氣。
“孽障!本君有心幫你渡劫,你卻恩将仇報。好好好!本君給你個選擇,自盡謝罪。”
猩幻化出本體,赫然變成了一只威猛的長毛野獸,獸瞳閃閃發亮,他跪在南青面前,“老祖宗小妖知錯了,求您放小妖一馬,小妖一定回山裏好好修行。”
“本君不信你。”
話音未落,猩嘶吼着撲上來,速度之快令章天綸看不清他的動作,只能看到一團黑影撞過來,帶着一股強烈的撕扯力,他像是要被撕成兩半。
南青握住他的手,将靈力送入他體內,讓他不受撕裂結節的幹擾。她揮出骨扇,骨扇幻化出一節脊骨,森然的白骨穿透撕裂結節,破開一個大口子,在電光火石之間,将猩一箭穿心。
只差一點,猩就可以撕碎南青的脖子,他的利爪只差一點點。
南青揮劍而下,坎碎了他的妖丹。
猩慘叫着化成一只沒有生命的野獸,倒在地上。
一切又歸于平靜。
南青撐不住以劍支地。
章天綸也傷的很重,他肋骨應該骨折了,脖子上兩道深深的掐痕。
他扶着南青,南青也扶着他。
兩人握着手,互相支撐着不讓對方倒下,相視一笑。
大家都還活着,很好。
南青,“你為什麽要沖過來?他會殺了你,你不知道很危險嗎?”
章天綸,“我不會看着你死。”
南青肩膀上流了不少血,她眼前一黑栽倒在他懷裏,章天綸咬牙撐着叫了救護車,他捂着南青肩上的槍傷不敢閉眼,他怕閉上眼再有危險。
“你為什麽要替我擋?你死了怎麽辦?你這樣讓我怎麽舍得放手……”
他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生怕她沉睡不醒。
晨晨滿臉焦急從沖到醫院病房,章天綸胸口纏着胸圍肋骨固定帶,他的臉上也包着紗布,鼻青臉腫,他握着南青的手坐在床邊。
“怎麽了?你們出什麽事了?”
章天綸說:“遇到歹徒,南青為了救我受傷了。”
“南青怎麽樣?她傷的重嗎?”晨晨萬分焦急的看着南青,不知道怎麽辦。
醫生說她只是受了輕傷,但身體太虛弱了,就像被抽幹了水的湖,她需要好好靜養。
晨晨自責,人是她帶出來的,來的時候活蹦亂跳,沒想到帶回去的時候變成這樣了。
她問章天綸具體發生什麽事了,他也不說,警察來問話他也只是簡單說幾句。現場還有湯潇,湯潇見章天綸什麽都沒說,就一口咬定自己當時昏迷了也什麽都不知道,開槍只是為了射殺野獸,是誤傷了南青。
晨晨把事情告訴雲墨銘,雲墨銘讓她們別耽擱立即回國。晨晨準備手續回來,章天綸帶着她不肯讓她帶南青走,晨晨沒辦法就任他去。
章天綸要将她送到第一醫院,他姐姐是著名的內科醫生,方便照顧她。可雲墨銘早就讓人來接,尹哲弄了一群人過來,将南青給搶走了。
雲家有參股的民營醫院,他安排南青住在清淨點的病房裏,醫生檢查過後将大致情況告訴他,讓他別擔心。
雲墨銘坐在床邊,她身上的槍傷很快就愈合了,正常人至少需要半個月時間康複,她太不合常理。他當初躺在病房裏已經病危,她和那個神秘的男人是怎麽把他救回來的?
有太多疑問,他不知道。
雖然她的外傷好了可她臉色卻慘白滲人。
她和章天綸發生了什麽?
“你們好好照顧她,有什麽事聯系我。”他對護士說。
他剛出醫院大門,就看到外面站着的人,他也傷的不輕,渾身上下包的像個木乃伊。
章天綸一步步踏上臺階,站在他面前,問:“小青在哪兒?”
雲墨銘站在那兒,周圍像有一堵無形的牆,将章天綸擋在牆外,将醫院擋在牆內,不允許外人進入。
“我替小青謝謝你,謝你送她回來。不過她在靜養,章先生還是先別去打擾她了,況且你還受着傷,好好養傷。”
“我看看她,不會怎麽樣。”
“你們那天發生了什麽?小青為什麽昏迷不醒?”
章天綸沒有回答,“讓我進去,你沒有權利阻止我探望她。”
雲墨銘霸道而不講理,“這家醫院有我的股份,我想不讓你進你就進不去。”
章天綸看着他,兩人視線交鋒,無聲無息的僵持着,誰也不讓誰。
最終章天綸妥協,他說:“那天我們遇到不明野獸襲擊,我和她都受傷了,她最後為了救我中了一槍,體力透支。”
雲墨銘已經聽晨晨說過,也看到警察拍攝的現場照片,他側開身子和他一起上去。護士正在幫南青擦臉,她躺在那兒,安安靜靜。
章天綸走到她床邊摸了下她的額頭,體溫很涼,比正常人要冷很多。
他那天親眼看見她漸漸變成一棵槐樹,她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