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所謂心結

Harry很久沒來『麗痕書店』。脫離Hogwarts之後，他就很少有理由拜訪。

大戰在Harry六年級末爆發，經過三年的時間，黑魔王才真正滅亡，但他們那屆的學生也沒有再回到Hogwarts補課。戰争中已經教會他們足夠多的魔法技能，而Hogwarts正從破舊中複興，決定把資源用在更有需要的幼齡巫師身上，于是Harry他們直接收到Hogwarts的畢業典禮通知書，即便畢業人數是有史以來最低，那是場悲傷的畢業典禮。

大戰後七年過去了，由于魔法部在最黑暗的那段時間，因為鳳凰社的支持，即便搖搖欲墜仍沒有徹底倒下，所以巫師界的秩序恢複的比預想中的要快要好。

這裏頭也有部分歸功于黑魔王後期的無差別暴虐，使一場原是分裂純血與混血的戰争，演變成兩派合作共同抵抗，對巫師界的秩序來說，并沒有造成根本性的分裂與傷害。

無論如何，巫師界已經能像戰前一樣追求娛樂。而閱讀書籍一直是巫師們挺重要的休閑之一，『麗痕書店』裏一直不乏人潮進出。

熟悉的羊皮紙卷與油墨味讓書店總是充斥著一股獨特的味道。Harry一進門之後，懷念地東看看西看看。忙碌的店員們在狹小的店裏團團轉，一捆捆的書籍被『漂浮咒』操控著飄來飄去。

Harry拉著Draco向其中一位店員詢問了Draco說的那幾本書被放在哪，卻換得了忙碌的店員一個很不耐煩的白眼（即便那是Potter先生），他指指大門口進門處擺著的一個平臺，上頭整齊地堆放了所有「教授D」的魔藥系列。

Harry有些讪讪，他以為得花些時間才能找到Draco的書，沒想到書竟被放在這麽顯眼的地方。這位置意味著暢銷書，是Harry這種不常來的人也知道的常識。他忍不住看向Draco，想做些解釋，卻發現Draco正假裝不經意地瞄著一些早站在那區翻書的巫師們。

Harry忍不住微笑，說要來的時候Draco百般不願，但來了這，還是沒法不去在意。Draco的視線在這時轉了回來，發現Harry的笑，臉一沈，「笑什麽？」

Harry聳聳肩，走過去那區，随手拿起一本書翻了翻。

一旁看書的巫師；那似乎是個剛畢業的年輕巫師，感到自己原有的光線被人影遮檔住了，有些不耐地往旁邊移動，順便擡頭瞪了一眼。這一瞪眼睛不能再圓，「...Potter先生？」

Harry對年輕巫師親切地笑，「嗨，你也喜歡這個作者？」

年輕巫師快速地眨眼，愣了幾秒後猛點頭，「是...是的，很喜歡！Potter先生也看！？」

「喔，我之前不知道，但我朋友推薦我一定得看看，」Harry把頭往Draco方向一偏，換得Draco一陣怒視。

年輕巫師視線跟了過去，「我看了全部，甚至是Rahry系列，先生呢？」

Draco一頓之後，才施施然走過來，「看過。」

年輕巫師眼睛一亮，抛開了Potter先生轉向Draco，「那先生肯定看完『紫雀鳥』與『湖底的沙』，是吧？」

「我個人更喜歡後面那本，」Draco這麽回答。

他知道這兩本書在所有作品當中，因為背景相似度很高，常被拿來比較。

「不，我想說的是，我跟我朋友一直在争論，Romano跟Marino是不是有關連！雖然他們分別是兩本書的主角，但我猜教授D總有一天會讓他們共同出現。」

Draco挑眉，他在今年秋季的新書，确實有這種安排，「什麽理由讓你這麽想？我記得書裏唯一提到的，是他們都在南部的某個牧場出生。」

「先生竟也記得！？」年輕巫師的眼底更亮了，「但你不覺得他們太過截然相反了？無論是魔藥應用還是處事态度，簡直是一個光一個影！都是無比精彩的人物！我...我真期待教授D能真的寫一部出來！」

Draco感受到這股真摯的熱情，忍不住笑，「要真如此，你猜誰會占上風？」

年輕巫師卻搖搖頭，「我不希望他們對上，他們應該一起的。」

「就像我們一樣？」

Harry攬過Draco的腰，不太開心地提醒兩人自己的存在。

在Draco沒來得及給出白眼以前，周圍竟響起霹靂啪啦地一陣閃光！記者們終于抓到關鍵鏡頭，在這一刻全部都冒了出來。

「Potter先生！您之前說的同性對象，指的就是現在身邊這位嗎！？」

「這位是Malfoy先生，對吧！！Malfoy先生！！七年前的誤會到底是！？您可以為我們說明一下嗎？？」

「Potter先生、Potter先生！這邊！！請問跟Weasley小姐确實不可能了嗎！？」

「Weasley小姐知不知道您七年前的這段！！您難道為了隐瞞性向才向Weasley小姐求婚！？」

...

頓時，狹窄的書店更亂了！看熱鬧的人群與聞風而來的記者在一陣推擠之後，主角兩人周圍總算空出一些空間。一個小型的記者會竟就莫名其妙地展開了。

Draco雙眼微眯，聽著Harry在旁熟練地有問有答，想著或許這才是Harry今天真正的目的。他們都知道記者在後面跟了一陣，但Harry自出了餐廳動作一直很規矩，所以Draco原不以為意，畢竟以後他們為了Scor還是必須共同出席某些場合。

不過他還是低估了Harry的『程度』...現在Harry正被問到何時求婚這件事。

這時周圍傳出一陣更大的騷動，使Draco拉回心裏想的，他可沒那麽認真聽那些鬧烘烘的問答，老實說，他被閃光燈閃得有些眼花。他們似乎一直沒拍夠。

這時原先一直緊貼著自己的Harry竟然退了一步；周圍早圍得滿滿的人群竟也配合著讓出了更大一圈空間。

Draco眨眨眼，還沒跟上事件發展，就見Harry單膝一跪！

Draco表情頓時一僵，梅林，他又要幹什麽蠢事！？

Harry接著從長袍口袋中拿出個紅色絲絨的小盒子，眼睛邊與Draco互瞪，邊打開了盒子。

「不如...就趁這個機會，Draco，我願用畢生的幸運交換，請你做我一生的伴侶！」說完，Harry把打開的小盒子往Draco的方向一遞。

Draco瞪眼，頓時不該擺出什麽表情。

這種...！！這種的....！！難道Harry以為自己會看在這個場合同意！？

他跟Harry兇惡地互瞪了幾秒，終于忍不住抓住Harry的領口，把人用力扯離地面，打算狠狠教訓，可在此之前，Harry似乎也料到了什麽。他順著Draco的力道起身，看似自然地靠近了Draco，空著的那只手随即摟上Draco的腰。

接著頭一低，Harry毫不遲疑地用嘴堵住了Draco！

同時間，金光一閃，Harry的魔法破除了店內設置的『幻影移行禁制』，『啪！』地一聲就讓兩人同時消失在衆人眼前！！

！？什麽！！？？

在場記者一時轉不過來，一會兒之後才興奮又氣憤地捶胸頓足。

而顯形後的Harry被Draco狠狠一推，踉跄地退後幾步。

這時Harry已經把他們帶到湖邊小屋的外圍。

Draco怒瞪著Harry，狀似嫌惡地抹了嘴，「蠢貨！你以為這就能改變什麽？」

Harry慢吞吞地阖上小盒子，握在手中，「...我知道你不會同意，這只是種表态。我想越早越好。」

Draco臉一沈，自然知道Harry說的是Scor。「我們不需要你這麽做！既然我敢讓他來找你，自然有方法應付這些！」他們今天共同陪Scor出現在學校，再加上剛才的事，Scor的曝光将比預料的快上很多。

「也許，不過能更容易的話，為什麽不？」Harry嘆口氣，「再說我本來就該負責...」

Draco臉色變得空白，「我說了不需要！你該做的是滾的遠--」

「但我『想』負責！」Harry大聲蓋過Draco，「我想每晚抱著個人睡！我想每天早上陪著Scor喝牛奶！我想要有個家！...就只是這樣。」

「所以我們就有義務得配合！？因為你想！？」Draco轉為嘲諷的笑。

「...不，你不需要，」Harry受傷地抿抿嘴，轉開視線，「只是別把事情弄混。你想要抗拒血脈給你的影響...我甚至可以幫你。但別把我也算了進去...別因為我是被選中的那個，所以一點機會都不該有...那不公平...」

Draco微怔，似乎沒想到Harry竟會這麽說。

Harry看了Draco一眼，「...我把戒指就放在壁爐上，你丢我就再補，直到你戴上它那天，」說完轉身進了小屋。

Draco在Harry看不見的地方，臉上流露出複雜。

***

當晚，Harry與Draco又回到僵硬又不自在的對峙中。

Harry拿著從書房書架上找到的「馬戲團迷蹤」悶悶地看，而Draco這次更明顯地想要無視Harry的存在。

于是Scor也發覺了不對勁。

他首先在爹地懷裏撒嬌觀察著爹地的臉色，接著跑去沙發上的媽咪那邊窩著，憂慮地小聲問，「爹地跟媽咪吵架了？」

「有一些，不過明天就好了，我保證，」Harry抱過兒子揉揉。

「真的麽？」Scor不安地問，趴在媽咪懷裏偷看爹地，「爹地好像很不開心...」

「別擔心，媽咪總會讓著爹地的，」Harry悄悄說，Scor的大眼睛轉回來，贊同似地點點頭，「恩，吵完架別忘記抱抱爹地喔。」

Harry咧嘴，摸摸Scor的小卷毛，心裏有喜愛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掙紮。「明天...如果有不認識的叔叔阿姨找你說話，Scor別理他們，找老師就對了，懂不懂？」

「不認識的叔叔阿姨為什麽要找我說話？」

「他們想要知道爹地媽咪的故事，但我們不想跟他們說。」

「爹地媽咪的故事？？Scor也要聽！」

「對啊，我們都還沒跟Scor說，怎麽能先跟他們說呢。」

「恩！！Scor一定不跟他們說話！那媽咪什麽時候說給Scor聽？」

「呃，改天？還有Scor也不能跟不認識的叔叔阿姨走，知道嗎？」

「知道，爹地說過的。叔叔阿姨給的蛋糕也不能吃~」

「好乖...真的很想吃的話，告訴媽咪，媽咪買給你吃！」

Scor笑眯眯地點頭，「爹地也是這樣說的！」

Harry忍不住多親了Scor好幾下。

內疚著自己将為Scor帶來的麻煩，但仍舍不得放棄。

所以自己得做得更好，不是麽？

***

接著，在送Scor上床睡覺之後，Harry去外頭繞了一圈，将小屋周圍的防禦魔法加強。

他用上了獨特的『金色魔法』，在禁制幻影移行的同時，也能探測所有拜訪者的內心意圖。若被魔法判定為心懷惡意或是記者，拜訪者會立即陷入長時間的沈睡。如果是一般鄰居的拜訪，則依舊會正常進行。

然後他拿著那本還沒看完的「馬戲團迷蹤」，回到火爐前翻著。

他告訴Draco說他會睡在火爐前的沙發上；在案件塵埃落定前都是，為了安全起見。Draco不知是否因為下午的那席對話，沈默了幾秒後，只轉身回到二樓的寝室。

Harry目送Draco離去後，把壁爐前的沙發放大，再為自己弄了條毛毯跟枕頭。

就著明明滅滅的爐火；夏末的夜晚已有些涼意，Harry重新投入書裏的世界。

兩個小時後，下床喝水的Scor發現媽咪的存在，抱著枕頭找了過來。

Harry再擴大了沙發，讓Scor躺進靠背的那邊，哄著兒子睡覺。

半夜，Draco靜靜看著壁爐前睡著的一大一小，火光烘托著他們，溫暖靜谧。

Harry的手臂松松地圈著Scor；Scor安穩地蜷曲著，就像一直以來就該如此。

而他們如此相像，...相像到即便是Draco也無法無動于衷。

一直以來的心結，竟有些微微松動。