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7)
起叉子暴力的插在一只烤雞上,粗暴的撕咬着烤雞,仿佛他再不去,下一口就要要在它身上了。
“……遵命,猩大人你可一定要來啊。”老狗一縮脖子,灰溜溜的去找小妖怪去殺南青。
湯潇問:“它能殺得了南青?”
“不能。”
“那你讓它去是……”她想想也就明白了,“試探南青。”
猩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一對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聰明。我總覺得南青有問題,她似乎在隐藏什麽。先讓死狗去試試,如果她真的有問題,那就好辦了。”
老狗領着幾只貓妖和狗妖悄悄溜到山林裏,它們埋伏在樹叢間,一雙雙黃的綠的眼睛緊盯着岸邊那簇亮着的火堆。
“狗爺,你讓我們去殺那兩人?”
“對,快上。”
“可那扇子充滿仙氣,是仙家寶物,那倆人不會是仙界的吧?那我們幾個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就是啊,狗爺,你不能讓我們去送死啊。”
“你們哪兒那麽多廢話?猩大人的吩咐,你們照做就是。而且有猩大人做咱們堅實的後盾,不怕,你們快上。”
雲墨銘聽到一陣狗吠和貓叫,他機警的握住木錐,盯着老狗它們的方向。
忽然,一陣怪風吹過将他的火堆給熄滅了。
毫無預兆,甚至沒有原因,刷的一下火就滅了。
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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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東西?我和你們沒什麽仇怨,你們要幹什麽?”
他就算不相信神鬼之說,但眼下的情況明明白白告訴他,這不是自然現象。
052中妖毒了
“喵喵喵……”
“汪汪汪……”
十幾只貓狗從樹林裏走了出來,貓妖們躍到樹上,綠眼睛陰森森的從樹葉間發出光。幾只狗從四面八方包圍着他們,貓妖在樹上将他們圍住。樹上樹下,都被它們堵住了去路。
“小夥子看你長得不錯,這幅皮囊就給我吧。”一只貓陰陽怪氣的在樹頂叫了聲。
雲墨銘心裏一寒,禁不住手心直冒冷汗,渾身肌肉繃緊,這些貓狗是妖怪?如果面對人,他可以游刃有餘,可面對妖怪該怎麽辦?
“你,你們要什麽?如果是食物,我可以給你們任何你們喜歡吃的東西,畢竟我們兩個人都太小了,滿不足不了各位大神的胃口。”
老狗從樹林陰影裏走出來,月光照亮他,他四肢匍匐在地上,幻化出人的模樣,是個中年男人。
“殺了他們!”
貓妖嘶叫着俯沖而下,鋒利的爪子滑過他的喉嚨。雲墨銘後仰躲開,一棍子将貓妖打開,貓妖慘叫着飛出去。幾個妖怪見他有兩下子,一起上。貓妖前後攻擊他的致命部位,狗妖則奮力去攻擊南青,可骨扇的仙氣帶着屠戮妖物的戾氣,使得他們不敢上前。
“啊……”
雲墨銘慘叫着後退,他前胸後背都是一道道爪印,鮮血從身上流淌而下。他摸了下脖子裏三道血杠,眼神發狠的将木錐用力往地面一戳,木錐穿透了一只狗妖的軀體。他拔出血淋淋的木錐,和這些妖怪打鬥。
昏天黑地,動物嘶叫,樹葉沙沙作響。
老狗變出他的骨頭,他将骨頭揮出一道光,光直擊骨扇,将骨扇打進了河裏,南青也跟着掉了下去。
“小青!”雲墨銘一棍子揮開那些妖怪,背上被狠狠插了一劍。他顧不上疼,從身一躍抓住南青的手,和她一起掉進了水裏。
狗妖紛紛跳進水裏,數十柄狗骨頭化成的利箭直插南青他們的心口,劍尖就差一點就要穿透他們的心髒。南青猛地睜開眼,她抓着雲墨銘往上游,避過利箭的追殺。
嘩啦啦--
她破水而出,将昏迷的雲墨銘放在地上,她身形極快的将樹傷一只貓妖抓在手裏,用力一擰将貓妖的頭給擰斷了。
“孽畜活膩了不成,竟敢偷襲本仙君。你們謀殺仙族?難道是想下地獄被地府業火燒盡魂魄嗎?還不給本君滾出來!”
“喵……”那些貓妖看到同伴被殺,尖叫着四散跑開了。
狗妖從水裏冒出來,将南青團團圍住。南青眼神狠厲的盯着這些妖怪,她将貓妖的屍體扔到老狗面前,“找死嗎?”
她徒手一抓,骨扇變成一把脊骨肩飛到她手裏,她一揮,一道似強似弱的仙氣朝其中一只小狗妖打過去,将它打的魂飛魄散。
小狗妖死了, 貓妖的屍體躺在它們腳下,而它們面前還站着堂堂司花仙君,誰人不知,她是天韻師尊坐下最疼愛的小徒弟,得盡了天韻的真傳。據說天韻一身琴曲音樂絕技都交給了南青。有這樣厲害的仙人在它們面前,它們這些道行低到塵埃裏的小妖怪哪裏還敢造次。
恐懼,它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狗妖們見狀紛紛後退,老狗也害怕的往後縮,它雖然覺得南青有哪裏不對勁,但不敢上前送死。
“走!”
幾只狗妖跟着老狗逃走了。
樹林湖泊又恢複了安靜,只有岸邊那些呱呱叫的青蛙在吵鬧。
南青猛地噴出一口血,血珠在空中化作紅色的霧,落在樹葉草木上,那些樹木經受不住仙君的靈血滋養,盛極而衰,紛紛枯死了。
她剛才只是勉強憑着毅力在支持,她殺貓妖也是憑着武力,骨扇上的法力幹涸,再也使不出一丁點來。她強撐着吓退那些小妖怪,否則她怎麽會放它們跑了。
她蹲下身按上雲墨銘的胸口,心髒依然在跳動,只是他身受重傷,傷口有好幾處都有妖毒。
“你這個傻瓜,何必呢?我死了就死了,反正神魂還在,你要死了可就什麽都沒了。”
她将骨扇覆在他身上,雖然扇子靈力使不出但畢竟是仙家寶物,克制妖毒綽綽有餘。她在地上摸索着貓妖的屍體,将妖靈吸入體內,緩解仙靈虧損的痛苦。
她趴在雲墨銘身邊休息,半夢半醒不敢真睡,時刻提防着這裏的情況。
她閉着眼,響起在水下看到的情形,小貍在哪兒呢?
老狗一瘸一拐着狗腿蹭蹭的跑上餐廳,湯潇和猩還坐在餐桌上聊天,看到它回來十分驚訝。猩以為它會被仙君給殺了,但它居然沒死。
老狗一屁股坐下來,大口喝酒壯膽,“吓死我了,猩大人我們殺不了仙君,她太厲害了,把小妖都殺得差不多了,傷亡慘重,我也是拼死才跑回來的。”
湯潇問:“那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男人中了妖毒估計活不了多久,仙君沒什麽異樣,要不是仙君顧忌那個男人,我哪裏還有命逃回來。”
猩摸着自己肉嘟嘟的下巴思考,既然這樣,要殺南青就很麻煩,和湯潇的合作有沒有必要繼續?
“不過仙君好像受傷了,她的法力有點微弱,猩大人你看怎麽辦?”
猩咧嘴一笑,她受傷了那就好辦了。
啾啾啾--
枝頭的鳥兒叽叽喳喳的吵鬧着,盯着熟睡的兩個人看。有幾條蛇從南青身邊游過,聞到她身上的仙氣很想咬一口,但又害怕的縮着脖子。
南青悠悠轉醒,看到這些蛇妖圍着她,唇邊泛出冷冷的笑。
“你們想給本君炖蛇羹嗎?”
蛇妖嘶嘶的往後縮,蛇行着逃跑了。
她叫了聲雲墨銘,可他依然昏迷着,一張臉開始發紫,妖毒在緩慢的滲入他體內。
“堅持住,這麽下去不是辦法。”
大戰過後,湖邊一片狼藉,她看到樹枝下的手機殼,她跑過去把手機和電池都翻出來裝上,她試圖開機,還好這手機質量夠硬,竟然能打通。她立即撥了尹哲的號碼,讓他過來救人。
一個小時後,湖面上出現了幾艘救援艇,尹哲帶着人過來将他們弄上船,立馬送回自家的醫院。
#####老狗表示:作為一個炮灰,能活這麽多集,狗命就是這麽地頑強!彪悍的狗生不需要解釋。
053烏鴉嘴很靈
南青身上沒有傷只是太過虛弱,臉色蒼白如紙。媛媛和晨晨聽到消息立馬趕過來,媛媛拎着一鍋紅棗湯來給她補補氣血。
“我的天,小青你和老板困在山裏了?你們遇到野獸了嗎?老板怎麽樣?”
媛媛連珠炮似得問題,讓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喝着紅棗湯,躺在病床上,她看外面尹哲路過,就叫他進來。
“墨銘怎麽樣了?”
尹哲臉色不好看,“大少爺身上的傷都是被貓狗抓咬的,醫生給他打狂犬疫苗,可不知道為什麽他身體裏還有些奇怪的毒素,醫生還在查是什麽。小青你們遇到什麽了?”
“野貓和野狗的襲擊。對了,湯潇呢?她怎麽樣?”
“不清楚,她也和你們在一起?”
“你打個電話給她,看看她有沒有回來?她被困在湖面上,不知道有沒有被救。”
尹哲去打電話,确認湯潇一切平安,她是昨晚半夜被人救走的,但因為驚吓過度一覺睡到剛剛才醒,正準備報警救他們,知道他們已經被救回來了就放心了。
南青喝完湯去看雲墨銘,他躺在床上醫生在給他注射藥物,等醫生離開,她坐在床邊,揭開他的病服。
護士出聲阻止,“你幹什麽?不要亂動病人。”
南青繼續解開他的衣領,護士端着盤子走過來。她擡起頭,護士觸碰到她的眼睛不自覺的停下腳步。
“雲先生身上的病毒還不确定,你不能碰他。”
“我有分寸,你下去吧。”
她将他的病號服解開,他身上的傷口都被包紮好了,她撕開紗布,抓傷雖然被處理過但隐隐透着一股黑氣,妖毒還在。
一只手伸出來抓在她的手腕上,雲墨銘醒了,微微一笑,暧昧的開玩笑,“你解我衣服做什麽?我現在的狀況可不太行。”
她臉色一紅,嗔道:“你別亂想。抓傷你的貓狗有毒,就算注射狂犬疫苗也不行。”
“那我身上的病毒是什麽?”
“你安心休息,我幫你找到解藥。”
“小青和我說實話,到底是怎麽回事?那些貓狗不是普通的動物吧。”
她将他的手放回被子裏,幫他把病服紐扣扣上,“有些事解釋不清,而且實話并不是那麽好聽的,墨銘我不會害你就是了。”
他不喜歡逼別人做不喜歡的事,既然她不想說那就作罷。
“算了你去忙吧。”
南青離開醫院回家,紫玥金蓮吸食日月精華長大不少,靈力豐盛。她吸食紫玥金蓮的靈氣補充自己的靈力,她得找到玲花草給雲墨銘解妖毒。玲花草生長在雪山裏,要找到不是容易的事。
她放出小精靈去打探玲花草的消息,等了半天,小精靈傳回消息說在北面的神女山上有一火紅色的花,和玲花草長得有幾分相似。
跋山涉水,連夜奔波,穿過城市和山林,南青趕到神女山。
白日光非常刺眼,白的不像是一種顏色,而更像是一種光線。
漫天的白雪一望無際,寒冷呼嘯的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卷起地上的枯枝敗葉。這都初夏了,神女山依然冰冷刺骨。
她喃喃自語,低聲說着話。
“造孽啊,這裏怎麽冷的要死人了,我都快凍成冰棍兒了。”
她本不怕冷,但這鬼地方冷的出奇,連她的仙體都抵擋不住。
神女山是上谷靈山,這裏的雪是萬年不化,人類足跡都無法涉及這裏,死在這種無人區那就是免費冷藏了。
三個連綿起伏的雪山矗立在他面前,她将骨扇化作脊骨,拄着脊骨往前走,深一腳淺一腳在厚厚的雪地裏穿行。她只穿了件連衣裙,一雙腳都凍得沒知覺了。
“這麽下去可不行。”
她扒開腳下的積雪,裏面有一顆嫩綠的植物,她将植物的葉子摘下化成一片彎舟,她跳上綠葉,脊骨用力一劃,草葉向前面滑過去像雪橇一樣。
一路寒風呼嘯,她顯眼的綠發在一片白色裏飄揚,片刻功夫滑進了雪山裏。裏面有一條小路,路邊是一條結着薄冰的河流。小花精撲棱着翅膀在她面前飛啊飛啊。
“老祖宗,咱們穿過這座山到達中間的雪谷就行了,我看見玲花草就在那山頂上。”
“好。”
“嘶……好冷啊,老祖宗咱們得快點兒了,不然我要凍死了,就不能給您帶路了。”
南青将小花精放進自己衣服袖子裏,按着她說的方向往雪谷趕過去。她搓搓手臂,将脊骨插在雪地裏支撐着身體,她擡頭看向這又深又長的雪谷,兩面雪山夾擊,這裏面沒有冷風,安靜的像是世外桃源。
她挑了個地方坐下休息會兒,小花精冒出小腦袋來,“老祖宗,玲花草就在這座山的山頂上,您要怎麽上去呢?這太高了呀,我都看不見頂了。”
南青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我也在想怎麽上去。”
“老祖宗要盡快拿到玲花草,這裏有雪狼妖還有雪女鬼,很恐怖的,它們要是一起對付老祖宗可就麻煩了呢。”
“……閉上你的烏鴉嘴!”
說什麽不好偏偏說着不該提的。
在她正右方有一個女人走了過來,那女人穿着一身大紅漢代喜服,頭上晃動的珠釵亮晶晶的閃着金光。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哪來的古代女人?她就是雪女鬼,神女山中枉死的那些怨女化作的鬼,專門在這雪山裏晃悠,逮着哪個過路的就騙過去吃了。
“老,老祖宗,完蛋了完蛋了,雪女鬼來了,怎麽辦啊?”
“來就來,本君何時怕過?”她把小花精塞回衣袖裏。
她坐在地上撥弄着雪,将積雪堆成一把古琴,雪女鬼已經走到她一米開外的地方。雪女鬼盈盈一拜,施禮道:“這位姑娘從何處來?是迷路了吧。”
南青手下不停的堆古琴,擡頭瞧她一眼,模樣長得一般,一雙瞳孔的灰白色,她回道:“我從山外來,不曾迷路。你叫什麽名字?做了多久的鬼了?”
雪女鬼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呵呵笑聲,“你竟然看出我的真身了?有趣有趣!本公主在此待了多久已經算不清了,你是本公主遇到的第十五個人。”
#####明晚18點更新
054癡情的大漢公主
“你是公主?”她一刻不停的用雪造琴,用雪捏出琴身,但空蕩蕩的琴身上還缺琴弦。
“對呀,本公主可是大漢第十一帝的女兒睢陽公主。難得遇到個活人,你就陪本公主說說話,本公主不急着吃你。”
“那本君得謝謝你暫時不吃之恩了。”
“有意思,你不竟不怕死。前十四個人沒有一個不怕的,都哭着喊着求本公主放了他們,你為何不懼怕本公主?”
“因為你說了暫時不殺我,那本君自然就放心了。來說說看你為什麽會命喪這雪山?”她拖延時間,繼續堆雪。
在這種地方,沒有比雪琴更好的武器,師尊說過雪雖然不如水那樣千變萬化,但卻是天下第二大利器。
睢陽公主一步步走過來,腰裏的白玉環佩叮當作響,她在南青對面趺坐,好奇的看着她堆起來的琴,“你用雪造琴?”
“對,等我堆好了,彈首曲子給你聽聽。可惜這裏無茶也無酒。”
睢陽公主掩唇笑了下,緩緩回憶。
“當初父皇要将我嫁去西域,送親軍隊路過這座神女峰。本公主并不想嫁去西域那鬼地方,于是趁夜跑進了這雪谷裏逃婚。卓将軍帶着人追了過來。
我在黑夜裏跑啊跑,跑的渾身發冷,可還是擺脫不了追兵。
卓将軍的人将我團團圍住,他将我帶回去,可是我們迷路了。我們再雪谷裏走了整整一天,可還是沒有出路,士兵死了一半。
我那時賭氣,故意給卓将軍拖後腿,他惱了,就将我抗在肩上往回走。我打他罵他威脅他,可他就是不放我下來。結果因為我亂動,我們滾進了河裏,他拉着我爬出來,我冷的快死了,他将戰袍脫下給我穿上。我打他卻摸到一手血,這才知道他方才為了護着我被河裏的石頭給撞破了肩頭,血染紅了白雪。
我害怕的直哭,怕會死在那裏。他一句話也不講,背着我爬上了雪谷,他找了個山洞,我們再裏面躲避風雪。我先前耍性子刺傷了他,眼下他又受了傷,到了夜裏他高燒不斷,昏迷不醒。我抱着他害怕他死了,可他最終沒有熬過第二日。
是我,害死了他。
我背着他的屍體在雪谷裏走了三個時辰,遇到了個白發白衣的女人,她告訴我,如果我願意把自己的命給她,她就能救活卓将軍。”
說到這兒,她停下了。
南青正聽得入迷,催道:“然後呢?卓将軍活了嗎?”
睢陽公主灰白的眼珠瞪得溜圓,噴出火來,聲音透着濃濃的恨意。
“我答應将自己的命交給那女人,可她沒有救卓将軍,她投胎去了,而我成了這雪地裏的亡魂。我不甘心,她為何要欺騙我?為何不救卓将軍?”
她問着問着哭了起來,嘤嘤啼哭十分令人悲切。
南青用雪捏出第七根琴弦,安裝在琴身上,她摸了下琴弦彈起了曲子。悠揚悲傷的琴聲在雪谷裏回蕩,這是天韻師尊教她的《情滅》。
“這曲子是講一對相戀的仙人,他們在剿滅魔族的戰役中,女的為了殺魔君犧牲自己的仙靈,和魔君同歸餘燼。男的親手彈了這首曲子,将她的魂魄熔煉在魔君體內,将魔君殺死,他同時也殺了他的愛人。你說着男的做的對嗎?”
“當然不對!他憑什麽要殺了愛人?他寧可不殺魔君也不該殺了她,這樣的男人該死。”
“我也不明白,所以我問他為什麽要殺了愛人。他說如果他不動手,那麽魔族就會攻占天界,到時候三界将引發大戰,生靈塗炭。他沒有選擇,在天下蒼生面前,他沒有選擇。”
她不明白天韻師尊,甚至罵他冷血無情。可後來她明白了,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總要有人去犧牲。為了他們的道,為了他們肩上的責任,為了蒼生大義。他們沒有後退的餘地,正因為他們站在那樣的位置。
“他說本來要和魔君同歸于盡的人是他,可他愛人舍不得他死,所以拉開他犧牲了自己。你覺得她死了可憐?”
“當然,難道不可憐嗎?”
“不,不可憐。”
“胡說!你也是個無情無義的人,竟然這麽狠心。”
“你聽我說完。”
“哼!”
“他後來再也沒接受過別的女人,他終日在仙山上修行,每天都對着愛人的畫像說話。他将所有的思念的痛苦都留給了自己,留給了活着的人。仙界魔界的人像你一樣,背地裏辱罵他貪生怕死。他背負了太多。他的愛人或許投胎轉世了,或許嫁作了他人婦。你看所有的痛和悔,不都給了那個男人嘛。”
睢陽公主了悟,歪倒在雪地裏,嘤嘤哭泣,“是了,我痛苦的活着,念着卓将軍的好,記着那雪女鬼的惡。可我又該怎麽辦?痛苦的活了這麽久,活在仇恨和思念中,該怎麽辦?”
南青嘆息一聲,她和天韻師尊一樣,沉浸在過去裏太久了。
她換了首輕快些的琴曲,“卓将軍或許早就走入輪回道了,你為何不去投胎?”
睢陽公主哭夠了,忽然問:“你是仙?”
“是。”像她這麽倒黴的仙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你幫我救救卓将軍好不好?他的屍體還在冰谷裏,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
噌--
她一失手彈錯了個音,她故意說這些就是為了勸睢陽公主解開心結投胎去,以免和她交手,她壓根兒就不是這公主的對手,又怎麽能救得了一個死了兩千年的人?
“公主人死不可複生,你為什麽不放過自己也放過卓将軍呢?”
“放不下的,我只是個有七情六欲的凡人,我放不下。”睢陽公主忽然撲上來抓住南青的衣擺,“求仙君救救卓将軍,我只想和他說一句話,說一句話就好。”
南青身體僵直的不敢動彈,只要她動動手,她就沒有還擊之力。她強裝冷靜的将雪琴抱起來,退開一步。
“公主請起,卓将軍死了兩千年,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救回來的。我得先找到玲花草才行。”
“好,我幫你找。”
南青受不了她熱切的眼神,将她拉起來,她抱着琴指着對面山巅,那高聳如雲看不見盡頭的地方。
“玲花草在那裏,我得留着體力救卓将軍,你能把花摘下來嗎?”
睢陽公主撩起衣袍跳上一邊的山壁,擡頭望向山巅,“那裏太高了,而且有雪神守護着,我恐怕上不去。”
“本君要救卓将軍就得施用起死回生之術,那時候不能有一絲靈力損耗,否則就會前功盡棄。”她觀察着睢陽公主的表情,看到她臉上的欣喜和希望,繼續胡扯,“所以如果你想本君能成功的幾率大一些,就得全心全意助我一臂之力。”
055師叔是個變态
公主閃現在她身邊,抓着她的手,用力點頭,“我願意,付出什麽都行。”
“送本君上雪山之巅。”
公主抓着她的手飛上了對面的雪上,眨眼間就飛過了的半山腰,可過了半山腰上面的仙氣越來越濃,一股無形的仙障籠罩在山頭。公主是鬼物,她越飛速度越慢,痛苦的蹙起秀眉,慘白的臉開始漸漸發紅。
一個死人臉色發紅就離灰飛煙滅不遠了。
“你為了卓将軍飛灰湮滅值得嗎?他已經死了兩千年了,就算醒來也可不能不認得你了。”
“值得的,不然我這兩千年不死不活的又是為了什麽?我還撐得住,仙君你答應過我的,一定要救活卓将軍。”
她慘叫一聲,寬大的殷紅喜服開始在風雪中化作飛灰。南青一掌将她打下雪山,她淩空一躍撲在雪山山壁上。
“下去等我,如果我回不來你就不用等了。”
她抓着雪山上的石頭艱難的往上爬,這裏離山巅還有一段距離,她吃力的抓着凸出的岩石,岩石尖利刺手,鮮血沿着手掌流進手臂,在潔白的雪山上留下奪目的顏色。
風,狂卷而過。
将她的綠發卷成一團亂麻。
她呼吸之間都是冰渣子,刺的肺裏生疼。
“是誰膽敢擅闖我雪峰?速速離去,否則本尊殺無赦。”
安靜的雪山裏傳來一陣穿雲裂石的吼聲,那聲音震耳欲聾,南青震得耳膜疼,她搖搖頭抓緊石頭繼續往上爬。
“司花仙君冒昧前來,請雪神恕罪,但實在是事出有因,請雪神行個方便,本君日後必定重謝。”
“司花仙君是個什麽東西?滾!”
空氣一陣抖動,南青被震飛,她揮出骨扇抵擋強烈的戾氣,身子直線下降,像一顆石頭掉進大海。她将扇子變成脊骨插進雪山石壁裏,挂住身體。她将雪琴的一端插進山壁裏,單手彈奏琴弦,發出強烈的殺氣。直擊那股從天而降的戾氣。
“《魂引》?誰教你的曲子?”
那股子戾氣忽然停住了,南青身上已經被戾氣割的千瘡百孔,衣服破爛不堪,鮮血直流。
“本君憑什麽告訴你?你算什麽東西,也配知道師尊的名號嗎?”
“好大的口氣,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一道無形但致命的光亮從山頂射來,南青避無可避,背心被猛地一擊,一口熱血噴灑在雪琴上。她堅持不住松開了脊骨,從山上掉了下去。
“師尊,琉璃給您丢人了。”
忽然一股溫暖的氣息從下方拖住了她下墜的身子,将她一點點送上雪山,她正疑惑怎麽回事,眼前景象一變,荒蕪的雪山之巅出現了一座冰宮,富麗堂皇的冰宮不比天界的宮殿遜色。
在冰椅上坐着個男人,是個面目秀美的弱質美少年。一頭白發披散在肩上,頭上有一支扶桑花木簪挽着發髻,松松垮垮的插着,閑散慵懶。他一只腳踏在寵物背上,那寵物是只巨大的雪狼,兩只琥珀色的獸瞳正貪婪的盯着她,只等主人一聲令下就把她吃掉。
他撩了下純白的衣袍,饒有興致的打量她,“你叫琉璃?”
這人是誰?她搜索腦海中各路神仙的樣貌,可沒有與他匹配的,他一身仙氣不像是什麽妖怪,那就是她不認識的神仙了。
她作揖拱手,“這位仙友恐怕是誤會了,小仙原來是天界的司花仙君,淪落凡塵,來仙友寶地沒有惡意,只是想摘一朵玲花草而已。打打鬧鬧,弄了一身血太不文雅了。”
仙界那些神仙個個都附庸風雅,最讨厭人家說難聽的,她看那男人眉頭都擰起來了,心裏猜測是不是自己沒把馬屁拍足?
她又拱了拱手,行了仙界的禮儀,笑道:“像仙友這樣仙姿綽約,容貌超凡脫俗的神仙真是難得一見,可以和蟬聯天界十幾萬年不倒的美男子天韻師尊相媲美了。小仙有幸一見,真是莫大的福分啊。”
他比師尊差遠了,像他這樣的仙估計沒見過師尊的絕世容顏,但一定聽過他的美名,吹捧他一番應該能讓他心情爽快,他心情爽了就會放了她了。
果然他哈哈大笑起來。
“小丫頭你竟然說本尊和天韻那老家夥一樣英俊?明明就是本尊更勝一籌,你這麽沒眼力,活着幹什麽?雪狼吃了她。”
嗷嗚--
雪狼嚎叫一聲,興奮的朝她一步步走過來,恨不得慢慢撕碎她,咀嚼她的肉。她想跑,但宮門忽然關上了。
拍馬屁怕人家馬腿上了,看來他和師尊有仇,聽不得別人誇他比師尊差。反正她打不過他們,橫豎都是一死,不如死的有氣節些,不能給師尊丢人。
她哼了聲,橫起脊骨,怒罵:“你好不要臉,你連我天韻師尊的一星半點兒都比不上,說你英俊都侮辱了英俊這個詞。本君乃是天韻坐下關門弟子琉璃,第一十六代司花仙君,如今就算流落人間也不是你這種變态能蔑視的。”
她本名叫琉璃,南青只是她的仙君尊號。
“變态?”他先是一愣,随後一副非常享受的表情,“好,有趣有趣。來,再叫本尊一聲變态,太好聽了。”
“……”
雪豹已經走到南青面前了。
“退下吧。”
男人笑眯眯的讓雪豹退下,雪豹很不情願的咽了咽口水,它很喜歡南青的味道,那種吃她血肉的渴望太濃烈了,它不聽話的撲上去,兇猛地爪牙眼看就要撕裂她的軀體。
它忽然慘叫着飛了出去,撞在宮門上,将冰做成的宮門給撞出了一道裂縫。雪狼害怕的匍匐在地,吐了口血,不敢動彈。
“不聽話的孽畜,敢違背本尊的旨意,改天炖了你。”男人從椅子裏站起來,笑眯眯的走向南青。
南青不自覺的往後退,這人喜怒無常,一會兒生氣一會兒高興,對自己的愛寵都這麽心狠手辣,笑起來一股從裏到外的變态氣息。他不會喜歡慢慢折磨人吧?
“你,你別過來。本君寧可自毀元神也不會任你折磨的,你這個死變态,不許過來!”
男人還是笑眯眯的盯着她,一點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師尊救命,師尊……”
南青寧可他痛痛快快的殺了自己,也不要看到他那種毛骨悚然的笑容,那笑容簡直就是童年陰影,她揮着脊骨朝他打過去。
男人輕輕一伸手就将她的法器奪了過去,随手就扔在地上,“小琉璃你不記得本尊了嗎?本尊是你天霆師叔啊,你幼時來我這玩耍總是怕我,怎麽現在長大就忘記師叔了?”
056一只巨型橘貓
南青盯着這弱質美少年看了足足一分鐘,腦子裏塵封的記憶逐漸被抽絲剝繭的挖出來。
“小琉璃,這個糖串兒十分香甜,你想吃嗎?”白衣美少年笑容滿面的擒着一串麥色糖串兒,蹲在她面前,她那時還是個不到他腰際的小娃娃。
“想要~”
“叫聲師叔。”
“師叔~我要吃糖~”
誰知美少年張口将糖串兒送入自己口中,還晃了晃竹簽子,“不給你吃!”
琉璃被他捉弄哭了,揮着小拳頭砸了他一下。轉身跑向天韻,大哭控訴,“師尊,師叔是個大騙子,他吃了我的糖串兒。”
……
“小琉璃過來,師叔給你看個小玩意兒。”他站在水池邊,水裏有很多小靈獸在游泳。
琉璃屁颠屁颠的跑過去,她對長得好看又漂亮的男人沒什麽抵抗力。師尊是那種高冷禁欲型的男人,但天霆師叔恰恰相反,愛笑愛玩很親和。現在想想,那時候太天真了,他簡直就是條滿肚子壞心眼的巴蛇。
天霆師叔将她一把抱起來抗在肩上,指着遠處的一方水池問:“好看嗎?”
“好看,有好多靈獸啊,琉璃要玩兒。”
“好,去吧。”
天霆直接拎着她的衣服就把她像皮球似得給甩了出去,撲通一聲響,她倒栽蔥栽進了水池裏,兩條小胖腿在空氣裏晃蕩,咕嚕咕嚕喝了一肚子水。
“哈哈哈,小琉璃變成落湯雞了。”天霆在岸上樂的笑彎了腰,幸災樂禍的拍手。
她狼狽兮兮的爬出來,哇哇大哭,跑回去找天韻,“師尊,師叔是個大變态,他打我。”
……
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下,南青萬分別扭的幹笑,“原來是天霆師叔啊,別來無恙啊,琉璃在人間太久,很多記憶都模糊了,一時沒認出師叔,還望師叔勿怪勿怪。”
“小琉璃終于想起我了。”天霆伸手要摸她的額頭,南青一彎腰躲過去,警惕的瞪着他。
這變态美少年不會又想着怎麽捉弄她吧?
天霆好笑的勾了勾手,南青自動飛向他,他伸手撫摸她的腦袋,她身上的傷痕都愈合了,除了衣服上的血漬一絲疼痛的感覺都沒了。
“多謝師叔救治。”
“客氣,畢竟你是我的師侄。”天霆拍拍手,空蕩蕩宮殿裏冒出一排的仙婢,一個個都花容月貌,随便挑個出來都是偶像明星級別,可見天霆這人對美色有多挑剔。
“你們好好伺候小琉璃沐浴,幫她換身漂亮的衣裳。”
她剛要感謝他,就聽他說。
“這破爛衣服醜死了,也不知道現在凡人是什麽品位,露胳膊露腿,哪個裁縫做的?毫無美感。”
“……”行,就你美,全天下就你品位最高。
仙婢将她帶到雪山溫泉,這溫泉有半個籃球場大,汩汩熱氣直冒,溫暖濕潤的氣息十分舒爽。她張開雙臂,仙婢幫她脫衣服,她一絲不挂,玉體豐腴。她跨進溫泉裏泡澡,溫暖入骨的泉水浸潤她肌膚的每一處,她好久沒這麽惬意了。
“有酒嗎?”
“有,仙君稍等。”仙婢去拿了瓶酒來給她。
她躺在池子邊,喝着酒,酒水的香氣借着溫泉的熱力蔓延開來。她忽然覺得心裏難受,她想天韻師尊了,從她下凡開始,有好幾萬年沒再見他了。
“天韻師尊還好嗎?”
仙娥搖頭,“小仙不知,自從小仙随仙尊來此處就再沒天宮的消息了。仙君真是好福氣,小仙來此處幾千年了還沒見仙尊對誰這麽好呢。”
“啊?這話怎麽說?”變态師叔哪裏對她好了?
“這天泉水能易筋洗髓,普通人洗一次能如嬰孩般重生,若是仙人洗一次更能洗去凡塵濁氣,加強修為。除了天霆仙尊,沒人敢來此沐浴啊。有個小仙女自恃美貌,來此沐浴,結果被仙尊直接打進地府投胎去了,您說仙尊是不是特別疼愛您呢。”
“是是,真是感激不盡。”感激個鬼,變态師叔能有那麽好心才怪。
她喝了壺酒,頭腦有些發熱,她靠在池子邊睡覺。仙婢們将一盤一盤的衣物放在岸邊,這些衣服是師尊親自選的,她剛剛看了眼,是煙紫色的廣袖留仙裙。這顏色是天韻師尊最喜歡的,師叔是不是故意的?害的她又想師尊了。
她睡着睡着,覺得一陣微風吹過,将她冷醒了。她一睜眼就看見面前是一張巨大的毛茸茸的臉,白胡子還戳到她的臉。
“啊--”
她一掌揮出去,打了個空。
那毛茸茸歪着腦袋熱切的看着她,伸出粉嫩嫩的舌頭舔她的手,“喵喵喵……”
這只比汽車還大的橘貓是哪兒來的?
“孽畜你敢偷窺本君洗澡,你活膩了?”她拍起一大片的水花,從水裏飛出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