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心

第3章

在慕府呆了樹日，流螢也了解了慕府的情況。

表小姐綠柚是位遠方表親，她父母曾對慕老爺有恩，因此在綠柚八歲時父母雙亡後，慕老爺便收留了她，因為慕府沒有女兒，從小她便被作為親女兒看待。

在慕楊弱冠後，慕老爺同慕夫人将家裏的生意留給他出門遠游，如今還沒回來。

流螢偷偷觀察了一下，發覺果然如外界傳言，慕府是少有的兄友弟恭的家庭，在這樣的家裏做事，想必自己也會輕松很多吧。

不過……流螢嘆口氣放下書卷，看得出來，慕楊對綠柚有情，可綠柚同姚家大公子姚沐月卻已經定了親……想到那日慕楊大醉，大概便是為此吧。

正想着，慕楊大踏步進來邀他下棋。

這幾日都是如此，流螢每同綠柚講幾堂課後，慕楊無事便來找他下棋講書，倒也不錯，慕蘭也時常會來。

前幾日流螢同慕楊下棋到一半，慕柳慕蘭恰好也過來，慕楊愣怔片刻笑道：“流螢，你真是極讓人想與你結交。”

下了沒幾局，流螢便收了棋：“慕兄今日心不在焉，可是有什麽事？”

慕楊怔了一下，嘆口氣将棋子扔到棋盒，語氣低沉：“今日有客人要來。”頓了頓，他又請求道：“一會兒你可不可以陪我去見他們？”

流螢收拾棋盤的手一頓，轉頭朝慕楊溫和笑笑，只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帶了一絲苦澀：“是表小姐的夫家？”

慕楊再次一愣，無可奈何的搖頭道：“流螢果然聰慧過人。”

“是慕兄你坦蕩，從不在我面前掩飾。”流螢給慕楊沏了杯淡茶，“今日還請管家原諒流螢越俎代庖了。”

慕楊如釋重負，感激道：“如此，多謝。”

他也說不清是為什麽，只是下意識地希望流螢能和他一同面對。

他埋頭不再說話，流螢便也不打攪他，只是一杯一杯為他續着茶。

下午流螢見到姚沐月，心裏先感嘆實在是一表人才，幾番交談發覺他談吐自如，舉手投足穩重潇灑，心說倒也不會委屈了表小姐。

同姚沐月一起來的是姚家二公子姚沐星，年紀比他幾人略小，略微帶些稚氣，不過帶着一分逼人的英氣。

綠柚見到姚沐月，平日裏的活潑調皮收斂了許多，顯出一副女兒家的嬌羞來，看着綠柚粘着姚沐月舍不得放開，姚沐星忍不住打趣道：“綠柚妹妹，怎麽一見我大哥，你就不理會我與慕楊哥了？”

綠柚紅了一張俏臉，哼了一聲沒理他，在場的人都忍俊不禁，流螢也笑，擡眼恰好看到姚沐星，對方偷偷朝他做了個狡黠的鬼臉，他便朝對方點點頭，轉頭又看慕楊，他也在微笑，只是笑意未達眼底。

他忍不住偷偷嘆息。

慕楊請大家去園子裏小坐，流螢跟在最後，走了兩步，發覺姚沐星放慢了步子走在他身邊：“戚兄，你方才嘆什麽？”

正沉思的流螢吓了一跳，擡頭卻又是無懈可擊的溫和笑臉：“哦，沒什麽。”

姚沐星皺着英挺的眉，滿是疑惑地看着他。

流螢忍不住笑：“別皺着眉了，皺眉會變老哦。”

姚沐星眉頭皺得更緊了，嘟囔道：“什麽皺眉會變老，我又不是小孩子。”

流螢無奈，還說不是小孩子，微微搖頭甩下他走的快了一些。

姚家的人留到晚膳後離開，華燈初上，流螢送走他們回到住處，房裏卻點了燈，慕楊不知何時來了，舉着酒看到他笑：“你可算是回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流螢倚着門，慕楊朦朦胧胧看着月下燈前一抹清雅的身影越走越近，最後拿過他手裏的酒道：“你喝醉了。”

慕楊呵呵苦笑，半晌拿過另一壺酒灌了一口道：“是啊，可是我這裏，”他指了指自己的頭，“很清醒。”

流螢靜默，他仰着頭繼續說道：“太清醒了，所以痛苦。”

流螢道：“你可以告訴她。”

慕楊看他一眼，搖搖頭道：“你知道嗎，她十四歲時還說要嫁我為妻，十六歲，她便說非沐月不嫁了。”

流螢沉默許久，伸手拿起一壺酒，一雙黑眸定定地看着慕楊：“我陪你。”

慕楊和他對視許久，最後朗然一笑，兩壺酒铿锵一聲相碰，在空中劃出一道華麗的弧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